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青梅--花視點
--好喜歡吳邪。
在下過雨後,北京有難得清爽夜風的晚上,解語花拉了吳邪在老宅面對庭園的長廊裡,共坐一張雙人座長藤斜背靠長榻,面對半垂著直簾、隔著紗網的落地雙扇窗,腳也舒服地擱在小竹椅上,看著外頭風光喝茶聊天,直到吳邪漸漸地睏倦,然後從倚著扶手靠到晃著腦袋靠到了他身上。
就是這樣的信任,讓他感受到那種「好喜歡好喜歡」的感覺。
雖是夏天,北方夜雨後的風尚涼。何況自家庭園花木繁多。
拿過原先脫下的薄長衫,輕披在自己跟吳邪身上,將人攬近,望著七月七的彎月,解家大宅當家主人優雅的輕輕一笑。
說來,喜歡他,是還是「女孩」時就有些傾向的。
但他應該忘了吧。
--連誰真誰假都分不出來,還不如這頭胖子,真是令人心寒。虧人家小時候還想著嫁給你。--
秀秀當年半仗義半玩笑的話,也許當下,所有人都沒聽出來句中之意吧。
不過,自己也曾在繁冗的人生中忘過一瞬吧!
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起來呢?
*****
「吳邪哥哥,你覺得這朵花怎麼樣?」
「你從哪兒摘來的,你娘讓我看著你,你又要讓我罵了。」
「是那邊那個姐姐送我的。」
那時,我,已被二爺收在門下。
爺爺的病已在末期,連年底到了,都掙不起身南下。跟其他叔伯不在後躁動的妯娌們不同,媽媽已立定主意要由我守著解家。因此,在爺爺沒法出門時,我一定得跟著她南下拜會二爺,同時會見親戚們。
吳邪那時也被帶著回到長沙共同聚會的老家宅院。
幾年前,我們才剛有點認識印象時,他是略略反應慢、又有點老實到容易上當。大約直接看我皮相,就來示好過的,也稍微玩過幾回,只覺得他實在讓人有趣。
但這幾年過大節再回老家「親戚拜會」,我發現吳邪越來越悶著,甚至常窩在角落了。
即使我們當時都還是小孩子,但,或許我已開始歷練,我很快就注意到吳邪不像前兩年那麼快活。
雖然,我也是--從去年拜入二爺門下(當時,爺爺還能扶著走、還能坐著看)起,我已經開始逼令自己。
但我更快地學會了「演戲」。
吳邪似乎沒有學會。
他的表情很明顯,看起來悶著,不太開心。
若是在三年前,我們還沒有太大的「性別」問題前,我不會介意主動去牽他的手。
不過,那時,我已覺得我是「女孩兒」身份,可沒見女生主動牽男生手的。
所以我將院中在這季節裡開最好的一朵花,由同在內院玩的小娃兒送過去。
我不是特別吹噓,不過如今回想那年頭,我也覺得女孩兒裝的我長得的確可愛,這使被我委託的小娃兒完全聽我話,將「這花給你,拿去給那邊吳邪哥哥看,花姊姊就給你糖吃」--一點不缺的執行。
原先一直在院子角落發呆的吳邪就說了上面那段話。
我在旁忍不住想笑。
唉,真是的!若你還記得那位嬸娘的交代,你可不能那般發呆吧?要真是讓交代你看著的娃兒走出院子或是跌倒,你可要被盯了。
我雖然還沒有很了解大人們,但我仍多少知道,有些吳家人,雖然輩份較尊,但地位上因五爺爺較強的原因,本家權力傾向到吳邪這房裡。雖然他們沒能對大人如何,但對於不需要裝模作樣的小孩子,就不會特別客氣。
大約,吳邪那時起就敏感地察覺到其他「叔叔伯伯」內在的嫌惡,而開始小心翼翼,保護自己。
我之所以能了解,因為我也聽到好幾次。一些嬸嬸大約覺得「小孩子懂什麼」,而在我跳房子玩時談她們在「公公死後」要拿哪些東西,還開始「利益均分」,大家「講求公平」。
很早,我就懂了。
解家一直都有很早就開竅的人。像我上面一輩,有三歲就能解開九連環的解連環。
但我更知道,現在我還很弱,還必須累積強度才行。在變強之前,得先保護自已
「花姊姊,我的糖糖?」
小孩子回到我身前嚷著時,我將早上去向二爺拜早年時得到的桂花糕給出去。
然後,我看到吳邪將被「扔」到自己手中的花小心拿著,遠遠看我一眼,遲疑似地跨了半步,又留在原地,只向我大略地點點頭,又蹲回原處。
那時的我,耐性也沒挺夠。原先只覺得有些同病相憐,現在看他那麼不識趣,倒也沒空多理,而去練二爺在這次教的新步。
直到有哭聲吵回我時,我看到原先自己吃著糖玩去的小娃兒趴在地上哭,而吳邪正手忙腳亂地想去拉:「不痛,哥哥看。」
哎,其實越勸才會越痛呢。
我輕跳著過去,蹲下去,扶著人,說:「別急著哭,先說,你怎麼了?」
「跌到,痛痛。」
小娃兒表示。
「你有沒有在跑?」我問。
「有。」
「地呢?」
「沒有。」
「所以是你撞它的啊,對不對?」
小娃兒想了想,似乎有點懂的點頭。
「跟它說,『我下次會小心,請注意我』,它就保護你不再跌倒喔。」我說。
吳邪呆呆地看我們結束對話,又看著我送小娃兒回主屋,然後亦步亦趨地跟著,看我得到稱贊,一臉佩服。
而我,也看到吳邪小心地保持跟非自家直系長輩的距離。
跟著二爺學了快一年的戲,二爺也跟我說過些「務必謹記在心,但不可以說出去」的重要處世態度,大約等於「財不露白」那類越早學越好的知識。還真想教吳邪:要學會怎麼樣「喜於色而怒隱心」的技巧。
不過我沒說。
因為,我覺得,那樣的吳邪比較好。
嗯……好、好玩吧!
單純地信任著對他好的人、敬佩比他強的人,不帶任何妒意。
很難得,也很像我……曾經的我。
*****
「小花?」
像是夢噫似地聲音,解語花側過頭,看正貼在自己肩旁的人微微抬頭,口齒含混地問:「幾點了?」
「還早,再睡吧。」
拍拍肩上被子,聽到人嗯了聲後沉向自己這一方,有種悠然的愉快。
握住手,向旁邊的人說聲:
「晚安。」
真的,經過很多事。
望著已入深夜的幽闃,微微笑意浮現。將薄衫旁的薄被也拉過來,靜靜地回想:
或許,當年還只是有趣而已,只是想:這個人,還不算太壞。
而十多年之後,再度相遇、深入了解到那份不變努力跟交託後的全然信任,便再也無法離去。
如果能有人對自己也這麼不離不棄,那麼,就足以換取一切助益。
從那時起,就決定將這份天真尋回。
而今,天真已收入自己身旁,駐於心裡深處,永存。
望向天邊,淡霧後的銀河,對著那兩顆對望的星,輕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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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灣家有同好出書的增添用文囉~^^
因為是上下版的短文~故,就在此處一道出來賀用~~
(「十年之約接小哥」根本是滿滿花邪嘛,直接在眾人面前沒完沒了打情罵俏,說土豪喊救命,這......狗五爺表示:二爺,您也太狠了!怎麼將小花兒訓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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