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心記事
第一部：清香白蓮傳
楔子
時間，是西元二O五四年。
在電子發達充斥的時代，人與人之間，陷入了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迷惘關係中，彼此不知該如何適應。只有等待有高才之士給予答案，然而，誰才是真是能看清事實真相的人呢？
在一個面對海口的港市，一棟迎著大海的高大建築物如同指標一般的豎立著，而那棟有各種行業在其中的大樓，自然有著五彩繽紛的電子看版，其中有一個最大，包含了整整五層樓的，是一個閃著「聖城事務所」的看版。看版既大，光圖又炫目，過往之人沒有一個不會去注意到的。
聖城事務所的負責者──天魔，進大樓前又再仰望了自己公司的招牌，顯得相當滿意。
想當年，他和自己心愛的妻子聖母，合力創了一家小小的事務公司，憑著兩人廣闊的人脈和敏捷的能力，讓聖城的名聲打起。再加上絡續攏絡到不少人才，像是人稱「中國最後一俠士」的傲神州，「地下刀王」的星野殘紅，著實讓聖城在黑道上也成了打遍天下無敵手，後來又因聖母緣故，拉進了一位被譽作「第一智者」，在國際刑警間名氣絕頂的青年才俊白無垢，更讓聖城轟轟烈烈起來。
天魔踏上浮粒子電梯，迅速升上辦公樓層。
仔細論起來，自己手下工作人員不少，但真正稱得上是心腹的只有傲神州等寥寥數人，但是，傲神州他能力雖強，卻老是讓聖城虧損連連，倒不是他愛喝酒，實在是他每次執行起工作來，老是造成大破壞，也不想想自己的武術境界多高，軍事行動多猛，讓聖城要擔負起善後工作，實在麻煩。至於星野殘紅，也還好，他倒是曾經泡到梅花島企業的少小姐九千宵，偏偏不久梅花島就倒閉了，幸好九千宵在那公司倒了後也被企業間諜解決，省下了星野殘紅一定會挑起的照顧她的責任，替聖城省了一人的口糧。後來星野又派付到日本去做一次考察工作，誰知被花座企業的當家少主電到，居然樂不思蜀了！幸好花座家人對他沒興趣，可是為了追那少主也花了不少錢──這都是聖城的資金哪！
比較起來，白無垢不但最有用，作事講方法效率，而且又有立身準則，最重要的是──白無垢有替他們多找到一個資金來源。便是他前年接了一個到迷宮島尋古墓的案子，結果發生了一連串謀殺案（當然白無垢還是解決了），而且最令人欣慰的是，托這事件的福，讓他結識了當代最紅的「世紀樂王」隱世琴魔（這可是樂迷的尊稱），想那琴魔在地球上擁有數百萬的歌迷，身價幾百億美元，年收入是千萬計的，還有比這更好的金礦嗎？而且──令天魔聖母極欣喜的是，居然是琴魔放下身段來追他們公司這有「冰雪」之稱的冷心人，總算在雙方湊合下，又因他們原來是同過學的朋友，不到一年就閃電結婚，讓聖城的資金一下爆增，全虧聖母出面，而白無垢也不想放棄工作，仍留在聖城，琴魔顧念愛人的生活，自然傾力在聖城事業上了。別的不說，這一個超大的電子看板，就是琴魔找人訂作的呢！
『今天不知有什麼新工作了。』
天魔走進辦公間時想著。
聖母已經到了，今天穿了一套中國傳統高叉旗袍的她，正坐在沙發上看電子新聞，一頭秀髮隨便地披散著，幸好她是年年被公認的「環球美人」，不然這姿勢絕不可能討好的。
「親愛的，你來晚了。」
聖母仰頭看著天魔，手撥開頭髮，絕豔地笑道。
「還不是你那寶貝兒子？在我臨出門前弄了個電腦病毒給我，害我解了老半天。」
天魔發著牢騷道。
聖母一聽，豎起柳葉眉，汪著一雙麗眼道：「什麼我的兒子？你難道就沒份？而且古人說的好：『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可沒有跟母親有關係哪！就算有孟母三遷，歐母畫荻，也是因為他老子死了的緣故，你既然在這當家，兒子當然你管啊！」
天魔素知愛妻的性子，忙笑勸道：「好好好，我也不過說說而已，你何必著惱？氣出皺紋可不好啊！再說，我也知道小孩聰明，連智力測驗都顯示他智商二百八了，我還要氣什麼？只是要教他不要亂玩公司電腦就是了。」
「連美軍基地極秘電腦他都進得去，還希罕你公司電腦？」聖母說著，已換了一臉盈盈笑意：「下次我會叫他不要亂玩了。」
「今天有什麼新事件？」
天魔把握時機轉移話題道。
「新事件，呵呵，有趣哩！」
聖母笑著指向電子新聞：「你瞧，清香白蓮現世了。」
「清香白蓮？」
天魔不禁大驚：「你是說，那自半世紀前就被推尊為紀元第一珍寶，卻無故消失的頂絕寶石蓮嗎？」
「難道會有第二個清香白蓮嗎？」
聖母嬌聲笑著，卻已動手取出了光碟，鍵入資料。
「嗯。」
天魔一一看過，點了點頭道：「我記得國史館百年典藏中有記載，清香白蓮在二次世界大戰時出現，成為不少人爭奪的目標。大戰後，此物讓琉璃仙境跨國企業的當家收得，並作為他們企業的傳承信物。但在五十年前，仙境企業因當時的第二次全球經濟大恐慌給拉動，加上當時的主人不諳事體，結果主權旁落到分家之上，而那時少夫人因和少主爭吵，負氣帶當時才五歲的小少爺回娘家去──卻因飛機失事而失蹤，結果仙境企業主家就因此中衰。只是因為仙境之名尚好，分家們靠著這不斷努力，配合電子企業逐步發展，讓仙境事業更廣，成了目前全球三大企業的龍頭，因此不同派的分家就開始爭取主家的權利。這已鬧了三四年了啊。好像還沒有定案。」
「就是因為本家的信物『清香白蓮』不知流落何方，所以不能決定誰來當家啊！」
聖母巧笑嫣然地道：「今年，清香白蓮總算因為一宗破獲的毒品走私案，而連帶地起了出來，現在在仙境本家世襲長老一線生的出資下已經自國家美術館買回，要帶回仙境去讓各分家爭奪──所以，我們的生意來了！」
「那哪需要我們？各分家應該都有名律師可以替他們依法爭取清香白蓮吧？」天魔道。
「呵，親愛的，你忘了嗎？」
聖母纖指畫上天魔道：「這毒梟案能夠破獲，還要虧咱們旗下的白先生，因為他心細，才注意到那一池蓮中有一朵不是真花啊！想來你也該記得，清香白蓮之所以成為身價上億的罕世奇珍，不只因為它是由各種上等寶石打造，還因為那些寶石都是少見的奇石，再加上那時用了一種『幻真』的精工，以至那蓮花雖為寶石所組，觸感卻是和真花一樣，所以那時國際刑警破案之餘，只顧著搜查毒品，沒一人去看花，只有咱們的白先生──他還只是受朋友邀請前往的，注意到那池花的保護周密，不似只為觀賞的，一一細審，果然找出了真正的清香白蓮。現在那些仙境企業的人要爭主控權，好歹也要請他當座上客吧？」
「那，白先生呢？」
天魔左右張望，並沒看見那銀髮碧眼的混血天才。
「哪還等著？我一小時前就給了他飛機票和邀請卡，叫他往企業本宗所在的中歐去了。連行李都沒包呢！」
「為什麼趕這麼急？」
天魔想了想，又道：「等等，他的出差費拿了沒？」
「哎，親愛的，只要給他去的機票就好啦，其他不用管了。」聖母露出一臉顧家的女人才會有的精打細算的笑容道：「別忘了，他的另一半現在正在歐洲巡迴演出啊！他去正好可以在帕爾大劇院碰上，有他阿娜答在，何必要動公司的錢呢？」
「也是。」
天魔點點頭，忽又想到：「對了！白無垢三天前才向我申請一臺新的攜帶型超級電腦，我正要替他選貨，你覺得那一種比較實在呢？」
「啊，親愛的～～」聖母嬌嗔道：「一臺超級電腦多貴啊！都可以用來計算衛星發射了啊！不過我有將電腦最新價目表寄去給琴魔，想來他已經替白先生出錢了。」
正說著，電子收訊響起，聖母接來一看，是電腦公司寄來的，言其訂購的電腦，已用連鎖企業同步販售的方式在歐洲簽好約了，今天便會送到帕爾大劇院。
「甜心，你真是聰明伶俐極了！」天魔大喜道。
「本來就是嘛，你要怎麼獎賞人家啊？」
聖母笑盈盈地投入天魔懷中，耳鬢廝磨著。
電子螢幕上，一邊是高速航空的飛機現行狀況圖，一邊是放在水晶櫃中優雅旋轉著豔光的寶石。
──故事現在開始──
一、雨中的演奏
今天的雨非常大，從機場到音樂廳，一路上都是傾盆的水自天而注。
望著窗外不停灑落的大雨，白無垢不由得皺起眉頭，同時心裡嘆一口氣。
再怎麼被聖母催趕出門，也應該要帶上雨傘才對啊！而且，連衣服都沒得包！老實說，聖母向他說得天花亂墜，而自己也聽得昏頭脹腦，只有匆匆出門，現在身上除了手錶和結婚戒指外，根本沒有一毛錢！而且，他居然連卡都沒有帶──雖然以這麼近的路程，刷卡搞不好還會被司機取笑，不過……好吧，只好刷護照吧！好在現在因為交通便利，各國間為了往來的需要，幾乎是證件都有了刷卡的功能，護照雖然還比不上身份證的，但好歹過運送車這關沒問題。
「帕爾大劇院，帕爾大劇院。」
甜美的機器女音播放出站名，白無垢起了身，跟著一票同站的人下車。
帕爾大劇院其實就在傳送站的對面，算是近的。只是一路都沒有可供遮蔽的屋簷類的，只有跑過去。白無垢看看左右，大多數人都已有避雨之物，紛紛自站上散去。
好吧。
心中打定了主意，白無垢便要開始邁步，才下站沒幾階呢！身後已有一個聲音道：「沒帶傘嗎？要不要一起撐？」
白無垢不由得回頭，映入眼中的是一位俊美的青年：烏髮流緞，神采飄逸，即令在大雨的夜色中也無損他的容光，五管齊整，眼中帶笑，一股氣質油然而生，而那問話的舉止有禮，更讓人心生好感。白無垢便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其實我只要到對面的帕爾大劇院而已。」
「咦，現在去聽樂會不是太晚了嗎？」
青年和他併肩走著，笑道：「不過巧得很，我也是要去帕爾大劇院找人的，我們同路呢。」
「啊，那我也真是太幸運了。」
說著，兩人已來到劇院門口，黑髮青年收了傘道：「我要去後臺找人，您自便吧。」
「謝謝。」
白無垢行了禮，見那青年瀟瀟灑灑地在長廊消失了蹤影，自己在外廳的休息室沙發上坐下。
「現在是……」
瞄了眼電子計時器，顯示的是九點三十四分，照理說，琴魔今天的演出是到九點半，不過，聽到自緊閉的有著厚重隔音效果的門縫下還不時傳來掌聲，就知道琴魔一定又會有安可曲的演出。
再等等吧。
坐在沙發上，望出窗去，只見滿地的流水，似是給了人一種幽暗的淒冷。
──這雨真大。
當九點近五十了，樂廳的門才打開，緊接著，一群群士紳淑女們便出來，到休息室面對的大門前一一進入車中或打傘離去。
這批人花了快十分鐘才散盡，但白無垢仍坐著，因為，還有一群會去找琴魔簽名拍照的青年男女還沒出來呢！大概又要再十分鐘吧。
正當時鐘顯示十點零七分時，一個聲音叫道：「白先生？」
白無垢抬起頭來，只見叫自己的，卻是琴魔的自幼的貼身侍從兼經理，現年十七歲，已擁有兩個博士學位，和自己也極熟稔的雪精。
「您怎麼突然來這裡？琴魔大人還不知道呢！我立刻去跟他說！他現在還跟人說話呢！不過知道您來，他就出來了。」
「不急的，我可以再等。」
白無垢阻止道。
「話不是這麼說啊，白先生，我也想回去睡了呢！」雪精調皮的一笑，又往回跑去。
「這……」
白無垢莫可奈何的笑了笑，慢慢起身走到廊下，自柱旁望向街道。
「無垢！」
幾乎還沒站定看清街外的景色呢！就聽到長廊深處由遠及近的傳來又驚又喜的呼喚，雖然沒有腳步聲，但俐落的黑影在他一回頭時就來到眼前，同時地將手環住他，抱在胸前，溫熱已來到脣間。
「好高興呢！雪精說時我還半信半疑，不過，他果然沒騙我！一定是祈禱有效了！」
好容易自見面的長吻下推開，還沒好好看清來人的臉呢！就聽到一長串的話，白無垢又是不解：「什麼祈禱？」
「就是……」
琴魔小心地瞄向後面，只見雪精知趣地將整個人調過身去，來個不動如山，這才靠近愛侶耳畔道：「我向阿普洛迪祈禱，可以和無垢一起過結婚紀念日啊。」
「啊？」
猛然想起一年前開啟的結合人生，白無垢忙碌的公事頭腦中總算理出一本日曆本，上面清楚的顯示，明天──也許說兩個小時候更貼切──就是兩人的結婚週年紀念了。
「無垢不是為了這個來的嗎？」
聽到有著熱切的詢問，白無垢卻不好直說，只有低了頭道：「其實，我來是因為聖母……」
「是聖母鼓勵你來的？」
琴魔一副感動的樣子：「女人果然是比較心細！其實聖母昨天也有建議我，買個禮物送你呢！她說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一臺超級電腦，所以我就……」
「什麼？」
被制於懷中的白無垢猛然抬起頭來：「聖母她居然？」
「是啊！沒想到她的心思那麼細膩，還注意到你的需要呢！」
琴魔沒聽出差異似地道：「所以我就照她寄來的清單挑了一個，你會喜歡吧！」
白無垢有點哭笑不得，卻不好直接拂了琴魔之意，只有點點頭道：「沒錯，我是有跟聖母說過我做事需要一臺電腦……」
「那果然好了！」
琴魔笑道：「今天下午電腦已經送到我住的飯店了呢！我們回去吧！對了，你的行李呢？」
見琴魔左右查看，才想要申訴被聖母推出來趕飛機的事，就聽琴魔以一派樂天的想法推論道：「我知道了！無垢是想買紀念日的新衣服穿，就不帶衣服了吧！好在我住的飯店地下有二十四小時機器店員服務的各式衣物店，我們回去再買吧。雪精，開車來吧。」
實在不好說些什麼。白無垢只有任琴魔半扶著走到大門前等車。
聖母那女人，未免太精打細算了！
白無垢雖然有些不滿，但想到要向琴魔說明來意，又不好出口。
怎麼能說，自己是來出任務，順便看他──拿生活費──的呢？說來說去，都是聖母害的，沒事出什麼任務，傲神州和星野殘紅不都有空嗎？
仰看著車窗外的雨點灑落，白無垢悶悶地想著，耳畔卻又傳來琴魔輕柔的低訴：「怎麼了？無垢，很累嗎？吃過晚飯沒？」
「在飛機上吃了。」
坐在回旅館的車裡，由電腦操控的高級車靈活而平穩，坐在前座的雪精已有些困倦的打盹著，而在後座相偎著的兩人，也在夜色下略略自在了。
「趕這麼急著來。」
琴魔低下笑容，在仰躺於自己懷中的額間點上。
「其實是……」
白無垢努力地想要說明原因，卻聽琴魔又問：「對了，無垢，你來這裡要待幾天？後天有沒有空？」
後天？不正是仙境企業邀他上山的日子嗎？
「我想……」
白無垢決定一氣說完話，卻聽到一個令他訝異的消息跳入耳中：「如果你有空，我們就可以一起接受我朋友臥雲先生的邀請，去參見世界第一的仙境企業舉行的『清香白蓮賞』的活動了。」
「清香白蓮！」
白無垢的訝異，與其是來自吃驚，不如是歡喜。
──好在，不用和琴魔說只是來出任務了。
「是啊！無垢你也知道清香白蓮吧！」
隨著車在旅館前停下，兩人一同步出車廂，讓雪精自行退下。挽著白無垢到地下衣物商場的琴魔繼續說著：「就是自廿一世紀開始，便一直位居世界寶石界王座的頂級寶石花。一年多前被重新找回，而那寶石花，不但本身價值連城，同時也還是仙境企業本家的證明。現在由於本家的繼承人一直沒有出現，而分家的勢力卻越來越龐大，所以，即使身為擁護本家血統的長老一線生也不能再違背眾意。在清香白蓮現世後，他就向國家買回，現在就在本家的最大休閒場，也就是瑞士的山上等著各分家來較勁了。」
「分家，有包括你的那個朋友嗎？」
聽到那名字，對著鏡子試衣的白無垢小心地問著。
「臥雲先生啊？他的確也是分家的一支！不過還不是最大的。無垢你該聽過：『日昇花座，西橫青陽』吧？這才是仙境企業最大的分家──主管東南亞貿易的花座世家和獨佔中東石油和太陽能企業合修會，而目前當家的主人，一個是有『商業界第一美人』之稱的花座召奴先生，另一位是以精明能幹而獲得『龍腦』封號的合修會之主青陽子。至於臥雲先生，他旗下所管的是亞洲的娛樂界和演藝界這種高消費群，錢是不少，地位卻沒有那麼重要。不過正因他有『雲眉棧』這樣的高級樂會組織，所以我才會和他認識，說來也是五年前的事了。」
琴魔又拿過一件衣服來，一面比量一面道：「我已快兩年沒見臥雲先生了！前年是因為他臨時受到『掛日仙鄉』女主人──南豔太陽女的招待，所以沒來會面，去年我們結婚時我有邀他，偏偏那時就是清香白蓮正式在起出後現世，所以他為了因應本家的要求又不能來，今天他卻在我演奏會結束後來找我，親自送了邀請卡，說是可以攜伴參加。我們一起去吧。」
「嗯，也好。」
白無垢不著痕跡地允了。
二、漫延的夜
買了衣服回到寢房，已將近十二點了。
在這種名人專用的飯店，房間的自在舒適自不待言。琴魔所租的房間，是一大一小，中間有一起居室相連的維多利亞式寢間。小的一間是雪精住的單人房，大的一間是琴魔前幾天都一人住的雙人房。中間的起居室相隔，也讓彼此都能相安。當買好衣服的兩人進入起居室時，見往雪精那一頭的門是半掩的，已洗了澡的他正在用旅館的電腦和網友通訊。
「在寫什麼？」
在琴魔通知服務生送點心的同時，白無垢到雪精房中問道。
「啊，先生，我是在和我的網友說，我可能可以去看清香白蓮了。」
雪精笑笑地道。
「你朋友？是流嗎？」
白無垢想起見過數面的那和雪精極要好的童年玩伴。
「流也有啦！還有別人。」
「不要太晚睡了。」
白無垢微微點頭，同時瞥見網路上的那人代號。
『青龍嗎？』
當他走出雪精房間，並帶上門的同時，服務生送來的細點已在主臥房面窗的茶桌前擺好了。淡雅的抹茶蛋糕正合自己現在的胃口，一種柔情油然地在心底浮起。
「無垢，吃點消夜好不好？」
換了輕便地半紗半綿便衣的琴魔坐在窗前。
「嗯。」
坐了一趟飛機下來，總容易餓，白無垢輕輕落了座。
「說起來，雪精倒很黏你呢。」
喝了口綠茶的琴魔想到什麼似地說：「雖然他是我的經理兼隨從，可是卻和你來得有話說，果然是認了『主母』就不一樣了。」
「又胡說了。」
略略靦了顏，急忙借著蛋糕遮掩的白無垢道：「因為你沒將他當朋友來待的習慣，所以他也不習慣和你說心裡話了。」
「這也有道理，不過這是從小養成了的。」
「說到雪精，」
白無垢頓了一頓道：「你有和他說起要去看清香白蓮的事嗎？」
「沒有！」
琴魔答得自然地道：「我是今晚才得到臥雲先生邀請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本來是想，帶他去也無妨，不過既然無垢來了，當然要和無垢一起去啊。」
『那雪精從何得知清香白蓮的事？』
白無垢心頭驟然升起一陣不明的疑惑：『不可能在車中，當琴魔提起清香白蓮時，我們已經下車了，而且，那時雪精還是半睡半醒，讓電腦開車的，就算我們在車內講，他也不可能聽到，是誰邀了他呢？』
正想著，只聽琴魔又道：「巧得是，我這季的演出也到今天結束，所以我就放了雪精十天假，讓他自己去玩，我們去赴臥雲先生的約，好吧？」
「嗯。」
白無垢暫將思緒放下，才啜了一口茶，戴著信物的手已被輕輕地握住了。
「那真是太好了。」
微弱的夜光下，看得見和自己併肩而坐的人將牽住的手放到臉上，移到脣邊。
「啊？」
輕柔地被壓入沙發中，在散下的黑長髮中仍能看見如深夜般沉黑柔和的眼眸凝望自己：「如果沒有無垢，做什麼事都不快樂呢……」
緩慢如相許的誓言一般的情訴，為了證明它的確實性蓋下了雙脣吻合的印鑑。
「嗒」一聲，報響的電子鐘提示現在是清晨了。
「唔……」
勉強拉住了半滑的衣衫，泛著白光的智者低低地道：「坐一天的飛機，還沒洗澡呢。」
「可不能讓我等太久。」
不捨地放開手，見愛侶進了浴室後，琴魔到床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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