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天縱奇才
  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驗,外宿的時候夜半醒來,一瞬間會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科學家說,這是記憶轉換落差所造成。挪威的科學家透過老鼠實驗證明,記憶是分段浮現的,每一段的長度大概是0.125秒,所以,出外住在飯店裡,半夜醒來突然想不起自己在哪裡,是因為住飯店的那段記憶太新,才沒有即時浮現。
  所以,「記憶」確實是可能被修改,甚至是被「代換」的。悶油瓶爬個隕玉出來後連我們都不認識,就是一例。但他好歹只是被格盤而已,如果被「重裝」了,那後來肯定更麻煩。
  但現在沒有日月寶鏡,也沒法證實我的論點。聽小花之前引述前輩留下的紀錄裡,並沒有實際錄入「日鏡」,而我們單只有碰到「月鏡」部分,看來就是腦波影響的幻覺,像病毒入侵腦子植入木馬一樣。而日鏡當時應該已在那條「鼓」中「鎮魔」去了,無法清楚它們合璧的真實功能。
  或者,它之所以能鎮魔,是因為能影響被鎮者的腦波之類嗎?
  「這壁畫提醒歸提醒,咱之前倒沒有想過這一方面。」
  胖子聽我的推論後,喳呼道:「不過這一說倒真有可能──胖爺原先只是覺得白跑一趟,要挖的鏡子可能不是真的,要不也是個神壇象徵,但被你這麼一說嘛~」
  我一聽,原來胖子壓根兒沒往「日月寶鏡」上想?虧我覺得這傢伙話前段說得如此利索,有頭有尾分析地不像他本人,原來他根本只是叫我看這圖好玩?
  但經我提醒後,胖子也開始看圖,我看他邊看邊說「不會吧,難道真能這麼解讀」,倒有點好笑,問他:「你究竟以為這是什麼畫?你不說看壁畫看出問題?」
  「我看時沒注意到你說的問題啊!」胖子老氣橫秋地擺架:「想你胖爺我撞醒後,就看到這片畫,而這壁畫就是咱們最初碰見時那個機關後的東西,所以才說上當啊!被那些不學無術的笨蛋哄來,還說有好古物不輸明器,現在看根本沒貨啊!全面裡就只有這堆畫,胖爺可全都敲過,沒半點機關,有什麼用?」
  我有時對胖子如此「只對明器起感覺」的心態不知如何是好,該說是容易好懂吧!倒也覺得單純玩笑頗有趣了。便將我之前的想法再「看圖說故事」地分析一次,然後問胖子覺得有沒可能。
  胖子聽我說明白後說似乎有可能,但聽來也太TND詭異了,他可沒往這方面想過。
  我聽了就問:「如果你不是這麼想,那你剛拉我上來,硬逼著看這畫又說『有問題』是做什麼?」
  「是這些畫沒錯,但你沒看完啊!胖爺指的問題又不在這。」
  胖子指著後頭道:「咱剛不說了?重點是『龍汛』啊!所以你胖爺剛說只有文成公主一人看到,因為咱以為她才能搞出『龍』來用。只是咱以為她的龍也是那個像神還是國王的人給的。所以才問你說是不是同個人──這看來就是太陽和月亮,你做啥要扯什麼鏡?」
  我聽的一頭霧水,雖然知道胖子表達能力差,但能說的讓我這麼搞不明白真是頭一次了。
  不過被胖子一指,我才發現確實還有另側沒看完的圖,可能我之前在和小花討論時一直擔心這方面,加上他有叫我想過西藏特殊的宗教文化,所以直接就想往這了!現在聽胖子講再接看下去,發現下頭的畫又不同。加上想到西藏特殊的宗教文化,所以直接就想往這了!現在聽胖子講再接看下去。
  下面的畫就很明顯是兩個鏡子,自上面的刻紋來看各是日鏡和月鏡。而這裡的圖同樣像之前看過的唐卡一樣,畫著「魔女曬屍」的著名地形,也同樣有一群像唐裝的人士在處理風水,上頭還有西藏常見的禿鷹在飛,看來似乎有祭典來鎮。但我注意到,在魔女身上,自心延到左肩,有畫著一條似龍似蛇的生物。而站在魔女身上佛寺的人群在下一幅圖中將鏡子擲入這條生物,而這條生物就出現像是頂盤的模樣,而下面卻有一堆像金玉的東西墊著。鷹、蛇和金玉都相當的鮮麗,和一般淡淡的壁畫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機關或是特殊材質。
  老實說我實在不太會玩「看圖說故事」,只好硬著頭皮再往下看。
  最後一幅畫裡,像是吞過鏡的生物揚著頭,上方有像泉水一樣的東西,而噴出的泉水上又有像宮殿似的景物,看那種整齊的格局,卻又像是長安了。
  我看完全部後,反而更不懂,問胖子:「這畫究竟怎麼解釋?」
  「天真,你懂得先問胖爺是明智的。」胖子自信滿滿地擺架子:「老實說,這不知道哪個自詡為連環圖畫家前鋒的人畫了這堆圖就算了,連點文字也沒留,估計是窮人家,沒錢進學校唸書,又沒有現在的教育普及政策,只能用畫……」
  我打斷胖子叫他別扯遠,趕緊分析。
  胖子自然用上他最常用的「刪去消除法」:「這畫裡有幾個意思可以確定:第一個,這裡的人可能運用某些關係自天上回來。所以雖然外表不同,但人可是同一個人。」
  我想這圖確實能這麼解釋,就點頭。
  「接著這裡的鏡子。」胖子繼續刪:「看情況只能可能啥日月寶鏡,但看起來好像兩個──也可能是使用時間不同所以造型不一樣。」
  小花跟我說過日月寶鏡是一對,但胖子顯然還不清楚,我就替他加了這段註解。
  「所以真有兩面鏡子?」
  胖子抓著頭,說:「那哪一面鏡子才跟原先那塊帛上一樣,啊?還是要兩個才能一樣?」
  我說:「這裡的圖畫看來根本不是那回事,先搞清楚!」
  「不然能怎麼想?」胖子問:「這一邊的圖看起來,有像太陽紋的鏡子被壓在左肩這裡。」
  「等等!」
  我忙插入胖子的分析法裡:「應該是有面鏡子鎮在這裡,怎麼是被壓在這裡?」
  「天真啊,你不是都跟胖爺討論過文成公主跟她那十二寺?」胖子指著上頭的龍說:「如果這圖畫的沒錯,這裡是那啥魔女的左肩,自然是被『昌珠寺』鎮住的地方。
  我登時記起來在小花手機裡看過:昌珠寺是西藏最古老的寺廟之一,是吐蕃時期西藏第一座佛堂之所在,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歷史,而「昌珠」在藏語中意為鷹和龍。
  所以這寺,這鷹跟龍,其實才是鎮魔用物?那,「日鏡」究竟是做什麼?
  「所以胖爺才推論它應該是那龍收住的。」胖子繼續說:「但如果還有最後一幅圖,加上我從那批搞學術的那兒找到些像要做新論文的底稿,那些人似乎推測出,外頭那個什麼三大聖湖的,會有幾年一次的『龍汛』,這『龍汛』顧名嘛,就是讓龍得到鬆泛的時候,不然整天在這裡壓著女魔也氣悶。」
  這有點像陰陽家思想裡,說到「日食」「月食」時分天地會有不同變化運作的問題一樣。
  我邊想胖子居然還能讀懂那批考古員手稿,看來程度還沒有太差,別聽他繼續猜他的:「所以啊,那龍會將它一直吞著的東西吐出來,看這情況啊,搞不好是在這個『龍汛』期,這被龍吞下的鏡子才會出現,然後才會讓長安也出現──所以只有將鏡子埋在這裡的人才會在固定的時間點來,然後看到它的功能,說得通吧?」
  如果單只有後半段畫,那胖子的解釋很合理。尤其小花提到他在「鼓」裡沒看到鏡子,而我記得手機在他進入「鼓」以前就響了。如果真像胖子猜的「秋分」時間「龍汛」將至,有什麼機關讓鏡子吐出去,似乎也能說通。
  但這一來,前面那半系列的畫又怎麼著?
  再說,胖子這次這麼有條理的分析也很不可思議。
  「可是啊──」
  才想開口稱贊幾句,胖子就又開口:「如果那個什麼『生死籤』是真的『生死符』的話,也許你剛歪想的倒是真的。」
  「什麼生死符?」我問:「不是抽籤嗎?」
  胖子一臉哀怨,說:「天真啊,其實我當時沒說完,那『生死籤』老實說以前從沒人用過。我聽說當年那二爺也只是下令逐走南八而已,沒想到他後來扯你當家做『生死籤』的對象。那根本是沒人肯用的東西。」
  「究竟那是什麼?」雖然覺得胖子難得有條有理地不像平常,但現在關乎重點,我還是捺住想追究的念頭先聽比較要緊的事。
  「我也沒懂。」胖子說:「但我那朋友說,那已經絕跡多年的『生死籤』,好像是當年混合了少數民族的特殊道具才產生的。他說有個切口:『天生好漢命一條,理義人情兩難高。明決生死責既了,海闊天空任君遨。』也就是說,不論犯到什麼大罪,如果選擇了『生死籤』而且可以在這其中過關的話,所以事情都可以不論。」
  「又不是皇帝,哪有辦法下特赦令?」我不太能信。
  「我也不知道啊!不過你記不記得,當初去美國,你叫我看些洋文胖爺我沒看懂?」胖子說:「所以後來你胖爺回來了,抱著好學不倦的性格(這句令我想吐槽,明明他是在研究洋妞的泡法跟賣東西給老外的門路),去找些談美國佬文化的書來看,結果可巧,讓我看到介級有個『摸門教』(雖聽胖子發音不正,我也懶得糾正),有段記載說:摸門教會的人親如兄弟,所以在拓荒年間,如果有哪家當家主人死了,他的妻小會有別的教友幫忙照顧,完全等同自己家人,所以會讓不同教的人覺得摸門教徒有『一夫多妻』或『多夫一妻』的錯誤認知。聽說那『生死籤』也是如此。如果它發揮功能,那獲得的人等於『接手』對手的全部行當。」
  我一聽就發冷:「什麼?」
  「但是,摸門教那是啥教會信仰,我看跟當年有個什麼官買的田很像。」胖子還在咧嘴說:「可聽我那朋友說,傳說『生死籤』附著『生死符』時,是各種在兩人體內,才能做『完整』的接手。如果比照你將你跟你當家討論過的『日月寶鏡』功能再來分析的話,很可能──輸的那人如果是南八,他就只是『死』而已;但如果是你當家的輸了,他卻可能被『侵占』走一切,呃,也許包括你?」
  「開玩笑!」
  我怒了:「別說我,解家全家、戲班跟道上人,哪會接受?」
  「如果他是『整個人』都佔走呢?」
  胖子問:「剛據你推論,如果『日月寶鏡』有類似『移人神魂』的能力,連在目標是活人時也能讓人中招片刻出現幻覺,那換作死人時、或著是斷氣不久的人?有沒可能可以侵入整個神魂,然後就變成『新生』的人,也不無可能啊!想胖爺我在鑽研各地奇門異斗時,也看過很多老傢伙們的痴心妄想,雖然大多是假的,但如果連小哥都可以靠那N的隕玉來長生不老,保不定透過寶鏡,南八可以完全將你當家從人到家產全部拿到手。那時,他就會用你當家的外形、身份、地位做事。唔,不過我看南八絕對對爺們沒興趣的,老實說當年他還沒離北京時,我和跟他一道去做過幾次銷金客。所以天真你的未來生活嘛……啊,這一倒讓胖爺又想起,古代傳說有些人僥倖死而復生後性格大變,或是民間傳奇有什麼『借屍還魂』法,完全不同本人。像那個『西遊記』裡,不是連皇帝的老妹都被個誰的妻子借屍去了?」
  胖子的唸唸叨叨雖然聽來危機,但我實在越來越怪。
  他怎麼那麼有邏輯頭腦了?

  真真假假難分辨~XD(自PIA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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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天人之姿
  胖子是個愛嘴碎但不至於說到傷人話、想明器但是義氣仍優先的人,說他能「為友棄愛」我還能幫忙背書,但以他向來乾脆俐落什麼都用刪去法來決定結果的人,現在居然能這麼「頭腦清楚」地記憶一堆事情,還拿那些「教授論」來給我聽,雖說口吻沒錯原由也很正常,但我本能地覺得有點問題。
  但天鐵剛才沾過身了,似乎沒有變化啊!
  ──可是,還是奇怪!
  我盯著胖子在那比畫,終於還是問了句:「胖子,你還正常嗎?」
  「幹啥?」
  胖子斜瞄我一眼:「胖爺再怎麼樣都肯定比你正常多,單以純爺們這部分嘛……」
  我一聽,這胖子就只會用這點來笑?真該狠踹下去了!才要舉腳,就聽到胖子忽然揮手:「聽!」
  用這方法想轉移小爺注意力?門都沒有!
  我正想說,就發現背後的通道,相當於自機關上來時的方向,有細密的吱喳聲。
  「快站到石柱後!」
  胖子將我一推,自己也閃往另一個石柱。
  我還為他那麼精明有力地行動發愣,略歪了下才站穩,腳邊就有個東西「颼」地竄過去,因為我在石柱後,所以沒被撞上,但那瞬間已經夠驚人的!
  媽啊!老鼠!
  雖然沒有成千上萬,但是幾百隻肯定是有!而且這裡的老鼠又比得上田鼠,不是寵物店小白鼠那種袖珍型,看來就更肥了!西藏這裡雖然據估計老鼠不少──專家憑估,每平方公里就有約一萬隻,尤其藏北近年鼠患大增,逼得生態學家主張引進鷹來捕──因此有一堆老鼠藏在這山腹裡道我也能了解,但突然地湧出來,像逃難似的拚命向外衝是怎麼回事?
  雖然老鼠比較不會造成什麼危險,但突然幾百隻一波波跑過去也夠噁心了!我忍住氣,將牠們快跑完,才下意識地轉頭想向胖子問情況,誰知道一扭頭,卻不見人影。
  明明胖子應該就閃往離我不到兩公尺的另一根石柱才對啊!我剛才低、轉頭看老鼠時有一兩分鐘沒見他,怎麼現在就不見?
  這一急,我不由得將腳踏出石柱區想去尋他,才一踏離柱後,正巧便踩上隻急急竄出的落後胖大老鼠下半身,在老鼠「吱」的尖叫中我慌忙跳開,就覺得背後撞上什麼,眼前一黑就沒印象了。
  究竟有沒有暈過去我也搞不清楚,因為極度的黑暗既像是昏倒,又像是因為胖子不見時連光源也一起不見的狀態(沒辦法,之前被他擁有較多的照明光一拉就來了,也沒再多管),我腦子一片空白,一點意識也沒有,渾沌了不知多久,才感到有種淡淡的冷氣像滑過來似的。
  怎麼回事?
  我感覺到應該睜開眼時,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但隱約有較遠處縫隙落入的天光,因此再定定神去看後,才發現暗中有另個東西悠哉悠哉地游出。
  似乎是第一晚進來時就看過的蛇。
  我氣也不敢出一聲,看著那蛇爬行過去,大概最終找到牠自己的蛇道,一溜煙兒地鑽入。
  記得蛇捕鼠的能力比鷹更好。
  我對那些鼠群會逃竄自然也覺得合情合理,但那蛇來的方向倒是鼠群逃出去的位置,怎麼牠們反往蛇口逃去?也不知道被順便吃了幾隻。但看來那蛇應該才消化些前幾天的糧食,大約仍沒餓,所以不會有傷吧!
  結果,那些老鼠是為什麼逃出去?
  我呆呆地望著中,忽然聽似乎有幽幽細細的女子之聲在呼喚:吳──邪──
  不知怎麼,我還一瞬間覺得像秀秀的聲音,不由得吃了一驚。
  不可能,這哪有秀秀?會有的也只是魔女……魔女?
  莫名其妙聯想到時,我下意識地想去翻出匕首,卻突然像怎麼都摸不到一樣。
  不對啊!明明才碰過胖子──話說回來,我當時為什麼會「連鞘」地碰上他?鞘應該扣在臂上啊?
  「吳邪!」
  在跌跌撞撞也搞不清楚狀況中,我彷彿被人用力推了一把。
  陡然地,我眼前出現雖已降到很弱,但確實是明亮的光。
  小花正在我眼前──確實地說,是我躺著,他低頭看我所以在眼前。
  小花?
  我愣著,不能確定現在到底是昏頭昏腦狀態還是什麼。明明記得小花失聯、胖子突現、又鼠又蛇又魔音的不是嗎?
  魔音會產生幻覺……
  我記起這件事,暗暗掐了一記大腿──唔,有痛感。
  「吳邪。」
  頭上小花又輕喚了一聲:「醒了嗎?」
  是真的人?
  我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往他臉上也捏一把。
  確實是保養得宜,即使在這乾冷的高原區也顯然柔軟光滑的膚質。
  「會痛呢!」
  小花輕輕反握住我的手,拿開捏在他臉上的勁頭:「你還記得究竟是怎麼了?」
  我被問了一次,反而呆了。
  有天鐵劍的是我不是?怎麼反而問我呢?難道我怎麼了?
  小花看我不說話,將我扶高了些,背靠在岩壁上,說:「剛才我們上來後休息一陣,你替我貼了創可貼,說要去探究下,就一路走進去。我看你剛上來時將匕首忘在地上,覺得不安全……」
  我打岔問:「我沒拿天鐵劍走?」
  「對。」
  小花撥開我因又水蒸又汗濡而黏成一片的頭髮,說:「所以我擔心你會不會也中了什麼。據你說,胖子跟你在升天道一帶聽過『魔音』,不是嗎?」
  「呃,是……」
  我吞口口水,想說,那些人物、聲音可看、聽得真切清楚──但胖子之前「撞魔」時似乎也對我呼來喊走的打,也許我看到的「胖子」就如同胖子那時看到的魔女?
  但是,我仍記得剛才……
  深深吸口氣想調勻自己說話氣度,就嗅到近距離中的微氣。在山道裡待了幾天,就算因為高原地區沒有太多運動的汗水,可仍有幾天下來積的體味,貼近時就特別鮮明了。但小花仍有種淡淡的體息隱在汗氣下,溫潤地像我每次都撐不到看見盛開,別名月下美人的那種花──所以,是真的吧!
  雖然不好讓自己帶著幾天沒洗澡的味道被抱住,但能確定那種懷裡的觸感、心跳的聲音都是熟悉時,多少可以放些心。
  轉念一想,又不對!如果會遇見像剛才胖子說的那些情況,就不能憑這觸感外型就認真啊!
  「邪?」
  在柔軟的聲音微訝住時,我才發現彼此氣息貼近──嗯,也許真該找到水源漱洗下才好──同時,喃喃地「不管那些人是不是演戲,只有你一定要是真的才行」那句話,已經出口。
  感覺抱住的手停了停,似乎有點有趣,但很快地,有柔柔的撫弄:「既然是你要求,當然會的。」
  能說出這種話的,絕對只有本尊吧!
  不過,有點令人窘就是了。
  肯定是剛醒來神智不清,不然我怎麼會說這種話?
  想著,我忙扭回原來話題:「所以,你說我之前也是中招了?」
  「應該吧。」
  據小花說,他很快回復部分體力後(又不是打怪,怎麼判斷我倒想知道),見我說了不走出光源區卻沒回來,就跟著找來,沒兩下就見我在前方徘徊,想叫人卻見我滿山道亂走,自說自話地像在練習劇情(N的,我哪可能有這嗜好?),他就跟著瞧,當好戲看(居然不叫醒我?實在沒天理!),然後見我像有人引導地一路深入,沒靠指揮就爬到這裡──依小花的身手自然也能跟上,等到了這一帶,他看我對著壁上比畫良久,也就等著,卻見我又突然躲入柱後──據小花說,只有老鼠出來是真的──他自然也隨著跳上一處較高的岩壁突出點,等到鼠群過完,我卻踩滑跌倒,他才趕在我沒撞到頭前將我接住。
  我聽了小花所述,有點奇怪。先撇開他沒即時叫醒這事不算(畢竟照情況推論,他目前為止是第一次看到「入魔」的人,依小花的性格是很可能「觀察」一番再決定後續),可小花說之前全只看我在唱獨角戲的那些片斷,我實在很難相信。
  難道那些清楚的對話,全是我的想像、那明確的壁畫,只是憑空而生的幻覺嗎、甚至胖子信誓旦旦說的那「道上流言」,都是我自己的擔心而「思成」的?
  一想到畫,我連忙轉頭去看,動作急又沒什麼力,才一站就倒,差點連小花一同拉下,好在小花反應還是快些地將我拽正。
  在被像待幼兒一樣地拍哄「慢慢來不用急」中,我抱著賭命的心扭頭去看。
  好在,牆上有圖。
  這真的有一種「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那種得意感,我也來不及說明,先搶了小花手上所餘不多的照明湊近去看。
  但這一看卻發現,圖案和之前的不太一樣。
  現在的畫,和靜修室前看的的類似,也是銅鏡懸空、大堆人馬在山頭前,倒像是將靜修室前的壁畫移來這裡放置了,可顏色和靜修室前的不太一樣,比較像是我「幻覺時」(不太能確定,但小花如此保證)看到的年代陳跡、而更「稍可欣慰」地,是有一幅「魔女曬屍」圖,但看來也和是唐卡一般有的模樣沒兩樣,但沒有我在胖子指引下看到的蛇跟鷹,而且這魔女身上似乎有什麼地方跟唐卡繪製的一般樣不太同,以致於祂豐乳肥腹厚臀的模樣分外鮮明。
  不過,卻另有堆鷹飛在銅鏡的另一方,下面又有頗多像珠寶的繪製,而珠寶下壓著無數白骨。
  是以宗教方式解釋說「一切財物都是假象」或「財色為五毒」之類的意思嗎?
  雖然還不太懂,但至少可以證明我沒全作夢。我拉了小花到壁前,指圖給他看,並且連帶說明我「幻覺中」看到的情況。小花耐性地聽完後,倒也沒有直接叫我「認清事實」,而是很感趣味地將圖從頭到尾看一遍後才說:「對照聽起來很有意思,你的記憶力沒有錯吧?」
  老實說要叫我一字不漏地默背我是辦不到,但對圖像的記憶力還算好,再加上幾年來老是鑽地斗遇上些奇門遁甲類的機關,因此若說我記錯,那也是「幻覺」的錯。
  小花點頭表示認可後,說:「如果只照這圖看,似乎跟前輩留下傳抄來的古早紀錄一樣。」
  「紀錄?」
  我心說那前輩究竟在西藏待幾年?閒著沒事學徐霞客自助旅行當背包族兼寫遊記?可惜沒活到現在,不然博客上的旅遊文大概也多幾篇了。
  「據說古天葬──未被佛法導為肉身虛幻的概念前──其真實用途是,」小花照著壁畫,說:「鍛體換骨,肉身成聖。」
  「咦?」
  我一愣。
  N的,不會又有新說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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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調情隱含某些大大的真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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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泳言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