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老調重彈
  自書房出來,天已全黑。
  既然入夜,小花經過他母親臥室時必得看情況--這麼做本來也正常,可這回他將我也拉進去,就讓我有點嘀咕,尤其他用「你總得參與」做理由,真格有佔我便宜的感覺。但看到他用很有感情的動作替已受陰氣影響而沉睡的母親整理被褥時,我還是冒了句:「我覺得你還是很重情啊。」
  「難道你之前認為我不是?」
  小花笑笑地拂開他母親沉睡中披下的瀏海,說。
  「你說過,不能結交朋友的。」
  儘管是老調重提,我還是試著問了下。
  「沒錯,那是爺爺的交代。」小花輕柔地說:「因為一旦成為朋友,真要下地或其他工作時,往往沒法斬截地做出取捨、也沒法在理性判斷出正確方法時立刻採用,所以,他才要我別去深入結交朋友,只保留表面、生意往來的交誼就可以。不過,那只能說是我爺爺的一種期望跟理念,要我完全照做,不可能沒有例外--畢竟我爹就是感情豐富些,才能提早有我的啊。」
  我覺得依小花這種分析評論的口吻聽來,其實還是理性多些。還真有點想不明白九爺對他的教育法究竟怎麼紮根的,明明就二十年前的事了。相反地,我爺爺前些年才去世,但我好像怎麼也沒學到點「家學」,在去年看到那封信以前,更不能了解爺爺跟三叔他們背地可以隱藏如此多內幕,看來找天回去陪爹聊天做彌補吧!
  當聽到小花輕笑的聲音,我發現他繞回我所在的床側,問:「你還在意?」
  「只是覺得你跟嘴上說的不同。」
  搞不清自己做這結論幹嘛,八成是肚子餓血醣低了。
  小花笑著拉住我的手,說:「我明白,小三爺在計較,抱歉。我那時的防備是多年在道上的習慣。畢竟,要不落人把柄,與其設法遮掩包庇,還不如潔身自愛。不過,我爺爺也有准許特例:如果人生真有一次理性管控不住,而且依頭腦判斷去做了也不會太難收拾時,還是可以盡己之想好好爭取到手,平掉心中的躁進,會能更冷靜。」
  說著,小花將我的戒指拉近脣邊,輕碰幾下:「好在這種失心瘋狀況目前只有一次。」
  真的只有一次嗎?
  突然出現的問題讓我差點憋不住,但覺得會去追究這檔事又不合我本性,還是盡量不介意地說:「那你現在的選擇,也是理性決定過的?」
  其實不該再多問這種事,但我總覺得,這必須搞明白才好下決心。
  照小花說的,再怎麼失心瘋,也會在「不太難收拾」的前提下才做--可目前的情況,別說收拾,根本只會擴大吧!別的不管,單是家族繼承部分,我都想不出要怎麼理性會做出抉擇。
  小花將十指都跟我交扣住,說:「理性當然有。如果沒考慮世俗會在意、家族會計較、未來多少會發生的事,我不可能做出選擇。我考慮很久了。」
  最後一句像是委屈地要我同情般語氣,害我覺得這傢伙又是在扮可憐故意惹同情,根本立場對調!但一想小花剛才的話裡,已經多少暗示出他思考全面的地步。人生問題很多,看我奶奶在生了三個兒子後還是盯霍老太,霍老太隔半世紀都能在我眼前喝醋就知道,這類「奮鬥」稱得上「任重道遠,死而後已」--但總得去做。
  如今小花已經將該主動的部分都交代出來。互換立場,我可能未必做的比他好,也沒經驗做對照組。可即令我是小花,我仍想不到他能用什麼理由選擇未來跟說服家族。如果是在外頭置個二房,又不像我們價值觀會做的事(照我想,他受二爺薰陶多年,也做不來這種事)。
  不過我還是鼓起勇氣問了句:「難道你已經有兒子了?」
  真格的蠢問題!
  問出來我就後悔了,尤其看小花停下輕吻的脣角,勾起一抹笑時,真恨不得立刻先將他抓去格盤。
  好在小花這回倒沒對我無意吐露的心情調笑,而稍有嚴肅地說:「我明白小三爺的問題。當然,還是先謝謝你開始為我們的未來打算。」
  其實那句話真的不是有心要問,只是合理推測。
  我尷尬地想解釋,可說不出口。小花倒是繼續說:「繼承人確實是必要的,這也是我優先考慮的點。不過,基於我家訓裡,爺爺一直合理管控血脈傳承對象--我叔伯們也都是政治聯姻為多--所以我個人也謹守在外頭不隨便的原則;家產分割,力量是會削弱的。所以,關於你的問題,答案是NO。」
  誰問你這個?
  我想白眼,但聽著小花娓娓陳述時,手一直被握在掌中,雖然沒有過跟其他人的交往經驗,我也能感覺到他是做電視劇裡所謂「真情流露」那範兒。
  「二爺在世時就說過。」小花說的這,淺淺地再度啄了兩下:「他說我的用情程度不輸給他,不過理智頭腦隔代繼承我爺爺,比我爹那一輩都還理性。因此,我還是找好方法了。」
  二爺從哪一點判斷?閱人多矣嗎?
  我很想問,但一次聽太多內心話莫名地有點丟臉:好像我倒是個心胸狹窄的人,非逼人老實交代不可。
  甩了兩下手,還是腹鳴聲才讓小花放開手:「忘了要吃飯,走吧。」
  才要出門,手被小花又拽了下,回頭看到他帶著淺笑,眼神端凝地問:「放心沒?」
  「我又不是要計較你之前的事,不過白問下你有沒考慮仔細。」
  再不出門都覺得自己該去演連續劇了,我悶著聲說。
  「如果你真的沒再計較,那輪你答應我,成不成?」
  小花淡淡問。
  答應什麼?都搞到這時候還問啥?
  我這回真的翻動白眼,然後聽到小花字斟字酌地說:「我希望,這只戒存在時--」
  那句話,讓我只能直視著他。
  然後同意。
  
  吃飯依舊自然,或許比之前更自然些。沒有齊老爺子在場,加上剛才的對談,我心裡也定了主意,因此用餐時能夠自然而然地開始聊天談話;那感覺就像回到四川山上,不過談的更現實,不是單就童年過往回憶,但我們的態度仍像是單純的談天一樣。
  「馬教授的論文確實有寄來,不過她並沒提到那株樹。我只是將你之前說過的內容以附註的方式補在她寄來的電子檔論文裡--電子檔案替換比文件還容易。那時霍家大少二少人在外頭,只能靠內線將資料寄送或口述給他們,那更能動手腳。」
  小花說明關於馬教授那件事時,我雖然已經料到不可能有其他人傳送錯誤情報,但聽他說明時,還真為小花喜歡用高科技坑人的事無言。去年他用簡訊就騙過老六,現在又有駭客的技術偷看錄像、傳電子信。
  「科技挺方便的,得善用,不是嗎?」
  小花優雅地吃著飯說。
  這套「隨時代進步而應用」的理論是我爺爺挺常掛在嘴上的,我自己卻只拿來電腦上網查資料兼遊戲打發開店時間,反而沒怎麼深入專業技術,感覺小花倒比較落實。
  「但,你說內線--」我想了想,問:「內線是指霍家裡的人?馬教授的論文是公開寄送?」
  「那只是學術文件,自然可以傳給任何人看。」
  小花笑笑:「不過,或許我忘了說清楚,馬教授當年找過老九門後,霍老太對她的努力很欣賞,加上霍家長期投資不同領域的眼光,所以助她在專業領域安心研究。馬教授能成立考古隊,也是霍家出資,所以她研究的東西一旦有成,理當先寄給當家對外的信箱,管理人便能看到。照說,如果電腦的使用沒開放的話,要不是對方也請了高手破解,就是有秀秀跟管家外的其他知情者了。」
  為什麼你說那麼輕鬆?而且馬教授看似回歸平凡生活,內裡還是被老九門掌控你怎麼不交代?
  吞下了塊魚後,我才問:「確定一下,照你這說法,秀秀身邊其實有幫她哥哥擠掉她的人?」
  「應該說是『擁戴』她哥哥的人。」小花淺淺笑地撥開我忙著吞魚時落在頰上的細片:「『一朝天子一朝臣』是老祖宗的明訓,不是嗎?」
  這概念我我懂,當初我爺爺會被霍家幾個姐姐妹妹輪流約去喝茶就基於這理由,可是--
  「我以為霍家是女人當家,秀秀的哥哥搶了有什麼用?變性嗎?」
  幸好小花已經吞下飯,不然我會擔心他笑到嗆,在我嘀咕著「只是問問」中,小花才停住笑,說:「這年頭談性別平等啊,小三爺!不過你問的問題倒也不差,實際上,雖然霍家傳統是女人當家,但在女人們內鬥嚴重,減少下地後,家族裡男性的地位就提高了。其實霍老太當年也有意將家業傳給兒子,可惜她最看好的兒子先她而死。按霍家規矩,男人如果分支出去成家立業,可以繼承父親的姓氏,也能在工作或創業上得到家族定量的扶助,但沒有『霍家』的繼承權;想爭位得留下來姓霍,也未必就能爭當家地位。因此,大部分的男人還是選擇自己分出去,過個安穩舒適生活,而不想留下仰族長鼻息。」
  所以秀秀的哥哥只要還沒出去改回父姓,他們仍有權力當家?
  我思考著這論點:「但這也太辛苦吧?而且當家的是自己妹妹啊!有什麼必要非搶不可?」
  「我想,這種事情倒滿常見的。」
  小花擱了塊肉到我碗裡:「大企業大家族都易有。我家在我爺爺過世時也搶得兇--不過是沒人看好,所以早點分光值錢的動產,剩下是沒人想要的爛攤我才能保住。」
  我咬著筷,思考小花說的,確實沒錯。別說霍家有不輸琉璃孫(而他還是錢多到不知道錢的概念)家底,單就我老家上回遷祖墳一事,不過只為了個可能有祖先留下明器的棺材,就讓三叔跟曹二刀子你來我往交手,還拖累表公一條命;後來解開問題後,又因被二叔推理出的一棺材黃金而有些明裡暗裡的爭執,我老爹只好將分配財物工作全交給二叔免得頭痛--加上三叔領了潘子等在那鎮著(不過三叔還不高興黃金沒能全由我們家領)才沒事。
  談到金錢,還真是傷感情。
  小花對我的有感而發只是笑笑,說「重要的東西都會引起紛爭,何況能決定生死的」,我卻聽出他過去管理家業時可能遇到的種種問題,正因為那些事,才逼小花成就現在的能力。但那些「不得不然的抉擇」,也會使他變化出他原先沒料到的樣子。
  就如同小花會在意我是不是因為沒了哥兒們太寂寞才接受他,我其實也多少計較他所謂的決定是否基於「同個圈子裡沒幾個可信靠的人」影響,才需要個放鬆用的休息站。
  不過,就像父母即便摻了「望子成龍」的心態也不宜看輕的舐犢之情一樣:在夜晚共處的溫存裡,聽小花談論拓展的步驟,以及答應事情都會交代清楚的承諾,我確定,我們彼此內心有共同的願望。
  所以,我也該努力做點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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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可以編鄉土劇了~~應該出點事吧?(摸下巴)
六十六、義利之辨
  雖然聽來文藝到有點扯,但事後追想,真有點覺得,當時那幾天相互依存、沒有多管其他任何外事的日子,很單純,很快活。
  或許爺爺一力洗底就是為了這種感覺吧!像他在我小時候看到那樣,牽著個白頭的老伴一起逛在西湖邊上遛狗,看著日出日落。
  可惜我們還沒到「坐看秋月春風」年紀,因此第二天起來時,枕邊又只剩小花的留言,這回比較有點存在感的用手寫;上面說他已經交代管家讓我可以各處走走,要出門逛也成。北京我來過不止一次,尤其胖子開鋪子時期,來得更勤,何況事情才忙完。但臨時也沒什麼特別想看的,再說,下屆奧運就由我們舉辦,所以從首都開始各處都有準備工程,要沒必須出遠門,還是少開車才方便,因此我只打算在小花書房看看書,要不就在老城區走走等他回來。
  原先是這麼計畫,但在瞥到網路上提幾天後是中秋節,街市哪裡有什麼活動佈置時,我又有興趣到處走走。
  腳還沒出大門,就聽到背後有個聲音:「小三爺,上哪兒去?」
  如果不是一個穿外出服一個偏家用服,我還分不清姜施兩管家的差別。
  施管家仍是不動如山地看我:「您要出門?」
  「呃,上街走走。」我堆笑說。
  施管家表情不變地點頭:「請問上哪兒去?」
  「街上。」
  我說著,心想隨便逛還有什麼要交代。
  施管家再度點頭:「請稍待,我將隨行。」
  啥?不用吧?
  我一呆,反射性地搖手:「只是上街看看,用不著您打車。」
  「家爺囑咐過,要待小三爺如他在時。」施管家眉目都沒有動地說:「而家爺出入都有隨行者。」
  也許小花出入要有他當家的門面,我是見過他隨便就能帶上十幾輛車手下,點頭抬下巴便指揮若定,但我可沒這能耐領,別說一批人,就是只帶一個都受不了,那和我跟著悶油瓶和胖子下地是兩回事的。
  若施管家堅持要收拾跟我出門,我寧可還是留在書房找書就好。
  往內院的路上我忽然想到,施管家怎麼沒出門?之前出外都有他接應--至少在北京內。
  那小花是去哪?只離幾天應該來不及下地,那他會去哪?不能讓我參與的事又是怎麼樣的事?
  在書廳坐一下站一下走一下看一下,最後還是懶在椅上。
  沒想過為一個人行蹤煩惱時,會產生這麼奇怪的感覺:過去有時跟胖子幾個月沒見、或是悶油瓶神出鬼沒的情況,雖然會讓人偶爾想問候,但也不至於有這種掛念。
  坐椅子坐著挺不穩,我摸摸今早就被塞進褲袋的圓狀物,果然是因卡著環戒才不平,想了半天還是塞入口袋,看起書廳。看著看著突然想起來小花不在,禮貌上我只該待外院客房,只是剛才閃管家衝過頭,就回到這幾天來走熟的地方。
  想著要出去前,我眼光又落到那張長几上。
  第一次在桌邊研究九宮格時不知怎麼摸就陷下機關,後來看小花使用倒像是有內層,還摸得出搖控器,這有趣的桌子是怎麼設計的?莫非九宮格是它是數字鍵盤?
  我溜眼過去,看向桌面。這回有經驗了,保持「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距離瞄著。照判斷,會讓人的視線有像真紙的感覺,是能人巧匠將按鍵必有的凹凸藉著紙的波動紋路化去,所以看來自然、但按鍵又連著機關。
  什麼腦袋的人能想出這麼有趣的發明啊?
  感嘆著,我將身子蹲低,從側面將光影看得更清楚。
  「你在做什麼呀,吳邪哥哥?」
  清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時,我差點被驚到撞上桌子,一轉頭,卻見到是秀秀,笑嘻嘻地說:「怎麼還在這,沒回杭州?」
  一見到是秀秀時我反而奇了:「你不是回長沙拜親戚去?」
  「回來啦,現代交通方便嘛!」秀秀眨著眼:「而且馬上是中秋團圓節,不回來領家族過節怎麼成呢?」
  「你一個人?」
  忽然記起某事,我問。
  「是啊。」
  秀秀笑了:「現在是私下會面,就不用搞排場。單以個人身份時,我也可以來這嘛!」說著,向房外廊下侍立的姜管家說:「是吧,姜叔?」
  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項。
  胖子當初說他能用身材判斷出秀秀是不是真的(不過他後來私下跟我招認他憑的是「男人本性」探測器,被我踹一腳),而有小花扮過的前例,我很難確定這秀秀是不是本人。看她仍然活潑俏麗,半點不像文定那天沉重輕愁的模樣,衣服正好是秋裝所以包得較緊,無從判斷。
  我將目光落到手指尖,口中仍跟人保持對話:「孫三--呃,你那位玉輕,沒跟你一道來?」
  「有必要一直黏著?我們還有各自的事要做呀。」
  秀秀說到這,眼珠調皮的一轉:「難道說,吳邪哥哥你是捨不得離開,才一直待在這啊?中秋節都不用回去發個獎金啦?」
  秀秀本來就是反應靈敏思想又快捷,現在當家一年,頭腦跟氣度提升不少,我原先就說不過她,現在更快被她壓倒了。
  秀秀瞧我一眼,噗嗤聲地笑出來,將我拉起來,說:「吳邪哥哥,太呆會危險囉!你的成份啊,論起『小三爺』,還是『天真』多一點。」
  秀秀那張嘴是連胖子都不敢迎戰的,我只能問她:「你到底來幹嘛?不會是約中秋節賞月吧?」
  「哇,我都還沒想到呢!謝謝提醒。」秀秀笑臉盈盈地說:「不過我自家就有賞月活動,倒不用來約。何況,解家阿姨多年以來,入夜都會睡沉,所以花哥哥很少在工作外辦這類活動呢。」
  秀秀講的明確,卻讓我感到他們確實是真正從小一塊兒長大,對彼此家族了解互知很深。
  如果不是霍家有招贅的慣例,有沒可能……
  及時收起偏想,我問秀秀:「小花不在,你要找他?」
  「是吧!」
  秀秀點著下頷,側著頭,白細的頸項肌膚就露出來--我這時倒確定她是本人無疑,因為小花再怎麼縮骨,也沒能練到頸子吧!
  想定,我又問:「究竟要做什麼?你要拿張紙寫?」
  秀秀格格一笑,道:「花哥哥可不看那些容易假造的東西,他向來只聽可靠的『口信』。不過這回的事不是挺大,我想吳邪哥哥傳話也成:請你跟他說,我的哥哥們找到啦!」
  「是大少二少?」
  脫口而出時,我看到秀秀眼睛略過了絲訝異,一會兒才說:「對了,我想吳邪哥哥早忘了他們名字吧!也是,連花哥哥這最常在一起的都會忘,我哥哥們應該忘更快。」
  不確定秀秀是不是在損我,我還是問:「你哥哥們怎麼著?」
  「我那兩個哥哥啊,以前奶奶在世時,就整天在白老闆那指定高等級的女人,要不就是僱人幫忙找他們想追的女人,都不正經點過日子。」秀秀噘著嘴,說:「奶奶走後還是這麼玩,終於踢到鐵板,得罪城裡另個大佬的女兒,我們家事兒多不想起衝突,就送他們出國避鋒頭一陣。」
  還有這一段豔史?真有點令人想效法啊!
  我正奇怪著霍家少爺居然能在勾心鬥角中還善用時間,突然想到,也許這是所謂的「官方說法」,於是忍住氣,等秀秀繼續說。
  「可這次我文定,哥哥們總是要出席,我也就派人接他們。接回來的時間太早,他們又犯了愛玩的老毛病,跑出去閒逛,遇到有人約出遊,就玩到錯過我訂婚。」
  秀秀嘆口氣:「我還是忙完後才有時間派人去找他們,原來他們晃到秦嶺去,還迷了路,困在山裡,給人救出來的。」
  我嘴巴不知怎地就開口向她說:「秦嶺雖然是早就有人煙的地方,但只要過了頭跑進內山裡,就容易出事。我一年多前也在那裡爬山出意外,還失憶失聲好段日子,你要多照顧他們。」
  秀秀看向我,眨了眨眼:「吳邪哥哥還有過來人的經驗哪!是啊!看來我得送哥哥們出國好好休養,看有沒有跟吳邪哥哥一樣恢復健康。」
  「有好醫院,總有辦法。」我說:「小花之前也療養滿久。當然,該出國還是要去,美國佬的醫學至少是最尖端的。」
  「我也這麼認為呢!」
  秀秀笑笑:「正好我也想去海外看看股份回收的情況,也許就陪他們去吧!最近事兒真多,我看,正好就趁中秋節,將我哥哥們出事經過跟其他人說明下,讓他們知道事情始末。」
  我幾乎要跟某太師一樣脫口說「對,事情就是這樣」,終於還是忍住。秀秀旋了一圈,看看書廳後,道:「花哥哥可能沒那麼快回來,那吳邪哥哥,我另有件私事拜託,成不成?」
  「私事?」
  我納悶了:「你都是霍當家了,有什麼事沒人能做?」
  「那件事跟你有關,當然要託你啦!」
  秀秀吐吐小舌,笑道:「剛才不才說過我得送哥哥們出國就醫?而且又要處理些海外事情,可能要幾個月才回來--別的東西都好託,就是有對兔子拿牠們沒辦法。」
  「兔子?」我愣了下:「你是說,從秦嶺抱回來的?叫你家人管不就得了?」
  「那可不行。」秀秀眨著眼:「那對野兔不像家兔那樣溫馴,凶得很!除了我以外,別人都沒法接近餵食牠們。可現在我急著出國,沒法帶牠們出去,要不讓人接管牠們,怕我回來時牠們早成兔肉乾了。想來想去,是你們抱回來的,牠們總還不至於不讓你們靠近。」
  沒這麼嚴重吧?你家難道連草坪也沒有,還是捨不得讓牠們啃?
  我心裡好笑,沒料到秀秀只託這種小事,也許她也是難得有在意的事物,說:「我想沒問題,不過你應該先問管家吧?」
  「姜叔說,花哥哥交代過,他不在時就問你。」
  秀秀小嘴還沒嘟高,我身體先冒出冷汗,直到秀秀繼續說「因為他說這類小事沒大關係,而且兔子本來就有你的份」時,我才鬆口氣。
  知道我們關係的人,應該還沒增多吧!
  又閒聊一下,秀秀就說她要回去,但姜管家還是領她去跟小花媽媽吃了頓午飯,我自然順便搭伙。
  午飯中,兩個女人言笑晏晏,不是男人能插口的。這情況很正常,但想到現在眼前溫柔可親的人,也許不久後就會用另種態度看待我,我又有些疑慮。
  所謂喜歡,能為心中惟一的夢支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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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不要越寫越長啊!!!上一本都已經26萬,這一本不能再更長!!!(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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