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龍蛇雜處
  我們從二樓連通室外天橋的電子門處下樓。
  才下樓,吳邪就衝到瞎子桌前(只有我看得出他心態是衝,他本人已經能盡量克制冷靜著、表現給外人看是「走」的模樣),不客氣地拉開椅子坐下。
  「唷,小三爺,好久不見。」
  瞎子嘻嘻而笑,一口牙神奇地沒被麻醬染色,仍是白晃著跟紅舌映襯。自在地像他們不是一週前才遇見。
  我默默坐在另一側,評估瞎子會出現的理由。
  他不是隨便出手的人--儘管,我也沒完全清楚他沒接工作時,都在哪裡、做些什麼。
  「你也吃太多吧。」
  吳邪看著他眼前杯碗瓢盤,有些訝異:「你有幾個胃?」
  「這裡是隨點隨做菜的。菜單上有寫的都可以做。」瞎子手邊揮邊叉了碟脆香牛肉,另一手抱起蒸餃籠:「小的可不是整天有好菜吃啊!上回跟的樂團只讓咱們吃學生族的外燴料理,就那等級,沒得說!說真格的,除了花兒爺請客的幾次外,就屬這次的最上檯面。」
  瞎子,爾找死?
  我默默地瞪著,看瞎子自得其樂挨向吳邪:「小三爺知道嘛!就是當年咱教學的時候,僱人的自然不是您。」
  吳邪望向我--他自然知道瞎子是我僱去,但之後的交談、付帳等事,他從沒了解。
  或者說他沒空了解!他只在研究他努力的事--當然,我早就明白會是如此。
  從最初到最後、甚至來四川的目的,都沒變過。
  招手喚來侍者,我也點了幾道菜。
  吳邪聽著瞎子隨口閒聊前陣子的樂隊打工、也順便夾瞎子的菜吃;我邊喝著蒙頂黃芽,邊估量這幾年在京的主家旗下商店也該換型。如果我的「拍賣公司」要發展更廣,唐家這般經營法也值得學習。
  不過,唐家向有足夠的人力。而我家,人口單薄。
  望向正聽著瞎子天花亂墜蓋的吳邪,我只能在心裡輕輕嘆息。
  也許,也該託秀秀幫忙介紹了。
  唐家有他們的氣度,各家人邀來的成員並沒有特別見面說話,而是各自或進或出。陳前師兄那門的男女走了、另一組看來是幾位同來,不過層級應該較低(因為我不熟)的也走了。再又有一位單獨進來的人,然後便是我和吳邪跟瞎子同桌。
  不知瞎子是單股還是這回有跟哪組人馬同行?若按唐家現在跟唐初曉同輩的人合計,而瞎子算單人行的話--似乎還有兩路人馬未見。
  如果吳邪也能算上一路人馬。
  「哇,小花,你點的是什麼?」
  我的菜才送來就被吳邪盯上。
  「花兒爺有品味。這些菜可都有名色。」
  瞎子擱下碗筷,閒閒笑了:「小的這方面可有落差啊,都只點飽腹的。」
  我懶得聽他回憶世家往事,直截地道:「你要點早點了。只是你不愛吃太精致吧!」
  「你們在說什麼?」吳邪看來很不明白。
  我向吳邪挖空心思地笑了笑,沒再多談。
  廳上還是有非唐家手下的一般侍者,重要話不宜多談。
  再又來了幾家像是普通觀光客的人進來後往包廂坐去,我更確定這方針。
  不過,原以為唐初曉只找了我們,現在看來,若是有分道的隊伍,不是她多找、就是她家的那些兄姊。
  手下臨別所提的事再度讓我想起我原先會來的原因之一:石府天書。
  我向來忙,也沒有吳邪那種好奇心過盛的毛病(也許家族遺傳不同),因此在唐初曉吐出這名辭前,我壓根兒不會去管其他閒事。更別說是種聽來像是出自唐傳奇玩意兒的東西。
  不過吳邪的經歷收集起來,倒也比唐傳奇還怪異--或許胖子一再抱怨他「招機關」體質是有原因的。
  聽名字,那像是求仙求道人會提的東西,是李淳風、劉伯溫會學得東西。
  只是跟唐家的關係是什麼?我倒覺得,若是找武術秘笈可能較適合呢--哎,果然是當年跟吳邪聊香港小說聊太多了。
  心裡的苦笑連瞎子都能見。就見他伸長腿、擱下筷,好整以暇地拿走我的茶往他自己杯裡倒了做漱口(真浪費,難怪敗家),用不惹其他普通客人注意的閒話口氣道:「說來,花兒爺,您公司最近生意如何?」
  「如常。」
  我對瞎子向來能冷靜。
  「可要維護那些東西不拍賣不容易啊。」瞎子只差沒掩口剔牙地吃吃而笑:「也虧您有這麼大本事管理。不會覺得太不惜工本?不然,怎地要兼外快?」
  「你當我是你?」我冷然道:「我是想來才來,倒也用不著那些錢。」
  「也是。」瞎子煞有介事點頭:「想當年您連掌管數百億的章都能直接扔,這點聘僱錢倒也只是零頭罷了。」
  吳邪瞠向我的眼光變得更強。
  當然,當年配合他的行動裡,我交代秀秀協助幫手時做過這些事。秀秀後來有跟吳邪抱怨過她遭遇的危險及來搶章人的動機,吳邪自然知道過程。不過吳邪倒不清楚那枚章的全額價值。我想,他是被數字震住。
  現在瞎子提這做什麼?要提,我自己不會提嗎?如果我會將這事拿來做話柄,那我還算什麼人?
  不著㾗跡地發出「你再多話就試試」的氣場,瞎子聰明地改了話題:「對了,花兒爺既然沒對這筆零用錢感興趣,那顯然,您也對石府天書有意思囉!」
  「那是什麼東西?」
  問話的人自然是吳邪--我本人沒多大興致--他眼中微帶閃光,用跟如今照說該有的滄桑感不同,很認真地追問:「唐二小姐沒說明白,只請我們找東西。但聽起來,那東西比我們要找的東西還神奇。」
  「石府天書,很早就有傳說。」瞎子煞有介事地湊近吳邪(不過沒近到不足三十公分),低聲地道:「歷代都有人們在山裡遇見異人或得到奇書的傳聞。漢末有張角得到天書學了呼風喚雨、元末有劉伯溫在山裡聽到有人叫『開』的聲音而取得天書。」
  『小說家言』。
  我在心裡默默想著:瞎子大約真打算下半輩子用說書討生活。
  「最有趣的是,不論是異人傳授或是自己發現,這天書,都在山裡。」
  瞎子笑吟吟地說著,煞有介事地向吳邪又傾近五公分:「小三爺可還記得,之前小的跟您推薦的尋找方向?」
  是故意的吧!
  我揉著剛送上來的熱毛巾,慢慢地絞出水。
  瞎子該知道我平生最忌諱有人自以為拿住我的軟肋。要碰到這種情況--直接打死,算我的!
  不過吳邪慌忙瞥過一眼的表情使我不得不硬忍住怒氣。
  被瞎子訓練過,吳邪已不是當初純粹到必須危險當頭才會警覺的天真,而多了對強者間的氣場交流敏銳的觀察:大約就像草食動物會提防肉食動物出現的感覺。所以,沒必要特別讓他注意到我們間的衝擊。畢竟我不需要了解更多的事--那麼,瞎子要怎麼編話給他,也是他的自由。
  擱下茶杯,我開始吃眼前的菜式。
  瞎子沒再多說就離開,還是帶著笑。留下吳邪跟我各吃各的,都沒再多言。
  該回北京去才對。
  在回住宿樓館的天橋上,我心裡嘆氣。
  真不像爺爺訓練出的理性,而且比二爺的情感還來得莫名其妙--我,三十來歲的解家當家,放著家族大事跑到這裡是做啥?真想找罐防狼噴霧再狠壓一次。
  「小花,」
  關了我們所居的二樓陽台門,下往一樓起居間時,走在前頭的吳邪在客廳裡頓住:「嗯,你知道黑瞎子怎麼會來這嗎?」
  --我沒興趣知道。
  本來想如此說,不過唐家這區住所豪華,客廳沙發看來也挺不錯,坐下來舒服。之前罐裝茶也還有,在夜晚閒聊,感覺不差。
  再者,瞎子會來,確實有值得商議的地方。
  吳邪不明白瞎子本性,我也沒摸得著那人深不可測的過去。但,大體上,我確定他除了為賺佣金工作外,很多時候肯做險事,必跟他天命所附的指令有關。
  剛才晚餐桌上,瞎子當著我的面問吳邪的話,應是他的提醒。
  老話一句,我絕不許有人拿無意義的遠親做把柄--像是暗示他知道我的弱點。
  「又怎麼了?」
  我閒閒地回一句,模稜兩可,似答未答。
  吳邪沒特別推敲我話裡知道多少,立刻說:「其實,那天在飯局後碰到他,完全是湊巧!我也不知道他在那裡演奏--雖然你說過他有音樂才能,不過真的看到還是滿奇怪的。」
  現在是想交代什麼?
  心裡有些好笑,我卻仍捧著茶罐等他開口。
  「黑瞎子,說了點奇怪的事,」吳邪抓抓頭,開始打開背包拿他扛出門的筆記電腦:「我原先以為他知道唐家的事,才來談;不過,那天他只就唐二小姐的提議地點,問了些四川的事。我,我想他也出過力,你也說過他是我們這一邊的,所以,就將我們曾有過的推論和見聞都告訴他。啊,唐小姐的東西是現成的,他都看過了。不過,他又有些新提點。」
  「哦?」
  我應了聲。
  「黑瞎子問的是壁畫跟機關。嗯,如果,我們當初看到的壁畫裡,那些少了右手的都是張家的人,也是我們在湖底看到的『手塚』來源,那麼,追逐張家人的『犼』,應該是--」
  「抱歉。」我咳了聲,道:「我想,不久前,我們才確定汪家已被制住了,連香港那邊的張家分支都完全回去休息,屬於上代的包袱也該解決完畢,因此,照我的想法,可以不用再糾結他的事。」
  吳邪愣了下,看著我,我沒回看他便起身:「今天趕著出門還挺累,我先洗澡休息去,若唐小姐真有事請託,也得為這次來的目的備點力吧,小三爺。」
  「也是。」
  吳邪微微低頭的瞬間,我想不出心裡起煩躁的必要性。
  --已經決定的事,就絕不更改。
  吸口氣,往自己房間走去時,我記起更要緊的事:
  得要瞎子再來上點補強功課!他只顧訓練吳邪行動反應,居然沒教他如何從細微處(照我看其實算明顯)發覺晚飯前後,這棟樓中樓客房已經被人來過、動過、走過。
  得再用儀器查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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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若即若離
  洗澡是充份放鬆的時節。
  藉著水波流動及遮飾中啟動反錄儀,我再度確定了幾點:
  來人雖然身手不錯,但時間不夠,所以只在客廳及我房間(大約是因為長得像主房)放置了幾枚竊聽器,還來不及放攝錄用具。放的還挺高級--只是仍沒像我付得出價錢用上軍事級。
  合理推估,來的人是知道我們不在房內的人。但,他們沒時間處理更多細節--大約是在我們吃飯去的這段時間進來的人。
  不是一直跟著我們的,就是在飯廳看到我們的。
  所以,只可能是唐家--或是跟他們有關的人。
  「五丁」嗎?唐初曉託找的東西聽起來還只是交換「石府天書」的東西。有那麼了不起到讓某些人不惜身份來我們住的地方打探?
  應該還有什麼目的。
  我在水中嘆口氣。
  好容易打退汪家,怎麼仍暗潮洶湧?
  泡舒服才出來。我看到吳邪不在客廳,開著的電腦擱在沙發上,二樓的浴室傳來淋洗之聲。
  這算以退為進的避開吧。
  我忍住嘆氣念頭,先按照自己之前用的軍事反偵儀查出的竊聽物無聲找出,在挑斷裡頭金屬線後再丟到外頭花壇裡,然後望向吳邪留下的資料。
  本來是努力告訴自己耐性看下去。但看著看著我都有點好笑。
  找這些東西是做什麼?民間傳說?是瞎子教他找的方向?
  我反覆看了幾遍,心裡默默忍住。
  「小花。」
  在沙發上打坐到快入定時,我聽到輕喚的聲音。
  吳邪站在我眼前,替我拿開擱在腿上的筆電,邊像開玩笑地道:「居然會坐到睡著,我以為這是小哥才會的技術。」
  我懶得再對這個名辭生氣,將背往沙發後一靠,眼順便往上揚起對著天花板做運動,說:「是要睡了。看這麼多資料,很累的。」
  「你最近很忙嗎?」
  吳邪有些過度小心的問著:「要先休息嗎?」
  這和他過去渾不在意的急急說話分享不同。我能感覺他在嘗試配合我的想法。
  也許,單純的朋友就會這樣吧!
  我吐了口氣,將胸裡積壓的氣都吐淨,重吸回新氣後,才慢慢將視線移回電腦螢幕上:「只是覺得這些資料有點無聊罷了!事情都結束,還找跟姓張的人有關的史事幹嘛?」
  「你不覺得奇怪嗎?」
  吳邪問我:「撇開為了觀光編出來的張良不算,張家界這名字,按歷史可考,是明代弘治年間有姓張的指揮使鎮守有功然後受封、而另一個張家口,雖說原先張垣這名字不知道是誰名的,但同樣在史書記載,也是明朝,時間好像還早一點--宣德吧!也是姓張的指揮使築了堡就叫張家堡,嘉靖時又有同樣姓張的守備在那開了守城的小北門,就是張家口。」
  「嗯,所以?」
  我看著吳邪少見的興奮亮眼,問:「你歸納出什麼?是張家人習慣守門,還是張家人習慣入伍?這麼說來,大佛爺也是老九門裡惟一從軍的,看來果然是家族傾向,就算不是本家,都有遺傳基因吧。」
  不過也挺高的官。指揮使,明朝的軍事指揮職務,正三品。下轄指揮同知二人(從三品),指揮僉事四人(正四品)等屬員。明朝軍隊編制實行「衛所制」。軍隊組織有衛、所兩級。一府設所,幾府設衛。衛設指揮使,統兵士五千六百人。衛下有千戶所(一千士兵),千戶所下設百戶所(一百士兵)。各府縣衛所歸各布政司都指揮使管轄,各都指揮使又歸中央五軍都督府管轄。明初,都指揮使與布政使、按察使並稱三司,同為封疆大吏。從衛指揮使到百戶等衛所軍官,都是世襲,稱「世官」。而這官職,到清代就沒了。
  虧得最近有不錯的網路寫手用輕快的筆調記載歷史小說,我才有印象,同時也記得上頭說,到了正德年間,皇帝好大喜功,「多聚宵小之徒,俱充以軍職,遂為世所輕。」
  不過宣德、弘治,都在正德之前。
  換句話說,在那之前的人,確實是在辦事。
  「誰在說這個!那些歷史可考的也不知道有沒有關係。」吳邪狼狽似地說:「但你想看看,歷代姓張的人不少(我打岔說:「確實,據統計,全中國姓張的有一億多人,太常見了。另外,我確定張儀不姓張,他是後來改姓的。」)可是在明代,突然先後冒出這兩個地名,全跟張家人鎮守什麼有關。」
  「照你這麼說,張家港跟張店怎麼辦?張店可多,山東、河南、安徽都有,連回族也能扯上。」
  我說。
  吳邪像被我戳破的皮球般地洩了氣,卻還是喃喃地說「他們未必跟小哥有關,但如果張家人是替封建統治者守著什麼,他們的族人要被派去各地探勘土地最後落腳也很有機會,我們在廣西時不也同意,張家人應該在全國各地找適合築家庭祖墳的地方」之類的無聊理論,同時回頭上網。
  我正要繼續練坐功,卻聽到吳邪大叫起來:「張家港!真的也是明代!萬曆年間--雖然是清代才有這名字,但按史傳,是有位張南山帶家族遷居香山旁成張家埭,而後代子孫繼續開挖成河,才由官員為了表彰成功命名的。」
  看來不用練功了。
  我嘆口氣,扭扭手腳,站起身踱到吳邪旁邊,看他將網路資料不斷存取,問:「先不管這些歷史有據的人物是不是張家人,就算他們有分支到香港,現在也不重要!你不是已經將長白山的問題斷絕了?」
  「也不是很乾淨!他們人潛藏很多,又都改名易姓!」
  吳邪頭也不抬地處理電腦資訊:「如果這些地名都在明代以後才紛紛出現,而且都出現在各個交界區塊,你不覺得,很可能是他們也在佈局嗎?」
  「針對誰?」
  我話一出口,就知道了。
  明初奇才:汪藏海。
  我跟吳邪當年討論這事時都已同意,能夠透析古人秘密,而且去過東夏門看過青銅門後終極的汪藏海,為了他自己的原因,將反抗終極的意識埋進他家族裡。如同張家人守護終極一樣,他想要消除(勉強這麼說)終極的存在。
  汪藏海也是有耐心的人,他知道沒可能正面對抗幾千年龐大的封建守護者,便將化分的勢力傳送出去。
  思想、信念、意志,是最強的力量。「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以奪其志也」,孔子的確實是名言。漢武帝能以「獨尊儒術」建立數千年來倫理傳統,汪藏海想要傳播的思想,幾百年下來,真的改變了。
  而會將老九門捲入張家問題的原因,便在於那位「末代張起靈」在動亂紛乘的年代裡,找不到他本家的後人(吳邪後來獲悉的資料說明,張家本身當時也分裂內鬥,才消亡得快,真應了探春的名言「必須先從家裡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呢」,當然,也很可能是他們內部的人也在新舊交流的時代裡,接受到汪家潛伏的思想傳佈),才來找確知是近代斷掌離家的分支後代:張大佛爺,然後連帶將老九門全拉入。
  依後來我們結識的香港那批海外分支來看,張家人並不是完全與世隔絕,他們族裡固然嚴格執行通婚好保證血緣傳承,可仍會定期派出不同的族人--多是未傳到麒麟血,沒法走上倒斗本業,但仍有才華的--到各處開枝散葉。而照吳邪看法,他們極可能在當時察覺得汪藏海暗中佈置,所以也開始努力反擊。
  遺傳是奇妙的東西,近親通婚固然可以保證血緣濃厚,但也會有血緣過近的毛病;相反地,脫族的人也可能在隔代遺傳裡出現少數有較濃厚麒麟血的人。
  看來,張小哥當年來找老九門,跟大佛爺身上流布的血濃度有關。
  可這跟我家究竟有什麼關係?拖了我家三代還不夠?
  冷眼看吳邪認真開始研究三個從明朝出現的張家家族,我有點煩。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不是人人都像二爺有機會活過百歲!爺爺的遺囑是讓解家脫離九門約的束縛,我認了,總得有人收拾爛攤子。但如今汪家的力量已暫不為懼,過上幾天安穩賺錢日子也不給嗎?
  「你慢慢研究,我先睡。」
  我決定離開,往自己房內床上躺。
  就像閃離追兵的時候,將那管著全部古物的章往地下水道丟的決定。
  不過,特殊材質設計的印章能在探測後打撈回來。
  關上房門的時候,還見到吳邪就著牆邊立燈看筆電資料。
  
  我用心睡就不曉得吳邪研究多久,等我在第二天雞鳴時分起來行功時,他已在鄰房床上睡著酣。大約是抱著「暫時休息一下」的心態,他的房門只虛掩著、客廳筆電闔著待機、立燈電源也沒關。
  輕推入房,瞄見他看來有熬過的眼圈,我轉身,步上二樓,推開昨晚加了內鎖的陽台門,上空中走道練功。
  四川盆地被群山包圍,我們住的渡假村自然也臨著山麓,清晨時外頭雲環霧繞,練功都覺得自己在吐納先天似的。
  劍俠劍仙傳說也是有源頭的,無怪道教在此發源--不過還是別提醒吳邪,省得他說張陵也姓張那一套。
  一時辰練下來,太陽漸漸升起,依地理位置,沒有特別耀目,但也讓雲霧淡化許多。
  進房時看到吳邪翻過身,仍還在睡沉的狀態,我考慮著需不需要叫醒他。想想,還是先自己沖澡後出去用餐。
  早上的餐廳人更少,瞎子也沒出現,只有昨晚看見一對普通客人的老夫妻在靠窗的四人桌前享用。
  餐點送上時,侍者夾了張便條在內。
  --花兒爺,二小姐派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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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啦~

傳世下單及前三部購買都在露天可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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