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詢問及解答
對著兩個天才過度的友人,路平決定不拐彎抹角,開口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說了嗎?」天狼星終於笑得沒那麼狂:「我身上帶著萬聖節化裝舞會的面具,本來是想跟詹姆將那面具修改修改拿來整人,當然啦!那也是在我們恢復前的想法,別忘了我說過,我們中了『人格突顯術』。後來恢復了,但想著要替你也解咒,我們就跑來,面具嘛,倒也還帶在身上,結果在我們跑一半路時面具就掉下,然後被別人碰到,有什麼辦法?我之前在上面下了個『特殊性恆黏咒』,除了我們限定的人外,其他人碰到那面具就會被黏住臉取不下來,除非達到解咒條件。」
用這法子整人也太絞盡腦汁了。
路平心想。
詹姆看出他心思,道:「你也不用老裝壞人吧,獸足!雷木思,老實說,這個是我們要刻意弄出的咒語沒錯,也是因為人格突顯術才會想到使用辦法,不過呢,當時我們完全是為了別的目的——就是聖誕戲劇。」
「聖誕戲劇?」路平隱約記起來,卻仍不解。
「就是聖誕戲劇。」詹姆點點頭:「你忘了?天狼星這次暑假夏令營玩火過頭,燒掉營帳了不是?他後來為了表示歉意,自願答應修女詢問聖誕夜慈善晚會的話劇表演項目。他上台倒好,女性觀眾的慈善捐款會多,我看修女挺高興的。」
路平看了看,道:「我記得上個月天狼星還在抱怨演童話故事型的戲劇很無聊,連小朋友都未必看。」
「就因為這樣,我們才要做一些服裝上的新奇度,讓人們會有不可思議的領悟啊!」天狼星洋洋灑灑道:「所以我們最近一直討論。托彼得的福,他正好保有小時候跟珍尼佛一起讀故事書時發展的『皆大歡喜』劇——他說珍尼佛小時候看這類童話都要感嘆一定有人死實在不好,所以他想做個好的大圓滿故事讓珍尼佛開心——也有我們要的版本,就乾脆演改良版,反正修女說過全由我們包辦即可。而改良版裡,就需要那個面具了。我們也是為了演出逼真!」
「改良版?什麼內容?」路平隱約覺得不妙。
「 現在麻瓜都環保意識抬頭了,我們可得更進步啊!何況我們在戲裡有加入演魔法的成份!劇本裡,詹姆演的是旅行巫師,代替獵人的武力,用溝通理解的方式,讓大野狼懺悔不該整天想著吃人,然後我演的狼就要流下淚,此時巫師就引用上帝之力把牠變成人類,於是老奶奶跟小紅帽也重新復活,皆大歡喜的慶祝耶誕節奇蹟。」
教會居然沒覺得這劇本奇異,也真虧有耐性。
路平心想,但忍住沒笑出來,問:「那跟面具又有什麼關係?」
「你沒聽出來嗎,雷木思?」詹姆訝異地道:「好久以前你自己說的,你說你在住教會日子裡,看過不少鄉野奇聞的書,雖然麻瓜的書裡記載魔獸事蹟跟我們的天差地遠,但想法也有趣。比如什麼吸血鬼之所以要找處女的血,因為傳說吸血鬼能得到處女真心留下的眼淚,就能變成人類。」
「那是麻瓜愛情小說想出來的。而且不是我看,是我的一個同修會姊妹,她平常消遣喜歡逛鎮立圖書館言情區……」
路平嘗試講述時,天狼星又道:「你還說過,同樣是麻瓜小說裡寫的,如果在變身期的狼人能因為自身的苦痛而流下淚時,詛咒會破解,牠也會變成人。」
「那都是麻瓜小說寫的,而他們不了解魔獸。」路平耐住性子道:「但《奇獸飼育學》跟《黑魔法防禦術》都教過我們,在巫師世界所理解到的……」
「那時你講的『心嚮往之』,我們也因此『記憶猶新』,所以在編劇本時,詹姆就想到將我萬聖節那個化裝面具那來施咒,就是要讓上場時扮相逼真所以 我們施的特殊恆黏咒啊,就配合劇情演出,演到感動流淚那瞬間,面具就自動脫離臉部,然後嘛……」
「流淚?」
不能說這構想不好,但委實匪夷所思。
「你想想,那會是多感人的瞬間啊!而且保證逼真的演出!搞不好還會有麻瓜來請教我們的化裝技術──當然,我們會用另一套說詞。」
見天狼星興致昂揚,詹姆則談「現在該想辦法拿回面具,剛剛他掉在半途,就被撿走,可不是預想的」,路平心下輕嘆口氣。
要怎麼樣叫那心高氣傲的人憑空流淚?只好期待龐芮夫人醫術高超,能夠直接解決問題。
「總之,我得拿回我的面具,那是我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施咒完成的。」天狼星道:「這次你也沒意見吧,雷木思?」
「意見?」路平不解地問。
「咦!當然是要怎麼令那傢伙掉淚啊!難道要我苦心製作的面具整天巴在他臉上?我還不想呢!」
「是沒錯,但……」
「你看,你也同意這論點吧!」天狼星抓緊話語中間道:「所以呢,現在我們就要進行計畫──想必你樂觀其成,雷木思。你總也不希望那傢伙臉上裝個毛臉吧!用洋蔥應該不錯,還是你覺得用驚嚇箱?詹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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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天狼星會想出什麼點子,那些點子肯定會讓某人遭殃──因此路平並不希望看到天狼星去實踐他的計畫。事實上他擔心也多此一舉,因為天狼星設計一夜想好計畫的對象人物第二天根本沒出現。
「你們有聽說嗎?」藥草學課上,彼得報告在早餐桌上聽來的消息,給昨夜晚歸而今早都遲起的朋友:「史萊哲林的石內卜,聽說昨天研究魔藥過頭,實驗失敗,現在在醫護室接受治療。」
「哦,『魔藥實驗』啊。」
天狼星拖長了憋笑的聲音道。
「雖然不用同情史萊哲林的人,不過他能做出連龐芮夫人都解不開的魔藥,也挺厲害。」彼得不無豔羨地道。
「龐芮夫人也解不開?」詹姆問。
「是啊,我聽到馬份他在罵,好像他們想探病也不准,連他們也沒搞懂石內卜是出什麼事。好奇怪。不過,是哪種藥劑失敗會不敢見人?你們想,會不會是變身水啊?我記得書上說不能變成動物。不過聽起來不像是石內卜可能犯的錯誤。還有……」
彼得少有機會在死黨都沒有開口的情況下,大做一番推論,對自己之後博得詹姆稱許說「果然有明顯成長」一事相當高興。不過沒去多想為什麼今天能有這種條件時機。惟一想到奇怪時,已是中午:「詹姆,雷木思怎麼又不見了?」
「不用管月影啦!」
天狼星推他道:「我們去吃午餐。反正那傢伙現在有精神食糧了。」
「什麼東西?會飽嗎?」單純的彼得沒搞懂,就被早餐沒好好吃,現在餓得很的兩個黑髮友人拖向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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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醫護室外走廊轉腳時,路平就聽到龐芮夫人的聲音:「不行,病人不願受打擾!我的職責是照顧病人,不讓他們喪氣,所以請你們快離開。」
「但……」
醫護室門「卡」一聲關上落鎖,將訪客的話語截斷。
輕身閃到窗旁帷幕後面,沒兩下,路平就聽到走步聲,及魯休思‧馬份抱怨的聲音:「那個老女人真麻煩!為什麼連探望一下賽佛勒斯也不行?她也不想想自己技術太差才讓賽佛勒斯還待在醫護室裡?」
高爾和克拉也呵呵應著幾句,很快地,聲音就遠去。
不能進門嗎?
佇立在醫護室門口,輕輕扭動把手,果然,門是自內鎖著的。
該怎麼辦?
思考時,門內有個聲音:「我要去拿點藥草,你乖乖待著,吃藥睡覺,知道嗎?我十分鐘就回來,頂多十五分,門會從外鎖好。」
龐芮夫人在照管生病學生時連對校長都不畏頂撞,此時對病患的吩咐語氣也自然流露,在閃向另一轉角同時,醫護室門「碰」地打開,又重新關上,接著聽到上鎖聲,人離開的長袍曳地聲。
十到十五分鐘嗎?
瞥見龐芮夫人身影消失,褐髮人立刻地來到門前,抽出魔杖。
「卡」一聲打開房門,靜悄悄的醫護室出現眼前,最裡頭靠辦公室的病床拉上圍縵,嚴嚴謹謹地封鎖著,似乎因為寂無一人,圍縵後有點動作聲音。
不會是躺久了,所以想在龐芮夫人不在時活動筋骨吧?而之所以會一直躲在被中,是因為不想被人看到,那──
「賽佛勒斯,你在嗎?」
情急之下,立刻先提出招呼。
剛在床縵後現出的手指僵住,隨即,迅速收回,跟著聽到床鋪震動的聲響。
靜了片刻,寢間才傳來一個悶在被中,但仍聽得出惱怒的聲音:
「滾!」
看來,真的有必要仔細說明來意──在只剩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
二十六、安慰與諒解
「吃飽了。」
天狼星推開餐盤,心滿意足地長噓一口氣:「餓一頓飯後,東西真的美味加倍。」
「你們為什麼又晚起啊?」彼得一面喝南瓜汁,一面問:「還有,雷木思究竟到哪兒去了?要不要替他帶點東西吃?他早上也跟你們一樣沒吃了,如果午餐也沒……」
「不用擔心。」詹姆也放下叉子,和藹地拍拍彼得:「你看,他現在不就來了?」
「午餐時間都快結束了。」彼得說著,一面抬頭,忽問:「他用披風包著什麼?在他手上。」
詹姆和天狼星互望一眼,還未回答,已見路平來到桌旁。臉上仍掛著溫溫和和的笑容,眼中卻是微微惋惜的目光(不過彼得看不出來),將手中東西遞過去:「喏,東西還你,天狼星。」
「是什麼?」彼得好奇心大起,探頭看著問。
「實驗失敗品。」詹姆一本正經地說著,將路平用披風包著的東西拿過來:「怎麼弄回來的?」
「是啊,我也想知道。」天狼星道:「月影,你不會暪著我們吧?」
路平已坐下來,把握最後時間吃東西。
「比起這個。」路平吞下一口粥熱胃後,才道:「你們告訴我,你們是做狼面具,但我怎麼看,都像狗。」
天狼星猛然爆出一聲大笑(幸好這時餐廳九成以上學生吃完已經離開,趕著在下午上課前休息一下,因此沒人被他嚇到),詹姆則憋笑到淚出後忍不住也笑起來,只有彼得還愣老半天,才道:「狗的?啊,你說他們要在耶誕慈善晚會演的項目嗎?是啊,他們要演的是《伊索寓言》裡,『狗和自己水中倒影』的故事,所以他們做狗的面具,還做很像。那面具還用咒語做成,可以保證不會演一半就鬆脫。回頭只要抹鹽水就掉下來,滿方便的。」
這說辭跟之前說的完全不同。
路平眼睛望向詹姆跟天狼星──這兩個死黨互相埋頭在對方肩膀下,笑的已經聲嘶力竭:「你們……說的是……」
「其實結果跟解決方法是一樣啦!」詹姆比較能忍住笑,拍拍路平道:「只是我們在發現面具掉,又被人撿走後,臨時想到新的說辭──畢竟,不用那套話告訴你,你會那麼快就去協助嗎?不,應該說,你會『那麼慢』嗎?如果知道只要有鹽水就行的話,你就不可能拖到中午無人時再去啊!」
「沒錯。」天狼星也開口:「其實我們原本是要講實話啦!但這個劇本是我們原先考慮過的,不知不覺就講出口。」
這麼說,那一下根本是被白打。
路平下意識地撫了臉,還有點隱痛。
「你怎麼了,雷木思?」
彼得好奇地問:「是因為我們沒跟你說嗎?其實原先是有幾次要說啦,但是那幾回你都被級長會議,或是什麼任務地找走,所以只有我們三個談。」
「不,沒什麼關係。」
路平淡淡一笑。
仔細想起來,那也不能算被白打吧!
畢竟,自己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對自己吞吞吐吐下說出口的一句:「對不起──」
「喂,月影。」
天狼星突然伸手勾住路平脖頸:「有問題!你笑得太有深意了!」
「呃,因為今天提供的魚子醬很好吃啊。」
路平笑笑,卻也隱隱有點詫異。
「不,有點不同。」詹姆道。
不同嗎?
似乎,會為了那個人,而有點情緒上的改變。但,是為什麼?
「有什麼不同嗎?雷木思平常都在笑了不是嗎?」彼得大惑不解地才問出口,突然又噤聲。
「怎麼了?」
天狼星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正是門口:而剛吃飽走出的馬份三人組正向一個在門口的黑髮人問東問西。
「他已經恢復了耶!龐芮夫人的醫術真厲害。」
彼得用他一貫的驚慕語氣:「不知道我的藥草學什麼時候能到這境界。」
詹姆跟天狼星也看到了。他們的敵對學院,史林哲林現任級長:賽佛勒斯‧石內卜正在對馬份等人說些什麼。雖然距離有點遠,但憑天狼星的優良視力,瞄得見石內卜雖然洗過臉,但仍有點像淚過才會有的紅痕現在臉上,當下跟詹姆一說,兩人不由得又向路平看了眼,後者仍是默不作聲地低頭將還有的菜儘快吃完。
「雷木思這傢伙,不夠朋友!」
看史萊哲林一群人終於全消失,天狼星對詹姆咬耳朵:「你看,我們是不是該立刻使用我們的『三次機會』?」
「好是好,不要浪費。」詹姆也說。
只有還渾然無覺的彼得,熱心地問:「要不要再替你倒杯南瓜汁啊,雷木思?」
在校園另一處長廊上,同樣的詢問也一直存在。
「你究竟昨天是出了什麼事,賽佛勒斯?」
魯休思‧馬份在轉往自己學院地下道上,忍不住問。
「沒什麼。」
還是同樣的回答。
「但我剛才中午想去探望你時,龐芮夫人還說你絕對病重,不能受干擾。怎麼沒半小時,你就好了?她有這麼厲害?」
「她是沒這麼厲害。」
石內卜同意:「那是我……我自己弄出新藥。」
「藥?什麼藥?你自己調藥嗎?」
魯休思很容易接受魔藥學天才的說辭:「原來如此。那就有可能。不過,我還在想,會不會又跟葛來分多的有關。」
心裡微微一惱,石內卜冷然道:「跟葛來分多的又有什麼關係?」
「呃,只是吃飯時,看到他們少個人而已。」
魯休思被他突然翻臉的調子嚇了跳,連忙道。
「跟那些人無關。」石內卜繃著臉,繼續前行。
差點以為被一年級就相熟的朋友看穿了。
低頭疾行,之前的回憶卻驀然跌入腦裡。
***** *****
「真抱歉,賽佛勒斯。」
柔和的聲音,在進入自己一人獨在的病房時,更加親切:「我是想來道歉。呃,替詹姆和天狼星道歉。他們,不是有意的。」
即使自己努力將被子蓋住全身,順便用來摀住耳朵,還是聽到委婉的語氣,在床邊小心地道:「所以,他們……嗯,我問過他們。他們其實,很樂意提供方法。說是,只要……如果你想要將施咒的面具取下來,只要……」
連說兩遍「只要」,就沒再開口,蒙在被中,熱得渾身是汗的石內卜簡直撐不下去。
龐芮夫人令自己穿的病袍太厚就算了。被子也厚。說是因為現在是冬天,也不想想,這裡是室內,而且壁爐的火又熊熊燃燒──剛才龐芮夫人出門前又逼自己要先喝碗代午餐用的營養熱湯,體溫已經增高不少,又悶在這裡,簡直會汗如雨下。
感覺面具罩著的額間有汗淌下,背後也潤起來,石內卜不禁動手抹了下髮際。誰知這一抹,就覺得原先緊黏著,想硬扯還會痛的面具有些鬆,不由得奇怪。兩手都摸在臉上,輕輕一摘,面具順手而脫,不由得「咦」出一聲。
「賽佛勒斯,怎麼了?」
本想考慮說辭,但見蒙住的被子不再有動靜,路平倒擔心起來,忍不住動手──
被子整個拉開時,就見到呆呆望著手上面具,臉孔漲得通紅,卻在涼風襲來時轉向「肇事者」的視線,充滿疑惑。
「這,你哭了嗎?」
路平見到面具已落,心底鬆口氣──說真的,自己還真不想看到詹姆和天狼星說的「狼面具」頭型,出現在眼前人身上。
但這問句,卻讓本來還大惑不解的石內卜惱怒起來:「我為什麼要哭?」同時,將手中還滿是汗漬的面具一扔:「這隻笨狗,還給你!」
「狗?」
這回是路平聽不懂。但他早已預先將長袍脫在手中,此時可以隔著長袍接住面具,不用碰觸。等看清面具的造型是個熟悉的黑犬時,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原來他們用的是這個,還跟我說是……倒還做得挺逼真的。」
只是因為放下心,所以才會不覺間陳述出觀感,但聽在好不容易解脫困境的石內卜耳中,卻像是……
「你這個,同謀的!」
從昨晚開始累積的氣怒交迸,使石內卜再不多想,狠狠甩出一掌。
「啪」一記,又是響徹空曠的聲音。
空氣一瞬間冷下來。
「這回,是右臉啊。」
片刻,才聽到苦笑的聲音道:「還真是跟聖經裡一樣。」
看到熟悉的掌印浮起時,相似的記憶立刻浮現。縱使百般不情願,石內卜心中屬於「理智」的那一面還是不客氣地提醒起自己,眼前配著葛來分多級長徽章的人,從來沒有冒犯過自己。反而總是在善後。對!都怪他只挑善後時間來,當然會被自己當作……當然會……當然會嗎?
理智的那一面,又再度提醒起自己應有的公正。
「……對,對不起。」
艱難地逼出一句話,慣有的自尊立刻又道:「但這件事,我可不會忘!我絕對,要找那兩個混蛋算帳!」
聽到要找人算帳倒不稀奇,史萊哲林全學院的人──好吧,至少有九成──都對詹姆和天狼星非常,嗯,不滿意。但他們再怎麼不快,也沒法對兩個天才級人物做出什麼傷害,因此路平倒不太擔心。但聽到──真是相識以來第一次聽到的……道歉?
不是道謝、不是惱怒、不是瞪眼、不是忍笑,而是,確確實實發自內心的,對自己感到歉疚。
──會真正道歉(非客套型)的人,比單純的道謝,還多了份更深入的……
心下似乎閃過句話,路平撫著臉的動作停在半空,微微愕然地凝視著低著頭,努力鎮定的人。
那是……
「不,沒關係。」在略嫌安靜的時刻過後,路平輕聲道:「我習慣了。」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此言一出,兩人心中同時覺得不對。當下齊問:「你……」
「卡」一聲,病房門正好打開。
「我回來了,應該沒有等太久吧!我正好採回新草藥。咦,你已經治好了?」
龐芮夫人一長串的話半途中止:「怎麼回事?嗯,路平先生,你為什麼會在這?今天也還不到時候吧?」
「呃,沒事。」
陡見到龐芮夫人就罷,卻聽她不小心似脫口出自己在意的事,路平立刻找理由走:「我只是想替天狼星找胃藥,他前天吃太多了。剛才我已經找到,先走了。」
***** *****
「這就是你拿回面具的方法?」
葛來分多寢室裡,在彼得去午睡時,天狼星跟詹姆把握機會從路平口中探出經過,卻不免失望:「結果是只靠汗。真是的!我怎麼沒想過汗跟淚的成分一樣?詹姆,看來我們咒語要下嚴一點。」
「是應該!」
詹姆同意:「不過我們不妨先想我們的三次機會如何運用。」
「也對。」
見兩個死黨興致勃勃去討論,路平心裡暗暗嘆口氣。
看來,未來的日子,自己有得善後了。但,或許也沒那麼無趣。畢竟,在一次一次善後的機會裡,彷彿能看見,那人在敵對學院應有的冷漠下,所隱動的思緒:像夜夜變化的明月般,亮暗不定。
也許,是因為有點期待,有一天能看見,那人假面之後真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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