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曲－－無論平淡事件 一旦超越千年 都將化為傳說的詩篇

三年級系列之四：虛歲

「……根據以上的研究，在青少年期的男女，對異性起的興趣會影響行為作息……」
在寢室裡趴著寫「麻瓜研究」課指定作業的彼得˙佩迪魯好奇地停下羽毛筆：「天狼星，你在唸什麼？」
「我在看你的課本啊！」身為古老巫師世家的「叛逆種子」，也是霍格華茲創校來有名的天才學生：天狼星‧布萊克大剌剌地躺在床上，手中舉著室友的課本：「原來你們修的科目內容就是這樣啊！這次的主題是什麼？〈試論麻瓜與巫師通婚的重大歷史影響〉。」
「沒辦法啊，本來以為『麻瓜研究』會比較接近我的日常生活，寫得了。沒想到還是得扯魔法史，好在雷木思說之前魔法部正好有公佈一份近代巫師血統表，可以做參考。」彼得縮縮小鼻頭，用羽毛筆搔搔下巴，繼續往教授規定的字數奮鬥。
天狼星斜瞄一眼，同寢也修同門課的路平已經寫好規定的「麻瓜研究」作業，此時人不見蹤影。
「雷木思這幾晚都跑不見。」
將手中那本《青少年麻瓜心理學》丟到一旁，天狼星蹺腳躺在床上，手枕在腦後：「詹姆也是！我知道他為了莉莉儘量巴在交誼廳，但雷木思呢？」
「欸，天狼星，你能不能將你家族的親戚史說明一下？也許可以成為我的作業資料？我聽說，衛斯理家也有遠方表哥是麻瓜律師，你家有沒有啊？我掰不下去了。」
彼得打岔。
「哎，那種親戚什麼麻煩死啦，我沒空記！你要想知道的話，有張長子必存小族譜是丟在行李箱最底層，如果還沒被我拿去做鞋墊，就拿去抄吧。」
「謝啦！啊，天狼星，再問一下，你們家族裡最早跟麻瓜通婚的紀錄是什麼時候？基於什麼立場？最後，通婚的人有沒有還留在家族裡？你知道，我們還得做問卷……」
「那種事我才不理的。」天狼星不耐煩道：「我最恨那種計較什麼血統的，又不是狗啊馬的！你要知道的話，去訪問史萊哲林的人最快！那裡頭都嘛是為自己腐爛血統驕傲來驕傲去的傢伙，明明也沒幾個真的純種，像……」
突然，天狼星彈坐起身：「你剛說你有問卷要調查？」
「是啊，老師規定至少要做二十人份的調查資料，你替我寫一份行不行？雷木思找你寫過了嗎？」
「調查資料。」天狼星又唸了一遍，似乎像靈光乍現：「好啊！我知道雷木思那傢伙跑哪去了。」
「啊？」
看著友人三兩下將一份問卷填好後就丟下跑出寢室，彼得心想，果然和書裡說的一樣，到了青春期的人們都會怪怪的，不論是麻瓜或巫師。
來到交誼廳，由於已近晚上十一點，廳內的學生沒幾個，而天狼星火速衝下來的速度剛好使他煞不住車而和正上樓的詹姆撞在一起。
「你幹嘛衝這麼快？」
揉著臉，將眼鏡重新戴上，跟天狼星形影不離（追求女孩子時稍微會分開）的詹姆‧波特說。
「別管了，你的隱形斗篷呢？」
天狼星壓低聲音問。
「那個？雷木思借去了。」
詹姆抬手看著腕錶：「所以我也託他順便去廚房替我拿曲奇餅……怎麼了？」
看到天狼星痛呼扼腕的模樣，詹姆扶正眼鏡。
「詹姆，你知道雷木思借斗篷去幹什麼嗎？」天狼星質問。
「欸欸，我可是在某些程度下會替人留點隱私空間的。」詹姆說：「你借的時候，我也沒有每次都問啊……莫非你知道這回雷木思借去是有好玩的事情？」
「我有點懷疑是……」天狼星將聲音降低。
＊＊＊＊＊
也該回去了吧。
在前往廚房畫像替室友們拿消夜的靜寂校園裡，雷木思‧路平披著隱形斗篷，想。
已經三天了，自從那晚見到石內卜跟著馬份在夜晚校園裡繞來繞去找什麼後，路平設法連著三天都編藉口向友人借來隱形斗篷，想找機會了解他們的目的。
「賽佛勒斯今晚應該不會再出來。」
之前在圖書館一隅，沒看到魯休思，只有石內卜對著厚厚的一疊超年齡「魔藥與魔藥的相關」系列叢書前抄了一份又一份的筆記，直到圖書館管理員平斯夫人開始關燈才離開，路平據幾晚來的經驗想。
似乎是由魯休思帶領吧？因此，這幾晚一旦沒有魯休思出現，賽佛勒斯就直接回自己學院去。
只是……
路平很苦惱地思索，為什麼自己前幾晚無意間「撞見」的情形，會引起自己過度好奇的去尋找──這根本是詹姆和天狼星兩個精力過盛的天才才會做的事！自己光忙功課跟顧好月圓前後的身體狀況就夠累了。但……
明明魯休思身邊向來是跟著兩大護法跟班，但那晚卻誰也沒在旁，只有賽佛勒斯被拉著──
「不不不，」路平立刻告誡自己：「同學院自然會是同學，相互關心是很正常的。神父說過，將每個人的行為往正面去想……雖然這麼說……」
啊！煩死了！難道他以為賽佛勒斯自己走不了路嗎？
「……好像有人。」
靜夜的長廊一頭，彷若有低低的迴音，路平耳力敏銳，立刻摒住氣息。
隱形斗篷完全地使自己溶入夜色中。
又一陣子，長廊小心地探出一道銀光，又迅速縮回；再一探，才走出來。
魯休思？
路平微微吃驚時，便聽到魯休思回頭說：「沒有人，走吧，賽佛勒斯。」
他們今晚仍來探查嗎？
路平立刻見到廊下轉出來的另一人：確實是賽佛勒斯‧石內卜。
「今晚可不可以少些地方？我想睡。」
抱著一疊頗有年代的羊皮卷，石內卜問。
「很快的！我昨天請假回家，就是回去拿我爸收的舊手記，裡頭還有片那鏡子的部分缺角。我爸說過，這缺角會回到鏡子本身，我們順著它走，就可以不用再東繞西繞浪費時間了。」
鏡子？
路平記憶著聽到的對話，心下好奇令馬份有興趣的鏡子究竟是什麼長相。
眼前的兩人，正跟著馬份掌中一道淡淡的銀色光輝往前走。
「這裡有牆。」
「呣，按這個光來看，繞過走廊後……應該再走三尺……然後、左轉……接上正確的方向。」
由於主塔裡的走廊樓梯本就錯縱複雜，有些又會動來動去，即使掌握了「方向儀」，路平仍覺得魯休思領頭走得有些繞圈子；而石內卜在背後已經打了好幾次呵欠，努力地揉眼撐著，大概是在圖書館唸書唸久的關係。
「這裡！找到了！」
魯休思壓低聲歡呼，使石內卜稍微回過神。
光源指向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樓的長廊盡頭，盡頭是道拱門。
「應該就在門裡頭。」魯休思看著掌中的光源，光源直射入拱門內的黑暗深處。這拱門看來已是長廊盡頭，附近再沒有其他的畫像暗道，或是活動樓梯之類。
「進去吧！賽佛勒斯。」
魯休思說。
「嗯。」撥開額前散落黑髮的少年忍住打哈欠動作，跟著上前。
「呼」一聲，路平看到領頭的魯休思被拱門中空處不知什麼反彈，往後就倒，而石內卜和他正差不到兩步──
「咦？」
猛地覺得自己像是被股力量忽地拉後幾尺，半睡半醒的石內卜瞬間驚醒，往四下看去，卻沒有見到半個人或幽靈。此刻，魯休思已經「砰」一聲摔倒在地。
「痛痛──痛！」
魯休思氣出貴族型的怒罵聲道。
那後退是自己昏沉中腳步踉蹌的錯覺嗎？
石內卜稍微推論，便上前兩步，將朋友扶起：「怎麼回事？」
「這不是普通拱門，怪不得它沒有設門扇。」魯休思揉著擦傷的手臂，恨恨地道。
兩人抬起頭，看到拱門上方有塵埃堆住的花體古字，像是施法釘上的，寫著「智慧來自歲月。未到有志向學的年紀，不能研究深入的道理。」
「八成是被下『年齡限制咒』。」魯休思按著腰背撞疼的地方，說：「這拱門大概有限制要滿一定齡才能進去。有些年齡咒，是硬闖的話會被下咒；有些是形成防禦壁擋人。我看這是後一種。該死的！害我新衣服都髒了。」
「那怎麼辦？」石內卜問。
「上面寫的字應該是代表要達到的年紀。」魯休思說：「『有志向學的年紀』……什麼意思？算了。今天就先記住位置，我明天再翻下我爸的手記，看有沒有資料。」
「好。」
剛才沒有什麼感覺，石內卜現在卻覺得彷彿暗中有被盯上似的，當即答應。
魯休思站起身、拍掉灰，兩人很快沿著原先路徑回學院。
靜下來的長廊，漸漸沒有其他聲音。
然後，憑空冒出一個人影。
雷木思‧路平思考地望著眼前拱門。
剛才魯休思被反彈開，但按上面說法，自己似乎可以過去。
因為不確定拱門會不會被其他魔法道具影響，路平仔細將隱形斗篷收好疊在廊下，再伸出手，往拱門內探去。
沒有阻礙。
「路摸思。」
路平輕輕唸著，魔杖頭立刻閃出光芒，照出拱門內情形。
眼前又是一道長長的走廊，兩旁掛滿布幔，而依造型來看，似乎是用來遮住牆上無數畫作（或是壁畫）的防塵用布。
「為什麼會被封死呢？這布幔後的是畫嗎？」
路平唸著，伸手試著拉了拉牆上的布，在連著兩、三塊都動不了後，便直走下去。
這長廊的盡頭是牆底，而牆前放的是面……鏡子？
看著一座巨大的光滑平面，四邊框是用有金屬光澤圍成的造型物，路平判斷。
但這什麼鏡子？為什麼沒有任何影像映照出來呢？
在鏡子前後看了看，路平想，還是得去問問詹姆的博學頭腦──但隨即，路平又推翻自己想法。
連魯休思都被擋在外頭，詹姆他們年紀更小，不可能進來吧？
還是別說這件事，否則，被「棄置不用」的天才同學肯定會自己找事做，那就麻煩了。
走回寢室路上，路平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