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奇變突起
拚命衝回魯休思家,一直到進入自己的臥房,石內卜的頭腦都是渾渾沌沌的。
「這是惡夢,這是惡夢!」
他不斷地提醒自己,試著抹去還有著熱意的那種令人生氣的感覺。
在解決那該死的狼人後,第二個就是那混帳的路平!那個,那個不知廉恥的傢伙!
都是這種煩心的感覺害他沒精神再去調查布萊克到底在哪裡變身,又得等下個月才有機會……
倒在床上,困倦的感覺湧到眼前,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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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佛勒斯,塞佛勒斯!」
在睡夢中,石內卜被那向來懶洋洋的聲音叫醒,而聲音的主人顯然相當自豪:「快起來,看看這東西,保證讓你覺得有趣!」
「唔?」
半睡半醒地愣了一會兒,石內卜才聽到一聲淒長的狼嚎震響著屋宇:「那是……」
「怎麼,沒見過吧?我也覺得有趣,呵呵,多比他居然在他的魔法陷阱裡逮到一個狼人呢!」
狼人?這附近除了布萊克那個蠢蛋,還有別的狼人嗎?
石內卜一下子清醒過來,立刻問道:「不危險?」
「呵,你沒見識過我家的防禦魔法嘛,塞佛勒斯!」魯休思那種明顯的自負語氣流露著:「來吧!我帶你去看看,這狼人真是夠蠢的!哈哈,明天再將他交給魔法部吧!」
石內卜這時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使用這魔法,難道魔法部不會注意?」
「噢噢,我家的隱私魔法網很強,他們當然不可能察覺的。」魯休思一臉不屑似地談論著魔法世界的那群守衛者:「今晚要見識魔法還早,我們就去看看狼人吧!現在由多比守著牠──多比也只有這時候有點用處。哼!」
素知家庭小精靈的法力高強,只是非由主人下令不得隨便使用,石內卜只是微微皺起眉頭。
那種,五級的強大魔獸……
他隨著魯休思來到屋前,在皎亮到令人窒息的月輪下,被多比的魔法圈困住的那匹褐色大狼不斷地嘶吼著,幾度想要撲出圈陣,激得魔法電圈陣陣火花爆起。
「怎麼樣?有趣吧?等明天牠恢復人形,就知道是哪個白痴了!」魯休思斜靠在門廊下,帶著鄙夷的得意眼光:「你有沒有什麼好玩的藥呢,塞佛勒斯?要抓到狼人可不容易啊!何況魔法部還有替牠們設保護處。不如先餵牠一點試試。」
餵藥?這讓石內卜想到了一個前提。
那顆牙齒……
「牠有沒有缺牙?」他問魯休思道。
「缺牙?怎麼?」魯休思顯然不能明白:「你要看牙齒嗎?我叫多比弄給你看吧!多比,弄開這個笨蛋的嘴吧!」
其實不怎麼需要費工夫,因為那狼人早在連連咆哮,裂開的長吻下,少了一顆犬齒的部位在一口慘白的利牙中相當明顯。
哼哼,呵呵呵……
石內卜在心中笑了起來。
果然,就是這個傢伙!毫無疑問,牠是天狼星‧布萊克!這麼說,他八成是沒有躲好,反而是觸動了馬份家的陷阱!
不過,波特那些人,難道不會來找他?
「我看我先將他關到地下鐵牢裡吧!」魯休思將手中的水杯一擲,丟到多比頭上:「將這傢伙運到地下去,省得牠一直鬼叫。」
「是,主人。」多比連忙唸了句魔咒,只見紫光一閃,他和狼人一起憑空消失。
「有家庭小精靈真好。」石內卜不由得道:「他們有那麼強的天賦法力。」
「勉強過的去啦!這點法力算什麼?他原先那陷阱本來也不怎麼可能制住狼人,只是正巧那裡有瓶『迷幻草汁』打破,所以……」
迷幻草汁?
那不是,自己原先帶去,怎麼會?
有一道難以說明的疑題出現了!這解不通啊!不合邏輯!
石內卜正在努力組合自己目前所知的一切時,魯休思搭上他肩膀:「好啦,塞佛勒斯,你有心理準備,來見識一下高深魔法了吧?」
「……好。」石內卜深吸一口氣。
就算狼人被逮到了,多學一點魔法,也沒什麼壞處啊!
正這麼想著,他突然聽到一聲夜梟的長叫。
「怎麼?」魯休思一直半瞇著的眼睛突然睜大:「有人闖進莊園,還是麻瓜?」
石內卜也怔住了。
這究竟……
「多比!」魯休思再度一吼,多比立刻出現,他手上還拿著一條抹布,緊張地問:「主人,有什麼事?」
「去看看來的人是誰。」魯休思下令道。
「是。」多比倏去倏回:「主人,是,鄰鎮的麻瓜女孩,曾經跟水仙小姐上過同一家麻瓜初等學校,也是佩迪魯家的朋友,叫做珍尼佛‧柴斯特的。」
「那個小妮子?怎麼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我家?」魯休思眉一皺,卻又像想到什麼似的:「不過也有可能……好吧,你去將她引到主屋來,不要走錯路了。」
「是,主人。」多比再度消失,而愣了半晌的石內卜脫口問道:「你要讓她進來,為什麼?她是麻瓜啊!」
「她是那種知道我們一點事情的麻瓜。因為她跟佩迪魯那個膽小鬼很熟。」魯休思道:「從她半夜跑來嘛,我看那批葛來分多的笨蛋一定有什麼遭殃,她惟一能想到的求助就是我們──佩迪魯嘴巴一向很大的。──這樣聽了當睡前消遣的笑話也不錯。」
「……你是說?那要怎麼安排她?」石內卜心下起疑:「水仙跟她熟嗎?」
「我有主意,你放心吧,塞佛勒斯。」魯休思擺擺手道:「對了,我倒想問,你今天怎麼這樣早睡?連晚餐都還沒吃,出了什麼事嗎?」
「沒事!」
被突然其來這一問,石內卜又是一慌,原本極力排去的影像又回到腦中,簡直是讓人頭昏腦脹:「只是有點頭痛……」
「要不要吃點消夜?」魯休思問。
匆匆地點了頭進屋的石內卜沒有想到,「見識高深魔法」這件事,又耽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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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一個第一次看到的家庭小精靈走到這附近一帶人都望而生畏的馬份莊園,珍尼佛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但為了手中那張紙條,她覺得自己必須鼓起勇氣。
「佩迪魯太太鈞鑑:
令郎擅闖敝上公館,嚴重觸犯巫師公法及麻瓜社會法,故……」
如此洋洋灑灑了一整張紙的數落罪行書,幸好是由她接到,而沒被才從婦女會回來的佩迪魯太太看見,否則她一定會急的暈過去了!但是,彼得為什麼會莫名其妙跑去闖馬份家的莊園呢?一直關心她,要她別去招惹討厭麻瓜的馬份一家,也是彼得啊!何況他向來膽小……
珍尼佛忽然想到這些,心中不由得一沉。
也許,彼得是因為她……
不能否認,她發現彼得被馬份家處以「嚴重扣留」的時候,心中焦急莫名,只覺得,應該設法去求馬份家放人。偏偏彼得那三個朋友都不在──或許真是因為那天告白,所以天狼星為首(在她的認定裡)的三人一起提早離開。
「如果真是我的錯,我得負責找回彼得才對。」珍尼佛深深吸口氣,走進已經敞開大門的主屋,進入客廳。
大廳裡有三個人在:一個是在此地享譽已久的望族馬份家長子魯休思,一個是他的未婚妻──也是曾一起讀過初級學校的同學水仙‧杜斯,另一個……
看到板著一張臉,目光冷淡到令人害怕,有明顯東方血統的臉上特出個稍嫌突兀的挺鼻的陌生人,珍尼佛有點不安,雖然,這人的臉不否認的還算端正,但表情生硬到會破壞原先的天然風度。
「柴斯特小姐吧?請坐。」魯休思懶懶地說道,卻沒有起身,只是隨手一揮。這樣沒禮貌的舉動自然不合常情,但珍尼佛早聽彼得四人談過魯休思的事,對他向來的行徑也多有所聞,因此不多計較地在一張較遠的沙發椅上坐下。
「我是來找彼得的,馬份先生。」她刻意加重「先生」的語氣:「我雖然不曉得彼得為什麼會擅闖貴莊,但我可以確定他是無心的,請您原諒。」
這麼說昨晚的人是那個彼得‧佩迪魯?
咬著餡餅的石內卜心裡一奇,但仍默不作聲地接收這些訊息。
這一場談判,能有結果嗎?
看到魯休思隨口敷衍幾句就「請」她明天再說,他很懷疑。
在看著珍尼佛被帶去客房時,石內卜瞥見牆邊有個迅速竄過的黑影。
怎麼魯休思家這麼不乾淨?連老鼠都有。嘖──
明天,去看看那個狼人吧!當然,他絕對會是那個該死的天狼星!哼!
只是,他的「朋友」們,會怎麼做呢?
十八、忽起忽落
「……雷木思,雷木思……」
在耳畔聽到由不同的聲音組合成的焦急關心,會讓人一時懷疑是在夢中的。
「喂!雷木思,快醒來!不然我咬你啦!」「不要這樣打人啊,天狼星!雷木思中了昏擊咒哪!」「……要給他淋點冰水嗎?」
有三個不同的聲音,都是相當的熟悉,這叫路平忍不住訝異。
他睜開眼,看到自己是躺在一片陽光灑落的樹下,而詹姆、天狼星還有──彼得?──都圍在他身邊。
「好啦好啦,醒來了吧!我就說用打的比較快!」天狼星滿意地道。
好痛!
路平按著自己有些紅腫的面頰,無奈地苦笑,而詹姆相當關心地蹲下來:「還好吧,雷木思?我弄個冰敷咒來。」
「我沒關係,只是……」路平努力爬起來,只覺得頭還有些痛著:「我明明已經……你們怎麼能夠……」
「問的好!這多虧彼得了!」
天狼星用力一拍彼得的肩膀,害他踉蹌了一步:「我跟詹姆昨天潛進莊園找彼得,原來他的確被馬份逮住過,但是馬份不知道他是個化獸師,所以他變身後逃出來,夠聰明吧!不過就因為這樣,所以馬份急著再把他抓住,多設了一些陷阱,你反而誤踩了。」
「這麼說,是彼得帶你們來找我了?」路平長舒一口氣。
好險!至少,沒讓他發現自己是……
「嗯,彼得在屋裡四處躲著找出路時,發現你被抓到,也丟到地牢去,所以他就跑出來找我們,我們披了詹姆的斗篷,由彼得打開後門廚房的鎖跑進去,破壞魯休思的魔法牢門──你知道反正他家有防禦網,魔法部也不知道我們有使過魔法──把還昏迷的你拖出來啦!」天狼星得意洋洋地道:「我可以想見魯休思今天發現地牢被破壞時的嘴臉,一定是氣到完全變形啦!哈哈哈哈──」
天狼星笑到猛捶樹幹;詹姆雖然冷靜地多,但滿臉的笑意也隱不住;彼得東張西望地,小聲地說:「對不起,雷木思,因為我的緣故,害你差點被抓。」,在這些情緒都表達過後,路平也想起來昨天那件重要的事。
在一切驚險都渡過後,那輕巧而令人回味的初次印象,會讓人泛起一陣油然的微笑。
「喂,雷木思,你怎麼突然魂不守舍啦?」天狼星在笑到快岔氣前注意到友人的異樣:「詹姆,你們瞧瞧。」
「我猜,是跟某人有關了。」詹姆推推眼鏡,和藹地笑笑。
「誰啊?」彼得冒出一句:「到底你們說雷木思喜歡的人是誰啊?」
天狼星和詹姆一起轉向滿臉好奇的彼得,同時刻意的長嘆一聲:「咳,怎麼辦?你覺得要不要直接講個明白呢?」「我怕會讓彼得純真的心靈受到影響啊!」
這樣一搭一唱,別說彼得要莫名其妙,連路平都覺得該立刻轉開話題:「等等,在這之前我得說一下,我好像有聽到珍尼佛去馬份家。」
「什麼?」彼得立刻轉移了注意力:「珍尼佛為什麼要去馬份那兒?」
「好像是為了找你。馬份寄了什麼威脅信,說你犯了巫師和麻瓜法被扣留,所以珍尼佛想來求情。」路平道:「我沒能聽清楚。這是從那個家庭小精靈的『自言自語』裡聽到的。」
「這麼說,珍尼佛現在反而在馬份家了?她不知道彼得早就自己逃出來了?」詹姆微微皺眉:「看來我們這次得去『迎接她』了。」
「嘿,詹姆,我們去就夠了,你不用去。」天狼星開口道:「你已經失約了!莉莉會生氣的。」
「我再跟她解釋!」詹姆道:「如果我就這樣跑去見她,她會更生氣呢。等你們可以一起來做我的說客時,我再去負荊啊!」
「謝,謝謝你了,詹姆。」彼得不安似地道。
「何必客氣呢,彼得,我們是朋友啊!」詹姆笑了:「走吧!肚子好餓,看看魯休思會不會請吃早餐囉!」
「等太陽從西邊出來吧!」天狼星道。
***** ***** *****
「這怎麼可能!」
一直到吃早餐時,魯休思還在怒吼。
石內卜不吭聲地坐在長廊前圓桌的一方,沉思地叉著盤中的培根。
很難以置信,今天早上,他跟著意氣風發的魯休思前去地牢,打算就地逮捕變回人形的狼人,誰知道──牢破人無。
「這怎麼可能!」魯休思在找了一遍後連連跺腳,甚至用魔杖連轟了好幾個炸裂咒,弄得一室飛灰。
雖然大體上確定那狼人會是布萊克,但石內卜怎麼樣也想不通他如何能逃走的。
內應!──這是惟一的理由,但,不可能啊!自己沒有動手,而魯休思和水仙更不可能,那叫珍尼佛的人又是麻瓜,自然也不會去……
到底他怎麼跑掉的?
石內卜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有何方法可以讓那狼人逃走;而同時,魯休思的氣早出在多比身上,怪他沒好好看著狼人(多比雖說:「主人沒吩咐過。」他也不管),用燒熨斗狠狠丟中他,這就是為何早餐就來得慢一點了。
想不透的石內卜終於開始動起早餐時,魯休思已罕見地快速吃完東西:「抱歉,塞佛勒斯。我覺得我得去好好查一查資料,我去魔法部一趟,再順便去聯絡一下給你見見的人。耽擱好幾天了。」
「噢。」石內卜悶答了一聲,看著魯休思和水仙一起施展消影術離去。
這到底是什麼烏龍假期啊?
瞪著煎蛋,送入口中後用力咬嚼,石內卜覺得心情實在是有點想火了。偏偏地,玄關那裡一個人小小心心地走出來:「呃,馬份先生呢?」卻是昨晚下榻在傭人房(不過外人是看不出來,因為馬份家的傭人房也很大。)的珍尼佛。
「他去魔法部了。」
沒什麼好說的,石內卜冷答了一句。
「哦?那,這些東西可以用嗎?」珍尼佛才一問,魯休思空出的位子前就多出了一份新餐盤,盛了還有著熱氣的培根、煎蛋和吐司。
「哇,這一定昨天那個家庭小精靈做的吧?好棒唷!」珍尼佛開心地坐下道:「我聽彼得他們說過家庭小精靈非常優秀,而且只有古老的莊園和城堡才能擁有呢!馬份先生真是幸運啊!我真希望我也能有這麼一個善良又有用的家庭小精靈。」
這一次,一瓶柳橙汁和一罐鮮奶同時出現了。
……真會說話。
石內卜瞄她一眼,默不作聲地別過臉去,想著儘快吃完。卻聽珍尼佛又開口:「那個,昨天,我聽到馬份先生叫你做『塞佛勒斯』,是嗎?」
「嗯。」石內卜哼了一聲。
「那,你一定是,史萊哲林的優等生:塞佛勒斯‧石內卜吧?」珍尼佛道。
她怎麼知道我是誰?
冷睨著珍尼佛,石內卜暗忖,同時微微點下頭。
「嗯,我想也是。」珍尼佛笑道:「其實,雖然我是個麻瓜──你們這麼叫的吧?──不過我也知道一些霍格華茲的事唷!彼得和他的……朋友們都會和我說的。而他們最常提到的人啊,不是馬份先生,而是您哩!」
什麼?
石內卜一怔,聽到珍尼佛還在敘述:「嗯,詹姆和雷木思他們都是叫『塞佛勒斯』,彼得和……布萊克先生習慣叫『石內卜』。他們每次假期來時談學校的生活,一定都會提到您唷!我想想:魔藥學、黑魔法的天才,不過不擅長魁地奇(石內卜感到自己開始咬牙切齒),對吧?嗯,是史萊哲林院中少數和葛來分多院相抗衡的人。」
「安靜。」石內卜忽地冒出一句冷語,那近於威嚇的口氣讓珍尼佛一時呆住了。
「呃,抱歉。也許我太多話了。」珍尼佛一時有些尷尬,勉強再說道:「只是,我常聽他們這麼說你,好像,就是再談一個很熟的朋友一樣,所以,我就習慣性地覺得你是……」
「住口!」石內卜從牙關迸出字:「你,最好弄清楚,柴斯特-小-姐。那群葛來分多的混蛋,絕不可能是我的朋友!你最好自己注意所謂『笑-裡-藏-刀』的人。哼!自作聰明的人最惹人厭──多事!」
那輕到極寒的語氣讓珍尼佛明顯地震撼住。她連忙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紅紅的眼睛似有著水意在打轉了。
石內卜不再理睬她,只用力敲了下餐桌:「葡萄柚。」
十九、早餐
氣氛是完全僵持了。
個性堅強的珍尼佛在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後總算能夠專心吃早餐。她檢討了下自己,固然,做出這種交淺言深的行為是自己的不對,但,眼前這人的冷漠絕情卻也誇張到過份。
「為什麼詹姆他們還那麼常談到他,把他當朋友一樣呢?他實在,有點讓人討厭!最奇怪的是,雷木思他每次談到的表情,似乎更……」
女孩子的心細是最敏銳的。
「我真不能明白!」珍尼佛心想,同時拿起一片吐司,此時──
「珍尼佛!」
那個小徑上傳來的喜悅之聲,是打從心底的真心歡喜。
「彼得?你沒事了?」珍尼佛愣了下,隨即丟下早餐,奔到小路上,一把摟住彼得的肩:「太好了,太好了!我擔心了一整天!你到底跑哪裡去了?我還以為你真被馬份抓到,要送去坐牢呢!」
「呃,其實差不多啦!」彼得被這個擁抱驚住了,訥訥地道。
「你要回抱她啦!」天狼星嘴脣微揚,用氣音指示著。
「喔……」彼得笨拙地拍了拍珍尼佛肩膀,努力地擠出話來:「我,我沒事,你呢?」
這一頭,在桌前發愣的石內卜還不知該怎麼做時,已看到那開朗的詹姆‧波特搖搖擺擺地踱到長廊上:「啊,塞佛勒斯,早安!在這裡吃早餐真是浪漫啊!我們有位子嗎?」
那個「不知何時該自動」的家庭小精靈又弄出一堆桌椅和食物實在令人生氣!石內卜突然也很想學魯休思一般,找個石頭狠狠砸那個傢伙了。
「啊,沒想到魯休思家這麼好客!」詹姆那異常快樂的表情一定是裝出來的!石內卜很能確定,不過這時要怎麼吼啊?另外兩個他的死黨都跟到餐桌旁──那可惡的布萊克對昨夜被捕一臉沒事的樣子也就罷了,為什麼,那個,那個該死的……也都……
實在不想想起那個名字!而且,現在該怎麼應對?
要在維持冷眼的同時,努力壓制住跳的不聽話的心臟是有點困難,還得竭力避開那笑的有些特別的褐色眼睛……
我為什麼非得這麼做?
石內卜覺得自己青筋突起,牙關咬緊,八成已經一臉猙獰了。而那三人都態然自若地開始點菜:「有沒有可能早餐有烤全雞?我肚子好餓!」
怎麼可能?
對於布萊克的白痴問題他根本不想理,偏偏那蠢到極點的多比居然照他要求做了。
魯休思家的小精靈,到底有沒有一點身為家庭小精靈該有的認知啊?
「咦,彼得不吃早餐嗎?」
塞了滿口食物的詹姆忽然四處張望。
「他跟珍尼佛去散步的樣子。」路平微微笑道。
「哎呀呀,兩人世界啊~~真不該打擾。」天狼星故作長嘆道。
魯休思怎麼還不回來?
瞪著眼,石內卜氣到已經說不出話來。對於這些喧賓奪主的傢伙,應該要好好的懲戒,到底要用怎麼樣的魔咒……
「塞佛勒斯,你怎麼了?」詹姆忽然問他一句,害他想到一半的超級詛咒被打斷:「你吃飽了嗎?」
「……」不要理他!要想辦法找麻瓜警察來驅逐他們。
「難道是咽到了?嘴巴有這麼小嗎?」天狼星兩三下吃掉半隻雞,滿嘴油膩的說著。
可怕,狼人果然危險!
石內卜微微避開身子,同時心想,該立刻進屋去!
「不如去找彼得吧?」詹姆輕快地道,嘴裡還咬著奶油麵包:「昨天夜遊,都沒吃點東西呢,他一時高興過頭,待會兒就貧血囉。」
夜,遊?
這話令石內卜心中又是一凜。
這些人,昨夜難道也都,沒有在自己的房子裡?這麼說……
疑雲心起,他努力裝著挖那葡萄柚,暗暗地打量著天狼星──聽他大剌剌地道:「你真是不懂看眼色,詹姆,這時候好去找彼得嗎?他現在就算餓了十天也不會想要吃東西啦!」
「留在這,難道就是懂得看眼色了?」詹姆霎霎眼,露出一種只有局外人才懂得的幽默:「走吧!吃夠多了。要是等魯休思回來趕人,那才不好呢!」
「好吧!不過烤雞可以帶走吧?」
天狼星說走就走,手在前廊欄杆上一搭,已翻身下地。詹姆跟著俐落地下了臺階,還不忘笑道:「我們告辭了,塞佛勒斯!替我們向魯休思問聲好吧。」
「彼得由我們找就夠了,拜,雷木思。慢慢吃啊!」
一時因詹姆的告別語而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石內卜在聽到天狼星轉出院角的那句話後,才突然醒悟到事情的不對。
──怎麼,這個人沒跟他們一起離開?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上帝和自己有仇嗎?
應該要立刻離開這裡!──石內卜心裡唸著,卻一時不知是要當下就跳起身子走人,還是直接叫這不速之客滾蛋。
正在斟酌著哪一個造成的結果會比較狠的石內卜忽聽到「波」一聲,卻是多比出現在桌腳。
「那個,先生,」多比客客氣氣地開口,石內卜還道他是在對自己說話,誰知他卻向著那吃白食的路平道:「這鍊子是您昨天掉的吧?」
一道銀光閃到眼前,石內卜不由得一呆。
怎麼會?他……這傢伙,昨天難道也有潛到馬份家來?不然怎麼會將鍊子遺在這裡?但,昨天已經有個天狼星……不,這麼說,天狼星被人救走,是這傢伙──可能還加上個詹姆──幹的?所以才會將鍊子掉下!
腦中一時想得半通,石內卜霍地站起身,脫口道:「等等!」
不待其他兩人回神,他已搶過那條銀鍊,厲聲道:「多比,跟我來。」
「啊?」多比怕石內卜的程度似乎跟怕魯休思不相上下──雖然是怕在不同的方面,但還是乖乖地跟著走。
合情合理的事情,只能有一個答案。
一走到起居室內,石內卜立即問道:「這鍊子是從哪裡撿到的?」
「那個,」多比有些猶豫:「是昨天的狼人……抓到狼人的洞裡撿到的。」
抓到狼人的洞?是在哪裡?不,不管是在哪裡,如果那狼人是天狼星.布萊克,為什麼他身邊也會有一條銀子彈墜成的項鍊?如果說是因銀器有阻止魔性的功用,而由那傢伙借給他的話,這表示那些人早知道天狼星是狼人囉?不過卻也不通!昨晚天狼星明明還沒進到魯休思家內院就已走了,為什麼他會在施法的陷阱裡出現?他要躲著變身也不該躲在魯休思家啊!再說,有個詹姆跟在他身邊的話……這麼看來,昨天傍晚都還待在魯休思家裡的,只有,那個人……
再想起魯休思的話,石內卜又是一凜──有瓶迷幻草汁掉在那,所以才能夠抓到昨晚的狼人。──魯休思家,不可能隨地都放著迷幻草汁吧?而自己昨天掉的那一罐……
到底是……看起來,似乎只有一個解釋,但,不通啊!應該是天狼星.布萊克才對的啊!明明就已經確定的,不可能是那個人……
「塞佛勒斯。」
身後有個輕柔的聲音,害他嚇了一跳。
「我想跟多比道謝呢!他替我撿回昨夜的鍊子了。」路平微笑著道,而那家庭小精靈用力搓著手:「不,不用道謝,先生,這是多比的本份。」那聲音又尖又高,顯然是因為第一次有人向他道謝吧。
愣望著多比鞠個躬消失,石內卜只覺得自己頭腦裡越來越混亂,一堆設想好的結論現在被另一群躁起的新兵推翻,彷彿是在爭著說:「這才是對的!」「只有一個解釋!」「想清楚吧!」
「這麼說,」他硬逼出幾個字來:「昨天你……」
不對!就算他昨天在這,也不能夠就代表什麼──他可能也是夥同詹姆來救走牢裡的人的。可是……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總覺得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這樣難以決定出定論時,他聽到只有兩個人的起居室聲音迴響著:「你有什麼困惑嗎,塞佛勒斯?」
呃?
忽然發現,那有些深陷的眼圈。這麼說,這人果然昨夜沒睡?卻是為什麼?
「你,昨晚人在哪裡?」石內卜衝口問道。
換來了,極度沉默。
二十、情非得已
不對!
石內卜一出口就想到,這種問話,那些葛來分多的傢伙絕對不可能老實回答的,問也是白問。自己居然還想出話來,真是太不符合平時的水準了。
明明該知道這些傢伙不可能有什麼真心。
「你奇怪嗎?塞佛勒斯?」微微的笑意在褐髮下浮現。他還想要說什麼時,猛地發現警戒線又被越過了:「其實也很簡單。由這件事,你就想得通了。」
呃?這傢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還怔著時,他忽覺得氣息來到眼前。
咦──
這次,思考停住多久了?
眼睛因下遮的褐髮刺目而迫闔上,下顎被托住的手抬起──跟著,是……
在呼吸困住,手足無措的同時,理智才漸漸被喚回。
現在的情形是……?
當想通目前的狀態時,一陣急怒猛地就竄上來,也不能多加思考,在用力推開那帶著微微笑意的臉時,石內卜氣得沒空去想什麼東西該要想通,大吼道:「混帳東西!我……我宰了你!」
再也不管許多──也是因為魯休思家有防護魔法──他的魔杖已驀地抽出:「蛇蛇攻!」
說時遲那時快,在那條黑色大蛇從魔杖尖端冒出的同時,眼前兩道人影倏地出現:「塞佛勒斯,我們回來……啊──」卻是施展現影術的魯休思和水仙。
怎麼?
石內卜想將魔杖轉向也來不及,而水仙‧杜斯的出現位置,恰恰迎上那條冒出的巨蛇,而那蛇見人就撲,一整個將水仙給纏住。
糟!
被突如其來的情形震住的石內卜一時慌了,忙要替水仙解開,卻見那正要圍到水仙上身的蛇陡然一震,避開了她左臂,緊接著滑到地下──在石內卜還不能搞懂為什麼這蛇會主動退開時,他聽到一個冷靜的聲音道:「止止,魔咒消。」
在那條蛇化成一道輕煙消失的同時,忙著安撫水仙的魯休思才注意到有個外人:「……?塞佛勒斯,這傢伙怎麼會在我家出現?」
「他……」
一時為之語塞。要怎麼說才能講清──還得注意跳過某些段落。
就在此時,水仙「呀」地爆出一聲尖叫──似是因方才的事而感到羞惱不已──她一提長裙,奔向後方的臥室。心中有愧,同時也想躲開尷尬的石內卜連忙追上去道歉。遠遠地,還能聽到他在說:「對不起,水仙,我沒想到你們會在這時候回來……」
起居室這頭,又回到兩人對峙的局面。
「好啊好啊,居然有個不速之客啊。」魯休思‧馬份拖長了冷笑的音調,睨視著眼前穿著麻瓜服裝的人:「哼,葛來分多的,你有沒有眼睛啊?我家的莊園,憑你也配踏入?最好在三秒內給我消失,否則……」
魯休思的恐嚇還未說完,只聽「碰」的一聲巨響,大門被用力的推開,同時有個如雷的聲音吼道:「魯休思!交出人來!」
天狼星?詹姆?
兩個友人的闖入讓路平一愣,卻還比不上魯休思‧馬份來得目瞪口呆。
「要我交出人?反了反了!一群沒有經過主人允許的私闖者,居然在這裡恬不知恥地威脅主人?好極了!我現在就叫康尼留斯那老頑固過來!讓他看看,鄧不利多的『得意門生』是什麼德性。」被吼聲震了一下的魯休思恢復神智後換上冷笑道。
「交出什麼人?彼得呢?」路平一看勢頭不對,忙回到友伴身邊低問。
「冷靜點,天狼星。雖然在魯休思家,也不能證明人是他藏的……彼得現在哭的動不了,因為他和珍尼佛散步到一半,珍尼佛就憑空消失了。」
聽到詹姆在力圖維持圓場後低聲說明的情形,路平也是一驚:「怎麼會憑空消失?麻瓜世界裡絕沒有這種技術,除非是……」
……跟昨天的自己一樣,誤觸某個魔法網域。
「沒錯!她不可能會自己消失,一定是有人用魔法!魯休思,這是你的地方,人不見,你要負責!」天狼星怒道。
「笑話!我家莊園本來就是禁止麻瓜進入的!這裡有很多我祖先就留下的魔法,誰碰到誰倒楣。她自己闖進來,我何必負責?」魯休思逐漸恢復常態後,口氣越發殘冷:「倒是你們,也是未經主人同意就闖空門的。在法律上,要怎麼判呢?」
「天狼星,他說的沒錯。」詹姆輕扯住即將要暴衝的天狼星‧布萊克,低聲地道:「何況,我們還不確定珍尼佛是不是真的消失。可能只是她在彼得回來拿早餐時走到別條小路去了。」
「但是……」
氣恨地瞥了魯休思冷笑的嘴臉一眼,天狼星聽到詹姆繼續分析:「還有,目前我們根本沒立場──我們無法證明珍尼佛不是闖進來的。」
「本來就不是!雷木思都說他聽到……反正她是因為這傢伙的信才來的。他說他扣留彼得!」
「噢?我有嗎?」魯休思兩手交臂,冷漠的灰眼睛此時瞇了起來:「好極了,現在又多了一條任意毀謗罪啊!多比!」
隨著那家庭小精靈的出現,魯休思繼續道:「立刻通知魔法部,叫他們派專人前來,順便也給鄧不利多那老頭一封信……」
「誰怕誰啊?」天狼星吼道:「我正要他們來呢!就來好好查一下,這個莊園裡,哪裡還藏了黑魔法咒區!」
此言一出,魯休思原本冷笑的臉頓時垮了下來。他瞪視著天狼星,銀灰的眸子閃著一陣惡毒的光芒,而詹姆則搶前擋住兩人:「天狼星,別再亂說啊!魯休思家裡是乾-淨-地很的!不會有什麼東西!你沒吃飽,餓昏頭啦!快快,我們回去。打擾了,魯休思──當然,我想你一定知道這些全是一場誤會,通知魔法部的事就省下吧!」
詹姆一使眼色,路平便和他一人一邊,硬將天狼星拽出門去。
……
「那個,主人……」
已在火堆中灑下「呼嚕粉」的多比怯怯地道:「魔法部接通了,您要和部長說話嗎?」
「滅了它!」魯休思哏了一聲,用力轉過頭去。
可恨的波特!居然用這一招……也罷,這次先放過他們,反正,這種小過也還沒法讓他們有何傷害,最好逮到一次更大的……
正想著的魯休思忽看到走廊陰影處那個氣惱不已的人影:「塞佛勒斯,你站在這做什麼?」
「為什麼你不報告魔法部?」石內卜咬著牙問。
「……水仙還好吧?」魯休思改口道。
「已經恢復了。」被觸發起方才的事,石內卜一時有些臉紅,倒忘了繼續追問罷手的原因:「真對不起她。」
「沒關係。不過,塞佛勒斯,我建議你,下次可以用個更快更強的殺傷性魔咒。」魯休思靠近他耳畔,像怕屋裡還會有人竊聽一樣低聲地道:「例如,不赦咒。」
「不赦咒?那是……禁用的啊!」石內卜倒抽一口氣,不覺地也壓下語調。
「呵,放心吧!在我家,使用什麼樣的魔咒,魔法部都查不出的──何況,不久後,不赦咒將能夠法定使用了。」
「呃?」石內卜怔了怔,忽地想道:「難道,那個鐵腕作風的巴堤‧柯羅奇已經決定了『以暴制暴』的政策?不妥吧?」
「哼,老巴堤那個措施是沒什麼好處的。」魯休思皮笑肉不笑地道:「總之,會有不赦咒公開使用的一天了。」
什麼意思?
石內卜有些迷惘。
這次來馬份家,究竟碰到什麼不利的星象?為什麼,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多了?
只覺得昏頭脹腦的石內卜忽地想起了方才一度遺忘的感覺。
在羞怒交集的時候,一直沒有去承認的──現在,他突然發現,的的確確感到,在碰觸時,那人的脣下有著缺牙的空間。
怎,怎麼會?難道……
「塞佛勒斯?」魯休思問話的聲音傳入耳中:「你在想什麼?」
「沒……」連忙打斷自己的回想,石內卜下了決心:「到底你所謂的高深魔法要去哪裡見識?」
二十一、糾葛重重
「你們,要拖我到什麼時候?」
硬被拉出馬份家莊園的範圍,天狼星氣得不得了。
「別使性子,天狼星。」詹姆相當嚴肅地道:「現在事情已經很麻煩了。」
「是啊!當然囉!而且你們最奇怪的,居然不敢據理力爭!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欺善怕惡啦?彼得怎麼辦?」
在一旁已哭紅雙眼的彼得‧佩迪魯此時正用力擦著臉,哽咽難言。路平安慰性地拍了拍他肩膀,同時望了詹姆一眼。
「聽我說,天狼星,現在我們根本沒有理由──剛才幸虧你硬頂了那麼一句,否則魯休思會不會放過我們還難說呢。何況……我們真的沒有證據。只有我們片面的說辭。那麼,一旦魔法部問起:我們為什麼會去魯休思家?為什麼會以為有人去,那連雷木思的身份都要牽出來──這很危險。」
詹姆分析地頭頭是道,連天狼星也不能再吼,只有悶坐下來,喃喃地道:「難道就只能看馬份那傢伙的臉色?難道我們就不能去調查他家?我敢說,他家裡頭一定藏有一堆黑魔法的術具,搞不好連佛地魔也在他家!」
此話一出口,有兩個人震了一震。彼得縮起身子,似是很害怕聽到一般巫師口稱的「那個人」的名字被天狼星說出來;而路平卻已一臉憂心地道:「魯休思不至於這麼地……呃,偏吧?如果真這樣……塞佛勒斯,不會危險嗎?」
「對了!就是塞佛勒斯!」詹姆一擊掌,三人都愣了一下。只見詹姆道:「幸虧你提醒了,雷木思。珍尼佛去魯休思家這件事,塞佛勒斯一定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因為信而來的還是誤闖的。我想,水仙她雖然知道真相,可能也只會順著魯休思說,那麼,要得到證明……」
「開什麼玩笑啊,詹姆?你以為,你可能說服那個蠢石內卜來替我們作證,說珍尼佛是被拐去馬份家而失蹤的?他怎麼肯?別忘了他是史萊哲林的人。」
「當然!就因為塞佛勒斯是史萊哲林的人,所以我想他一定會肯哪!」詹姆露出一種莫測高深的笑意。
其他人你望我我看你,都糊塗起來。
「當然也可能不會──」詹姆又改口道:「塞佛勒斯雖然是冷靜分析派,會看情形做出最合宜的抉擇。但是,如果我們這裡有讓他絕對不想幫忙的因子,恐怕他會巴不得魯休思教訓我們呢!」
「不想幫忙的因子……雷木思!」天狼星立刻轉向:「你沒做什麼事吧?」
嗯,算不算有做到什麼呢?
路平還沒能夠沉思,天狼星又問詹姆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可以先向麻瓜的警察報案吧?珍尼佛是屬於麻瓜法律保護者之一啊!彼得,別哭了!男子漢就有勇氣一點。」
「啊?是……」彼得努力地抹掉淚,而天狼星揉著臂,抱怨道:「詹姆,你拉人就不能輕一點?我的手都快扭斷了。」
「好啦好啦~~不管怎麼樣,我們得先回去,昨天一夜沒回家,伯母一定擔心到睡不到了。」
=====
正如詹姆所料,他們四人回到彼得家,就挨了佩迪魯太太一頓好罵,怪他們不該出去夜遊也不通知,害她差點報警云云。
「我倒希望她有報警呢!」拖著身子爬上客房時,天狼星低聲道:「說不定那時候就可以直接查魯休思的家了。」
「這不是能查就查的。」詹姆輕聲地道:「現在彼得安撫住伯母,說珍尼佛也是跟我們一起出去玩,所以伯母才沒有多問。如果到明天還沒有下落的話,可麻煩了……」
「那是說?」路平一邊拉住要打電話報警的天狼星一邊問。
「今天晚上,我們──再去一次吧!」詹姆的眼鏡閃著一抹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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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補回體力,也是為了晚上出門的預備工作,住在客房的三人在午餐後就找了藉口去午睡。
「不過,」打了個大呵欠的天狼星道:「我們今晚要從哪裡調查起呢?」
「看情形囉!」躺到枕上的詹姆拿掉眼鏡答道。
「真自在啊!」天狼星伸平身子,看到另一位友人翻找著衣物:「你又怎麼了,雷木思?」
「我找不到替彼得撿回來的那個戒指。」路平將自己衣服的口袋全掏出來:「本來打算還他的……應該早上就還他才對!我竟然忘了,現在卻找不到……」
「那有什麼大不了的?頂多你再買個一樣的還他就好啦!」天狼星道。
「我怕……我掉在魯休思家……」路平攤手道。
「放心啦!就算被他撿到,他應該知道只有彼得才會用珍尼佛的姓做禮物的!」天狼星判斷道。
「也許吧!」路平道。
這樣是最好的……但是,自己究竟在擔心什麼呢?
搖搖頭,路平決定──是該睡上一覺了。
*****      *****      *****
「先生……先生!」
在睡夢中,聽到一陣又尖又高的聲音穿入耳中,三人都驚醒了。
「怎麼回事?」天狼星扭亮床頭燈四下張望,詹姆拿起眼鏡戴上,路平則揉揉眼坐起,此時,他們看到床腳處那個眼熟的家庭小精靈瑟縮地探頭探腦著。
「……你是,多比吧?」三人同時想起這個名字,令那家庭小精靈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是,是的,先生。」
「你來這裡做什麼?」詹姆一回頭,瞥見鬧鐘短針即將指到十一,而天色早已全黑,路上行人的聲音也絕少了。
「那個……先生,多比是……是要告訴您一件事……就是……」多比吞吞吐吐,顯然很努力想控制住一直顫抖的自己。
「怎麼樣?有什麼事慢慢說。」詹姆安撫他道。
「謝…謝謝……先生……不過,不是多比……多比不該說多比主人壞話的……但是,多比的主人他,他……」一句未了,多比突然用力將頭撞向床腳。
「等等!」最靠近的路平一把拉住他:「冷靜點。」
「如果你無法說魯休思的壞話也不要緊,我們早知道他是什麼人的!」天狼星插口道:「你可以只說消息。」
「是,是的……先生……多比雖然冒著危險過來,但也只能說一句話:您要的消息,從那位離開莊園的先生身上可以知道。就這樣。」
「離開莊園?誰?」詹姆腦子轉得飛快:「塞佛勒斯嗎?他為什麼突然要離開?」
「因為……因為……不,多比不能說!」多比用力掙開路平的手,抓起檯燈就往自己頭上猛力敲打。
「好,不用說……塞佛勒斯是自己要走的?」詹姆阻止他,努力用不同的角度問話。
「嗯,是的。那位先生他看到……不,不能說了!總之,多比確定,您想知道的事,那位先生會有答案──但是,他現在已經去搭火車了。」
「他看到什麼?」
天狼星沒來得及問完,多比已「波」一聲消失了。
三人互望一眼,一時沒人說話。
「走吧!」半晌,詹姆率先開口。
「咦?你真的要去?你怎麼知道那家庭小精靈不會是奉魯休思的命令來騙我們的?」天狼星張大嘴,不敢相信地道。
「我想他是好人──而且還因為是暪著主人出來的,所以拚命責怪自己。」詹姆肯定地道:「反正去車站查一下也沒有什麼壞處,走!如果塞佛勒斯真要回他家的話,只有零時五分那班火車可搭,我們趕得及問他。」
「好吧~~」天狼星咕噥著翻身下床,而早換好衣服的路平已躡足下樓,在不打擾彼得和跟他睡在同個房間的佩迪魯太太的情況下,將租來的車駛到路上。隨後,準備齊全的詹姆和天狼星也一起溜下樓。
「雷木思只有在這個時候動作最快。」坐到後座的天狼星噴著氣道。
「好啦,別拌嘴了!我們走吧!」坐在駕駛座旁的詹姆噓他,而車子已悄然地滑動了。
二十二、午夜的月臺
捏著車票,拖著行李袋的石內卜站在人影稀少的月臺上,心裡還是有著難以平息的紛雜感覺。
絕沒想到,魯休思所指的「高深魔法」,是向「那個人」學習──雖然同是史萊哲林出身的一員,但,「那個人」近年來所作所為,難道可以效法嗎?
「塞佛勒斯,你聽我說……」
耳中還有魯休思跟水仙驚惶失措的挽留語,以及一個淡淡的柔細嘶聲:「不用多說,他會回來的。」
誰會去啊?哼!念著和魯休思多年同學,他不會去揭穿這件事,但,如果魔手想要伸到他的領域,他絕對不會留情。
掏出口袋中那個戒指盒,刻著chaste的銀光閃現。是那個多事的家庭小精靈,在自己收拾行李時突然拿來的:
──先生,這也是那個褐髮的先生掉的,如果您回去,可以順便還給他嗎?
是那個天殺的路平的?可惡!那混帳果然居心叵測──誰要替他帶東西?等待會兒列車來,就扔到鐵軌上去吧!
壁鐘已指過十一點半了。夜晚的風,有些涼意。
「車子就不會早點來嗎?」石內卜跺著腳,心想。
要不是不想坐那總是跳來跳去的騎士公車,他也不會來坐麻瓜火車的!真是夠慢!現在又不像來時那樣,有魯休思家的魔法高級轎車可坐。
下次,絕不再來這裡了!
石內卜在候車室的椅上坐下,才打算拿新買來的晚報看時,聽到背後──離不到十公尺處,有個輕和的聲音:「嗨,塞佛勒斯,找到你了!果然由雷木思來找就比較快。」
不──會──吧?
拿著報的手僵在半空時,兩個人繞到他眼前:「晚安,塞佛勒斯。」
為什麼?
瞠望著那帶著愉快笑容的詹姆‧波特和脣邊浮著微微暖意的雷木思‧路平時,石內卜突然覺得,就算會暈到吐,也該跳上那輛騎士公車的。
「這麼晚了,一個人搭車有點危險呢!」因為沒吃晚餐而還啃著三明治的詹姆道。
……不對!為什麼,他們知道我現在來搭車?總不可能他們也要搭這班車回去吧?
左右巡視,沒見到兩人提著行李,石內卜不由得心下起疑。
「呵,不用猜想啦,塞佛勒斯。」詹姆將最後一口麵包塞入嘴裡道:「你知道嘛,莉莉的算命學很厲害的!她正好算出你會在今晚離開魯休思家回去,所以呢,我們來送行啊!」
算命學會用在這嗎?那該是瞎掰用的占卜學的範圍吧?
素知波特向來十句有九句半是胡扯的石內卜依然只用眼白瞄他,至於另一人,更是看都不看了。
「好吧,反正嘛,來都來了~~老實說,塞佛勒斯,我們只是想來問一個問題,是關於彼得的。」
「我可不知道那膽小鬼的事。」石內卜哼了一聲道。
「嗯,不全是彼得呀~~你知道,昨天晚上去魯休思家的珍尼佛‧柴斯特吧?」那個人名令石內卜微微一震,卻聽到下一句更令他呆住的註解:「算是彼得的女朋友啦!嗯,她今天早上在馬份家消失了。我想,你一定能體會彼得的心情嘛~~可是呢,我們無法知道她……」
──是彼得的女朋友?那,那個戒指是由她掉下來的?
對於自己只想到這念頭,是有點莫名其妙。才想要努力壓下這種心思時,聽到波特的嗓音又傳入耳中:「所以,你有沒有辦法讓魯休思交出人呢?」
這……
其實,不是想幫他們。這些葛來分多的人,壓根兒不用理的!但……
一想到魯休思的事,石內卜心裡就微微有氣。而且,口袋中那個戒指一直帶著也不怎麼好。
「這個,是在魯休思家客廳撿到的。」他直接將盒子扔過去:「至於怎麼用,看你了。我可不管。」
「啊,這是彼得送給珍尼佛的,我知道!」詹姆迅速地道:「好極了!有這個藉口,魯休思一定沒話講。好,我現在就去魔法部。天狼星等得會不耐煩的。」
說著,詹姆已往出口走去,頭也不回地道:「我們會回來接你的,雷木思。由你代表送塞佛勒斯上火車吧!」
啊?
從方才就一直沉默的人此刻微微笑著目送好友離去,同時不急不徐地在他身畔的空位上坐下。
老天!石內卜必須承認,這個時候,他寧可身旁的人是那個可恨加三極的布萊克,或是詭計多端的波特,也不要這個──笑裡藏奸的路平。
在埋頭看起晚報時,心裡有點忐忑不安。身邊的人總是會有突如其來的行動,得小心他……
在翻過第三版後,石內卜發現到身旁的人似乎靜地不像話。
怎麼回事?
當看到那微微側著的髮遮著垂下的眼,而呼吸已沉勻緩和時,石內卜終於確定一件事──這混蛋睡著了!
果然只是個笨蛋而已。
小心收起報紙,石內卜輕輕拎著行李,安安靜靜地起身,走到另一個候車椅上。
才不要跟那傢伙坐在一起!
看看壁鐘,長針指向四十分,離車子到站的時間,還有二十五分鐘。小小閉眼休息一下就好吧……
從一早到現在都沒能闔眼的石內上背靠著長椅,微微閉上眼。
深夜的月臺,很靜,也很涼。
在恍忽中,風似乎停了;而一股代起的暖意呵著,使睡意更沉。
「……塞佛勒斯,塞佛勒斯……」
小盹將盡,他忽然聽到相當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同時有人輕輕拍著他肩膀。
「!」
石內卜陡然驚醒,發現睡著的自己身子傾向一邊──這本來也是常事,問題是:自己不是靠在原先擱在椅子的行李上,而是靠到一個應該不是坐在這裡的人身上。而半睡半醒時感到的暖意,八成就是圈住自己的……
「火車要進站了。」
彷彿沒感到他的躁意,路平抬頭向著月臺道。
誰要他多事的?
從想要幫忙的手中搶過自己的行李,理出車票,石內卜徑自走到月臺前。這一衝衝得急了些,挾著的報紙一不留神就「啪」地散落一地。
「不用這麼趕,塞佛勒斯,火車還沒停妥呢。」不慌不忙地替他拾起未看完的報紙,路平臉上依然有著笑意。
那微笑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迴盪著。
看著火車載走凝視的背影,獨留在月臺的路平這才轉身回到出口。
兩個友人開的車已停在一旁了。
「怎麼樣,雷木思?」
詹姆大大的笑臉露出車窗,手中還搖著一瓶果汁。
「詹姆,你又搶我的飲料了!」天狼星響亮的聲音在夜裡聽來特別高亢,路平不得不快點上車,免得巡夜的警察注意到他們。
「怎麼,還不高興?」
在天狼星開動車子後,詹姆回頭看向後座,注意到支頤望著窗外的人。
「不是。」路平笑了下,卻沒將自己的回憶說出,改問道:「珍尼佛的事處理得如何了?」
「魯休思這回動作倒快,而且──他對珍尼佛下了記憶咒,結果我們一去他家,在外園就碰到珍尼佛,而她的記憶是:和我們一起夜遊而迷路。哼,魯休思真夠狡猾。彼得只要找到她就謝天謝地了。我們目前又沒有其他的問題,姑且讓它這樣結束了。」天狼星猛踩油門道。
「你要拚什麼?」詹姆抓緊安全帶道:「我明天和莉莉還有約會啊!」
這話倒讓車速慢下來。路平在扶正自己方才歪掉的身子後揉著額角道:「撞到頭了!」
「可惜你現在已經過了變身期。否則,任何傷都可以在變身時修復哩!──心傷除外啦!」身為老友,天狼星沒有避諱地道。
「呵,也許吧。」
路平笑了一下。
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心中,創下了一個永遠合不了的口呢?
應該是,一年級那場魁地奇賽開啟的。原本只是旁觀者角色,卻因偶然的疏失,從而結識到執拗卻內斂,如同被黑暗夜色圍繞著的永恆月光般的,人。
從那時起,就像無法離開月光的,凝望你──
第一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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