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血濃於水
  放空思緒地跟小花相互環抱,感受逐漸溫暖的心跳敲動意識。停了很久,我才問他:「如果日曦真是你弟的,那二叔提什麼婚禮的是幹嘛?他說你還特地下來。」
  「冥婚也是一種婚禮啊!而且為了完整名份,也得照古禮入墳,我當然得回祖墳前請示。」
  小花這回笑出聲:「二叔是講話會刻意的人--我猜你爸沒聽完過程,也沒轉述清楚,對吧!」
  這倒是很有可能!老爸是惜言如金的!而且我那天情緒不佳,也沒怎麼認真聽。但看小花這種笑法,我懷疑起來:「你沒跟二叔說要怎麼交代?還是你請他用這種說法轉達增加誤會?」
  小花眨眨眼,無辜狀地看我,卻在我又要瞪眼時將吻湊上來,纏住思考方向。
  被吻到癱在鋪上時,小花輕輕撥開我有點凌亂的頭髮,柔和地道:「那件事情糾葛太多,當下沒法說清楚。不過,我原沒要二叔說的--我根本不想你知道--是二叔主動明講他要這麼做。」
  怎麼可能?
  我有些不信,卻聽到小花俯近的聲音道:「因為他希望你死心。」
  呆了下,我立刻明白。
  這陣子心緒空到沒法支持盤口變化,所以在上回回老家起,就先由二叔協助監管。二叔是個明眼人,比三叔冷靜、又不像我爸當局外人,他很快能掌握線索判斷出我的問題何在。
  何況,他的眼線不比小花少。二叔沒直接將我撈回去向我爹告狀,只是私下談判,已算給我面子。
  「所以,我跟他賭。」
  小花微微抖著似地抓緊我肩膀,用力到像要嵌入骨一樣:「他賭你知道這事後會接受相親安排,或至少去找人消愁;而我,賭你會信我。我們說好,在我的服孝期滿前,就算只有一次、就算沒有看上,只要你還會去跟任一個顧客外的未婚女子喝茶聊天、或是信物不在,我就再不許出現。」
  我有點火!這兩人當小爺是誰?就算我的店很難有女人上門,但哪又來什麼信物?
  「好在,如今我還能來。」
  什麼?
  正氣鼓鼓,我就看到小花他稍稍鬆開的手指上套著那枚戒指。
  其實在那天扯下鍊子後,我有一度想當戒指丟進西湖或是雷峰塔下的衝動,但終於用「這是貴重品,找機會當掉換零花」的理由將它留在衣袋中。
  身體還沒動,小花已洞悉地摸進我貼身衣袋裡,取出我珍藏的戒指。我窘得想將他踹開,又覺得哪裡不對:「你怎麼知道我放哪?」
  「科技,是來自於人性的。」小花用句廣告撐場面更叫人生氣。但在他扶起我,認真地將我的戒指從鍊子端取下,放在脣邊輕吻過,嚴嚴謹謹說出戒指剛送上時許諾過的那句話,便柔柔地替我戴上時,我不能說沒有感動。
  不過還是擦出道血痕,大概久沒戴,天又乾冷,我本想自己擦血就好,小花偏要拿了我手去--我只好用力甩開他,說:「別以為這樣小爺就原諒你隨便拿我打賭的事!小爺火了!」
  小花淺笑下,問:「對不起!我知道你會不滿,小三爺向來討厭被蒙在鼓裡。雖然對你有信心,但我還是擔心你當下可能賭氣一次相親去,像你憑口氣跑青海那樣。怎麼最後沒去?是因為看照片沒比我美的女人嗎?」
  我以為我回來後拆了店裡暗藏攝影器材應該安全,沒想到小花資訊仍多,用上套話法解釋能有多些歉意嗎?
  用力狠捏小花一記,我才看著屏風方向,說:「我本人是想去,我爸不贊成。」
  「爸爸?」小花淺淺笑地將我又環上,只差沒來個捶肩按頸舒壓地問:「怎麼他那麼有見識?我當時還沒能見他。」
  「我爸說得尊重女性,不是拿她們當消氣對象,我覺得老爸有理才聽。誰知道你還跟二叔暗中打賭?」我有點嘀咕地想我還真是老爸的兒子,連生氣想反抗一次都還有莫名事件影響,最終仍被他們管住!
  「這才是明理啊!不愧是真正的文化份子。」
  小花像有意討好似的說法我聽不下去,想頓他個肘子起身,但再次俯下的吻已透入骨心,加上小花沒再克制地進掠,我無法抵抗地被他扯住--也不能否認心裡有渴求欲念配合--緊密貼附,手、脣全都貼黏而上,似乎要噬入的啃囓。
  是陣「咕嚕」聲傳來打破寂靜。
  小花略略笑了,問我:「怎麼辦?」
  是你的肚子先叫吧?
  白他一眼,但今天確實還沒吃東西,雖然目前姿勢尷尬,我還是問:「……你餓了嗎?吃晚飯沒?」
  小花看我一眼:「還在行李箱。」
  「啊?」
  等我打開行李箱另一層,真不知道要不要翻白眼。
  小花也準備太齊全了!難怪我提行李時覺得重!他另一側黑網罩的行李架,放著一具輕薄型電磁爐,幾包生鮮超市洗切好的菜、肉片、冬粉及調好的包狀醬料之類,一口不淺的湯鍋裡也善用空間放著裹好的蛋,夾在罐裝啤酒綠茶之間,真難為他抱著嬰兒外能扛來。不過從剛才的簡訊來看,他應該有接送的人在外。我只希望他還懂得別在我睡的地方裝側錄工具,否則我一定翻臉。
  事情簡單多了。
  也用不著下樓,我們直接拿鍋子在浴室水龍頭裝水,煮滾後又丟湯塊又下鍋料,碗筷用便攜式的,滿滿地煮出一鍋熱氣,樓上天窗只留個斜開口通風,蒸暖到外套脫了還會流汗。
  吃鍋當然沒法不閒聊,何況現在小花願意交代事情,又幾乎貼身坐著,我想問的也多。小花倒是很順勢地介紹起他怎麼領養日曦的過程--因為姪兒可以算在近親收養,又加上他父母雙亡、母親臨終前有立遺囑,因此沒有單身跟三十歲的限制,方便許多,我那天聽白老闆提小花跑民政局便是親自處理此事。
  法律外,他說在祖宗前也要說明情況跟取得許可,並保證統一牌位共同祭祝,免得日後小孩長大要拜的戶太多。我倒好奇小花怎麼如此講究,我家遷祖墳大家只在乎搶棺材--平平都是倒斗出身。不過小花說該做的禮儀總要做,才不會有問題,他身上就有個千年詛咒的匕首。
  談下來我倒想起二叔會設法阻止小花的大原因:我家後繼怎麼辦?雖說小花老爹是跟我三叔互換著工作,但這裡盤口名義上可是吳家!而且我確定沒近支的堂弟--二叔三叔都沒老婆啊!
  「那只好要日曦將來早點結婚生孩子。」小花一半正經地替我涮菜:「才好各自繼承。」
  「這事勉強不來吧?」
  壓下「你怎麼知道他將來肯定能結婚生子,要也走上你這條路怎辦?」的問句,我試著將事情往好處想。
  最終沒吃完。
  相見以來,事情紛沓造成情緒激動,我很難吃多,倒是茶多喝些;小花不知是不是才服完孝,習慣地幾乎全用青菜豆腐飽腹。最終留下不煮的東西,我就拿下樓放在櫃檯後風口處,讓東西受冷風涼下再冰,又將其他還沒用到東西冰起來(包括日曦要喝的母奶)。這段時間小花說要洗塵就進浴室去,結果都是我收。待鍋碗瓢盤都搞定,又得清地板、煮新水、整理床位。
  搞定後我將電毯上再鋪了一層毛毯,將王盟寄放的被子跟我帶來的被子都疊在上頭烘熱,然後看著目前只要入睡就不易被吵醒的嬰兒。
  吃飯時小花有提過,嬰兒的名字,是他母親為了紀念她跟孩子生父,用兩人名字諧音合意來取。但我覺得,這名字更像是和小花對應:
  雨臣、日曦。
  待雨停重新出現的霽色、在黑夜後抬頭帶來的光芒。
  希望他,也能人如其名--我相信那是他母親臨終前最深切的期望。
  我伸手輕輕摸上嬰兒被包裹著小小的臉,看著紅透的皮膚上緊閉的眼睛、小巧的五官、微薄的嘴脣跟算長的睫毛。
  「不會吧,你也長太可愛了。」我對嬰兒說:「是像爸爸還是媽媽那邊?有唱戲的本錢。」
  「那不是很好?」
  小花的聲音說,我一回頭,他正擦著頭髮出來:「我正愁接班人。朝他確實跟我長得有幾成像,我們父親是親兄弟嘛!」
  「呃,我去洗。」
  明知道會有的事,我趕緊去浴室。自然得再洗一遍──傍晚怕天冷,我原已洗過一次。
  我在浴室待久了點,一方面是得為吃完火鍋做仔細的清理,一方面考慮待會兒要重新接續該做的事。總之,又洗又刷又漱又清,將能處理的都做好到可以出去時,過了一小時多都有。
  小花大概等久又長程來,此時已睡在榻榻米上,嬰兒放在近頭的一端,人則蓋著王盟那床被子,呼吸平穩。
  看他睡了,我不知道該失望還是生氣。只有先將床腳的另一把水熱爐打開放蒸汽,然後走去掀開我那床被子,躺好,關了壁上的主燈,任天窗外的雪光映著月色進來。
  「晚安。」
  我聽到小花說了這話,也想回他一聲,嘴巴卻張不太開。
  「那麼快就睡了?」小花問。
  「沒,不過……」
  我本來想說「別吵小孩早點睡」,但不知怎麼,嘴巴卻冒出來:「你還沒說原諒我沒。」
  「原諒什麼?」小花轉過身來,理了下被子,問。
  「你知道……我那時、那樣做很沒種。」黑暗永遠能讓人有勇氣,我也就說:「雖然,我沒有反悔答應過的事,但是,我沒有堅持向你母親說出方法,還自己回來──」
  「正常人都會有的反應。」小花說:「何況,是我沒攔你。」
  「我知道,但是我不應該這麼做。」我說。
  明明有勇氣去找謎底、下地宮、面對血屍、海猴子、禁婆、人面鳥那麼多事物,卻居然沒法面對人心。
  而且,還是對我好、我也極端在乎的心。如果不是老爸無意勸那段話,我豈不是莫名地就讓二叔獲勝?
  真如此,那--就無法再見了。
  回想之前決定離開的理由,我試著講明白:「就像你媽說的,『不應該讓愛你的人失望』。她愛你,所以希望你成功,而你做到了;那麼,我,也應該試著為你去做到你期待的事。只是,我不確定該怎麼做,所以那時,我覺得離開最好。何況,你族裡聚會上--」
  都是同個原因。
  「我會盡量解決族裡的聲音,不讓任何人來左右我。」小花將被子攤過來,從被下稍微地將我拽過去:「之前的事,礙著我媽遺命以及她用陰氣留的陣,我沒法向你坦白,也有錯。」
  「陰氣?」
  想起之前昏倒前聽說的事,我不禁問:「是剛簡訊上說的血印?究竟怎麼回事?」
  小花側身撫著我,手指沿著五官描下:「你記得我家匕首的詛咒?」
  我微微點頭:「靠你媽收齊陰氣後,葬回先天墳完成破解。」
  不過,若不是他抱個日曦,我還是懷疑術法沒用--就某個角度看,他也「斷子絕孫」啊!
  小花輕聲說:「當年靠大佛爺佈下的陣,已經由我媽完成,她只要葬入先天墳,照說便能將匕首陰氣全消,再不影響。可問題是,當初我媽會接這任務,有個原因是她跟我生母有血緣關係,才能透過她集中陰氣化消匕首後保護我,因此,必須跟我同樣血脈的子孫,才能受到保護。」
  我有些明白:「那你堂弟--」
  「他自然沒有,因為他是我父親那邊的親戚。可日曦正好有他母親跟你是堂姊弟的血緣,而你又因奶奶的原因,跟我有連繫。」」
  「那也成?」
  前面以我為中心搭起的親戚線,細數起來不沾親也帶故,倒還好懂,後頭我就不明白。
  怎麼算,日曦跟小花的媽媽還是沒半點聯繫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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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邪同人本3-若能再見-盜8後之續-出書調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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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相期之約
  小花靜靜凝視我片刻後,輕嘆口氣:「重點是你背上有『傳承陣』。」
  背上?
  記起之前有說過我背後有隱現圖形的部分,後來事多,我自己看又看不到。我懵了,問小花:「你說的陣,是我爹那年找回我時身上的血嗎?他說那不是我的。」
  「嗯,」小花低下臉親親我:「雖然不甘心,但是,若他當年沒這麼做,保不住你,我們現在也少了可以聯繫的點。儘管我不想承情,但你背後有張家人血畫成的陣圖是確實的。也許當初他們只想多留個可以使用鬼璽的人,就像那兩隻兔子上代一樣,用活物做保血的媒介,好讓青銅門開啟。也因為這種傳承陣有逆血轉生的功能,所以,才可以將我媽的保護移到日曦身上。」
  越聽我越不明白,加上小花的干擾不斷,我努力地掙著,問:「你說留在我背上的印是張家人的血?是誰留的?目的又是什麼?」
  「坦白說我不太想知道是誰。」小花摸著我頭髮,將我按在枕上:「尤其在這時候。」
  就算明白他有小鼻子小眼睛的小雞肚腸,可現在提出事的不是我、抱孩子來打岔的不是我、半途接手機的也不是我,憑什麼我不能問?
  重聚畢竟是難得的,我思考下,問小花:「至少你能告訴我兔子的真相吧?那對野兔,不是你弄來的?」
  「那兔子身上有血印,是張家人用特別陣法讓血保住的方式。」小花的臉在我耳邊擦過,聲音聽來也時輕時重:「當初是大佛爺留在我家的陣法,因為我爺爺跟霍老太分頭保管人皮跟鬼璽,未來需要有提供血的時候--畢竟,未必都有血緣近的張家人在。」
  頓了頓,小花又說:「大佛爺查到的陣法,用他們的血畫陣在活物上時,可以藉活物的生氣,保住血的能力,而在這活物育有下一代後,血陣轉移,上代就會立刻死去。我們要用時,只要抓著有血陣的生物,引血驅璽,鬼璽使用上就沒問題。」
  我越聽越驚,陡然問:「所以你當初的兔子是自己帶出門的,只是讓秀秀繞彎將那『野兔』帶回去,好被她手下的間諜偷送去給她哥哥使用?」
  小花只笑笑,沒再說,低頭就堵住我想問的話。
  如果那兔子還有這作用,那我背上的血陣想來也是什麼傳承作用,就算沒說,我也能推想,這什麼陣必定有能力以我身上同樣是張家人的血為媒介,將小花媽媽隱在血脈保護的能力(那是大佛爺畫的陣),以小花、我、曹家堂姊,一路移到日曦身上,讓他能避開匕首可能的詛咒。
  可究竟是誰畫下的?當年畫血在我背上的目的是什麼?莫非悶油瓶說我能去替他,因為我有這血,才用得了鬼璽?
  終於能回氣時,我努力振起精神,問小花:「你究竟知不知道畫陣的人是誰?」
  「我問過二叔,他不清楚。」小花輕輕拉開釦子:「恐怕只有你爸爸最明白。不過,他似乎從沒在意多年前的事。也許我們必須用十年之約做提醒,他才會覺得不妙。」
  這辭由小花提出時,我愣住了。看著微光的房間內黯下的眼神,只能低頭:「我得去的。」
  「我知道。」小花很輕地說:「但現在還沒到十年。」
  已經貼到幾乎沒空隙的呼吸低低地問一句:「所以我希望,你現在,仍是我的。」
  誰是誰的啊?
  有點窘迫時,投下來的語音份外柔和:「我會盡力做到讓你放心,也盡量將能說的事都告訴你。但,我也需要真心信任的、能全意支持我的人。繼任者雖然是個大問題,未來還有很多問題。我要有力量來穩住心,讓我相信自己沒做錯的肯定。」
  明白宣示了!
  低下眼,反覆地考慮我父母會有的各種情況,又看了睡正香的日曦後,我伸手去環上小花背心:「那由我來提供吧。」
  「你答應?」小花望著我,輕輕地問:「即使在未來有爭執時,我們也能信任彼此?」
  「惟一條件:」我說,抬頭看著他:「在十年之約到期前,你不要變,就好。」
  小花沉吟片刻,點了頭。
  那十年後怎麼辦呢?
  這念頭雖然掠起,但我決定暫時不去想--眼前事得先顧的。
  
  天氣很冷,但鋪著毛毯的電毯相當溫暖。
  所以,才會覺得赤身露體也無所謂吧。
  毛衣被脫去時我還是有些哆嗦,但試著在回扣住抱著我的人時順便拉住他肩膀上那床被子,就不至於讓冷氣侵襲進來。
  同時,相交處產生的熱度一點一點地為我加溫。
  「……小、花……嗚,雨臣……」
  雖然隱約記得要壓低聲音免得吵到熟睡的嬰兒,但還是忍不住在抗拒時逸出氣。尤其……
  「那個,那邊不要!」
  近乎是一半求告一半抗爭地,才讓那俐伶的舌齒稍稍自腰下釋出吐息,而後重新移上的溫度、交纏住腿、深抵入腹,才有點準備,脊末就已經傳來陣陣急促而麻電似的鼓動,在使意識都快消失前,柔軟的脣及時挽回我可能驚動鄰里的呼聲,然後,就是一點點落痕,一絲絲輕溢。
  最後陡然的震盪激出潮動。
  據說習慣容易成癮。
  這是我被光裸的身子優雅環住,在輕撫著感受餘韻時,惟一想到為什麼對此情此景沒覺得不妥的原因。
  手指交錯著,戒面擦出細碎的叮噹聲;頭次讓交流滾落的結果,是身上多了濕熱的氣息。雖說是同意下自然發生的關係,但我還是祈禱日曦真的睡很熟!沒給小孩不良影響。
  喘定的溫存中,心裡感覺著已經習慣的肌膚溫度,及此刻一直輕舐細汗而造成的柔暖癢意,要思考的事情雖然多到頭亂,但是有一件事絕對得講明白:
  「小花,」我咳了聲。
  「嗯?」
  「那個,呃,我也喜歡你。」
  很深很深的心情,刻在骨子裡,卻只能用一句話表明。
  「只有喜歡?」小花輕笑著。
  「我用的喜歡已經是最高級的!」我有點窘。
  「好吧,也就是愛的意思?」
  「……你就一定要說出來?」
  「怕看戲的人不懂,台辭總得講白些。」
  「誰不懂?至少我們想法相似啊!倒是你,之前該講的不說明,現在又扯這幹嘛?」
  「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
  「……」
  「看來想不到,需要我說嗎?」
  「別跟我說『再來一次』。」
  「當然不會那麼簡單的辭,而是『行琴瑟之好』,成嗎?」
  「換一個說法結果也沒變啊!」
  被個男人抱,還真是很奇怪又沒得推托的事。
  儘管,已經開始習慣被充盈的感覺,接受一次次地切入跟透出。
  平心而論,照我最近回來後上網偷偷爬文確認在北京被,呃、「抱」的……心得,結果如我所想,醫學證明:即使是本性彎的,也未必會做到如此(按統計還有不少人一輩子不做到這,因為太麻煩),而且一想到平時的「使用法」,再怎麼清理乾淨也有些心態上難接受;換作其他人的話,我一定抵死抗拒。不過……
  「邪?」
  想到這段日子外力造成的分離,跟如今交心的許諾,還有未來可能要有的殊途,我終於在他又輕求一次時,低低地許了句「隨你」。
  之後,我有些懊悔地在過程中暗暗對自己立誓:這輩子絕不能再說出這個辭!除非我想用別個方法找爺爺報到。
  儘管腦中浮現老爸會有的訝異、媽媽皺眉的轉身跟二叔必有的嘆氣,但那些雜音,都壓不過現在環住我的雙手,跟一直低低唸著:「喜歡你、愛你、屬於我、成為我的」的句子。
  不可能不去回應、同意、接受那些如同咒語的話。
  攀緊柔軟的背脊任熱意直入時,惟一想到的只有這件事。
  「從今後,絕對只有你。」
  在望住那雙眼時,我聽到溫柔的笑意向我確定。
  於是,回以承諾:
  --會跟你,一起到最後。
  
  結果這晚簡直沒得好睡!倒不是真的「春宵苦短」,而是好容易稍微能休息的時段,沒闔眼幾秒嬰兒就醒哭──小花說前幾個月都正常,嬰兒很固定時間哭的。他已經習慣,我卻只好在腰痠天冷的情況也得忍著麻披衣服爬起來幫忙,等餵完日曦哄睡後,又被小花以「省水論」揪去同洗了頓澡,不用多說也知道他想幹啥吧!體力好也不用鍛鍊我啊!洗完澡還要刷浴室真夠累,也不想我這兒浴室只能沖澡,沒他房裡那麼大又舒服!
  打理完後也要五更天,肌肉痠麻,腿痛腰軟。同是種熬夜,卻比大學時跟同學喝夜攤還倦!小花自拿行李箱備好的新衣服替我套上時,我眼睛差不多全閉起,只隱約感覺他用心拉開電毯上黏濕滑糊的浴巾,用另床棉被半覆上電毯後,將弄髒的衣物先捲起擱在一邊,扶我躺下。
  哎,明早還得洗一堆衣物,天氣很冷的!那些個黏液凍硬的,更難洗!但不洗不成。
  想家事心情到有些鬱卒中,我聽到輕輕的聲音說:「十年……」
  「呃?」
  「十年期限到的時候,我會帶你去的。」
  我呆了,側頭看著在夜裡隱著微光的眼睛:「在這之前,我會先努力,讓你不用再進去。」
  「有方法嗎?」
  我伸手去探他被下的手。
  「總會找到的。」小花很自然地回握住我,輕柔地道。
  ──十年後,你要來替我。──
  悶油瓶淡淡的話,曾經讓我既失落又擔心又有一點點懼怕,但現在小花說著那樣平靜時,突然感覺都沒問題。
  因為他會想出辦法的!我們會一起努力、盡力到最後、試過所有方法才去接受命運--而到那一天,也會有他在。
  想著,我就習慣地靠向那塊溫暖處,貼上。
  習……慣……?
  我突然想起了那種輕暖、安全的氛圍,優雅的笑容。
  「你還是躲得跟以前一樣。」
  似乎以為我睡了,低在耳邊的聲音輕輕地說。
  「所以,是、你?」
  我一時間來了力氣,重睜開眼看向小花,彎彎笑著的眉眼沒變:「我怎麼?」
  還有什麼好說?
  我拉下那張笑著的臉,咬牙道:「明天一早就去見我爸,跟他說你決定入贅我家!」
  「哎,親愛的,我是很想如你所願,」
  小花笑得很賊:「不過我已經拜過過岳父,也取得他那句『只要小邪委身我就不反對』,得了讓你過門的同意書。而你現在顯然已經願意……」
  「什麼?你,你幾時?」
  「不然,你以為我『拜會親友』是去見誰?」
  我早該想到小花一定有備而來,可是……
  為什麼我要被初戀的女孩娶回去啊?
  儘管嘀咕,但緊抱著身側柔暖的毛衣,感覺衣裡那總如同女人般軟綿,實際上卻堅強有力到替我處理完一切事物的肩膀時,我想:古人真的很有智慧,因為古人說了那句話。
  柔能克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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