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之子去何之
在小花被陣法擋住，我爬不上去，胖子表示這個關「卡」太考驗他神膘後，我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能將悶油瓶揪出來，引路符顯然引不出他。倒是一天後黑瞎子不知從哪裡休養回來，看我們的情況後大大搖頭，表示他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現象，說不得該去外頭施個空間術法回龍虎山找人。
我心裡想虧你還是「青龍使」，難道還沒有什麼靈魂互通類的方法？要出去再回山再帶人來？那要幾天？佛家都有他心通、天眼通。
瞎子居然像有懂我的想法，笑笑地說：「元靈出體若不是修煉到位的，不要隨便玩。李鐵拐都能在上天回來時弄丟肉身，何況咱們只是修道之人。代行天意不能隨便違理的。」
代行一辭倒提醒我：「你是代行者，身上必有龍鱗甲吧？我記得五方行使的聖徵可以互相感應，也是找繼承者的方式——那小哥既然有麒麟⋯⋯」
黑眼鏡直接搖頭：「在上古蛇母之地，青龍不宜隨便現身，誠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只為這點子小事就召龍神，也未必太小看神聖吧！昨兒咱們來是因為血屍陣亂，陰氣大改，才使出潛龍勿用的『龍息』過灘，小三爺來考試的人也該有本吧！」
我被黑眼鏡說了一頓，還沒嘀咕，胖子倒比我先驚奇：「瞎子，你真也是什麼天師啊？跟你認識超過十年我都不知！你在胖爺不知的日子都在做什麼？捏訣畫符不成？跟港片一個樣兒？」
胖子的嘴碎平時也罷，但現在吐槽到我本行我可也聽不下去。我用肘頂了在旁的胖子一記，跟他說：沒懂就別來亂。畫符的派跟天師正道還是不太同。雖然我們也有符做道器一種，但修身練功跟凝心等手段，還有天命派令都是繁雜。
但小花贊成瞎子提議：「我們攜帶的飲食不多，添個胖子就是多兩個人，要守著絕不安全。何況，上頭那群血屍雖然在玄牝之地被瞎子化用地力吸納掉群陰寒氣，使它們沒法再動，可出去也不容易。血屍即使已成廢品，但打翻的星空盤那堆屍蟞丹只怕都裂開，目前蟄伏，只要有人類生氣就會立刻復甦，要等無法運作罡氣時再出去就不利，現在還有體力可以應變。至少得有人出去召助力來。西王母地的古老陣法，憑我們現在功力，絕計無法破解。」
雖然清楚小花是解家人，做事理性而且分析正確，但聽他講的如此斬釘截鐵的時候，我反而有點不習慣。
或許是因為，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堅持、冷靜。
大概注意到我的停頓，小花沒去理胖子問「說得容易，怎麼出去？瞎子過個水道就得休一天，我們要爬出血屍堆可要幾天？」轉向我，語氣放緩：「如果你真要留守，飲食勉強只一天的量，照明可不夠用。若你用上玄功在黑暗中靜坐龜息，撐三天應該來得及帶人來——但這種地方，靜坐不安全，要有人守，但若有人留守，必會用到飲食。」
小花的分析很有條理，但悶油瓶在我破了陣法才鑽天球裡去，說起來都是我的事。我感覺還是得留著。
黑眼鏡看來一定是得回去找人的，胖子是被我們帶來的，何況若照明沒有時，要在無光的環境中看守⋯⋯
「別小看胖爺，我下地也是有練過忍餓功夫，不然怎麼找好物？就陪你守幾天，當還你那頓飯！」
胖子出乎我意外的義氣，我正想說什麼，卻見黑眼鏡陡然凝神，而小花飛快地說聲「小心」就晃過身，直接向我一撞。
幾天下來的經驗，我雖被他的衝力帶著連連後退進步，卻還懂得環住小花，得以在差點要坐地前被小花倒拉回正，同時聽到胖子哎了幾聲就倒地——似乎先有拳腳聲？
「怎麼回事？」
我問，而小花打火機點起，照回原處：就在我跟胖子聊天的地方，是隕玉的一個孔道，比較正對地面，但連地面較高，之前悶油瓶跟小花都不是從那兒鑽的——卻在剛才，他從那兒落下。
這是我的判斷，因為照明已不足。
過去一天，為擔心等人，我們已將極少的手電省著未用以備出去；在黑眼鏡來找我們時，我們也是確認來人後就「節約用電」：將光改成最小段，靠極近的共用片刻。所以在小花將我推開後，發生什麼事我們也不確定，但以目前胖子叫「痛痛痛！小哥你下手分個輕重好吧！胖爺是自己人」來看，悶油瓶在落地時，大概撞著胖子當肉墊，而他還順手將未知敵我的人制住——這大概就是我們將手電筒調亮後，看到半身染血的悶油瓶將胖子反手擒拿單膝壓跪的原因。
咦？這血是？
黑眼鏡難得沒有再笑的迅速走上，伸手要拉悶油瓶，才舉半截就聽到有低低嗚鳴之聲從悶油瓶轉向他的喉頭哏出，立刻後退：「我沒事，沒敵意。」
「怎麼了？」我將沒練過道的小花拉到身後，想走過去，悶油瓶立刻也轉向我，我才看到他額前還在微微流血，是腦沿上慢慢淌出。而他原先的衣物也破損到不知下落，只有背心跟下身褲子還在，完全想不透他能在這隕玉裡將衣服丟哪去——莫非他曾拆了衣服將識別用記號？又怎麼撞了滿頭血？
「別太靠近。」黑眼鏡在我們對側警告：「現在麻煩了！剛才我試用靈紋互動，感應到他先天罡氣大亂，只怕跟元神血位受損有關。目前他是本能自我保護，在範圍內的事物都會被他打倒破壞，為了維護他自體安全。」
「那胖爺的安全呢？小哥你就不能輕點？胖爺手快折了！」
胖子還嚷，被悶油瓶用另一膝蓋頂住後頸，一時呼吸也來不及，暫時無法說話。
「只能以血止血。」小花冷靜的聲音帶著一點不耐：「不過他為什麼回得來？用上元神血位，若不是自身封印，就該除魔務盡，怎麼是這種半調子？」
小花？
我一愣，對他的評比雖沒有很懂，但連帶想起「元神血位」的重要性。
囟門，是人在脫離母體後還要有一陣子才會合攏的「天靈蓋」區。醫學界往往會以囟門觀察嬰兒健康。但依修道來說，囟門是「注靈」「靈通」「覺靈」的關鍵點：「醍醐灌頂」直接輸入的位置正在此處。古人紀錄裡，往往有施咒到關鍵時，會有「仗寶劍，解頭髮」的橋段，張寶跟虎力大仙都玩過這一套。雖是小說家言，不過他們解髮的原因，是為了運靈之便，上方囟門關守的元神位，是修道至「元嬰」境界時，元神出入所在。
正因元神之血的純粹（也是腦袋重要的原因），這元神血位是極要保護的——而碰上真要拚個生死的道法對決時，往往會有咬破舌尖施咒，那噴出的血也是從元神位直接運來——現在悶油瓶卻受了傷：看血量雖不至於是血位被刺破，但必有刮到未止才會如此！
我正想著，聽到黑眼鏡繞圈子晃到我們這一側的聲音：「花兒爺飽讀群書，可也要分個輕重。麒麟血傳人不多，我哪來血？不過聽說小三爺最近才混上麒珠，加上⋯⋯肯定還是童子身吧？那百日內陽氣夠旺。」
瞎子聊得莫名其妙，偏偏突然吐槽我，我還沒回嘴，他已來到我身前，在小花的手電筒照下，嘻嘻而笑：「我會省著用。」
咦？
在頭頂被黑眼鏡左手拍上，我覺得有股勁力像小說中的內功透入，而那力道推動我腦袋血流迅速往下壓似的！耳中恍然聽到小花有說「輕點」以及左臂似乎被小花撐著，但右腕脈門已被黑眼鏡右手扣住：冰冷而粗礪感的掌心抓緊，手背如同被割裂的刺，恍如松皮，又似是⋯⋯龍鱗？
指尖一痛，有血自我右手滴出，而被黑眼鏡壓頭扣脈中，我的手變成他的筆一樣，被他使出血，畫出我隱約記得的止令符，然後一揮。
在血符正正飛到悶油瓶頂上後，紅光滲入，片刻，悶油瓶手微微鬆開，在胖子問「誰來幫個忙先」中，黑眼鏡丟開我上前，直接將胖子支托起半身，悶油瓶被他這一提，原放鬆的膝蓋不穩，略起身退了幾步，便向後仰倒，我才因為施咒頭暈而被小花扶著背慢慢伸腿坐地，此刻小花還沒法放開我，我也還沒能伸去撐，而悶油瓶說倒就倒，完全沒等我們反應，腦袋已整個落在我才伸直的腿上——好在不是撞到膝蓋，還忍得住。
「這是怎麼回事？」
小花扶著我背後，不太高興地問：「瞎子，你動了什麼？」
「為了不浪費元神血位，我只取一點拿來止住魂血失落。不過從這情況來看，咱家長在加替這隕玉加封印跟脫離王女困龍鎖上，只怕以意神行力，畫成天緣軌陣。照說⋯⋯應該是運行完才得出來。但可能收功不力，所以才無法止血。你就想成練內功走火入魔的人，現在被引回正途後的精疲力盡吧！」黑眼鏡認真地說。
我覺得小花在意的不是這個，但小花沒再多說，只是慢慢替我扶正背，盤坐在我身旁，輕輕推按我的背。
之後，除了胖子一人揉腳揉手的嘀咕外，沒有人再多話。只有熄了照明休息等著的時間。
黑暗中雖然有小花輕推氣脈，還讓我喝了點水，但我的腿被悶油瓶壓久也麻。好在兩小時後，在提出「先盡人事再聽天命」的胖子發揮「捏人中、揉胸口」種種導引手法後，不知消失多時去做什麼的悶油瓶終於醒了。可醒來後卻完全不說話，跟我原先注意到他行動的少話不同，而是像賈寶玉聽說林黛玉要回蘇州瞬間而出現的怔忡樣子。
我提出觀察，先被胖子笑「你也跟林妹妹一樣小肚腸才會想到這？」。黑眼鏡卻難得出現嚴肅臉，在拿了小花的照明將終於因為我遞水擦血才坐起身默默吞少量食物的悶油瓶照了兩回，又伸手（這回沒被悶油瓶反抗）向他臉上靠極近的感應下，才道：「雖不中，也不遠了！看來在脫離隕玉古陣上，他肯定用到元神胎光！那可是天師正宗傳人才會繼承到的回憶元神，也是惟一能讓王母陰陣寧定下的——只怕那部分會被扣住，或者是他用來封印了？看來無法返回。」
胖子問：「瞎子，老朋友不懂你說什麼，能不能改科學化的名辭？」
黑眼鏡將照明轉回自己臉上，扮鬼臉一樣的做出愁苦狀：「用簡單的意思是失憶！而且失憶到什麼程度我也不知道！普通人車禍或重大災禍或心因元素的失憶，有些能回想、有些會斷層、有的會變成每天都得重新記憶。變成這樣的原因，極小部分是醫學能查出的大腦受損，大部分都是精魂失去部分——而老大失去很要緊的一部分！」
我聽得正詫異，就聽小花道：「不必賣弄學位，目前先決定方向！」
「他有學位？」
我更稀奇，聽小花淡淡說「德國的」時，更對黑眼鏡有些另眼相看——同時也懷疑：他到底幾歲？要當上青龍使又有讀書，在坐等悶油瓶時還在那兒感嘆沒有小提琴不然他可以拉一段，看來時間真耐用。
終於決定，由我跟黑眼鏡合力施術扶悶油瓶半飄出去，因為他現在半失魂半愣滯的情況，怕路上又磕絆到什麼，還是托著安全。而此刻他連像小花那樣的凝神都沒法，還是得兩人一組。而我們半離地，就可以依黑眼鏡的遊息指路，因此，照明交給小花和胖子用，也還夠。
時間有限，我們托著悶油瓶起身。大概如黑眼鏡說的，以我的血為符，止定躁動的情況下，悶油瓶對我的支持沒有太大反應，就靜靜被我們帶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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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寫天師系列，全因看了港片2013那版的《僵屍》有感而發。
想不到最近溫習了英叔的系列，有人剪輯的MV中，BGM很有感。
然後發現 BGM是有人的原創曲，而原創的人設更是如此。
越聽越有靈感啊！ 《生死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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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有戲之～～演員篇
幕後：
胖：累死了！這外快真不好賺，我只能兼下地普通人？你們怎麼個個都有術法會飄來飄去一樣？
邪：胖子你少說幾句，要不是你欠小花太多錢，然後他又接了過去一個大老投資的新片，我們怎麼需要來幫手？
胖：你當家的會缺那點錢？根本只是用金主身份來修改劇本吧！當初在塔木陀他可沒出現。
邪：演戲是演戲，生活是生活，你不要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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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區：
黑：花兒爺，我這能抵幾個月房租了吧？
花：為什麼沒事又要讓吳邪流卝血？大老說你拖戲，還沒給他重點！
黑：小的是符合您慢火細熬的特色，要讓小三爺在劇中自然發展認識您啊！
花：不必！大老原先要的一開始就重溫舊夢，你是想按劇收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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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傳說自恆遠(聖鬥士)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