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依稀彷彿
  吳邪穿上新西服再加盥洗後梳齊頭髮,看起來倒也很有模樣。
  「小三爺看起來真像要去相親。」
  我在發車時說:「是訂哪家飯店用餐?」
  「少鬧吧!我只是二叔的代表。」坐在副駕的吳邪又開始研究他的手機圖片,像是看不膩似的:「二叔說他訂的是老字別的藥店,叫我拿去--真奇怪!哪有送藥當見面禮的?我今天會遇上老頭嗎?」
  「也可能是林妹妹型的人,需要好藥補補。」轉動方向盤,沿著公路滑出,我覺得天氣挺不錯。
  「就說不是相親!二叔又不是我媽。」
  吳邪頂嘴似地強調後,就靜下來。
  我也沒想到什麼可以再說的話--雖然想知道吳家二叔要他拜訪的人是誰,但我現在得先去跟秀秀討論唐家問題,暫時也不能多分心。
  看來只好交代手下調查。
  吳邪去的老城區藥鋪正好在公交站附近,大約是二叔考量交通選的,因此他說我不用等,自己先去開會就好。
  「那你自己忙,見客人要有禮,不要讓人小覷吳家小三爺身份。」
  一直到他開門下車時,我才再度發聲。
  「知道啦!小爺又不是娃兒!都幾歲的人了。」
  吳邪嘀咕著,卻差點讓太快關上的車門夾住西裝外套,幸虧我手一長就撐住,沒讓第一天上身的新衣少釦染油:「不是娃兒,卻是少爺啊,小三爺。」
  「呃,沒加小心。」
  吳邪將衣服拉好,扶著門待我收回手,然後,再將門關上前,飛快地道:「胖子昨天就說他有接頭的人,剛才又傳訊跟我說他馬上要出省做生意,沒得接待我,所以我辦完二叔交代的事就回杭州去,先說再見了。」
  「小三爺果然也是生意人,忙著哪。」我笑笑:「就再見吧!下回來,可得早些通知,我好預備。」
  「嗯。」
  吳邪似乎沒有看出我的笑法有異,只是點點頭,用手將門推上。
  門隔斷的瞬間,我聽到很輕的聲音:
  「再見了,小花。」
  很輕,很快,很決斷。
  這叫法,我有一年沒聽到了。
  扭過頭去,只見到吳邪背影飛快進入店裡。
  公交站旁不便久停,我得重新駛入車流中。
  再見、嗎?
  我不願意去多想他說話的口氣有沒有什麼暗示,因為我已經決定不去想。
  但是從小練出為倒斗而生的眼力太好,即使隔著開車用的遮陽墨鏡,都能看見在吳邪轉頭時迅速扯住自己臉皮的僵硬。
  有些事,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
  進入秀秀家院落中,我都用這念頭平復自己。
  秀秀一邊接我一邊怨我晚來:「有吳邪哥哥肯定就不起床了!要不是我找你,搞不好你不出門。」
  我笑說她小妮子想太多,我還是一早就起來練功餵魚,逛遍院落,檢查秘書傳訊,頂多吃了飯就送他上街。
  秀秀聽來卻更吃驚:「吳邪哥哥這就回去?我都還沒找他吃飯!」
  「吳小三爺也是忙事多,哪可能等你邀請他赴局?」我按下手機:「我送他走時,聽他說,是得替二叔會個生意去,連王胖子都有活要出省,你看他們現在生意做多大!」
  「胖子新店面還是我家幫著租的,居然也不跟我通知下。」
  秀秀頗有氣惱:「虧他說他有義氣。」
  「只對他兄弟吧。」
  我笑了,同時指著秀秀已於迎客用廳放映的整理畫面:「你有收到這些?」
  「不,這是你們當初拍給我奶奶的,我找出來,比對。」
  秀秀熟練地操作電腦,我則在她旁邊做下,喝她親手作的冰鎮烏梅湯。
  「對照過後,有些地方你們之前寄的照片沒有。」
  秀秀指著牆上,我跟吳邪那時最後發出的未清乾淨照片畫面:「這裡,按花哥哥你們當時給的照片,是你們解開的機關圖地方。」
  我在出來等被蛇咬傷的吳邪清醒時,確實在那附近拍了不少照,便點頭:「那算是挺前面地方。有現成的鐵衣,直接穿著就進去,再托個盤子就能下去。」
  還記得在我爬進去第一個機關道時,吳邪叫我要休息,還說我死他也跑不了,在黃泉路聽我唱小曲的氣話。
  而我說,他會上天堂,我才是去反方向的。
  如今看來真的,往兩個不同方向了。
  「可這一個就不容易。」
  忍住嘆氣時,秀秀已指著下面的圖片:「這是我聽你說過的地方。」
  那是靠我的功力才能爬到的機關主控青銅球區:圖中是被粗鍊細鍊交叉穿過的青銅密碼模塊。
  --只有這東西是青銅的,說明在歷史中,那些張家祖先的棺椁換過不止一個地方,所謂的張家樓,肯定只是他們最後一次--
  吳邪那時閃著眼熱切解釋想法的表情浮現在我眼前,我還記得後來在廣西,我們又再討論過「為什麼選四川」的問題?依照裡頭的佈局來看,大約是千百年的機關都有。
  跟他討論、開開玩笑、併坐看山的時間,一直都能在夢中回憶。
  明明這麼決定,但最後,我卻又想將他留下。
  在下雨的夜裡,更會明顯。
  「花哥哥,你覺得呢?」
  秀秀放完一輪影片,開口問。
  我看著她已經充滿少婦的端凝,不會再像過去蹦跳打岔出主意,而是等著我判斷,也不免感慨些「女大十八變」之類的想法,同時說:「很明顯,唐家人有本事穿過我留下的繩索--那時沒收走算他們賺到--然後拍照留念,那裡光源不足,他們要拍清楚還得用高級相機架腳架打光。」
  「花哥哥,重點不在這吧?」
  秀秀拿起半退冰的烏梅湯自己喝了一口:「從你跟吳邪哥哥說法裡,我知道,張家人留在四姑娘山的機關沒那麼好過!而且我奶奶她們當年出事,也說明四川上大有問題!不過你跟吳邪哥哥用僥倖手法解第三道機關解錯,所以我奶奶她們走錯路。」
  我聳聳肩:「秀當家此意,是叫我要負責?」
  「砍下頭的是王胖子,我還不都贊助他的店面了?公私事我還分得清的。」秀秀說:「我也知道什麼是不得不做的決定。」
  --不愧是霍家當家。
  我微微笑道。
  秀秀揚眉接受我稱贊後,繼續道:「但我覺得,四川的事,其實沒有完畢!你想看看:張家人一再遷墳,為什麼?再來,他們如果遷了墳,而密碼所在處卻沒改變,就怪了!當然,你也可以說,放在四姑娘山上,到今天也沒可能有幾個人上去,但巴蜀自古以來是修行聖地,別說現在有一票喜歡到處登山搞攀岩活動的各色人等,就算在古代,上四川修仙的人也肯定多,他們怎麼敢放心將密碼就封在那?你們不也說,當初看到洞穴的外頭有修道人遺骨?古代都有人上去,只是沒挖開而已--但也該考慮怎麼不讓人挖開吧!」
  「徒手開不了,」我同意:「要有工具,而且顯然,得了解機關。如果當初我們看到的屍體不是純擺來當指標用的,那麼,從那屍體的年代,就可以確定,張家人有多少年沒上過山了。」
  「對,但這真不合理。」
  秀秀將杯子在桌上繞來繞去:「當然我們也可以照花哥哥你推測,說那具求仙人的骨骸是個指標,讓後代張家子孫都知道去哪找--但不合理的是:每一代來負責埋祖先的人,究竟要幾個?」
  這問題我當時也跟吳邪討論過,吳邪說他覺得很奇怪:就算四川山上的青銅模組可以隨時搬運,也可能只要解開謎題就能去張家古樓所在的地方,但是,就算每一百年才來做個大規模家族下葬,那需要的人力也極多!何況,張小哥的身手我們也見識過,他確實強大,但也仍是凡人。我因為練二爺門派的功夫,所以爬山的速度夠快,他這點可未必能比我更強--每代張家人如果都得上四川山上看完密碼再下山,就算他們都知道圖的本意,不用像我和吳邪嘗試一堆還出錯,也極不合效率,勉強能解釋的方法是:張家祖先以上山做訓練,能平安上山看密碼的人,去張家古樓就能有八成把握;上不了山的就還別去,免得白送死。
  更別說照我們後來從香港那批張家人口中得知,凡能成為族長「張起靈」的人,都能清楚知道張家的秘密、完全知曉墓葬所在跟密碼。
  如果能知道,他們也用不著上山。
  「雖然吳邪哥哥後來的經歷讓我們知道,最後那位張小哥繼承族長位置很勉強,過程也很艱難。所以才會沒能從他上一任的『張起靈』處了解到全部,而只是大部分的秘密。」秀秀析論著:「但我覺得,怎麼說,你們當初傳給我奶奶的資訊只是一串、分三批的數字,張家祖先如果只為了這幾個數字將東西放上四川,老實說,簡直笨到可以了!用密碼暗語什麼的,甚至在每個省分每一代安置一個守情報的家族負責傳給新一代族長密碼,然後新一代族長再找新一代守情報的,都實際多了!所以我覺得,那所謂的『密碼』,應該只是『備用』的!所以,張小哥他帶我們爺爺奶奶去的那一次,才會找這麼久--因為他傳承時沒傳到這部分--也可能是失憶,所以忘了!但我想,他能記得帶我們爺爺奶奶上四川,應該沒忘。」
  「你也別忘記,照我爺爺跟你奶奶的說法,四川這地方,是當年大佛爺翻書找出來的,大佛爺家族可是幾百年前就離開本族的。」
  「沒錯,但我們也知道,大佛爺的祖先輩,曾回去找本家,然後在本家的地窖知道遷葬機密,連密碼藏在四川也是那時才帶出的情報。」
  秀秀認真地說:「這表示,張家本家,確實不在意四川訊息被人知道,因為他家的分支都還能找到!可這不是奇怪嗎?如果連密碼和古樓都要分地方放,卻不怕人知道密碼放在哪,是為什麼?」
  「一,他們確信沒有張家外的人能解碼。」我說:「但這不科學,因為以我的身手都能進去。我相信張家人自己也知道,當世還有不同門派等級不凡的身手,古代練這等能力的人,比我強的可多!」
  「所以問題不在解碼,他們可以讓人解碼。」秀秀指出:「而且我們也知道,以前以為張家小哥身上的麒麟圖很稀有,但廣西那裡的老獵人人人都有,所以進張家古樓的秘道也有了!有了秘道,又有開秘道過程可用的密碼,那張家古樓還有什麼好怕的?」
  「你說的固然對,但也不對。」
  我記起當年在那陰森地下,必須對著手機留言給吳邪時心裡種種的震盪,說:「張家古樓所在的位置,老實說,真的不好進去,你看我們傷亡多少也明白。」
  「是的,但我覺得,你們的問題是你跟吳邪哥哥指錯了路。」秀秀很快地說:「因為你們用所謂『投機取巧』的方法解碼,才沒解對。可是,張家人自己走,也會如此嗎?再退一步說,有外人知道了密碼,又拿到地圖後,他們也會如此嗎?如果不會,那張家古樓還安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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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傳世的結局真的有了~~但是最近又是《天真日記》又是〈解語花的一天〉這些官方戲,搞得實在太萌了,不來發展花爺這段「大結局」視點受不了啊!!!

六、席間談笑
  秀秀的話讓我省思。
  她說得沒錯,張家古樓若是這種設計,老實說,並不安全。當然,對於普通人而言,這種地方根本是不能進出的禁地。但對有權勢的人來說,這不是什麼難事。
  我們可以找到、「它」的人也可以找到--而「它」的勢力絕對不小。
  這麼說,我也挺奇怪,這股勢力怎麼直到廿一世紀才緊隨我們出入張家古樓?他們之前不會沒能力,因為他們都盯上了秀秀的姑姑:霍玲那一次考古隊。
  在霍玲之前那一批,是張大佛爺家分歧的一派,他們先進去了,但仍沒成功的出來。要照吳邪後來說明的緣故,十有八九是因為當時他們對付不了密洛陀。而且吳邪跟我說過,他以他三叔的臉遇見的那個人,幾乎是被「融」成塊的,同樣名為「張起靈」的非張家人。他告訴吳邪,張家祖先留下對付密洛陀的強碱,因此跟他同行的人都被化成水,而他自己因人在坑道,雖然活下,卻也被「融」成非人樣,還是靠老嚮導救出來。
  所以他們是再之後又進去的新生代。
  我爺爺他們當初順利做好取代,是由於他們表面上服從大佛爺指示,得到足夠的情報,取出黑金古刀也是他們做的--知道能在哪取刀,應該是靠大佛爺給的資料(畢竟那是他爺爺的棺,大約查得到紀錄)--當然,還是靠他們在四川解出的密碼和當時張小哥身上的地圖,或許他們正是有了密碼也有了圖,才敢掉包考古隊,繼續工作。可,儘管照大佛爺給的資訊上過四川後能找出張家樓,但第一批由大佛爺家族帶去的人全軍覆沒、而先被盤馬破壞,後由我爺爺趁勢接管的第二代倒是成功--照吳邪告訴我他看過的留信所言,是因為第二代人沒有執行任務,而是燒了棺、用鐵水封住屍體,毀掉資料開始逃亡,然後為了躲發現異樣的組織追殺,才逃去他爺爺那躲。
  吳邪所遇見的那位「同名張起靈」那批人,而按吳邪推測,那個人應是跟我爹和他三叔同輩的,還是個不錯的特務,身手高到令人相信他可能是「張起靈」,可惜他仍出了事,只留下他帶出的東西給人。說真的,能在那種環境還帶出刀環這類東西,確實也是高手,可惜,他沒出來,而跟他同行的那批人被我爺爺派出的人代換。
  所以,結論是:張家古樓根本沒法只靠密碼地圖就有辦法安全送葬!
  再想起吳邪跟我說過,他和王胖子看過的張家古樓的所見:屬於一般族人的張家人只割了右手來葬,倒還方便。但凡是接承族主名號的張家人卻個個都是風光大葬,棺大槨寬,木質高級,絕不是來當地才做的,而是做好後運來的。而且吳邪也告訴我,他看過一個本名叫「張瑞桐」的張起靈,而那位張起靈子孫譜裡有張大佛爺的名字,換句話說,大佛爺家族雖是分出的旁支,但他爺爺卻成為族長,並有資格被葬入古墓。
  大佛爺後來能知道在四川找線索,可能也跟他爺爺被葬入張家古樓有關,所以他才能輕易再度指派人回來找出棺木位置。
  輕、易嗎?
  我有點思索了。
  大佛爺的爺爺去世的年代,不管大佛爺再怎麼小,他上頭至少有父親,而我清楚他父親並未早逝,即使沒資格繼承為新一代族長,也大可替自己父親送葬一程,並將這段往事留給兒子做見證。
  但之後大佛爺卻還得上四川找線索,並且找一堆帛書,是為什麼?是否還有什麼送葬關鍵是他不清楚,而得靠帛書尋找的?而且他們當初的目的,是替領導人找到長生方法,但最後,他們沒成功。連第二批按指示拿回的刀跟環之類的,跟長生也沒關係。
  那我們做這些事究竟為什麼?
  我嘆口氣:「說了這麼多,現在汪家勢力都淡下去,終極也沒什麼必要守,你學姊還想做什麼炒冷飯工作?難道她家打算將這些都整理好做開放觀光,大收門票不成?倒也合她家的工作取向。不過好萊塢電影告訴過我們:『生命會自己找出路』,恐龍都能從單性變出雙性自己繁殖,那些玩意兒更是不得了,還是別玩才好。」
  「花哥哥,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兒嘛!」
  秀秀噘了嘴:「講話莫名其妙,玩笑開太過頭也不像你了,你的冷靜上哪去?」
  我笑了下:「說真的,你該知道,我現在已經是看到『張』字就鬧頭疼,只要有飯店貼出『吉日開張』字樣我都想去放火的!你巴巴找我來,不談你的蜜月期心得,卻來翻舊帳,我怎麼能冷靜?」
  「最好只是這樣。」
  秀秀吐吐小舌,開始點擊她學姊寄來的電子檔:「從我們在廣西見聞來推測,這地圖不止一人有,隨便哪個老獵人都紋上了,並不稀奇。而憑『它』那股勢力,步在老九門之後去四川尋得密碼,並不難,如此一來,張家古樓的秘密他們早該知道,為什麼等這麼久才又盯上我們?又等到最後才來大舉進攻,輪到吳邪哥哥來作全力策反?」
  我聳聳肩:
  「我爺爺他們後來有其他目的,所以只移走棺材,而且順走張家人留下的部分寶物、但在我們最後的大對決裡,我們看得出,跟張家敵對的那一派是想揭開機密,要揭機密,只要毀了張家人的主力,或許用不著管他們死到骨頭打鼓的祖先吧!」
  「那他們根本也用不上監視那麼多地方啊。」秀秀點著臉蛋:「監督解叔叔和吳三叔他們去西沙的隊伍,還能勉強解釋說,他們擔心老祖宗的海底墓被破壞--事實也是,吳邪哥哥他們三人組到哪,哪就破壞了,現在大概只有張家古樓大體完好吧。」
  「西王母城他們也動不了,所以也還好。而且,照吳邪得到的資料,那時在海底的事,是我們兩家人聯手做的,不過裘老頭的情報來源不明,之後療養院裡又被掉包。」我笑說。
  「是啊,所以才奇怪。」秀秀托著腮,問:「那麼,老汪家人究竟犯什麼傻?他們為什麼不乾脆點將張家人對付完就好,還讓他們有機會找上我們,然後越拖越長,最後被解爺爺開始的計劃打亂,然後是解叔、吳三叔、吳邪哥哥一任接一任,將他們徹底推翻?」
  我搖頭:「我不想知道,也不打算去想。」
  「唐學姊更奇怪。」
  秀秀看著寄來的圖片:「現在事情也不再鬧了,她卻寄這,是做什麼?拿這當把柄逼婚嗎?」
  「小妮子想太多了。上頭又沒有我簽上到此一遊的字眼,有什麼能逼的?」
  我對自己離去時處理乾淨的環境很有信心:「而且唐小姐也沒特別對我有意思,只不過上來時請她吃過幾次飯,你別自己新婚快樂,就學著當月老到處牽線。」
  秀秀再度吐舌,重新思索地道:「既然唐學姊也寄給我,看來不是當逼婚用(我對這話只能苦笑)。而且我之前就好奇怪,如果照我們推測,四川的密碼是個備份,免得張家族長自己忘了怎麼找古樓--依他們家的記憶能力來看,很可能--但是張大爺爺他帶著我們爺爺奶奶的那次四川行失敗,解爺爺他們也沒進去過,是由別人去,還觸發機關--我在想,可能是因為張小哥本人一直沒進過四川山洞,所以沒得到真正由張家族長才能了解的密碼,或是是他又忘了。不然,照說張家古樓應該很方便送葬,否則那些棺木沒法運。」
  我嘆口氣:「大小姐,糾結這麼久要做什麼?你瞧我們這一討論多久了?你學姊約的時間快遲到了,咱們先去她下榻的店找她,如何?也許她真的只打算開發觀光事業。」
  秀秀咕嚷著我不夠疼她中,讓手下將車備好。
  既然她霍當家出門,我樂得省點開車功夫,坐上她新買的朋馳,復古長禮車相當惹眼,倒也對得起我們去六星級大飯店見人的身份。
  車上,秀秀邊描妝邊整理她家文書替她做好的檔案,平板電腦滑了兩遍後,輕輕抿脣。
  看來,她嫁那個歸國天才型的學者真不知該說好還是壞,說要淡出圈子,但又跟著夫婿開始喜歡「追求真相」。我估著吳邪也是為了追真相才又回圈子,看來這種好奇過度的態度大大不妥,秀秀早該嫁個僑商後舉家出國才好,偏偏她經歷大事後,覺得越是像吳家大伯那樣的學者越可能不管事,才有辦法讓自己家平安脫身,也虧她本錢好,真的找到國家資助出國的超級天才學者。
  可照我看,最後她會完全變成另一種深入。
  到了飯店,我們下車,司機離開,秀秀帶著她出門必備的隨從,我以客人角色陪著,一同進去。
  唐初曉已在這間飯店訂好專用會談室,一派在商言商的風範,為了避免有上菜會被人打擾,她訂的是一次上全的中式簡餐,招呼我們坐下邊談邊吃。
  我沒怎麼喜歡跟外人用餐,不太自在,外邊的食物也未必安全。
  秀秀邊聊邊隨便撿了幾筷吃,就在隨從奉命退出去外頭守門後開口:「學姊,你這回給我和雨哥哥這些照片,是有什麼好玩的不成?要特別做文物展覽嗎?」
  唐初曉不像往常我請客時總是半含笑狀的閒聊,這次是規矩嚴正地坐著,在聽到秀秀詢問時淺淺笑笑:「秀秀想得不錯!我正是覺得這是挺好的文化遺產,應該公諸於世,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老祖宗的智慧,還有歷史文化軌跡。」
  這要由哪個單位接收?而且國家有哪裡來的人力物力保護它,不被使用功利方法經營的人帶走?
  我心裡評算,仍能保持笑意:「唐小姐不愧是大家出身,對傳統文化保存不遺餘力。雖然在商言商,不過每個好國民都該替文化流傳盡分心力。或許您找我們,是覺得我們有這方面的潛力。」
  唐初曉輕柔地笑:「雨臣先生真是風趣。您的拍賣公司擁有的文物之多,怎麼看也知道您已經是保存文化的大功臣,哪還缺我這份?」
  「學姊,別陪雨哥哥說笑!」秀秀有點狐疑:「這不是真想做文化開放吧?照片是哪來的呢?看這地點,不是好開發的地方。」
  秀秀能裝出一套完全不知情的模樣我也佩服,唐初曉更不多辯,說:「秀秀你當然認得,第一張是我老家出名的四姑娘山區吧!而這個山洞是我家人在上頭找到的,裡頭東西可精采呢!」
  果然她們也進山洞了,那究竟還想探索什麼?我那回上成都,是相當嚴謹,直接去盤口、避開熟人,調來的手下也都算能守口如瓶的人;加上那時已確定唐家人正有家族聚會,多數不在,照說沒人太注意我才對。
  不過人心難測。
  我正留意,卻聽唐初曉續說:「你兩位都是商業大家的人,當然不會去這危險地方。不過我倒有消息,聽說有批出名的手藝人近幾年去過。好在有管道認識,所以我約他私人見面。按時間,也該到了。」
  出名的手藝人?莫非吳邪告訴我王胖子的工作就是被她找的?
  我心裡閃過念頭時,就聽到敲門聲,跟著飯店侍者在鎖解開後推了門進入,端過名片盤:「唐小姐,跟您排約的吳邪先生到了,在您訂的茶廳座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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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傳世》的特典打算用隱藏式男主角(有這名稱?)黑眼鏡視點--好像挺好玩的~~要貼點DM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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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曲--無論平淡事件 一旦超越千年 都將化為傳說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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