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大過年
  「小邪啊,你這次失戀的情況,比起去年,是不是太久了?」
  又是王盟那大嘴巴(我真該將他減薪)將我多次失眠日漸憔悴的情況傳回老家,我爹被逼著來了電話:「呃,雖然不是好意見,但你媽說,她參加的拼布課裡的朋友,有不錯的對象介紹。當然,這些還不急!只是你媽你也了解,她有些想--總之,不勉強!只當認識新朋友,意思見個面也好。」
  低眼瞄見胸前戒鍊,我跟老爹說:「今年有點忙。過完年,再說吧!」
  也許,一切都能除舊佈新。
  「你肯?」老爹在電話裡嚇了跳似的問。
  「年紀到了嘛!」我盡量不讓老爸擔心地回。
  「是沒錯。」老爸在電話裡說:「你們這些孩子也大啦!聽你二叔說,霍家那位小秀秀的訂婚正談解約!那個文定居然有企業機密,真驚人!咳,我不懂年輕人,但我真心以為--」
  後面老爸以他學者立場評了一堆我早已知道的事情。我聽得也心不在焉。直到老爸後來冒出一段「你二叔說,他上回收到解家送來的婚訊還更嚇到,說這年代行這種古禮的不多,沒去見識可惜」時,突然驚回神,問:「誰?」
  「嗯?不就是你小時也常玩在一起的那個誰……嗯,叫小花吧!他那場禮因為要按古制,還特特回長沙老家辦,那時聯絡不上你,就由你二叔去。他參加回來說的。還說他兒子挺可愛的,晚點還會帶孩子來拜親友呢!我說小邪你也別太晚,你看你們一起長大的人都成家了,你又是獨子嫡孫的。」
  「叫媽安排吧!」我打斷老爸的話,說。
  「安排?」老爸問。
  「媽不是說有相親?」我說:「可以安排。」
  老爸在電話那端懵住了:「安排?但你才不說要過完年後嗎?」
  「有什麼關係?」我逼出笑聲:「俗話說:討個老婆好過年啊!」
  老爸沉默了下,當我以為他已經掛斷時,聽到話筒傳來聲音:「別太勉強,等你真心想要時再說吧!」
  我倒愣了,還沒說話,就聽到老爸用我極少聽到(記憶中好像只有跟爺爺吵那次)的聲音,沉重地說:「若是個人的事,那勉強自己就算了!但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你沒有心,只會害了人家女孩兒!女孩兒都希望有幸福的家,你現在,給不起她們。」
  我真心覺得,老爸有時真有種對世事看得很透的學者觀點。
  但我還是冒了一句:「可我覺得,你跟老媽也常吵架,有什麼關係?搞不好也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
  「那不一樣。」老爸用很斬截的語氣:「我跟你媽還是有共同點的。何況,你像你爺爺多些。」
  如果只是說向外跑的事,三叔比我更像吧?
  我想辯,又找不到藉口,畢竟老爹仍不清楚我或三叔是跑哪的,改口道:「你都說過,爺爺是弄出你才結婚的,那不就算政治聯姻?」
  老爸像被問倒似的,又猶豫了片刻,當我正打算要用「通話費」這理由逼他斷線好結束這沒什麼營養的議題時,我聽到老爹匆匆地道:「那個其實只是你媽當初,呃、我們在你剛上中學那時擔心:男孩子血氣未定,要不小心跟女同學走太近,容易玩出人命或是被人趕上架,才掰的--畢竟時代不同,現在不實興那麼早婚。結果好像讓你以為跟女人拉拉手就會懷孕,不敢交女朋友,你媽一直挺後悔的。」
  我也沒這麼天真吧?健康教育課還是有上的!但那時老爸擺副結婚就會被家庭綁死的模樣,我從小看他被老媽吵又煩,還真信了。
  哎,現在想想,中學好像只有跟老癢偷去看女生洗澡間(還弄錯),果然是個純真年代!
  有點無言,但心底仍覺得老爸像在硬扯,我正想再重申主意,就聽到老爸咳了很久,說:「你爺爺他要真想政治聯姻,當初能挑的也不少,霍家阿姨就是。不過他是真被你奶奶迷住,主動追求才結的婚。這個,你得相信。」
  「可霍老太她不是跟爺爺有在先--所以她被甩了?」
  「唔,嗯,應該是。我很小時,還常跟你爺爺去參加他們大人聚會,就有從二爺爺那聽到閒聊、還有那位齊家阿伯也有提過。唔,總之你要相信,你爺爺因為,呃,就是不怎麼識字,所以他對有學問有氣質的人最崇拜,要不是二爺家沒女兒,他早就去娶了。那時……」
  我從沒想過老爸的「博學多聞」裡,還包括八卦這要素。早些年我大概有興趣研究,但如今沒心思多去聽了。
  雖然已在心裡告訴自己、也在離去前留言強調,但我沒想過,聽到別人傳出小花的消息時,會愣到一種喪氣的地步。
  如果當初悶油瓶將我甩下會讓人無名起火,那現在小花真做出的選擇,卻是連說也說不出的痛。
  慢慢地,我伸手到脖子間,本想用力一扯斷了它,最終是想著,對,是--太貴吧!--才只將鍊子動手解下。
  望著那戒裡的刻字,難怪有人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只有文字的勒戒,果然沒作用!
  明明決心,如果沒法同在,也可以相待以禮的維持親戚情分,沒料到,當知道真的將與他分道時,是如此。
  「老闆?」
  在王盟喳呼中,我奇怪地想,為什麼他又變成上下顛倒的造形?
  *****
  「老闆,我回去了,初五再見啊!」
  王盟今年提早一週回老家過年,免得擠春運太辛苦。
  去年他提辭職時,我為了挽留、也因為感覺他多少有用些,便加了薪。今年則因為他的盡忠(主要是通報我爹那次我電話打一半昏倒的事),二叔出主意說要再升點薪。也許我過去是讓他過得辛苦,現在他薪水連升,就打算換租屋。他原租房的房東打算整修後轉租,便要他打約期到就搬離;而他要租的新房子談好在過完年後再去,春節又要近二月才來,來回會有一個多月不上不下的時間。因此他跟我打商量:在前屋退租後,將不怎麼多的行李先收到我店鋪樓上。
  老式店鋪樓上都有樓梯直通的堆雜物的空間,早年是給學徒等人睡的,所以王盟用替我打掃店面跟清二樓做條件,將二樓結實掃了乾淨,還將原有的榻榻米淨空當他的睡鋪,搬個沒銷路的玻璃屏風擋擋樓梯處,就暫時住那幾天,等過年回來後再搬去新租點。因此這十幾天來他都在店裡過夜,倒也讓我店裡過節前多做幾筆生意外,順便多了大掃除人手。等我提早發年終後,王盟就買禮物回去看他媽,補償過去幾年被我罰一個人看店過久的事。
  託王盟打掃的福,這幾天天氣冷,我懶得來回奔波時,只用個行李袋裝了幾套衣服跟牙刷毛巾,又多抱條被子來,也能在店裡龜幾天,倒是不錯。
  至少發呆方便,不會被左鄰右舍大掃除忙過年的喜氣干擾。
  當初小花的媽媽沒有生氣,也仍是微笑說出那句:「我只希望我結束解家沒有直系子孫傳承的命運。」時,我覺得我不如她。
  她想的是整個未來,我卻只想著眼前。
  因此我選擇先離開,好好想想。
  當然,我心中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相信小花對我承諾的一切,期待他又像之前般,隨時就出現。同時心裡也打定主意,就算最壞的打算是他有繼承人,我還是會祝福,像我在字條裡留的言一樣。
  但在二叔傳來新消息時,我發現,原來我不可能這麼理智。我無法接受有個能擁有他的人,站在他身邊。
  因此,在設手機屏阻前,我用很短的時間傳了訊:聽說你的喜訊,相信你當家的身份,出入應該要有更適合的人相隨。公事外,我們還是別再見面吧!
  從回來到現在超過三個月都沒有聯絡,而傳去的訊,等個把月也沒聽到回音。
  我相信,我們彼此都已經接受這結局了。剛回到杭州時,是秋入冬的冷雨時間,完全冰冷地要我看清現實一樣。而現在,已是深冬颳雪的日子。
  我又看了眼自己的鋪子,看到一幅仍掛在壁上的宋版畫,恍如回到了當年,什麼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那是老癢剛蹲苦牢去,而王盟還沒被我找來時,我鋪子才開不到兩年,厚臉央三叔幫我找東西充場面,免得被我爸訓說沒能開好鋪子要早點收工考國考去,於是三叔拿來一幅畫。雖然不是龍脊背等級,但放在我這鋪子,也是鎮店之寶,能吸引些顧客來淘貨,好歹那是趙孟頫出名的……
  門上串鈴被搖響時我第一時間罵自己怎麼忘了王盟不在?沒人應門也要早點關門才好過冬──下一秒,我就看清身上像披了層薄白雪衣的人拉著一個大托運箱走進來。
  「……小花?」
  杭州在南方,下的雪不至於像長白山那樣多到雪盲,但在小花一身白長風衣又被雪半覆了一頭時,我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落在突來的暴風雪裡。
  「你的手機,一直沒接。」
  小花低頭弄什麼東西,停了很久才說第一句話。
  我當然知道會如此,因為我設了屏阻,而且連王盟都交代過,所以這幾個月我都沒有接任何工作外的電話,王盟回去後我更乾脆拔掉店裡電話線省得麻煩。
  「你,怎麼現在會來?」
  雖然很蠢,但我還是努力找話問。
  「處理事情、檢點盤口、查清帳戶、拜見舊親,很多事要排程做完,現在才有空。」
  小花簡單地回答:「要站著說嗎?」
  那不帶質問的口氣讓我有點慚愧,我逼著自己站起來「接待」:「當然可以坐,這邊是王盟常待的椅子,如果不介意……」
  話沒說完,我聽到有「嗚」的一聲從小花胸口發出來。
  腹語?
  我怔了怔,卻看到小花抖落身上的雪片,將圍巾解開撣撣,然後就拉開他的風衣領。
  有個小小的包裹就被他抱在衣服內,然後……
  「……你,真有小孩?」
  我呆得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小花卻看著我,說:「說來話長,你要回你住處說,還是就在這說?不過日曦太小,不能著涼,得有暖和能睡的地方才成。」
  「啊?我這樓上有的睡,因為王盟借放,所以他回去後我這幾天都住這。」
  話出口我就發現講太多了,本來打算敷衍客套下就打發人走的……
  「那要關門嗎?」
  被這一問,我本能地去拉下店門。鐵門栓了、內玻璃也鎖上,一轉頭,看到小花正在照顧懷中的嬰兒,身上的雪都還沒擦完,室內暖氣裡慢慢將雪溶在他看來頗貴的西裝上,心說弄髒可麻煩,抽了幾張白紙就替他擦,忍不住唸:「這種天來,不冷嗎?」
  「有時身體不一定冷,心反而冷。」
  小花淡淡地說。
  他沒有責備,只是平穩說出想法,我卻知道他是對我失望。雖然小花對人性已經不抱任何樂觀的態度,總是冷靜的面對,但是當他努力為我在改變他從爺爺以來教訓的冷面跟劃清界限,而且也在徵得我同意後決定一起共渡,我卻又半途放棄賽局,對他來說,應該是很大的傷害。
  可是現在多個娃兒在中間時,我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生氣。
  我曾經決定,如果他打算走繼承家業的路,我也必須發表個「獨立宣言」。
  但如今面對時,原先的心念,都在瓦解。
  要從生命裡割捨掉這麼一個人……能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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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解釋
  看著眼前全白的人,在店內白光下,似乎比我離開時又更清瘦些。原先想過的抱怨跟惱意,突然都使不上。
  最近的日子又忙什麼?為什麼又瘦了?
  「我以為……」我想說明,小花卻打斷:「日曦看來是尿濕了,這裡有地方換嗎?」
  店裡都是商品自然不行,我就帶他上二樓。
  二樓有簡易的盥洗間,雖然不能泡澡但夠淋浴;樓上雖沒空調暖氣,但有王盟新買的一條電毯寄放,我這幾天會窩在這就是想靠它省電。
  小花抱著孩子,我不得不替他拿箱子上樓,箱子是二十八吋款,有點重。
  上到二樓後,小花看看環境就將我幾天來睡的榻榻米床墊拉近,又扭開電毯開關,在這時間他也沒閒著,叫我放平箱子打開,裡頭是分兩層安放的行李,一層是透明接鍊罩袋封面的,看過去,是衣服、手提電腦那些「商業用物」,還包括幾個一看就是嬰兒專用的東西。我來不及多問,便由他指揮拿出尿片跟一條大毛巾,鋪在電毯上後,才將嬰兒放在毛巾上,解開尿布包換片──我注意到這嬰兒也是個帶把的,看身形倒很小,才幾個月大。
  小花細心換了尿片後,嬰兒仍要哭,他說是餓了,這時我只有幫忙了。我去浴室拿臉盆裝熱水,出來就見他變出個插電保溫奶瓶即時加熱些奶,餵給嬰兒;嬰兒吃著飽就漸漸閉起眼,小花再用那熱水替嬰兒擦了半身澡、又洗過自己手臉、收了拿出來的行頭。
  其間我除了用王盟放的電熱水瓶燒壼可以喝的水外,什麼忙也沒能幫,什麼話也沒能講。
  在嬰兒拍了飽嗝重新入睡中,小花也沒閒著,拿王盟寄放的睡袋捲拍成夠嬰兒塞的大小,讓嬰兒能穩放在榻榻米內側避風的地方,才坐下來喝因為天冷而很快就只剩微熱的杯水。
  「你很熟了。」我試著開口:「照顧孩子很俐落。」
  「我學很多事情都很快。」小花平靜地說:「只要是能只靠我一人做好的事,我都很快能上手。」
  而兩個人的事……
  我不曉得該說什麼。
  一旦他出現,我就沒辦法堅定了。
  「你,那孩子看來很小,幹嘛那麼早就帶他出來,吹到風怎麼辦?」
  我試著想轉開話題,但小花一句:「為了讓你看到」就接回來了。
  我吞了口口水,問:「那是你跟--誰的?」
  要冷靜,要冷靜。
  深呼吸中,我聽到流利的聲音回答:
  「他生父是我堂弟。堂弟當年是遺腹子,叔母才懷上他就遇上叔叔病亡,帶著個累贅不好嫁,所以她才不得不留下來,但一生完後就丟下他,鬧著分家後,帶了最大份錢改嫁去。」
  小花輕輕地說:「我母親照顧他,就像我弟弟一樣。」
  確實仍是同支,但我怎麼都沒見過?
  我正疑惑小花是不是哄我,小花已經繼續說明:
  「我弟弟差我八年,加上那時我開始學功夫,弟弟沒人陪他玩。等我學成後,又為了打造解家的家業長年在各地奔波,而我媽,每晚必沉睡,管家效忠的是我,沒人留心他。當我這幾年比較有空時,我弟早入了中學,習慣夜不歸家了。」
  雖然我三叔年輕時也這樣生活,但他似乎是自立自強。
  「所以他……」我問。
  「雖然北京城裡知道他是解當家族弟而讓步的人有些,但也有相對勢力的……」小花沒怎麼看我:「總之,他後來逃家、跟個酒店女服務員養出兒子、出入遇上街頭鬥毆被波及,沒了。」
  「那……」
  「不過他的兒子仍是解家的子孫。」小花淡淡地說:「而且很巧,那位女侍應生,跟你家有點關係。」
  「怎麼可能?」我脫口說:「沒那麼巧吧?」
  「她姓曹,你知道嗎?」
  「姓曹的我怎麼認識!她……」
  我忽然記起幾年前的一件事:「她是曹二刀子的誰?」
  曹二刀子其實算我爺爺的姪兒。他老爹當年長沙鏢子嶺事件裡死了。不過同屬遺腹子,他媽媽倒有立刻改嫁將他帶過去,所以他姓曹(因此他的親爹算絕後,才由我爺爺繼承當家位,這也是我三叔嘲笑他不是吳家人的理由)。
  不過血緣上他正是我爺爺哥哥的兒子,跟我算爸同輩同份。我爹雖因爺爺傳位當了族長,但是曹二刀子年紀實際較長,跟我家關係也比其他族人近,所以如果我爸一死,將不是由二叔或三叔來監管我,而是由他做族長代監管人──那年老家藏金棺事件,就是他在族譜翻完確定身份關係後弄出來的。
  「是他的獨女。聽說曹二刀子犯了事被判刑處決,加上外祖父母什麼都去世了,她一個罪人女兒沒人投靠──雖然你爸很溫和,但其他族人沒那麼好說話──所以隻身到北京找工作。」
  「可是,她的年紀,我記得好像比我大快一歲。」我說。
  「姊弟戀是最近流行趨勢。」看我翻白眼,小花收了玩笑,道:「我想,應該是她獨立堅強的生活態度,才會吸引我弟弟……他一直很寂寞也很怕事的。」
  「因為你太優秀了吧?」
  我說。
  「也許。」小花沒有反對:「不過我不認為我多優秀,只是一直努力做家族跟長輩交代的事。我,還沒真正地做我自己想要的事。不像『朝』他……」
  說著,小花微微笑了:「那是我弟的名字,恐怕也是太男性了,才被匕首剋吧!但,他至少做到跟他當下最喜歡的女孩在一起,也留下後代,這點倒比我快得多。」
  我不曉得該說什麼,只有沉默地看著手邊杯子。
  「我這次來,是因為已跟那位小姐談清楚。她當年在交往時就一直照顧我弟--看來我弟對她,大概是依戀多吧!--她工作幾年已操勞不少,懷孕後身體更不太好,加上後來兩人遇上鬥毆,她親眼看我堂弟被流彈波及死在眼前,著了驚嚇、動了胎氣,拚命逃生。由於她知道我弟離家的原因,所以不太願意來找我,覺得我們家八成不好相處,寧可逃躲起來生下孩子。雖然小孩還算平安,可她沒法回去做原先工作,又想親自照顧孩子,最後走上女人最古老的生意,弄得更虛弱。我透過白老闆關係找到她時,她身子早就不成了。所以,她同意將孩子歸回解家,讓他有好的照應。」
  我越聽眼睛睜越大,終於問:「白老闆?」
  「白老闆家做這行的,要找一個躲藏的女人,沒有比他更好的人選。」
  「所以你說找到女人,是--」
  我窘了些,也突然明白小花保證「那孩子是解家,但不是他的」理由。
  可真也太巧了,他的親戚那麼多,我怎麼知道會有「隱藏版」角色?這種事情為什麼不直接說就好了?又不是你手下隨便派著到處潛伏用!
  對我的質問,小花淡淡地道:「這是因為我媽要求。」
  「你媽?」
  我愣了,心說又有什麼問題。
  「我媽去世了。雖然她不要求守孝三年,但為她服百日孝,我想是應該做的。」小花說著,眨眨眼:「而服孝時的基本原則是不能行房,我只好斷絕誘惑吧!」
  這話讓我瞬間奇窘無比,真想叫他立刻閉嘴!但心裡裝滿疑問時,我還是想先了解真相,便問:「你媽真--那,那晚我們,真是被她測試?可她為什麼第二天又出現?」
  「我以為你有聽到我那時講的話。」小花輕拍著日曦看他熟睡,邊說:「記得我當初為什麼懷疑洩密的人是禾嬸?」
  「因為她是內院人,又能--她扮你媽!」
  怪不得隔天早起我只聽過禾嬸聲音,沒見到她人,倒是「小花媽媽」那天時常經過我身邊打招呼。因為禾嬸已經扮成小花媽媽,所以她只能如此分飾兩人。
  我懷疑小花繼承二爺的根本是家族戲班!
  心頭氣惱中,我聽到小花說:「我媽臨終前已確定有日曦,也允許那位曹小姐以我弟媳身份入家。因此,繼承人的部分倒好交代。」
  那又代表什麼?跟你不能直說有什麼關係?而且沒驗證DNA前,我怎麼知道日曦那段究竟是不是唬人的?
  不過,如果他會努力編這樣的話來留我,這份心,我還是願意信的。
  亂七八糟的念頭紛起時,我看到小花正從他脫下的風衣內袋裡掏出一件事件。
  是張被護貝起來的紙條--我交給姜管家的。
  瞬間我心驚到快從喉頭迸出來,從腳底熱上臉的臊意讓我跳起來就想去奪;小花只一讓就絆住我,兩人撞在一起。
  貼近的當下,我聞到小花身上冰意中透出的熟悉馨氣,莫名地震住。
  已經多久沒那麼靠近?
  被小花輕輕扶著坐上榻榻米中,我吐不出話,終於,還是環上他頸項,緊緊地抱住。
  只希望,這一切,都是真心相待。
  小花用手輕摩在我背上,似乎也在平息激動。我們就這樣靜默陣子,我才問:「你還留著?」
  「不留著,怎麼睹物思人?」
  小花似乎想輕笑,但畢竟沒笑出來。
  我也笑不了,只能低頭。
  「雖然看到這張紙時,我幾乎是想立刻追上你解釋,不過,礙於我答應我媽的事,我還是先等著。」
  小花伸手撫著我頭髮:「沒有來找,小三爺寂不寂寞?」
  「去你的!難道你就夜夜笙歌嗎?」我有點怒。
  「我是隱性服喪中,事又多:接弟媳、辦過繼,順便替秀秀收掉孫家那邊的爭論,辦洗門風,忙哪!」
  暫時接受說辭時,我又好奇起秀秀的事,明明看她跟孫三公子還不錯,怎麼聽小花說來,仍只是政治作用?那她兩個哥哥如今怎麼了?
  對這問題,小花沒回答,說旁人的事少管。在輕輕觸上我耳朵後,小花問:「我更想知道,當初你寫在這紙條上的話,是真心的嗎?」
  「是真的。」我低下音。
  真的不能再真了!
  「所以,你傳來的祝福簡訊,也是認真的?」我聽到小花輕輕嘆息:「你就這麼不願意接受?」
  「不是!」
  我脫口而出,才覺得不對。想掙開身,但小花已經收束力道--他雖又瘦了些,但手勁倒更強!真不明白這分別的時段他練了什麼。
  「那是怎麼著?我能明白嗎?」
  小花移遠些,定定地望著我,我卻看不了他,思量許久,才咬咬牙,說:「如果你真必須有孩子繼承家業,我總得放手。我,反正我十年後也不會在這,我,我不想絆在這!」
  「沒有十年之約時,你會留下嗎?如果我這孩子不是堂弟的而真是我的,你會接受嗎?」
  這問的太直接了!
  我努力地思索那個情況,卻實在沒法想像。
  如果真到那一天,就算沒有十年之約,我也寧可找上長白山,或是沉下巴乃湖底吧!
  久違的馨氣環住時,我苦笑了:「我以為我會無法忍受,只好保持距離,可是,我又有點捨不下。」
  --能讓喜歡的人過得好,才是重要的。
  中學期生輔老師針對當年一宗情殺案報導對我們訓過的句子脫口而出時,我看到小花愣了下,隨即,微笑起來。
  「所以,你是為我好?」
  至少讓你能符合社會上的期待。
  我無言地想著,點頭,卻聽到有個手機聲音響起。
  怎麼回事?
  小花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字眼:匕首血印已消。
  「通過了。」
  小花長舒口氣,看向我,笑了笑,在我還沒有搞明白前就抬起我下巴,然後,久到陌生、觸上時卻熟悉不已的的吻,就含上脣。
  這怎麼回事?
  被吻到暈頭時,我聽到小花的聲音:「我就相信親愛的絕對能解除媽留下的血印陣。如今,她的遺念同意你入門囉。」
  誰入門啊?你沒聽過入贅嗎?還有,血印又怎麼回事?
  雖然還有很多不解,但當那眼神定定望著我時,暫時沒法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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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又來偷偷問個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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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邪同人本3-若能再見-盜8後之續-出書調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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