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心淡如水
  真正的幸福是察覺不到的。
  雖然那些打著「婚姻專家」名義的人說的話我是聽聽而已,不過,在小花為了護我而又住院的時候,我真的有感慨。
  秀秀還是頭一次對我大發脾氣,在醫院病房外探過小花就立刻撥手機,在那頭用她最能不驚動美貌的情況下將我狠狠數落,讓我見識她如今身為「秀當家」的魄力!我倒明白我爺爺當年為什麼要跟她奶奶保持距離了,真女人兇起來實在是抵不住。而她直怪我不好好珍惜身邊人,只顧著追謎底。我知道她說的都對,也只能摸鼻子道歉,然後乖乖由她去盡兄妹之情的顧小花。
  等我終於捱到能見小花的時間時,是他回北京入院安養後第十天。
  這次鱗宮地道裡所受的種種外傷,小花在杭州已先用他師門所傳的傷藥處理;送往北大醫院時也編了套說辭。不過,即使如此,他剛入院時身心過度疲累(因為小花說了種種基於衛生等等緣故,擋著不給輸血,只肯吃補血藥物讓自己身體漸漸養回血量),醫生交代他得至少四十八小時安靜休養不見訪客。等醫院判斷能讓親屬短暫探視,已經是第三天。加上秀秀惱我,派人堵了醫院各門前(我也不能說她有錯),我更沒法入院。
  說來,從她奶奶、哥哥,到如今她最友愛的小花,我似乎一直是讓秀秀失去重要之人的「原兇」,也難怪她生氣。我不便跟秀秀爭,傳訊跟小花說趁秀秀守他時間,我回去南部安排。畢竟,對外來說,我們總是各自管家業,名義上的地理位置也不能常去醫院探視;不像秀秀,明擺著是親戚又是同在北京的大勢力夥伴,總能替我看顧的好。
  這一次小花在鱗宮和恙蠱的挫磨下,巴乃的心脈舊傷復發還算好;偏他腦波也跟我一樣,在探索過程裡受到那府各式混成的強制催眠操控,而因為他設法保持心力抵抗(不像我早被弄混),多次扎穴道逼令精神分出反應,等回到安全境地放下自我約束後,壓久再反撲的影響變得較大;小花又是自幼家學,訓練他以多用腦為主的人--套句現代醫學說法是:「精神緊繃,壓力過大,心力交瘁」;偏偏他又失血不少,只肯讓食補藥補養生回來,不願隨便輸血。醫生也只能一再交代他得好好休養,住院期間不得動腦,也不得有任何聲光過度刺激,要完全平和寧靜,養肝調血,免得未來變成神經衰弱或分裂之類。
  所以秀秀更有理由叫我走遠點。
  但,小花的家業就算有可靠的管家分管,以那全國幾大省都有盤口的繁雜來說,很難全部放手,更別說孩子還小。我跟二叔一起打理在南方的兩家產業,讓小花能盡量減輕重擔,可整體來說,這次事件還是讓他在醫院住上許久--讓我深深了解《紅樓夢》裡為什麼老形容鳯姐使心計易傷神耗元,搞得氣血虧損以至流產。看來古人的醫學理論還滿有道理。
  要不是小花有從小跟二爺練武練出身底子來,要養好就更難。
  秀秀後來總算氣消些,已是小花住院一週以後。待小花臉頰多了些血色,生活也終於不像之前幾天處於睡醒就吃,吃完再睡的那種身體急速修復的半睡狀態,能跟她溫和地聊天,喝秀秀自己栽種的花草茶,秀秀判斷小花可以談事後,再盯著養他三天,才許我去醫院。
  其實幾天前,我在跟二叔討論以及尋找線索後,就已北上跟秀秀見面。有能一起到醫院討論我們三家共同問題,總是好事。
  而秀秀又很聰明(爺爺總說,聰明的女人知道事情該做到什麼份上),在確定小花穩定後,提早說要處理家事就離開,讓我們有較長的時間相處。
  秀秀人才走,原先被她下令只能站床尾的我,才能舒口氣:「她這回氣得可久。」
  小花笑笑,招手,在我走近後拉我坐在床沿:「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女人真正生氣的厲害。幸好這輩子,不用多捱太多女人的怒氣。」
  「秀秀肯發點氣才好!」我說:「她理家累,又得維持淑女風範,要沒咱們陪她,秀當家悶著呢。」
  「那可不妙!美人『一面發嬌嗔,碎挼花打人』,被打的是你,被碎的是我,就是當同命的鴛什麼,也別太慘。」
  小花輕輕笑著,示意靠近。
  望著他之前失血而總有枯白的脣沿重新豐潤出來,我不再想太多。
  靠上、貼近、柔柔輕吻。
  秀秀耳提面命我「不許再造成激動,養好身子再說」,這點我很贊成--日曦小著!要很多年才能長大。
  輕輕吻過,我再努力地移動上身,蹭小花的臉頰、額際,最後再讓他開開心心地將臉擱在我脖子邊--他老愛啃耳朵跟頸窩我也沒輒,只能由他貼緊,我抱著他,再盡量不影響他身體舒適的情況下,貼近心跳。
  感受小花略病好而偏淺快的脈動,我突然好想再看到當年我們重逢時,他那樣光彩出眾、優雅自在、舉手投足都自信(雖然不久就被悶油瓶掐了)的神情。
  「邪?」
  小花將我手指扣起,笑笑地問:「想什麼?」
  「你幾時能完全養好出院?」我問:「還是可以回家養?醫院裡多不方便!」
  「不方便什麼?是來探病,還是探--」
  柔長的手指瞬間滑到腰際,微微一擰,就讓我差點軟下,偏偏又不敢碰撞上小花才好不久的身體,害我非得撐住,真格地氣惱。
  「才不是說這事!」
  努力挪正姿勢,我板著臉說:「醫生交代不要讓你勞心費力,可我跟二叔從那府找到的資料很多需要人分析,秀秀當年被她奶奶管,探得的不多。我們家留的筆記也只那批,二叔說,只可能你家有搜集全面。我想,我們什麼時候能好好討論,將事情完全解決。」
  「你希望事情完全解決?」小花靠著我,低聲問。
  我呆了。
  真的希望嗎?真相,重要嗎?
  其實我已不想管了。
  「小花,」我說:「我很痛苦!為什麼連原先是老九門的人,也都不能信?」
  明知小花現在也才稍好,能早點出院,回自家療養才佳,我還是忍不住。
  小花默默地握上我的手,沒有說話。
  可是我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告訴我:這種事,一涉入,就難脫身!除非真正家族死絕,也沒有傳人了!否則,即使是黑背老六的旁連關係者,都能被選中。
  而我和他,一直都被監視著!只怕我們的關係也是!只是對監視者而言,關係不是頂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們聚在一起,他們能得到更多情報。
  過去我爺爺拚命洗底的歲月,被我跟三叔兩個前前後後扯到比當年更重心!而中心的中心:悶油瓶,最後又是由我送進長白山。
  要跟那個勢力說我完全不知情,不會有人信的。何況,鬼璽在我手中、張家人皮在我手中、西湖的機密如今也在我手中。
  「他們要什麼?」
  我低聲問:「全給他們!我再也不想管了。」
  這是真的!
  小花終於輕輕笑了,蹭了下,示意我靠近他不方便動的身體,輕輕吻了吻髮沿:「親愛的,我挺高興聽到這句,就算只是氣話。」
  其實,如同我們的處境一樣:如果我們不是也將對方剿滅殆盡,是不是連未來成年的日曦也會被他們……
  「『把一件事從頭到尾做成功,就是做大事。』,我挺喜歡這位先行者的話。」小花柔和地著我,說:「有始有終也是必要的。說說你們找到什麼資料吧。」
  「可秀秀交代--」
  小花打斷我:「我還清楚身體情況。已經算休養夠了。稍微聽聽資料不會太累。當然,要停止我會叫停。」
  「好吧。」我留意著他臉色,道:「我其實只是覺得,那府的一切,早就不存在。我們看到的也只是撐出來的東西。它原先的事物應該被人早一步帶走。我們能找到的,是原先推測差不多的東西。」
  這幾天,我跟二叔在南方搜集那府裡帶出的麟宮地道相關資訊,越看,越讓我有這感覺。
  不光是老九門!應該說,連原先那府看守「麟麟血」的張家,老早就被滲透。
  那府也有部分動搖的人!所以他們才在幾十年前,張家人開始內鬥分岐時,完全沒有出聲!按照二叔他後來留下來搶找的那府紀錄顯示,他們最早的祖先也是追溯先秦。大約只比張家人晚些,就開始看守西湖。而鱗宮隨著歷代修建,漸漸繁複,他們守著的長生藥傳說,也日漸引起他們的注意。
  「守湖」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千百年來都得面對同樣的景色?再美也會看膩!
  而那府傳人因為我們原先判斷出的「脫胎轉生」法,背負天生的不全病症!像《鏡花緣》裡說過哪位女孩得的是「故鄉病」,一離鄉身體就好, 想回鄉,還沒入境,光眼望到鄉界,病就重起!所以一輩子得遠離故鄉--那府家主代代相反是不能遠離西湖。離西湖稍遠,會像魚失水一樣,身漸枯乾,最遠到杭州城外就是極限--順帶一提:惟一的一位,被世人傳說在蛇精類別裡。
  「也就是說,」我背靠著小花讓出的枕頭上方牆壁,道:「那府既然不能遠離所在地區,他們只能派人僱僕,定時接收外界訊息跟找人來繁衍後代。按二叔判斷,那府這種奇特的『限地性』,跟張家人的『麒麟血』一樣,遺傳濃度不同。但是,他們只有代代單傳:像這代只有那少一樣。」
  「總不會在幾千年前就有限制生育。」小花會意地道:「所以--」
  「因此,我們原先以為是為了『脫胎換骨』用的仙藥,它的性質跟西王母處的屍蟞王不同。因此它也不是用到『搗藥杵』的東西。雖然,我覺得它比起屍蟞王也只是少殺那點人,同樣殘忍。」我說:「那府的藥,二叔判斷,是將新生的一代安排,變成『蠱』。」
  小花微微抬手,道:「我懂了。」
  想到古人說過「蠱」的造字原理,我也不忍再說,道:「總之,那府每代傳承者,都是這樣繼承濃厚血緣!不過,新生的一位,能繼承所有被吞噬者的壽限,所以每活完一位、再老死後蛻成新的一位--蛻成的年紀會跟被吞噬時一樣,同時也能擁有合成者的記憶能力,都能撐個幾百年。但,再怎麼說,他們不像張家人多到可以族內通婚,要生出新一代,還是得找外人。加上他們最原始的使命是守住張家祖先交代的湖底鱗宮,跟看守搗藥杵臼,所以在生育繼承那府下代的時光裡,他們會派出許多人尋找資料;另外,看來還得召募能人修繕西湖底的鱗宮--畢竟西湖這裡千百年這麼多人來人往,科技又不斷進步,要配合時代改變地宮才能隱藏秘密。他們所找的人裡,總有人會灌輸、改變他們的思想。」
  「運會之趨,莫可阻遏。」
  小花搖搖頭,道。
  我不知他又引哪段名言,意思倒好懂,便道:「沒錯!既然他們會追跡歷代張家人的事跡,又會聘請高手做事。我想,總有一天,會找到那個人。」
  汪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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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真要結局~~


  七十四、無解之解
  不論怎麼樣的事情,都會歸結到這人身上似的。
  我思考很久,也任小花用指尖摩著我掌心很久,才問:「小花,你覺得汪藏海在這些事裡,到底佔怎麼角色?他去過的地方,也是小哥會去的地方。而小哥,如果他去的是張家歷代族長必傳的地區,那汪藏海為什麼又知道?他是張家人遠親不成?」
  「我想,如果他是,你看過的湖底墓葬裡沒可能沒有留下他的資料。」小花輕笑著:「何況,他也沒有手指特長或身手特好的資料。不過,他天才的建築功力,能被東夏國相中虜去修繕你去過的長白山那一帶,甚至還留下陳前師兄都能上當的假墓和假崑崙胎,我想,他是深切的明白張家人傳承的每一部分。」
  我點頭:「絕對的!所以他才會留下那些蛇眉銅魚。」
  不過--
  「他會那麼好心,留下銅魚指引後人?」我想著,問。
  「他當然想指引後人,只是,他指引的後人是不是你呢?」小花問:「據我從三叔那得來的情報,你們去的地方,還有得到銅魚的幾個地點,最後歸結出的蛇魚內容,都是指往--」
  「指往汪藏海的墓!不是指向張家古樓。」
  我心裡一沉:「汪藏海是指引他的後人!他要他的後人:學懂他的技術,能看透他的指示,找到他去過地方,然後知道青銅門、西王母長生術的人--按照他的指示去找出那些地方。」
  「是的。」小花貼著我耳旁的頭輕輕點動:「如果,他想要有人去找到那些地方,那麼,他想做什麼?」
  「一種可能,就是找長生術。」我想著:「不過,我去過塔木陀,我也確定,那些屍蟞王跟血屍絕不是正常人想要的長生!而我是跟著陳文錦她們的資料,而她們又是研究汪藏海的資料。照她們說法,汪藏海有辦法到塔木陀、也有辦法進青銅門突破終極。這麼看,他大可以將長生藥帶回來。但他沒有。」
  「一種原因是:長生藥存放的地方有特定,不能隨便帶出來。」小花輕輕地道:「但,你說過三叔去古墓裡誤打破屍蟞王卵的例子。這麼看,也有很多人有辦法得到那種蟲。」
  「但他們沒有搗藥杵臼。因為存放在那府。去西王母那,只剩『求藥』的傳說。而要『服藥』,卻是回到中國才有。」我喃喃地道:「而《楚辭》也有混搭到后羿和嫦娥。這麼說,當時這裡已有真正藥杵。」
  「因此,汪藏海也許一開始找到塔木陀,但他沒法讓藥發揮長生功能。所以他在尋找別的東西。」小花似乎累了,將頭擱到我肩上,輕聲道:「有可能,他是在找搗藥杵,但也有可能,他想找別的東西。」
  找到搗藥杵不就能長生了嗎?
  我心裡納悶,但看小花累著似的,不忍問太多,便總結說:「照這麼看,他倒也有找到西湖底的鱗宮。那他也有看到麒麟廳的麟觥?黑眼鏡已經確定東西不在,那表示,是被人帶走。」
  說起黑眼鏡,我忽然想到在地宮裡一直沒搞懂的事:「小花,那黑眼鏡究竟跟那府有什麼關聯?我好幾次聽到唸誦經文一樣的聲音,他會這一套?而且他跟那府誰是主誰是從?他跟你又是幾時熟的?」
  最後一句問得稍微欠底氣,我就看到小花擱著的頭微微一動,嘴裡輕輕嗤笑出聲:「小三爺莫非計較我的過去?」
  「呿!小爺才沒興致問!」我窘了,有點想轉話題:「你要不累也解釋輕楚,讓我明白。」
  「長生術,很有可能。」小花淡淡地調著身子,一歪就將腦袋擱在我肚子上,像是睡膩枕頭要換口味一樣,閉著眼,道:「有機會,任何人都想長生。而照我們多年來收集的情報看,張家人似乎跟歷代統治者頗有交集。而能說服歷代統治者投資他們家事業--」
  「只可能是長生術!」我想通:「當初老九門的大盜墓,也是因為當年的領導者,想要知道大佛爺家傳下的長生術。呣,等等,說到大佛爺,」
  我低頭看小花,見他閉著眼,一臉像打算熟睡作夢的表情,不好直接推開,只能放低聲問:「小花,我到現在還沒搞不明白,大佛爺他們當年到底去那府幹嘛?是為了什麼『九門印』,又是做什麼?如果有長生術,用搗藥杵就好,為什麼要放血呢?」
  小花悠悠地睜開眼,道:「都結束的事,你還想知道?」
  「我聽過白老闆的說法--雖然那不是真的那位,但,之後他跟李家的表態,大概相同。」
  低頭撩開小花額前長髮,我邊思考是不是該委託秀秀替他修剪,邊道:「他們談到什麼被血陣綁住的事。雖然麟觥不在了,但他們之前說的,究竟是什麼?」
  小花眨著眼,向上看著我,我正不知怎麼辦,就聽到他輕笑一聲:「這角度就擠出雙下巴了。」
  「靠!用低頭姿勢誰都會!」我努力地忍住「而且小爺這幾天奔波,才沒時間吃好料,照說更瘦」的句子,說:「你不能自己換個角度?」
  「也是。」
  小花自然地將上身撐回枕頭倚著,才繼續道:「沒錯,簡單地說,當年大盜墓前,大佛爺已先了解他們本家的傳承中某些秘密。怎麼說還是張家分支,他很快推論出,在西湖這裡有東西。」
  我記得那時節,當時老九門一代,仍多是壯年時期。
  不過這一推論,二爺他們是略長一輩,怎麼算都該在花甲前後吧!
  「我能不能問問,你有沒有二爺三十年前的照片?」
  我小聲問。
  小花笑了起來:「不,這時間還更早些。其實我沒說明白:大佛爺他們當年入那府,最早是為了老九門第一次確立的半結盟性質會議。嗯,可能得找找我爺爺日記,我想他會紀錄下來。」
  「有結盟?」
  我努力想著:「我還以為除了某些人特別熟外,大家都各佔山頭。」
  「不是每個人都像五爺爺那樣有好人緣啊!不過你也不差。」小花勾著笑,看來精神很好:「所以,老九門在當年時代下,想要穩固勢力,順便確立信任關係,找個可歃血為盟的立約處,也很合理。」
  「那也挺麻煩吧!他們是對彼此多不信任,才會用到陣法做立約?」我納悶著:「而且是多早前的事?如果比原先你說的大盜墓還早。」
  「我只知道,他們當年以為那府這裡是『立約看守之地』,純探查才來的。」小花輕輕笑著,搖搖頭:「不過,你單用想像,大約也知道,二爺他們來這,破壞的機關肯定不少。」
  這是為我們在西湖裡扳弄打壞一堆地道的合理開脫解釋法嗎?
  我無力吐槽,只等著聽小花繼續道:「因為有同屬張家血脈破壞部分血陣,所以二爺他們第一次來時,就到了麒麟廳,也證明大佛爺家傳資料裡,關於張家本族有部分不同看守人的傳聞。」
  說到這,小花示意我遞說水給他。喝水潤過嗓後,又道:「中間隔了什麼事我沒清楚。但我想,當時各處都亂,即使那府,要護住本宅也很不易。就算沒撤走,也得接待外來者。恐怕在那時,那府的看守物就被他們帶走。所以,在二爺他們再度來到那府,發現那府已失去鎮宅之寶。而後來,就如我們之前說的,由於張小哥的要求,他們送入血誓,好讓老九門繼任看守終極的職務。」
  「拿走東西的人是誰?」我問。
  「有幾個可能性。」小花將手伸直,兩掌交握向外地拉著筋,道:「其一,是張家人。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前來收走物品。」
  「我懷疑。」
  我看著小花的手拉筋後再度轉回,繞到我脖子上,邊問:「那年頭,連老九門要找小哥都找遍全國才找出來,怎麼他還有時間去拿東西?」
  「我不說是『張家人』嗎?」小花淺淺一笑,手指在我脖子上微加用力,我的臉就不免往旁側移,逼近他的呼吸。
  「嗯,是啊。」
  交疊的聲音含糊中,我只能吐出回答。
  「張家人可不止小哥族長,我也說過很多次。」
  小花沉在我耳邊的聲音細細地道:「我合理推測,他們有不同的認知--這一點,後來大盜墓失敗分裂尤其明白--因此,存在另一批不同觀念的張家人,也很有可能。」
  難怪悶油瓶只能交代我了。
  想著人心,心裡感慨著,我聽到小花聲音微澀:「不過,若真是張家人帶走,或許還好些。我倒想過,可能是汪家人。」
  汪家?
  我一愕,隱隱明白什麼:「這麼說,我們在那府遇過的幾批人馬?」
  「很可能就雜著汪家人。」小花貼回我臉頰,柔柔低低地摩著,道。
  「如果是,他們又想幹什麼?」我被搞胡塗:「他還能做什麼?如果拿走麟觥的是汪家。」
  「所以我才認為,取走麟觥的只是某批張家人,不是汪家。」小花點在我眼睛的吻很輕,輕地我沒力氣推,只能由著他繼續說:「如果汪家人自汪藏海開始,有意對張家人看守的長生術下手,而開始到處追尋蹤跡,那他自然可能尋到那府。」
  頓住,小花稍微停下吻,思索地道:「可問題是:據二爺所傳的說法,跟我們如今實地探勘來看,那府看守的東西,直到幾十年前,二爺他們第一次下地道時,都還在。這麼看,當年汪藏海可能不知道有這東西,或者他根本不在意去拿。如今若汪家人再來取,可說不過去。也可能當年他來時,還不知道搗藥杵或麟宮的作用,直到去過長白山、塔木陀後,才發現。而那時,他大約年紀高大,不可能再來。但,他能將他的信念傳下。」
  「信念?」
  我頭暈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小花的話,還是因為他揉在腰間的指。
  「明朝中後期確實還有幾個有能力的人:像汪文言。史書上說他『以布衣之身,操控天下』。可不是隨便的人能有的稱號。」
  小花微微笑著,自上而下趴在我們並躺的枕間,道:「不過我總覺得,如果他真是汪藏海後人,大約不會這麼高調。我以為--多少也是自我爺爺收集來的情報判斷--如果汪藏海真打算對抗張家人勢力,隱姓埋名是必要的。我想,他們可能不再用原姓。」
  「但這不合傳統。」我說:「中華文化多在乎傳承這點?我爺爺連入贅都只是名義。」
  「是,所以你才有叫『吳』邪啊!」小花噙著的笑意越深:「所以,目前我只是推論。只是我們得想想,麟觥若是由不同人馬拿走,它的結局可能有差。若是張家分支,他們想做什麼?取代族長或一改族規?若是汪家,又想做什麼?有什麼東西比他們傳姓氏更重要?」
  「不就是搗藥長生?」我納悶:「不過,如果拖到現在……這表示,他們其實沒到手東西吧!頂多只拿到張家人的血。」
  等等!血?
  進入長白山青銅門必要的鬼璽,需要張家血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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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收攏還真累啊!!不過必要在2章內結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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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泳言

    共曲--無論平淡事件 一旦超越千年 都將化為傳說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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