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曲－－無論平淡事件 一旦超越千年 都將化為傳說的詩篇

 二、
「該死的波特，在夢裡也要嘲笑我？他還沒死透？」
裹緊棉被，石內卜閉緊眼睛呢喃。
自己不是少做夢的人，但很多時候，自己做夢都像是麻瓜坐著看電視一樣，用一種局外人的角度看待﹣﹣甚至，有時夠恢復體力，自己還可以在惡夢時硬生生令自己醒來。
昨晚卻是個完全難以掌控的夢。
從學生時代就處不來的詹姆．波特﹣﹣惡劣二人組之首，怪的是這回他的死黨沒出現﹣﹣莫名其妙從一個夢裡來了，好像還拉自己喝下午茶（跟他喝什麼茶啊？），然後有說有笑，又謝自己救哈利（天曉得，那只是不想欠人情而已），又是謝自己照顧路平（有沒搞錯？是在做魔藥實驗！）最後又大誇自己犧牲的精神，聽得自己耳朵肉麻不過，甩杯起身時，他卻又喊說要說最後一句，自己忍耐著聽，居然聽到他祝什麼百年好合？氣得是立刻走人﹣﹣猛然絆了跤就醒來。
「一定是作惡夢！」石內卜肯定地想。
如果不是那傢伙半夜睡到將手環到自己身上，怎麼會因為被壓住而作夢呢？
獨睡在雙人床上，石內卜深吸一口氣。
現在一定不會再做怪夢了！
翻進還有餘溫的被中，聞著淡淡的氣息，原沒睡飽的倦意重新湧上。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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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
「哈利。」
在人來人往的魔法市集斜角巷裡遇見熟人並不稀奇，只是才在昨夜夢到，今天就見到人，哈利．波特忍不住覺得，昨晚的母親真是託夢了！
「你在這做什麼？」
抱著紙袋，路平微笑一如冬陽燦爛。
「呃，只是想來找店喝茶。」哈利含糊著道，同時打量著他三年級時，曾是那樣風塵僕僕，飄泊淡然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初見時，他的好友榮恩．衛斯禮和妙麗．格蘭傑還整天擔心路平教授會營養不良昏倒，誰知路平教授是他們見過最堅強的人，而在安穩和平生活的幾年裡，氣色好多，彷彿比初見時還來得年輕。而現在抱著一堆採買的耶誕節用物的他更是一臉洋溢著……呃，那是什麼樣的心情？
「你一個人過耶誕節？」哈利想著時，聽到路平的聲音問：「榮恩沒邀你回去？往年不都會去衛斯禮家的嗎？」
「嗯，是啊。」哈利含糊地道：「今年也有，只是我想不要老是打擾才好。何況今年幾乎回去過節的都帶他們的女朋友或妻子一起，像家族聚會，外人進去不太好。」
「對他們而言，你應該不是外人。」路平微笑道：「而且金妮不是跟你曾……」
「呃，或許。」哈利用更含糊的聲音道：「所以，我不太好意思去。」
「是嗎？」路平笑了笑，頓了下，說：「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去過節？我家只有兩個人，吃不了這麼多菜。」
「啊？」
見人彷彿還在猶豫似的，路平補上一句：「賽佛勒斯好像會叫他學生來家。」
就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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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飽時已近中午。
石內卜心情好多了﹣﹣只要沒做怪夢，誰的心情都會好的。
只是……
在飄著香氣的客廳裡看到兩個不速之客坐著，誰都會發愣。
「啊，賽佛勒斯。」
褐髮人在將塞滿栗子的烤雞放入烤箱時，同時做起樹枝蛋糕：「杰高來邀你參加晚上舞會，因為等你很久，我想，就直接邀他吃午飯。另外我在斜角巷碰見哈利，他正好也有空，人多點比較有趣，你覺得呢？」
要看是多什麼樣的人吧？
石內卜幾乎要嚥起氣。他看著眼前沉默對坐在兩個角落的人：自己摯友魯休思．馬份的兒子跩哥（一般成年後會叫正式名字杰高）挑著和他父親一樣的銀金色眉毛，一臉鄙夷的坐在靠書架一區，斜眼瞧著架上書名；另一個是自己一直頭痛的波特的兒子，跟他父親如出一轍的大眼鏡推了兩下，坐在靠窗陽光灑入的一區。
簡直就像展現兩人特性一様。
但是，為什麼將他們邀來？
於是坐在沙發上生冷氣的人又多了一個。
烤雞香瀰漫全廳，樹枝蛋糕的甜味也透了出來，烤布丁的金黃在午陽照進的桌上散著誘人的光，一圈烤好的焦糖份外引人。
這種美好的時光如果生悶氣是很浪費的。
哈利忍不住想。
只是眼前兩個史萊哲林的人想法似乎和他大不同。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石內卜指著論文書跟馬份低聲細語地討論什麼，令自己看的有些莫名不快﹣﹣雖然比起以前學生時代的無故找碴是好多了。但自己也不想這樣呆呆不受重視。當然，他絕沒想過要招石內卜注意，但是，另一個的話……
﹣﹣我可以幫你啊！﹣﹣
在踏入魔法世界時聽到的第一句友好話。雖然，在年少的自己聽到那猶帶貴族性氣的語言時二話不說的拒絕了，但在最深沉的記憶中，仍沒有忘記最初的善意。
「賽佛勒斯。」
在胡思亂想中，聽到路平教授踏入客廳的聲音：「我不小心倒錯肉桂粉的量，你有復原劑借我調回來嗎？」
在哈利聽來，路平教授這理由顯然是刻意找的藉口﹣﹣以他這一個妙廚而言，要出這麼大紕漏可不容易，不過這時出現倒好，因為石內卜雖然一臉不快，但還是起身，將書交給馬份後又交代一句，便走入廚房中。
客廳重新只剩兩人。
兩人……
銀金髮色垂蓋住同樣色系的銀灰眼眸，貼合的手套包著貴族氣的修長十指，刻著家徽的手上加掛了一個象徵學院的銀蛇墜子在杖頭，在在都顯出不同凡響的身份地位。
即使經過這麼動盪的世局，名門世家還是以他們的血統為傲。
能不能夠，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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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收拾清潔，只差蔬菜濃湯就可以開飯的場景，石內卜的怒氣到了極點後聲音反而越加輕細低沉。
「嗯，賽佛勒斯，我只是覺得小孩們也有想獨自的時間，大人可以不要一直跟在他們身邊。」
輕鬆地削水果，路平臉上仍是不變的笑意：「你不覺得嗎？」
冷著臉，是多年來聽到不想聽的話時必有的動作，終於，哼出一聲：「既然你的肉桂粉沒事，就……」
要轉身的動作被熟悉的體溫攔住了，耳畔聽到笑語般的低聲道：「你不覺得偶爾當旁觀者也好玩嗎？以前詹姆和天狼星老愛偷窺，現在如果你想『報復』回來的話，他們的寶貝兒子兼教子就在客廳。」
這聽起來是頗令人心動的，但轉念想想又不對。
波特固然在那，但魯休思的兒子也在那！
咬緊脣，還是決定步驟。
出去！
這念頭在微笑下被困住。
「你知道，賽佛勒斯。信教的人都明白，聖誕夜是﹣﹣」
奇蹟之夜。
在客廳裡爆出火花前，還稍微的想著，但立刻就被打斷。
怎麼回事？
當兩人近乎半擠著門跑出客廳，只見眼前一副景象：
銀金髮色的人一臉惱意，直立的身子削傲，微抬起下巴冷睨而下，看來撣過灰塵的手帕丟到地上，同時扣住手杖；戴眼鏡的人仍是坐著，抬頭望著似的，沒有任何回話。
「可以吃飯了。」
身旁人閒閒地說出這句微笑的話時，石內卜差點想要動手砸人。
他怎麼連場景都不會看？
在這場前提下，要說什麼都枉然。
跩哥一個旋身，俐落的動作比他父親還要冷然，直接來到石內卜面前，道：「教授，家母很想見您，請跟我一起回寒舍參加宴會吧！」
雖然，飄著香氣的烤雞是填入自己最喜歡的餡料，不過在這情況下，幾乎沒什麼抉擇。
「也好，我也想去看水仙。」
同樣刻意壓冷的聲音應允，也沒有去看身旁褐髮人一眼，直接跟著自己學生走向門口，在手杖揮應出家庭小精靈備辦好的高級轎車後迅速上車。
絕不遲疑。
在人走後，終於，禍首先開口。
「路平……教授，抱歉。好像因為我的緣故，害你的耶誕假期……」
「啊？你不用在意那個，哈利。」
將烤雞蛋糕擺滿桌的褐髮人依舊掛著笑意：「我很習慣了，賽佛勒斯常會突然改變心意﹣﹣好在他總會在晚上回來。」
習慣？
不敢置信地瞧著眼前似乎可稱得上處變不驚的人，哈利心裡更加佩服。
真的是很厲害，路平教授！當年在尖叫屋裡看到他冷靜地安撫自己教父，又和氣的對待殺父仇人時，就有這種感覺，現在更覺得了。
能夠對一個頑石態度處變不驚，實在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吧！
想著時，長輩的親切招呼又響起：「來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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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習慣這種世家大族。
看著馬份家莊園來來去去的華麗服飾，石內卜心裡不是很想高興。
雖然這裡許多是自己教過的學生（包括正在教的），也有不少自己讀書時代的朋友，但由於這次耶誕舞會的考究，因此今日出席的都是「純種」血統的全巫師。
相較之下，有個麻瓜父親的自己算是混血。
雖然因為自己特優的魔力和曾做出的功業使他們對自己帶著畏懼，但那種明顯的排外感隱約可見。
如果不是自己長袍上都繡著學院徽章：史萊哲林之蛇，昭示著自己一直是現任史萊哲林學院導師的話，可很難站穩。
不過即使最純種的巫師，也有些不是史萊哲林院的。
從客廳角落（因為他不想加入聊天）望出去，積雪的庭園裡有幾個年齡相近的男孩女孩正在拌嘴（真是小孩子玩意），一個看來像兄長的正對著玩伴斥責自己妹妹：「就是她不用功，才會被分到赫夫帕夫！哼，我們家族歷代都是史萊哲林的！」
被罵的女孩嬌小可愛，穿的也像小公主，但和兄長的明顯貴氣打扮看來有種被刻意忽視似的，因此她眼淚滿眼卻不敢哭出來，更不敢找父母。旁邊卻有個和她同齡的男孩擋到她前面：「不要太過份，溫傑爾！溫蒂的善良是你們這些白痴不懂的！」
「呦呦，我居然忘了，我們今天有個敗類中的敗類啊！聽說他們賽門這家跟巫師中的異常份子衛斯禮家血緣最近，難怪會突然冒出一個被分到葛來分多的人。」
「砰砰」兩聲，兩道力量還不強的魔法猛然開始對決，除了溫傑爾夥伴的叫好幫腔外，就是溫蒂驚慌地喊：「麥可斯，不要！小心！」
「教授。」
石內卜還沒瞧見有沒有大人去攔住他們前，跩哥已替他端來雞尾酒：「您不去聊嗎？我比較喜歡聽您的魔藥學指導，比他們談如何利用麻瓜股份有趣。」
「嗯。」短短應了一聲，細細打量眼前學生。
和故友真是如出一轍的五官身貌，稍有不同的，大概是混進水仙的血統後，比魯休思白了些的膚色，較細小的下巴尖和更瘦挺的身段。
應該也要……
「你，不是快要訂婚了？」
想著，石內卜吐出問話。
說這話好像不切實際，尤其以自己的身份﹣﹣這裡的純血巫師之所以都對自己使用虛假的客氣，最大原因，還在於自己目前同住的實驗對象。
馬份淡白的臉似乎沒什麼特別表情，點頭：「嗯，是我母親那邊的世交，教授你也還記得吧！」
那個女孩嗎？
雖然不想出言不遜，不過有時因為純血的選擇權少，挑的對象也少，以馬份家夫人的地位，應該再有個姿容不遜水仙的女子來接掌才對。
石內卜心想著，卻沒有說出來。
所有在場人中，「未婚」的自己是最沒資格批評的。
轉頭看向窗外，溫傑爾一群已經不見了，只剩雪地的凌亂，還有溫蒂正一邊靜靜流淚，一邊用繡著家徽的手帕替麥可思擦額角的血，麥可思仍一臉意氣風發地對溫蒂說：「我會保護你的！」
青梅竹馬？不﹣﹣
根本是葛來分多的熱血過頭。
石內卜不想再去想這句已逝故友群曾發出的批評。
以現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