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側錄
  半蜷在長椅上由人翻著照片看是挺輕鬆,我也懶得再去多管那些人是誰--小花手下都沒能拍到,估計我要遇見,得等人自己送上門吧!要說憂慮,也不是沒有,不過,照我在廣西遇見那個「我」的態度來看,這些面具客,應該都只為和張家人相關的秘密出現,只要不會用我的樣兒去哄王盟,開空頭支票或加發薪水,那我也用不著太擔心。
  將照片一一收起,我遞回給小花,想打趣地問他有沒有考慮過來個「以真釣假」活動,小花倒說他已用不著照片,大可給我,並指了個點道:「這裡的事有些趣味,我想你會想自己留著。」
  什麼意思?
  我想問,電話卻響了。
  不單他的,也有我的。我響的是手機,他的卻是室內電話。
  我們互看一眼,都有些好笑,我心裡定了以後得比照看電影的規矩關機後起身,小花已起來開了內室門,顯然不要我干擾他,我就進臥室接。
  電話挺意外是王盟打來的。除了確認我還會回去發薪水外,他還少不得嘮嘮叨叨,抱怨兼報告地說了些鋪子情況,交代有人探問的古物價位決定問題。自從去年他提辭職時我沒炒他,而是提高薪水讓他留下後,這小子就有些得意忘形,好像當我開始開善堂。因為那時剛接三叔的工作,又遭受太多忙亂的事,心裡常常空落落的,我就對他「個人生涯發展規畫」的舉動睜眼閉眼懶得管,搞得他有些以分店長自居的態度(這次我送悶油瓶前,他說那些像詛咒多過擔心的語氣,跟我出門後就玩起網路來可見一斑)!看來這次回去要削他一頓,讓他知道老闆是誰。
  盡快地將王盟的報告收尾,就要掛斷前,王盟又不死心地問句「老闆你還會不會回來」,我有點怒的警告他,管我幾時回來,他最好別歪想捲款潛逃,王盟說倒不是他要催,不過最近我店裡的那台電腦(有借王盟用的)裡店用信箱,收到有人問關於我之前「旅行」的事。由於最初西沙以前的活動,我有去頭去尾地將之改寫成旅遊文,後來也以此問我些朋友關於「照片人數」差別跟做探查該地考古活動的媒介,因此有人當我是自助旅遊的前輩也無可厚非。我心裡立下下回召個旅行團,順便讓王盟扛所有人行李的「磨練計畫」,終於讓那小子懂得掛電話。
  打算跟小花談個方便南下時間,但出到書房,他已經不在。
  內線電話可能是有客人來吧!會讓小花出去見,那客人想必不是頂熟的,我也不便出去,坐回長椅上,重新看小花送的照片。
  看著不是我的「我」出現在不同的場景,還真有點說不出的感覺。好像他們已替我走過那些人生一樣。誠實地說,他們出現的地方有些我都想去看看,似乎也是有古文物潛藏的點。
  會特別用「我」的身份去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樣?
  盯著幀很像視窗系統裡附的風吹沙圖片桌布,看著「我」跟一群男女皆有的旅行者在一起的模樣,我又好奇起來:小花的手下究竟分布多廣?為什麼在這麼多團體都有人混入?
  這一想我突然發現,小花家的生意還真做得挺廣,雖然聽爺爺講過去老九門事蹟時,有提過九爺是策略性的將族人往各行各業都安排插布(當年能弄出悶油瓶也靠這層層疊疊的人際分布關係),又靠政治聯姻鞏固協力人員。算起來,我看過小花四川的盤口手下,長沙是他老家根據地、北京是當家大宅院、去秦嶺也有接應人員,若再合計上這些照片裡手下出沒的地點,搞不好半個國家都有他的眼線,管理起來肯定不輕鬆,我單是接三叔的盤口都料理到昏頭,不知道小花怎麼管理的--原來他打簡訊的速度是這麼練出來的!
  想著好笑,我放下照片,眼光又落到手指上。
  居然也有被人戴戒指的一天,還真不知怎麼說才好。仔細看看,這戒指閃光內歛,材質細致,倒也算出色。我記起來剛戴時被刺了下,裡頭好像有鑲東西。稍微退出看看,原來裡頭有五粒細鑽內嵌式鑲在環裡,也不知道是哪側會磨人,指間還有點微出血過的細孔,不過這種小刺沒幾滴血就停了,倒用不著擔心。
  比起來,內側刻的字才是問題!
  心裡腹悱小花跟胖子最大的共同點就是不靠譜的搞笑跟喜歡引用《紅樓夢》時,我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抬頭見是小花,忙將手掩住。
  小花看來像在深思,抬頭看向我時,仍微微一笑,然後在我要問之前先坐下來,道:「雖然還想多聚聚,但又來了個新事情,得出趟門。」
  「新事情?」
  我問。
  「事件是新的,動機背景是舊的。」
  小花淡淡地嘆口氣:「畢竟這問題,仍是爺爺那代留下的後續。」
  我本來想說至少如今是收尾階段,但一回想,悶油瓶的謎團壓根兒還沒解開,我雖然有收過封說明信,可講了跟沒講同樣,感覺確實還是在這灘水外,不曉得小花又知道多少。
  試著問出來後,小花只搖搖頭,跟我說,他知道也未必比我多,只是他爺爺沒洗底,所以待在圈子裡,輔以家訓、筆記留下的資料,以及他和二爺學戲的身份,對環境面的認知較廣,上一輩的問題也較早得知。但,能早點知道謎題,不代表就有辦法解謎。而且他和我不同:我是聽爺爺講過去當說書一樣,所以對那些謎團抱著好奇又充滿興趣,加上後來有悶油瓶和胖子兩個兄弟共同出入險境,雖然也很辛苦,但至少還存在希望跟努力契機;小花卻是不得已過早接下家族使命,又受令要盡量解決問題以便能徹底脫身,可為了有足夠的力量解謎,他又必須投入更多的心力在這環境經營,因此越來越難離開。
  「一步江湖無盡期。」小花嘆氣地引用我聽來像是武俠名言的話,然後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記得我說過,能夠離開這種世界,就不要再進來嗎?有時我真對這剪不斷、理還亂的局面感到厭煩:永遠都有不死心的人,到處都有想滲透的份子,想安心休息都不成。」
  在四川山上、在長沙戲裡,我都聽他提過這段半牢騷半忠告似的話,或許是他二十年來「彈性疲乏」的心聲。
  但我也有我的想法。
  至少,我現在不能離開;何況,還有很多未來。
  雖然不確定小花的有感而發是因為這幾天過度奔波,還是剛才電話內幕連帶引發回想的感慨,我能做的,似乎只有伸手去試著挽住他。當掌心跟手背疊近時,還沒戴順手的金屬物卡住,輕輕蹭出一聲細音,在書廳裡微微帶起音量。我有點窘,還沒來得及收手,已經被小花順勢地翻上,兩掌交握。
  「我得離開幾天,處理事情。」
  小花沉默一陣後,才說。
  我有點奇怪:「那就出門,有什麼問題?」
  何必還搞那麼嚴肅?
  這句話嚥在口裡,我沒有立刻說出來,因為小花已經說:「這回去的地方,跟上次會議類似,所以,你用不著去。」
  反芻了片刻我才聽懂意思,想了想後,說:「那也沒什麼,反正我也該回去。」
  話還沒講完就被小花扯住,我抬頭,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薄薄的脣角勾了起來,柔聲道:「時間還不至於長到獨守空房,就要回去?」
  有這樣繞彎子佔便宜的嗎?
  我不爽地瞪他一眼,才說:「跟這無關,我只是想,在這裡又沒事做,這季節若不適合觀光也沒理由留下,我還不如回去準備過節。連我那伙計都在問,看來得踅一趟,省得他做假帳。」
  小花笑了出來:「你那伙計倒沒這頭腦心思。」
  「你怎麼判斷?」我雖然也同意,但小花照說沒見過王盟,順口就問出來。
  我問的突然,小花頓了下,說句「你的事我得了解」這種無關痛癢的話,還笑了笑。
  也許女人會接受他這說法(沒準兒還害羞一下),但我才想橫眼轉頭,就覺得不對。
  就算這是調笑兼順便挽留,我也不覺得小花會沒來由就對王盟提出評價。
  沉住氣,我問小花:「你怎麼知道他怎麼做事?是你手下出入,還是你有天眼通?是我三叔還是你……爹說?」
  小花思慮地看看我,終於站起身,走到刻九宮格那張書桌旁,不知怎麼摩弄,桌子掀開上蓋,他取出一個搖控器,往書廳裡古雅的壁上按了些鈕,就降下塊投影用的白布,以及一個不知有跟哪處電腦接上的訊號儀器,小花按了鍵,螢幕慢慢出現影像。
  上頭畫面逐漸清晰時,我愣住。
  做為一家古董店老闆,自然得在自家店裡裝上攝影機顧著店裡大概佈置,免得哪天被搬空都不知道。我的店也有裝,我也會不定時調錄影像來看看,沒問題時就讓系統設定內存定期刪除,所以我對自己店內影像有哪些角度攝入很清楚。
  而現在螢幕上出現的就是我店的情況,王盟那傢伙人趴在電腦前興致勃勃看著什麼。
  我愣到連思考的念頭都沒了,直接問小花:「為什麼你能收到?」
  「在監視器本機盒多牽上條網路線,然後利用技術遠端搖控電腦,傳送再接收,不會太困難。」小花優雅地道:「電影也常出現。這其實是一種保安科技,該善用的,不是嗎?」
  保安管理員當然會使用這系統,但你人在北京接收杭州的錄像幹嘛呢?
  無言將王盟喝水摸頭髮的動作都看完,我盡量平心靜氣地問:「這什麼時候裝的?」
  「我以為你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安裝防盜攝錄的。」小花笑笑,說。
  我簡直要抓狂:「解語花,你是太閒嗎?這有什麼好看!」
  「本來我是沒太多時間看大部分處在不開張時期的鋪子。」小花聳肩表示:「可惜這是長輩交代的工作。一月得檢核一次。去年起降成一季一次。」
  呆在原地,我記起去年讀到那封信裡披露的部分真相,明白「監視」早就存在--對那些被選定的人。
  如同組織當年監視、安排老九門第二代成長及納入麾下;三叔鋪子下監聽上頭人舉動的設備;還有現在,小花他們遙控接受內存映象,研究我店鋪的行為。
  怪不得他們完全清楚我和悶油瓶胖子等人去過的地方。
  當初在北京被霍老太夾喇嘛時,小花曾說「你之前去的那幾個地方,也不是好地方」。那時我純當他在遊說我們(尤其要拉攏悶油瓶)才說這句話。但現在看來,別說二十年前就有三叔和解連環彼此互通情報,他們如果定時暗中查閱我鋪子的錄像內存,那麼連胖子阿甯他們幾時來串門子,我鋪子進出什麼貨,都能完全清楚,廣西那次,我拖了胖子他們出來時就遇到來接應的二叔,只怕就靠這條線!
  回想起來,我當初會在店裡裝錄像機器就是三叔建議的--他的理由是,我沒有找到穩靠如潘子的手下護店前,東西被偷會吃虧。
  而我信了。
  這麼說,他們當初就在監控我對這一行情況?在大金牙上門前,就什麼都管制著!
  --他查他叔叔,妳查妳姑姑,你們老九門怎麼都這樣啊!沒家庭隱私了嗎?--
  胖子當初不爽的評語,如今來看,一針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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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長一段~~

  花爺真的沒有黑化喔~
  而且也沒有看到「隱私」部分喔!!

  花:其實,現在也全看完了。
  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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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四、兩全其美
  簡直太過分了!
  花了很久、很大的力氣,我將這些個字咬著牙爆出來。
  「我想你會生氣。」小花輕輕地道:「本來這就不是什麼光采的事。」
  原想好好罵上一頓,但我也看過陳文錦建立的錄像盤,也聽過秀秀談她翻找老家資料的往事,現在小花這麼做,可能真有需要。
  但不代表我不能生氣--幸虧我還沒在店裡看過太特殊的片子或網頁,不然真寧可躲到青銅門後去!
  在僵持一陣後,我聽到小花繼續道:「我想,你應該知道,你三叔,嗯,也包含我爹--他們是負責監管當年分道的人,各自發展的變化,隨時留意失蹤後又重現的人,像張小哥、陳文錦,霍姑姑。」
  聽到小花這麼稱呼霍玲我倒愣了下,但轉念記起他們家關係比較親密,這種叫法跟我叫「文錦阿姨」似乎同類,忍不住就有點想笑。
  笑意是難抑住的,嘴角壓著勾起的念頭時,我努力轉開頭,以便保持剛才的氣勢不軟化。
  才一轉身,柔和的手勁就摟上來,我有點氣--尤其眼角瞄到王盟那傢伙看電腦累了,就將身子向後一靠,哈欠連打三個然後閉上眼,真TND太混日子!回去非找理由扣薪水不可!
  「收了吧!」
  小花在我耳邊說著,手裡搖控器按得飛快,布幕重新捲回,投影也關閉。
  雖然是很想繼續生氣,但這種事論起來也沒能爭、耍性子又是娘們才會有的行為,我只能悶著等小花開口。
  不過小花沒再說話,只有手臂繞在我身上,我等到腿痠,實在憋不住,只得挪了下手,試著推開他,不過小花的手勁也不小,加上有傳統武術加持,跟鍊起來沒兩樣。
  推了三次不成功,我只能調勻呼吸問小花:「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我只希望,有稍微做到那麼一些你期待我做的事。」
  小花的聲音很低,讓我對他迥於平日自信帶笑的口吻有點訝異。稍微思考了下:從回到北京,我三不五時有感到奇怪不解的事就問小花,他大部分沒答我,要不就扔了更多事來讓我沒法去想,這麼看,他或許覺得,讓我明白自入行前就被監視,是種坦誠。
  但這也不會讓我高興多少!原先得知我被按著齊羽養是為了刻意培育引開組織注意,就已經有點介意;現在發現居然連「觀察員」都有,而且很早就開始,怕是紀錄本都堆很多了吧!
  不過小花說,讓我知道這事是為了順我的意思,那表示這「紀錄」工作仍得暪著?他們究竟在背地搞什麼?又有什麼目的?之前在廣西揍我的那個「我」也說他們長久觀察我鋪子人物進出,也許他確實是不同於小花的勢力,但監視我鋪子幹嘛?在認識悶油瓶和胖子前,我鋪子能有的東西全是三叔拿來的東西,加上一點點我自己偶爾各處淘來的文卷,沒什麼重要的貨--所以我才會為了被悶油瓶買走的那把黑金古刀心疼好幾天。
  若那個「我」是不同於小花的勢力,那就不是我爺爺、霍老太跟九爺組成的一員,換句話說,有不同的目的?而他得裝成「我」去裘老頭營隊,更表示他不是裘老頭的人,否則用不著這麼費力。
  小花他們要監視的,是「另一個我」背後的人嗎?但他們又怎麼知道能在我鋪子遇見人?王盟怎麼看也不像有能力做他們手下,八成也是蒙在鼓裡。
  心裡掠過無數概念,我終於想到一件事:
  不單是以齊羽的思考行為做培養,重點是,我所聽的故事,養出的興趣方向,也是設計過。
  所以,當我喜歡古物到大學畢業不走建築而是跑去開鋪子(還跟老爹鬧了次家庭議會),得到了三叔提攜跟開鋪子的地點本金那些--全是他們的期待範圍;而他們讓我順利開出個位在明處的鋪子(比起三叔手下其他盤口,我的店路人學生都能進來),就是為了將我的店做為餌,引他們想找(或是根除)的人上門。
  如果這些措施是為了對抗組織,那也不能說他們大費周張,畢竟他們是連調包一整支考古隊都做過的,我還能當「活餌」,算是優待了。
  但我的個人價值,究竟是什麼?如果不是被有意地培育,我現在會長成什麼樣的人?
  --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
  再度浮現的困惑讓我頭痛起來!直到有更痛的感覺,才發現小花摟我的勁道大得肋骨生疼,讓我不得不大力呼吸。
  嗆咳出聲時,小花才放緩手勁,我咳到眼角泛淚,有點氣地說:「你在幹什麼?」
  「確定你恢復。」
  小花從耳側吻過來,溫溫柔柔地說:「我覺得,你剛才的情緒,像是又胡亂想了。」
  「情緒你也能判斷?」
  心裡茫然,但不知怎地,跟小花談起天,就算是對嗆都還能自在。
  「演戲的要領之一,就是要掌握情緒,台上台下,演員觀眾都要把握。」
  小花笑笑地,用手輕輕摩著我耳邊:「何況,你現在給我的感覺,跟在秦嶺那晚同樣。」
  我有點詫異地看了看小花,心裡倒有點佩服他的記憶和組織能力,看來要掌握大型企業家族的人頭腦都得強大才成。因此,當小花問我「是不是在想跟那時同樣的事」時,我猶豫下,還是點了頭。
  「你總是懷疑自己是真是假。」
  小花啄著耳垂,輕聲地道:「我說,這是杞人憂天--已經沒有比你更真實的人了。」
  耳朵癢起來也難受,我努力地想挪離攻擊範圍,邊說:「跟小爺同臉皮的一堆,還有什麼好真的?」
  「我認得出你是你,不就好了?」
  笑在耳邊的聲音跟我的夢境頗像,我有點想叫小花別講麻膩話,但稍微聽聽也不壞。倒是小花提到秦嶺讓我想起之前的疑慮,思考片刻,問小花霍家大少二少究竟是怎麼被騙上秦嶺?小花倒沒再暪地說他確實對那批想奪秀秀權的人釋出消息,提出欲用鬼璽得回張家人皮的交換。實際上,即使都是霍老太子孫,卻不是人人都知道鬼璽真正的用處跟背景--這是霍老太畢生致力的一個大謀略,連秀秀都是因為自發的好奇心發現錄影帶的秘密。也因為她這種主動尋謎底的態度,使原就寵她的霍老太相信她是可以繼任當家位的人。
  「他們不知道鬼璽的用途,也不確定使用的方法,但他們知道鬼璽的重要性,也知道霍老太手中藏著一枚。」
  小花摩著我,輕聲地說:「加上你們在新月飯店鬧過那一次,有出席拍賣場的人都確定鬼璽的價值。霍老太還在世時,憑她的威信,還能暫時壓著那些人躁動;待秀秀繼承後,就沉不住氣。不過,由於秀秀手上也沒了鬼璽,就更讓反對者懷疑。等我說我願意用鬼璽換回人皮時,他們自然就想來接頭--不過他們不知道霍老太早將身邊的鬼璽給了張小哥,倒當鬼璽是秀秀送來將家族做質當品,想著可以藉此用什麼『保護家族不力』的理由將她從當家之位推下來。」
  說到這,小花輕輕一笑:「這倒是個釣他們的好方法,正好又到要替媽採陰氣菌的時間,就一舉兩得了!為了讓他們相信我的誠意,我約他們去限制進入的迷墳區『見識鬼璽真正運用的力量』,他們自然想知道。不過,他們也不是真心結交我,早就拉攏別的人馬,打算裡應外合擒住我好制住解家。麻煩的是:他們一心只想著如何奪家族權力,鬼璽卻被後頭的黃雀奪走!也是我沒安排妥,怪我才回國不久,沒盯緊原先防備的管道、加上這次去的地方限制血脈牽連,所以手下不便直達。現在我重派人往道上查消息,加上李家的協助,應該能盡快追回有疑點的下落。」
  小花交代的很清楚,我也在心裡思考反覆這些過程,還稱得上合理。惟一的失敗,就在秀秀的哥哥既想得利又不夠能力,想坑陷小花來個一舉兩得,偏偏被人漁翁得利。
  「那究竟還有誰會那麼想得到鬼璽?留下那串數字的人又是誰?」
  我想著,問。
  「單以鬼璽價值來論,既然在小三爺點天燈那次讓人見識到它可以喊上那金額,就可能有利欲薰心的人想來打劫。」小花回答很乾脆:「不過在我們深入秦嶺後還能跟上,又是直到大少他們用了鬼璽後才出手,而且能避開迷墳區的人,只怕要問孫家。」
  「琉璃孫?為什麼?他跟老九門有關?」
  我懵了。
  「沒,而且在秀秀之前,連聯姻都沒。」小花答得快:「不過,他當初能跟去追鬼璽,絕對是知道鬼璽的背景。但霍老太生前口風很緊,我想,他也應是從某個地方得知部分零碎消息。」
  「那孫三公子,究竟又知道多少?」我感覺有點不對:「如果他對秀秀的追求不是真心,只是要繞圈子得鬼璽--」
  「為什麼你都替他人的事兒煩惱?」
  小花似乎小小賭氣地在我耳尖上囁了口:「明明是討論你想知道的問題,又替古人擔憂什麼?」
  這傢伙有時還真不分輕重。
  我掙開一隻臂去隔開那雙脣,嘀咕道:「你又跟誰在比?都說秀秀是你好妹妹,替你擔心也不行?」
  「如果是為我,那我倒可以開心。」
  小花笑起來又像無憂無慮,我懷疑他演戲習慣到日常生活都要露一手。本來除了這些問題外,我還想搞清楚霍家大少他們提過馬教授和青銅樹的事,但被啄到渾身發麻,一時不想再談,加上天色半黑,肚子餓起來。
  早到傍晚了。
  見我掙著要吃飯,小花倒沒再纏。略惋惜地說目前只能陪我片時就得去忙。我問他究竟忙什麼,小花斟酌後說這次的事得他親去處理,得捱陣子看處理完的情況再分析給我聽。
  至少他明確說了哪些事我能知道哪些事得晚些再說,我便不再多問。我能感覺小花已在跟他長年習慣的嚴格訓練做調停,協調著感情上信任、理智上仍管控的心態,這是不同邊的力量。這種心結我雖然沒有,不過我有相反的經驗:被原先覺得必是可靠死黨的老癢騙入圈套--那時,理智上真夠嘔的!
  所以,我也不能硬要小花將過去謹慎的習慣在我面前就一股腦兒放下。他肯交代跟霍家大少二少間互相算計而前後上秦嶺的事,已經不錯了。
  合理推想,小花既是支援持秀秀做當家,那勢必與霍家其他人為敵,跟我爺爺只赴霍老太的茶會同質。若跟當年大盜墓失敗後張大佛爺家族自相內鬨到連當家都管不住以致最後沒落相較,小花用點反間計的手法,替不能明著幫的秀秀除去家族裡的異己,算很出色。這類檯面下的勾心鬥角,永遠有存在必要。
  之前,小花說過秀秀的局面雖然差,但也比他當年好得多,如今看來,他們的不同就在於他小花會暗中找機會,順帶幫忙。
  但,他既然都已幫忙,那我問下秀秀跟孫三公子的感情狀態又有什麼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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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鼠不慎掉到水杯裡,得晾乾才能用了~~>W<
  花爺的交代--有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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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泳言

    共曲--無論平淡事件 一旦超越千年 都將化為傳說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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