二十九、謎入地底
  看著人還活著,我總算鬆口氣:「小花,小花!」
  我努力地摸上他,鋼鍊直到不能再直,才觸到一點點的嘴脣:「別嚇我啊!你不說過,你的志願之一是要活得比二爺還長?那還有多少年要熬啊!」
  看小花還是沒動,我已經嚇到夠受了!張家古樓裡危機重重固然驚險,但好歹有個胖子插科打諢讓我的心臟沒那麼緊張,現在雖然看來地方有吃有喝還夠人住,但沒有小花讓我都快沒氣。
  想到有吃有喝我就想到救人的方法之一最好是喝水,忙拖著沉重的鍊子來到門邊,那裡確實有一大瓷壼水,聞起來像是安全的--我其實也不夠確定,但想想如果這裡的人想殺我,剛才我還沒醒來時怎麼處置都可以,總不會現在才用毒吧!至於間諜影片裡容易出現的自白劑之類,照我想,以這裡的機關,操控人心輕而易舉,還沒這必要用藥呢!
  我端起水,自己先試喝兩口,等了十分鐘感覺自己活得挺好,才拿了邊上的瓷碗裝了半碗,小心翼翼端回籠門邊,扯出小花之前擦汗的手帕,沾了水後擦到小花脣邊。試了三次,總算讓小花的嘴開了一點,我沒法靠更近,想了半天,只好用手指去勾住小花衣領,將他慢慢放倒--好在他人靠在鐵柵上,很好拉--再藉著地心引力作用,讓手指擰出手帕的手能點點滴滴滴入他口中。
  這樣捏送幾次水後,半碗水就乾了,我跟小花臉上都濺滿水珠,不確定他能喝到多少,我又拖著錬子回去,邊走邊懷疑令狐沖當初的內力肯定比我強,不然怎麼不覺得鍊子重?
  又運了幾趟,粗鐵鍊將我擦出不少傷,總算,我聽到小花微微呻吟的聲音。
  這時我立刻貼近他,盡量將自己挨上邊緣,手指還夠穿過牆,碰上他皮膚。
  小花慢慢睜開眼,用了陣子才定住神,凝向我--然後一笑:「你沒事。」
  這時候還笑嗎?而且有沒搞錯,你的問題比較嚴重吧?
  「還好嗎,邪?」
  
  咦?
  突然發現小花是臨在我上方的眼睛,我愣了下,稍稍一動,就感到腹下的暖意。
  不會是這種狀態吧?但為什麼從花下變的像是地底?
  「醒了嗎?」
  又是個低語,我才聞到血腥氣的濃烈。
  沒有床、沒有鍊子,但仍是一片昏暗的地底,跟隱約像是鐵欄的造型圈在外頭,帶著鏽氣。
  同時,我感覺我們間一定有很多的傷口,跟流出不少量的血混在鐵氣裡。
  「怎、麼了?」
  我有點頭昏,呆呆地問。
  小花抱著我,用臉頰摩著,很輕很柔地搓溫:「你失血太多了。雖然武俠小說不太可靠,但我也只能想到餵血的辦法--都怪我沒帶輸血器來。」
  「我們血型不同,你也不是o型血,有也沒得輸。」
  漸漸有點拼湊起某類過程,我只能吐槽。
  對,我想起來了:之前的夢迴事件,大體都有發生過,不過,「順序」跟「關鍵事」有些出入!
  也就是說--
  記得在鑽入「春院」後,我們隨地休息一陣,在等著小花破陣前,我好奇心起,探問小花那府的背景跟來這的原因,那時,小花告訴我他所知曉部分關於張家的消息以及從二爺遺物裡得到的青銅門繡袋。
  「由於大佛爺他家只是離了本家的分支,所以他們似乎未能知曉長白山的機密;少數消息,還是等張小哥找上他們時說的,不過那也是他們闖過秋院後多年的事,因此沒人特別想起。而大盜墓失利後,更沒人再提。」小花說:「後來還是我們上一代,在西沙墓裡找到汪藏海留下的訊息,才被連結在一塊兒。只是,他們仍沒留下明確出入那扇門的經過--不過,就像你說過你在塔木陀看的資訊,那時的陳家阿姨,一定有人遇過陰兵開道,留下紀錄圖,而這紀錄圖在近幾年我整理我家情報中發現跟二爺遺物有重疊性,才覺得有關係。」
  我們的討論大概就是思考青銅門的記號為什麼會在那府出現,又是出現在哪一個地方(因為二爺他們當年來時沒有特別重視此事,只是向那府詢託別事,所以地點小花查不到紀錄,也不明白方位),然後漸漸地,在改談起小花所知的那府來歷有傳言混著原有的商朝後裔(我半睡夢裡的「天命玄鳥」那些言論就是如此出現的)跟滿人葉赫那拉一派(這是我想到黑眼鏡可能有興趣的原因),直談論細況到弦月高升時,小花突然制住我說有點不對。
  我雖然覺得應該會有不對,但還沒發現問題所在,就問小花原因。
  「一片花木園,怎麼樣打理也該有蟲蟻才對,何況又多香花,蜂蝶也該有。」小花面色端凝:「就算春天沒有蚊子,為什麼連飛蛾小蟻之類也沒有?」
  這一說我才想到沒錯!胡斐去找藥王莊時,就是看到血矮栗附近寸草不生所以發現不對。
  在小花迅速翻出匕首時,我還想問他幹嘛沒事拿匕首難道這還能偵測毒草--就發現他突然向我發難。
  之後的事情就差不多是閃躲大逃亡吧!
  我跟小花是等級差很多的!拚命逃仍在三兩下中被他劃破一堆口子!幸好還沒被斷到手腳。那時,在一堆花草間奮力逃命、慌不擇路的時候,我深切地相信當年(假如真像小花清醒時推論的一樣)就算二爺他們沒破關,那府八成都要派人來停戰--依老一輩的能力值,那種勢均力敵的打鬥不讓院子被半毀了才怪!連我只是逃小花的攻擊,都得順便躲滿天被他或劈或踹或擲過來的斷梗飛枝:果然武林高手連飛花落葉均可傷人是真的!
  然後,因為實在躲無可躲,我想只好藉地利之便,硬生生鑽入一叢極大的薔薇花下,這薔薇的荊刺極利,刮得我滿身細血。
  也不知怎麼,那些沾在薔薇叢上的血讓追上的小花遲疑一會兒。
  對了,我的血好像有點靈!不過照說只對某些蟲靈,對血屍也不是很有效,如果小花會為此遲疑,而他又說院子裡沒個蟲蟻……莫非,蟲蟻其實一直存在?
  賭上一次!
  我決定繞出去借小花的匕首來劃出多點的血澆醒他,便想試著伺機而動出花叢。沒想到小花的遲疑比我更快結束:突然脫下他披身的外套,蓋在手上擋撥,匕首就迅速劃出一片道路。
  這擺明要逼死人吧!
  已經屈身在薔薇下,根本沒法再退,我拚命挪著屁股用力後蹭中,彷彿撞上一組不像石頭的石頭。
  或許胖子說我是機關體質並沒有錯。
  總之,在我身下一空時,身體立刻下落--但這陷空的範圍是整個花叢下!小花自然也跟著跌落,不過他的身手確實靈敏,很快就翻身用匕首去想反插附近的牆土停住身型。
  沒想到小花手才出一半,卻像受到什麼刺激似的猛然觸電地縮手,同時,在片金屬迴音動盪地底時,匕首也跟著掉落,然後擦過我。
  儘管只是擦過腰際,但匕首的鋒銳已經削開衣服,刮破皮肉。
  等我們都跌在地底中時,我就聽到小花抱住我呼喚的聲音跟拚命止血的運勁。雖然是誤打誤撞,但似乎一離了春院,影響就消失,我覺得一放心,就沒了意識。
  看來,是在之前的昏迷中,半亂的腦袋將今夜的「行程」用不同的角度整理過,讓主題劇情化的重新呈現了吧!
  不過這段印象裡沒有過「敦倫」的事,莫非肌膚相親是在我昏後才做的,所以變得像是最早發生一樣?按科學論:外界對身體的接觸會影響由大腦操控的夢境,像小孩,常有半睡半醒間恍惚覺得自己已走到廁所,結果卻是尿床的事;也或者像我已經畢業不知多少年,偶爾還是夢到考數學卷寫不出來想不透而眼看要打鐘的童年回憶。
  但是--
  「你,也要挑個時間吧!」
  在一切都想通,也由小花清潔覆上衣服時,我被拉在小花臂裡,嘀咕地說:「這什麼環境,什麼情況?話說你之前是怎麼回事?要離婚也用說的!居然想滅口?捨不得贍養費不成?」
  「比起那點錢,我可更捨不得你呢。」
  小花邊拿他隨身帶的藥塗抹我們身上大小傷口,邊說。
  「最好是。」我雖然沒什麼力氣辯,但在一切思緒都整理清楚時還真有點怒(可惜沒法說出「我要回娘家」這種話):「你到底那時發什麼瘋?為什麼沒事就拿匕首劈?你知不知道小爺躲得多辛苦?真要這樣被殺看二叔怎麼宰你!我也一定要托夢給胖子和小哥,叫他們替我出氣!」
  「用不著。」
  小花拿出水來潤澤我血流太多而略乾的嘴脣(這麼看,我夢裡感覺替他澆水弄濕自己,其實是真的由他餵水的反應):「如果你留在這陣裡,我也不會再離開了。」
  這算什麼殉情法?
  想這還真是觸楣頭。我在心裡默默向兩家祖先道歉,決定改口:「你的匕首是怎麼回事?那時敲什麼落下?」
  小花苦笑一下:「你還記得我匕首的特性嗎?」
  --至陰之物,陣先天墳!
  記起特性,我吞口口水,問:「但是,陰氣不是已經消得差不多?」
  「是消得差不多,所以它才沒有辦法反制這裡的陣式。」小花嘆口氣:「如果還是陰氣強大的時期,只要這匕首經過,凡有生命的活體都會被陰氣剝奪陽氣,那這裡純是草木生物的佈局也就用不怕它了。」
  儘量地貼住小花,我問:「所以,你是自己……」
  「要先謝謝我媽,在她臨終前,用血陣替我們建立了聯結--雖說當初是為了日曦,沒想到,我們倒先用上。」
  小花的手跟我握在一起,輕聲道:「我佩這匕首二十年了,所以,陰氣一有波動就能感覺到。這也是我對闖關有信心的原因。只是,半途你中招了。」
  啥?
  我呆了下:「中招的是我?」
  那我拚命閃小花的記憶是錯的?血又怎麼來著?
  「不過,能破陣也是靠你。」小花低聲說:「以陰氣護體論,我這匕首也是先天奇物,還能保住理性。但你,卻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進院裡,談起往事不久,就漸漸地,嗯,寬衣解帶。」
  小花突然曖昧的語氣讓我有點窘:「小爺才沒有!我才不幹這檔事!」
  「平時是沒有,所以我倒覺得可惜。」小花像是事不干己的樣子讓我有氣,但現在被他拿捏著,也沒法掙,只能聽他說。
  「雖然,因為我們有血陣相連,所以能利用交合之氣讓你恢復片刻神智,而且,我又把握那段時間以我自己粗淺的強化記憶法為你建立『目標』,讓你被被催眠的機會分散。只是,身在春院,怎樣都受影響。」
  「那我--」
  心疼地拉住小花,我已經能猜到後頭。
  果然,小花說:「雖然不甘心,但只要談起張小哥的事,你就能保持清醒久些。只是事完後我自己有些撐不住,想說你在暗示下完後會昏睡片刻,就跟著打個盹。沒想到醒來時,就見你離開我,也不知為什麼要去咬藤;出手阻你,你卻有些,將我當怪物一樣攻擊。最後只好硬性打暈你,然後一路闖出春院。不過精神不濟容易被催眠。為了不讓我也中招,我只能用跟我血脈融合的匕首劃醒我,可這匕首的特性,儘管已經被我媽封住了,但它的材質在吸透血後,仍會使陰氣轉盛,在我們爭奪中,已傷了不少春院的護院花。這裡的花木不單是防衛,其實也是鎮壓土地藥性的保護網。一旦花草枯萎,地上的藥性少了剋制物,彼此衝突,機關反而會打開,我也制不住,就落進鱗宮--目前看來,還是它的『捕鼠籠』區吧!」
  「鱗宮是什麼地方?」
  從湖畔聽那老頭說過這名辭後,我又聽這名辭好幾次了,現在真的想問清楚。
  「西湖鎮壓的地方。」小花輕拍我包好的傷口,說。
  聽到「鱗宮」是被西湖鎮壓的地方,我覺得很奇怪。但目前更要緊的是得弄明白另一件事:
  我究竟是不是醒的?現在是不是還是夢?如果在某個記憶裡聽到的「春眠不覺曉」陣法存在,那我現在跟「小花」的對話還有意義嗎?另外,依現在的「眼見」衡量,我身上除了有親密過的㾗跡外,更明顯是被匕首劃出在腰、手的傷口;小花也有胸前的幾道橫豎但相較下較淺的血痕,證明我跟他的記憶裡,都有過被匕首劃出血的事、也有過親密時間的事;而現在看來,也有困入地底的事、而照我們的對談和目前仍在我口袋中的繡袋來看,老一輩的經驗轉述也不是做夢。
  只是……究竟誰的部分是真的?誰才是中招後被救醒的那位?還是我們都有模糊地帶?
  「小花,」我偷偷舔了口自己的血,想確定自己目前應該真有些清醒的事:「我們來證實一下成不成?」
  「證實、也好。」小花不像疑問倒像肯定的語氣,八成也明白我這話的用意。
  確認,我的夢非你的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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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隊終於結束啦!!要好好休息~~
  不過,有點久的時光,當然要來長篇點囉!!

  謎:為了不讓大家糾結太久,故說明:目前討論時間,兩人是真的都醒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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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湖鎖鱗宮
  沉默片刻後,我試著整理環節。
  顯然,最終,我們都靠了我的血才解除迷陣,這是亳無疑問的。
  問題在於是在什麼情況下需要用上?
  感覺上我的血不知為什麼有一定靈驗效果,總斷續地能制住某些東西。可又頂多是頭髮小蟲的等級,血屍就不理我了。
  在我印象裡,似乎只是在反抗小花(不論究竟是被壓還是被追)時給匕首劃上、後來又像是被誤傷;可小花又說,是他在感覺不對而劃自己時,因我正中招,在他沒留意前衝上匕首,結果才被他不得不用的手法刺醒。
  「我也很猶豫。」小花在替我上藥時說:「但你那時撞的速度太快,如果不是我抽的也快,這匕首會割更深。」
  我是信得過小花的反射動作,因為我在秦嶺看過他能在墜崖的一秒間就反應。
  但這解釋不通我們兩個彼此記憶的衝突。
  連我的血幾時割來用都不曉得,我們自然更沒法分析什麼樣的情況下做親密接觸。我感覺是一開始在春院就中招然後有點情促、後來又覺得是受傷後小花救人的手法;可小花倒說是我半途自動獻上,雖然很想跟他說我TND絕不會這麼幹,但如果在某部分記憶裡,小花解釋過春院的陣法特性,也未必不會發生--因為在有個第三者莫名出來時,我還真有點想再度強調我的主權。
  可是,也不至於用到這手法吧!再說,對於如何「掉」下來,我們的記憶也有些不同。
  我努力思索兼跟小花討論,不過說來說去也喬不定。儘管小花很快就接受我的質疑,但最終,他問我「如何判斷誰對誰錯」時,我也提不出方法,還得分心去顧小花在「清潔」時會弄到的區塊。
  總之,只要確定:血有用、目前人在地底、兩人還都是真的,暫時就好了。
  「那麼,還想研究什麼?」
  輕拍著我的腰,小花還是柔柔的說話。
  咬著牙不被剛才的指尖挑起念頭,我決定將衣服全都紮到比防螞蝗還緊的狀態,才回他:「能確定的就那些了,還是先想怎麼出去吧。」
  「也好。」小花笑笑地替我整理皮帶:「能出去總是好的。」
  有點雙關意味。
  我咳了聲,喝上兩口含了中藥的水,才想到問題:「對了,你剛說過這裡是『鱗宮』,那究竟是什麼地方?好像又說是西湖鎮的?西湖不是觀光用的?我怎麼沒聽過它下頭有這玩意兒?」
  「你應該聽過,而且聽很久了。」
  小花笑笑地,接過我遞回的水,自己也喝了兩口,說:「不過它變了型式,假託的其他相近的東西上,所以沒人注意。」
  「假託?」
  我更莫名其妙。
  小花摸出他帶的火褶子,吹亮,往四下一點,就看到牆沿上有老式的火把、洋燈,參差不齊,居然也還有像電燈的燈泡,但不知道電源在哪。
  我看著小花摸索地取最近一根火把慢慢將裡頭冷結的油化開、點亮,問:「你剛在下水道都還有用狼眼,怎麼現在沒有?掉了嗎?」
  「要開路,須靠火。」小花將火褶收好,將火把遞給我:「多虧二爺交代過:在鱗宮裡,火才有用。」
  「不都是照明嗎?」我有點好奇:「再說,火還比手電筒耗氧氣。還要慶幸這裡沒有我在長白山遇到那款蟲香玉,不然點了更麻煩。」
  「那還是別再去吧。」小花笑笑,輕輕包住我,輕柔地、摩弄似地低語著:「放下那些、不要再管、過我們的日子」。
  要還是在花香溢起、春光暖和的院中聽到這樣的勸語,大概就要答應,但我現在卻開不了口。
  跟小花已經歷練二十年以上而厭煩不同,我的心裡,自始至終都是滿滿的強烈好奇心;而今,又添了答應的信義。
  所以我沒法放下。
  但是我也想好好過日子。
  拍拍小花環住的手,我沒話找話地道:「要放下也得先出去啊!說起來,這西湖邊上的傳說好像都是悲劇,我們在這待久也挺危險的。」
  想到幾個有湖的故事(梁祝跟白蛇都挺有名),突然發現他們還真的都沒什麼好結局,我就有些擔心。
  小花倒是淺淺地笑了:「民間文學雖是編的,不過,如果二爺傳的這塊布有內容,這湖下,是壓了更麻煩的東西。」
  「麻煩的東西?」
  我問。
  「你不是已經提到傳說了?」小花牽著我開始找路:「鱗宮能跟什麼最相像?」
  「地宮嗎?都是曲曲折折。」
  我出口後就覺得不對,小花的意思應該不在於機關,而在於形式。
  目前走的地形一徑彎彎曲曲的,倒有點讓我想到青銅門的精緻花紋。
  不對不對,別被二爺傳下的那份圖引去了,那圖應該是二爺拓下,不太像是鱗宮,真照那圖建也太複雜--不過,古時候閒的人也許挺多的,東夏國都能綁架汪藏海替萬奴王修墓,西湖在幾千年前就被人工修起來的話……
  想得太久,是被小花捏捏手才回神,這時我們似乎感覺上已經轉過好幾個彎道,有些頭昏,問:「這鱗宮怎麼繞來繞去?」
  「蛇不都是盤旋的?」
  小花回答。
  蛇?
  我頓時想到:
  難道真是談〈白蛇傳〉?
  「那條蛇不是壓在雷峰塔的?」
  我思索民間故事,問。
  「文人們改編的版本,確實將雷峰塔用上去。」小花同意:「不過當年的傳說又是來自於哪裡,你覺得呢?」
  鱗宮,等於是巨蛇。
  「難道說,這鱗宮跟長白山那一樣,都有關著東西,所以古人才將西湖壓在上面,然後隨著時代變遷跟有心人的編排,為了保留機密又不讓當朝的注意,才將類似的故事編出來流傳?」
  「大概吧。」小花將我拉的更緊:「我也不清楚,但合理判斷,你的推論該是正確的。」
  「如果鱗宮本身就是蛇,那,那府究竟在看守什麼?」
  或者他們其實跟悶油瓶一樣,必須自己鎖在這裡?
  這個想法瞬間產生時,我又覺得不對。
  悶油瓶進長白山顯然沒那麼容易來來去去,而且長白山也離塵俗挺遠的。要說在這「西湖歌舞幾時休」的地方能閉人,就不太可能。
  「誰知道。」小花淡淡地說,同時接過我一路拿的火把,照著眼前看來千複迴廊一樣的地底交錯通道:「過往我也當愛聽二爺唱戲的是有點根基的詩禮舊族,誰知道二爺也有沒留意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在二爺那時代,還沒有浮現問題吧。」
  怎麼突然轉這口氣?
  小花不冷靜讓我也有點心煩,想好好討論都做不到,正有想甩手,卻看到小花像沒感覺似的,將火把往自己臉上靠去。
  「小花!」
  我叫了起來,忙將手手一扯,扯得急,火勢在我胸前熱了一瞬,好在立刻拉遠,只有下巴被微燙了下,還沒怎麼樣;轉向小花,他也還好,只有微長的鬢腳被略略燒焦幾根頭髮。
  幸好搶得快。
  邊用力揮著手指去熱,我有點火:「你怎麼?突然想紋身不成!真想刺個海棠出來也用細巧點的道具。」
  小花摸摸自己臉頰剛被火輕炙而略微紅起的部分,笑了下,轉向我,伸手往我下巴抬起、端詳後,道:「雖然親愛的是心急了些,不過待會兒我也要測試,現在就試完倒好。」
  「你又要試什麼?還沒確定所以沒完沒了?」我真要怒了:「到底要牽拖到什麼時候?進來都多久了?為什麼到現在還一堆事情喬不定!而且鱗宮到現在還沒給我交代清好。」
  小花伸手點住我嘴脣,在我不得不因為他的眼神冷靜下來時,才說:「心定了嗎?」
  誰的心不定你倒搞清楚。
  我煩躁地想推開他的手,小花也沒太強硬,等我轉過臉,深吸口氣後,發現地底的空氣還是不太夠。
  也對,這是湖底。
  漸漸地靜下來後,我也察覺有點不對:之前那種莫名其妙的心亂,有點像曾經被大頭鬼胎制住似,純為煩躁而生煩心。
  我看向小花,這回主動地伸出沒拿火把那隻手,在重新握住後問:「鱗宫也是迷魂陣嗎?就像是民間傳說蛇吃青蛙都是用眼睛迷魂,讓青蛙自己往牠嘴裡跳哪樣?」
  「我倒沒想到這說法,聽來挺像。」小花將指間轉正,慢慢地說:「不過,倒真讓人能清醒,看來二爺說過『擁火以入』的密訣確實有必要。」
  反彈火燒是人類的本能動作;而火又是古今中外最能制住一切邪物的工具,管他殭屍血屍大頭屍,狼人雪人生化人,最終都會被火燒光。
  而入鱗宮也得要火,這麼看,鱗宮果然是像蛇一般的存在了?
  正想著時,小花突然問你:「西湖有多大,你知道嗎?」
  啥?
  我愣了下,想不起來:「誰會注意啊?難道你會知道北京多大?」
  「當然得了解自己住的地方。」小花居然點頭:「北京市位於華北平原的西北邊緣,背靠太行山餘脈和燕山山脈,面對遼闊的華北平原。東南距渤海約150公里。市域東西寬約160公里,南北長約176公里,土地面積16411平方公里,其中平原面積6338平方公里,佔38.6%;山區面積10072平方公里,佔61.4%。」
  「停!不要再報網路資訊了。」我連忙打斷:「如果是大概數字小爺也還知道,最近都有在慢跑的。記得立牌上給的官方數據是六點多平方公里,周長大概有十幾公里。」
  「六平方公里嗎?」小花仰著頭像在思索什麼,然後點頭:「如果只有這點大才好。不過,不是平路的話,也可能重複多數。」
  「這裡是鱗宮,不是地宮吧?」我納悶起來,打定主意待能回家後,得好好跟小花研究他的「花式語言」--不然老搞不懂--:「剛才你不是都走了,有問題?」
  「櫛次鱗比啊!」
  小花示意我將手邊的繡袋遞給他,用火把照了半天,又舉高火把往前照了片刻,道:「可能錯了。」
  「方位?密道?暗門?」我看小花話沒說清,幫著猜想。
  「如果能判斷倒好。」小花嘆口氣:「我擔心,我們的眼睛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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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大家年都要好好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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