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擔心的是－－
「天」開頭的成語快不夠了！！>W<
四十九、天工巧奪
在不定時的微幅震動中，我問小花：「這是怎麼回事？那條『鼓』活著？」
畢竟，西王母那條蛇母我也看過，如果西藏離它近，如果沒事過來做飯後運動也可能。不過西王母養的那種蛇似乎是喜歡混跡在泥沼裡，這裡又冷又乾應該不會愛。
小花半攬半扶住我，全神貫注地在感覺，我明白這些「高手級」的都有探查本能，他沒回答時只能忍住不再追問，因此也就暫時等待。
地面晃動一陣後，又停住。
如果照原訂計畫，現在早該回拉薩看大昭寺了，如今卻還困在這。如果還在山道也方便，偏偏中了機關後就落到不知怎麼回去的地方。想來就覺得頭痛，難道我真是胖子喜歡嘲笑的「機關體質」不成？想想也嘔，又不是我自己沒事去啟動機關的──而且，如果不是每次去的地方都很詭異，也不會有這麼多機關吧！想我直到去魯王宮之前，從小到大看過最厲害的「機關」就只有遊樂園裡的雲霄飛車、自由落體，當然要將近來流行的「立體映象」算在內也行。
也是因為爺爺洗得太徹底、太乾淨了！連老癢都還自己跑去秦嶺，我卻是等到金牙老頭送圖上門時，才終於踏出路，從此一直被人推來趕去的下地。
莫非這就是所謂「江湖一步無盡期」？
我正覺得有種「慣看秋月春風」會有的感嘆，就被小花輕捏了一下：「還醒著？」
「現在有辦法睡？」
我對最近越來越常不動聲色「入侵」的行為已經有了提防，不過還是費點勁才按住環著時習慣探索的指間，然後問：「現在沒事了？你剛說的是什麼意思，沒有看到銅鏡，那看到什麼？」
自從在美國被小花擺了次語文遊戲後，我深刻領悟到跟他談話必須仔細注意，何況那條「蛇」現在近看許久，忍不住會讓人覺得裡頭的機關設計確實用心，小花又不是胖子，怎麼捨得就「炸」了它？ 雖然我也還沒想到除了炸以外還能用什麼方式出來，但確實滿可惜的。重點是這條「蛇」應該不是輕易就能被爆破的！雖然唐朝時火藥才開發明不久，威力也不算大，但造機關的人總會考慮多些吧！西王母裡有批『「死」守者』讓我們出不去，青銅門厚到胖子的雷管也轟不動分毫，這裡「蛇」雖然脆弱地多，但要能炸開它，小花身上究竟要帶多少藥？何況，我之前聽到「金鐵交鳴」聲，憑那迴響，這裡應該要有足夠大的金屬，才能造成音波，總不可能只靠這些打造成脊骨的部分！
小花隔著外套拉鍊用手按住匕首所在的位置，說：「你也留心起來了。」
我說：「跟著你只好留意這些用字遣辭，不然怎麼知道關鍵在哪？之前看到『蛇三寸』上壓著的，究竟是什麼？」
開頭辭講得太順口了，使我聽到埋在肩線的聲音又笑起來。等我要翻臉前，小花才適時說：「它那裡已經是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我有點懵了，心想明明看起來有個凸起如鱗還卡在石頭中間的圓盤物，怎麼可能沒有？
「以鏡子來說，沒有。」
小花手放在匕首處，慢慢地說：「因為我就是從它的『三寸』為首的聯結處下火線引的。若有『銅』鏡，確實會是阻礙，但顯然，沒有『銅鏡』在內。因為我當時試過，觸手是溫軟的，而等炸開時，就有一堆水淋下。」
我回想起小花剛出現時身上似乎有點點斑斑的燙痕，立刻聯想起來：「所以那裡頭有熱水？」
「還不至於沸騰，應該是溫泉類。」小花說：「只希望不會正好是『龍泉』。」
「龍泉？那不是產劍的地方？」
我學建築的畢竟唸過些地理地質基礎，立刻想通：「意思是這裡有間歇泉？」
本來，有地熱的地方必會有溫泉或間歇泉。西藏這裡有好幾個出名的溫泉點，我們前夜也才在拉孜住過，因此我推測有溫泉──而因應地形變成間歇泉，也很合理。
但小花卻開始打量著四周石壁，說：「如果它不是普通的間歇泉，而是『龍泉』，那也麻煩。雖然之前推測日月寶鏡是鎮魔用……不過，如果它就是那條被鎮住的『龍』，照前輩找到的前朝高人紀錄，還應該是條『陰陽逆龍』。」
我沒聽懂，問：「那又代表什麼？」
「按記載，所謂『龍泉』，就如同龍的特性一樣。」小花凝著眉，說：「《說文解字》裡說：『龍，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如果它真是『名副其實』，那可能會像記載所說爆出。也許不一定會『升天』，但至少也可能沒頂。因為固定的地殼運動，間歇泉噴發時間似乎也因此固定。但會隨陰陽年而相反，所以輪到累積雙倍時間的那一年，泉量可能會爆增。」
「陰陽年？」我又懵了：「陰陽曆我倒是知道，我家幾年前遷祖墳時有翻黃曆找風水過。」
按小花說，藏曆類似傳統夏曆，也有用干支紀年，但是它每月以望日為月份準則，所以閏月時往往和國內的時間有出入。同時，採用的是五行混搭陰陽的計算法。甲為陽木，乙為陰木，丙為陽火，丁為陰火，戊為陽土，己為陰土，庚為陽金，辛為陰金，壬為陽水，癸為陰水。今年屬於是「陰土」。而「龍泉」的噴發日自然是以「春、秋分」做交集。不同於陽年「春分上天」，凡是陰年，水會在秋分日上天。而且，由於這種循環的方式，陰年等於比陽年多積了半年的「水力」，所以輪到陰年時，應會比陽年多一倍力道跟水量。
「所以呢？」我還是沒明白：「這水流就能算噴發，也不可能高出山頭吧？不然早被開發做溫泉區了。不過聽來應該是這下方的地勢有像收納袋的地殼層，而且寬廣度不同，所以水會固定儲滿，然後在一定時節變化。」
多少是安慰自己，回憶著學過的地質學跟地殼運動相關資料，我立誓回去一定要再將大學用書翻一遍。
「如果是，也得注意。」小花說：「我們來時的日子，已經接近今年的秋分，也許日久年深會變動些時間。但，如果剛才的地震不是單純地震帶的運作，那也可能是『龍泉』開始運行。」
確實來時是九月，看來小花已經調查過。
忽然，我想通更重要的事，遲疑了下，問小花：「所以你早就知道有這些東西？」
「據前輩的紀錄，有。」
小花回答。
但是，能一路過來而且幾乎順利地看到一切事物，卻不是容易的。別的不說，如果不是胖子「觸到某個機關」而跌落，那我們怎麼來到這？何況，原先確實預計要回去。
我吸口氣，努力平靜地問：「你來這是有目的的？」
說著，我已經看向他。
「目的當然有。」小花很自然地說：「出北京時不就說了？為了蜜──」
我立刻截斷：「那種理由要我相信，至少也是去個陽光普照、有雪白沙灘的觀光區，哪有現在混到不見天日，怪事一堆？」
「原來你喜歡去那種地方。」小花若有所思地摸下巴：「也許我下次找希臘。」
「那裡現在舉債的，不去！」我有點惱了：「而且這又不是重點！重點是，連胖子之前都說了，起碼也要找個唸來有好彩頭的地方，現在都到了『地獄』，要再無理由地待下去，小爺可不奉陪！」
「哎，你不是早說，可以在黃泉路上聽我唱小曲兒嗎？」小花開始扮哀怨：「怎麼說的又反悔了？」
我心說真不能跟他再扯，直接地問出疑點：「總之，照這推論，其實之前帶我來看『鼓』的是你？」
雖然是探問，但我覺得這才能合理。畢竟，就算南八一直躡後在暗處，但半途小花將我藏在石柱凹處又蓋了巾帕滅了光源，要在那種黑暗裡直接找到我也太誇張。何況，當時小花確實已經將釣線拿走，就算沿線去追，也不會中途停下看我才對。所以，當時的是小花！小花那時應該也奇怪我為什麼跑，然後，才可能被已到終點埋伏的南八逼迫入蛇身去。
「我也不確定那時是不是我。」
小花不再說笑，只輕輕按了下我的手背，說：「如果存有的印象沒錯，我說來探地時，因為沒有防備到聲音，應該已經被『魔聲』所迷；所以，會去找你，也未必出自我的本心，甚至也不是我找到這地方的。而且我想，大概也是之前『入魔』，才會覺得自己是被逼而爬入『蛇腹』。」
頓了頓，小花又說：「所以，如果有任何我看起來不對的時候，你還是先躲著為宜。免得我也出現像胖子那樣的情形，那就真沒人來救……除非那人趕到。」
雖然知道那心情，但我還是不禁有點（無謂的）生氣：「又要我先走？」
「不，」小花淡淡笑笑：「只是請你照顧你自己。」
那句話，再度印證我熟悉的人格。
我知道他的想法，也明白自己要怎麼做，就不再反駁，問：「所以依你看，其實你說的『南八逼迫』，也是你看到的幻象？」
「隱約如此。」小花思考了下後，說：「『魔音穿耳』時，有瞬間是恍惚的。我確定自己能反應時已經在蛇腹內，因為前面有兩頭獒犬正在哀鳴，所以我才動手破壞這裡。不過，獒犬也不會憑空來到此，所以，南八帶牠們來的機率仍是存在。」
的確，狗要跑到這「無間獄」來，雖然也有可能跟我們一樣無意間通過機關，但有人帶來的機率應該更大。加上胖子也莫名其妙跑不見，也許南八真存在於某處？
但他現在在哪裡？而且，獒犬帶來除了流血又有什麼用處？小花不是說炸開的蛇三寸處沒有任何銅製的鏡子？
如果不是「銅鏡」……或者，重點是「脫出」的時候沒了？
我想到便問：「那條蛇的『三寸』究竟為什麼會有溫泉？」
小花凝視著「蛇身」良久，說：「沒爆破前，我也不確定，但現在我倒有點擔心。看來我以為是倒鉤的骨節，現在看來，似乎都沿著脊骨一路串成。」
我伸手去摸了摸，確實眼前的「蛇骨」環環相扣，中間則是中空，我之前看這裡動物遺骨的感覺，像是引血往後，後面是……仍是蛇身，不是嗎，不過要引血到哪去？之前在高處看，蛇身似乎盤曲成團在山腹間的樣子。蛇尾在哪呢？
小花側頭看向我，說：「『曾青得鐵則化為銅，外化而內不變。』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我聽也沒聽過，便搖搖頭。
「中國古代，很早就有冶煉金屬的技術。」小花又說。
這點我倒理解，立刻就點頭。
「鍊銅尤其早，西周時已經研究出火法鍊銅，也就是青銅器開始的時代。」
我隱約了解了大概：「火法之外還有濕法，就是用水──那是唐朝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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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原訂的發展有至少三種版本來解讀故事啊！在思考哪種比較自然，可能會耽擱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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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舊調，但實際上是新戲喔！
五十、天威難測
大自然裡沒有純銅礦。古時候人們已經會煉銅，方式主要是利用化學變化。火法是靠燃燒，讓硫化銅分解出銅來，鼓風爐就如此產生的，直到上世紀三十年代前都還是主要的產銅方式；濕法則是浸「膽水」，使膽礬中的銅離子被金屬置換成單質銅沉積下來。
純銅是紅色，青銅是在紅銅中摻進定量的錫、鉛，煉製出一種青灰色的合金，與紅銅相比熔點低、易於鑄造、硬度大、融化後流動性好、少氣泡，所以適合鑄造鋒利的刀刃和細密的紋飾。商朝以來直到戰國期超過一千年的青銅時代、還有我找了齊家老爺爺問也不確定是哪個時代做出來的秦嶺神樹、四川山上的機關，都明顯是青銅；日月寶鏡顯然也該是青銅類。
但是，即使是青銅，放在自然界裡一般都會氧化，可我們去過的那些地方的特殊銅製品──尤其天宮、西王母處的青銅門──都雕刻精細而且沒見鏽蝕，那似乎已經不是我們認知中的青銅。可能有特殊物質加入打造而成。
我將想法跟小花提了，小花說他也想過這些，加上目前「蛇身」的情況來看，因此他在脫身後才思考，也許那「蛇三寸」的部分，正是終年吸水或血來養銅的部位也說不定，只是不曉得這類養法會有什麼結果，是好或是壞。
我知道小花比我深思遠慮地多，他會談他確定的部分。看這蛇的構造，確實像是整個排水循環系統，如果「日鏡」真的在這裡，被養在水中上千年，很可能銅性已經被完全置換了。有些幾千年的青銅器出土後有不同現代銅器的光澤，也是這類「歲月的力量」使然，有些甚至可以因為埋的土地質好，銅被淨化到如同玉的等級，那可是價值連城的上品了。
但問題是，小花說「現在沒有銅鏡了」。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又伸手摸了摸蛇身留下的骨架，心想也不知道古人是怎麼打造出這種機關，究竟是利用毛細孔原理還是逆滲透？等級也太高了！如果能自這些骨架的部分將手導至「三寸」這脊骨點……嗯，重點是，究竟是哪種成分的水？
幾乎是同時，我發現手中的骨管架震了震，還沒搞清楚，就聽小花一聲「小心」而被整個摟向後去──跟著一注激流帶著氣體噴斥出聲，在出口已斷裂的情況下弧線往上落入地面。
「你想這是從地裡吸上來的水，還是它自己噴出來的？」
在確定沒被濺上同時，我反射性地問小花，結果聽到他乾脆地回答「不清楚，因為沒見過。」
我一時間就想起悶油瓶，想到他對各式機關幾乎無所不能──而且往往驗證無誤──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這條蛇是運用什麼原理機關。
想到就說似乎是我跟小花討論時的習慣，但是，在我發現那句「可惜小哥不在這」的話出口時，剛為了拖開我而環在胸前的手勁瞬間變得超大，當下有一點不對勁的後悔感。
不會吧？明明已經在那個很無聊的「電話事件」早上後講得清楚明白了，難道還會為這一句話而發飆嗎？
我稍稍推了下，很顯然目前打不開，只能耐性地改變主旨：「我只是想確認下它是不是機關。如果沒有機關，也許這裡真有什麼間歇泉，找不到寶鏡，有個泉水開發也挺賺的，現在觀光業最紅，胖子保證喜歡。」
「間歇泉爆發的時間只有大概，並不固定，溫度、成份、爆發力也因各處地理環境而不同，不可能像溫泉那樣實用。」
小花沉在後頸的聲音說：「現在看這具『鼓』確實是封印的，它裡頭的設備如果說是古代的排水循環系統，倒可能。」
果然看法一致。
我想了想，稍側頭地問：「可是這像循環系統的建在這，究竟是為什麼用的？它要鍊銅，還是被鍊？再說，那些插在上頭的動物也挺奇怪」
「最可能是有不慎誤入的；再來，就是跟我們一樣不明白『鼓』是什麼，為了愚信而獻祭。」小花像是抑住什麼似地，慢慢地說：「當然，也可能是『鼓』運作時的吞噬。如果是那條『蛇』身，隨著水底爆出的泉水突然升高到頂……」
「升到頂？」
我一想，立刻又覺得不太可能：「但是那上面可有機關，看來像槓桿原理的，我想那是推動『六道』的主力。」
「正因為是機關。」小花的手勁逐步加大：「如果是機關，更可能因應泉水變化而收起，也因為有不斷的地熱，才能定時活動。」
我覺得這解釋有點牽強，但是現在已經被箍得透不過氣來，我不得不試著分開那雙柔軟的手，但卻發現根本是不可能敵得過的。
「小花，你先放手！」
「嗯？」
小花的聲音似乎正常，但手勁卻比得上我曾在某年過年看電視轉播，少林寺和尚在全國武術會上表演的「玉帶功」了。
該死！難道這間歇泉裡含的物質，有什麼會使人心智不對的東西嗎？
已經是「三折弓成良醫的狀態」，我來不及管哪麼多，只好咬著牙先往小花腳背上一踩。那力道大到讓我擔心會不會傷到他回頭唱戲，但小花卻沒有感覺似地，只說：「所以，看來這應該是可以了結的時候了！」
可惡，果然只剩那一招嗎？
──天鐵降魔！
我努力吸口氣，突然再將氣瞬間全吐完。在那當下，圍著我的手勁稍微的鬆開了，我立刻一低身就脫出環中，跟著急忙地將左臂的匕首翻起。
「怎麼了？」
在小花疾然地將手往我這一探時，我也翻著將匕首柄擦上去。
然後……
我該知道，小花跟胖子不同，他「身手過人」。
險險躲過像擒拿的動作時，我看到比冰還冷的眼神，瞬間聯想到的惟一記憶，是他在美國踏斷那倒楣探員的手臂時才流露過。
而現在卻正對著我。
怎麼談話談得好端端、小花也寧過心後，還是如此？入魔也不可能是因為聲音吧？至少我沒聽到，而小花又跟著我這麼近，如果天鐵有磁性抗聲波，總也該……
氣味！
我陡然想到，在幾次微震中，這裡隨著泉水似乎增出某種類似金屬的味道，當然也不好聞，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所以我們都沒去注意，加上溫泉帶給人的觀念似乎伴著泉水必有礦物類的味道，因此我們也就只管討論。
也許那種味道，才是真正使人「入魔」的原因吧！
我不是專家，也不確定哪些東西會讓人造成幻覺，但小花只一閃就劈過來的手刀可是真的──顯然他們這些「入魔者」都本能地想打落天鐵！這裡沒可以閃的眾多石柱，我只能往「蛇」的身上鑽去，好容易躲掉一記，但手臂卻被密集排列的斷裂蛇骨切口刮破，而且還撞了一勾在肘上，瞬間麻痛得差點要掉下淚。胖子之前是將我當魔女一樣想斃我，小花又視我做誰了？
「既然是最後期限，也該算總帳吧。」
小花聲音不緊不慢，似乎像在聊天，但全是我沒聽過的調子，我現在隱約可以推想當初王八邱被滅的心情。
這是他的那一面嗎？
「違背二爺之令、推諉霍麗死因、現在生死籤到期──」
從這些話來看，小花是對著「南八」說話？是很有可能，但是，為什麼又說違背、又說推諉？難道七年前的事確實有不單純的地方？生死籤又是什麼積著總帳的？
「既然我還活著，那就該是你死了。」
N的！他還會暗器！
當我猛地縮入蛇身最近「胃」的部分時，火星已經在剛劃上我的骨架間濺出硝煙味。幸好這條蛇骨用的素材奇特，居然能跟那像是特製過的輕量鐵彈相抗衡。
我努力往那塊照小花之前說他避爆破威力時躲的「胃壁」下藏躲，除了抓緊匕首也不知道怎麼辦，然後聽到隨著步調而漸近的聲音：「如果你單純接受處罰，可能還好；但你既然有種提議『生死籤』，就該知道後果。」
什麼意思？「生死籤」究竟是什麼？
「以曾是二爺門下的立場，本來可以放你下半輩子。不過，你已經選定二者只能存一的方式，時限一到，自然不會留你了。」
啊？
我一愕，突然就感到有溫度貼近脖子。
明明聲音剛才似在前方，人卻已經瞬間自後襲來，這是要我感嘆世間真有輕功不成？不會吧！我雖然想過很多種不幸的死法，也像阿甯那樣被雞冠蛇咬過──但，我真的沒預料我會被個才說著要保護我的人給……
開玩笑！這比被胖子用鎗斃了還不應該！我怕到時下去，會看到爺爺跟九爺在閻王前拍桌互罵搞家庭法案訴訟啊！
即使不成，也只能一拚──小爺可沒有等死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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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認真保證，絕不是小倆口吵架啊！！！
灣娘生日也是有假的，灣家這裡已經「入秋」，稍洗溫泉去也很自然吧！^W^
邪：N的我都沒洗到「真正的」溫泉！！！
「天」開頭的成語快不夠了！！>W<
四十九、天工巧奪
在不定時的微幅震動中，我問小花：「這是怎麼回事？那條『鼓』活著？」
畢竟，西王母那條蛇母我也看過，如果西藏離它近，如果沒事過來做飯後運動也可能。不過西王母養的那種蛇似乎是喜歡混跡在泥沼裡，這裡又冷又乾應該不會愛。
小花半攬半扶住我，全神貫注地在感覺，我明白這些「高手級」的都有探查本能，他沒回答時只能忍住不再追問，因此也就暫時等待。
地面晃動一陣後，又停住。
如果照原訂計畫，現在早該回拉薩看大昭寺了，如今卻還困在這。如果還在山道也方便，偏偏中了機關後就落到不知怎麼回去的地方。想來就覺得頭痛，難道我真是胖子喜歡嘲笑的「機關體質」不成？想想也嘔，又不是我自己沒事去啟動機關的──而且，如果不是每次去的地方都很詭異，也不會有這麼多機關吧！想我直到去魯王宮之前，從小到大看過最厲害的「機關」就只有遊樂園裡的雲霄飛車、自由落體，當然要將近來流行的「立體映象」算在內也行。
也是因為爺爺洗得太徹底、太乾淨了！連老癢都還自己跑去秦嶺，我卻是等到金牙老頭送圖上門時，才終於踏出路，從此一直被人推來趕去的下地。
莫非這就是所謂「江湖一步無盡期」？
我正覺得有種「慣看秋月春風」會有的感嘆，就被小花輕捏了一下：「還醒著？」
「現在有辦法睡？」
我對最近越來越常不動聲色「入侵」的行為已經有了提防，不過還是費點勁才按住環著時習慣探索的指間，然後問：「現在沒事了？你剛說的是什麼意思，沒有看到銅鏡，那看到什麼？」
自從在美國被小花擺了次語文遊戲後，我深刻領悟到跟他談話必須仔細注意，何況那條「蛇」現在近看許久，忍不住會讓人覺得裡頭的機關設計確實用心，小花又不是胖子，怎麼捨得就「炸」了它？ 雖然我也還沒想到除了炸以外還能用什麼方式出來，但確實滿可惜的。重點是這條「蛇」應該不是輕易就能被爆破的！雖然唐朝時火藥才開發明不久，威力也不算大，但造機關的人總會考慮多些吧！西王母裡有批『「死」守者』讓我們出不去，青銅門厚到胖子的雷管也轟不動分毫，這裡「蛇」雖然脆弱地多，但要能炸開它，小花身上究竟要帶多少藥？何況，我之前聽到「金鐵交鳴」聲，憑那迴響，這裡應該要有足夠大的金屬，才能造成音波，總不可能只靠這些打造成脊骨的部分！
小花隔著外套拉鍊用手按住匕首所在的位置，說：「你也留心起來了。」
我說：「跟著你只好留意這些用字遣辭，不然怎麼知道關鍵在哪？之前看到『蛇三寸』上壓著的，究竟是什麼？」
開頭辭講得太順口了，使我聽到埋在肩線的聲音又笑起來。等我要翻臉前，小花才適時說：「它那裡已經是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我有點懵了，心想明明看起來有個凸起如鱗還卡在石頭中間的圓盤物，怎麼可能沒有？
「以鏡子來說，沒有。」
小花手放在匕首處，慢慢地說：「因為我就是從它的『三寸』為首的聯結處下火線引的。若有『銅』鏡，確實會是阻礙，但顯然，沒有『銅鏡』在內。因為我當時試過，觸手是溫軟的，而等炸開時，就有一堆水淋下。」
我回想起小花剛出現時身上似乎有點點斑斑的燙痕，立刻聯想起來：「所以那裡頭有熱水？」
「還不至於沸騰，應該是溫泉類。」小花說：「只希望不會正好是『龍泉』。」
「龍泉？那不是產劍的地方？」
我學建築的畢竟唸過些地理地質基礎，立刻想通：「意思是這裡有間歇泉？」
本來，有地熱的地方必會有溫泉或間歇泉。西藏這裡有好幾個出名的溫泉點，我們前夜也才在拉孜住過，因此我推測有溫泉──而因應地形變成間歇泉，也很合理。
但小花卻開始打量著四周石壁，說：「如果它不是普通的間歇泉，而是『龍泉』，那也麻煩。雖然之前推測日月寶鏡是鎮魔用……不過，如果它就是那條被鎮住的『龍』，照前輩找到的前朝高人紀錄，還應該是條『陰陽逆龍』。」
我沒聽懂，問：「那又代表什麼？」
「按記載，所謂『龍泉』，就如同龍的特性一樣。」小花凝著眉，說：「《說文解字》裡說：『龍，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如果它真是『名副其實』，那可能會像記載所說爆出。也許不一定會『升天』，但至少也可能沒頂。因為固定的地殼運動，間歇泉噴發時間似乎也因此固定。但會隨陰陽年而相反，所以輪到累積雙倍時間的那一年，泉量可能會爆增。」
「陰陽年？」我又懵了：「陰陽曆我倒是知道，我家幾年前遷祖墳時有翻黃曆找風水過。」
按小花說，藏曆類似傳統夏曆，也有用干支紀年，但是它每月以望日為月份準則，所以閏月時往往和國內的時間有出入。同時，採用的是五行混搭陰陽的計算法。甲為陽木，乙為陰木，丙為陽火，丁為陰火，戊為陽土，己為陰土，庚為陽金，辛為陰金，壬為陽水，癸為陰水。今年屬於是「陰土」。而「龍泉」的噴發日自然是以「春、秋分」做交集。不同於陽年「春分上天」，凡是陰年，水會在秋分日上天。而且，由於這種循環的方式，陰年等於比陽年多積了半年的「水力」，所以輪到陰年時，應會比陽年多一倍力道跟水量。
「所以呢？」我還是沒明白：「這水流就能算噴發，也不可能高出山頭吧？不然早被開發做溫泉區了。不過聽來應該是這下方的地勢有像收納袋的地殼層，而且寬廣度不同，所以水會固定儲滿，然後在一定時節變化。」
多少是安慰自己，回憶著學過的地質學跟地殼運動相關資料，我立誓回去一定要再將大學用書翻一遍。
「如果是，也得注意。」小花說：「我們來時的日子，已經接近今年的秋分，也許日久年深會變動些時間。但，如果剛才的地震不是單純地震帶的運作，那也可能是『龍泉』開始運行。」
確實來時是九月，看來小花已經調查過。
忽然，我想通更重要的事，遲疑了下，問小花：「所以你早就知道有這些東西？」
「據前輩的紀錄，有。」
小花回答。
但是，能一路過來而且幾乎順利地看到一切事物，卻不是容易的。別的不說，如果不是胖子「觸到某個機關」而跌落，那我們怎麼來到這？何況，原先確實預計要回去。
我吸口氣，努力平靜地問：「你來這是有目的的？」
說著，我已經看向他。
「目的當然有。」小花很自然地說：「出北京時不就說了？為了蜜──」
我立刻截斷：「那種理由要我相信，至少也是去個陽光普照、有雪白沙灘的觀光區，哪有現在混到不見天日，怪事一堆？」
「原來你喜歡去那種地方。」小花若有所思地摸下巴：「也許我下次找希臘。」
「那裡現在舉債的，不去！」我有點惱了：「而且這又不是重點！重點是，連胖子之前都說了，起碼也要找個唸來有好彩頭的地方，現在都到了『地獄』，要再無理由地待下去，小爺可不奉陪！」
「哎，你不是早說，可以在黃泉路上聽我唱小曲兒嗎？」小花開始扮哀怨：「怎麼說的又反悔了？」
我心說真不能跟他再扯，直接地問出疑點：「總之，照這推論，其實之前帶我來看『鼓』的是你？」
雖然是探問，但我覺得這才能合理。畢竟，就算南八一直躡後在暗處，但半途小花將我藏在石柱凹處又蓋了巾帕滅了光源，要在那種黑暗裡直接找到我也太誇張。何況，當時小花確實已經將釣線拿走，就算沿線去追，也不會中途停下看我才對。所以，當時的是小花！小花那時應該也奇怪我為什麼跑，然後，才可能被已到終點埋伏的南八逼迫入蛇身去。
「我也不確定那時是不是我。」
小花不再說笑，只輕輕按了下我的手背，說：「如果存有的印象沒錯，我說來探地時，因為沒有防備到聲音，應該已經被『魔聲』所迷；所以，會去找你，也未必出自我的本心，甚至也不是我找到這地方的。而且我想，大概也是之前『入魔』，才會覺得自己是被逼而爬入『蛇腹』。」
頓了頓，小花又說：「所以，如果有任何我看起來不對的時候，你還是先躲著為宜。免得我也出現像胖子那樣的情形，那就真沒人來救……除非那人趕到。」
雖然知道那心情，但我還是不禁有點（無謂的）生氣：「又要我先走？」
「不，」小花淡淡笑笑：「只是請你照顧你自己。」
那句話，再度印證我熟悉的人格。
我知道他的想法，也明白自己要怎麼做，就不再反駁，問：「所以依你看，其實你說的『南八逼迫』，也是你看到的幻象？」
「隱約如此。」小花思考了下後，說：「『魔音穿耳』時，有瞬間是恍惚的。我確定自己能反應時已經在蛇腹內，因為前面有兩頭獒犬正在哀鳴，所以我才動手破壞這裡。不過，獒犬也不會憑空來到此，所以，南八帶牠們來的機率仍是存在。」
的確，狗要跑到這「無間獄」來，雖然也有可能跟我們一樣無意間通過機關，但有人帶來的機率應該更大。加上胖子也莫名其妙跑不見，也許南八真存在於某處？
但他現在在哪裡？而且，獒犬帶來除了流血又有什麼用處？小花不是說炸開的蛇三寸處沒有任何銅製的鏡子？
如果不是「銅鏡」……或者，重點是「脫出」的時候沒了？
我想到便問：「那條蛇的『三寸』究竟為什麼會有溫泉？」
小花凝視著「蛇身」良久，說：「沒爆破前，我也不確定，但現在我倒有點擔心。看來我以為是倒鉤的骨節，現在看來，似乎都沿著脊骨一路串成。」
我伸手去摸了摸，確實眼前的「蛇骨」環環相扣，中間則是中空，我之前看這裡動物遺骨的感覺，像是引血往後，後面是……仍是蛇身，不是嗎，不過要引血到哪去？之前在高處看，蛇身似乎盤曲成團在山腹間的樣子。蛇尾在哪呢？
小花側頭看向我，說：「『曾青得鐵則化為銅，外化而內不變。』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我聽也沒聽過，便搖搖頭。
「中國古代，很早就有冶煉金屬的技術。」小花又說。
這點我倒理解，立刻就點頭。
「鍊銅尤其早，西周時已經研究出火法鍊銅，也就是青銅器開始的時代。」
我隱約了解了大概：「火法之外還有濕法，就是用水──那是唐朝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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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原訂的發展有至少三種版本來解讀故事啊！在思考哪種比較自然，可能會耽擱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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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舊調，但實際上是新戲喔！
五十、天威難測
大自然裡沒有純銅礦。古時候人們已經會煉銅，方式主要是利用化學變化。火法是靠燃燒，讓硫化銅分解出銅來，鼓風爐就如此產生的，直到上世紀三十年代前都還是主要的產銅方式；濕法則是浸「膽水」，使膽礬中的銅離子被金屬置換成單質銅沉積下來。
純銅是紅色，青銅是在紅銅中摻進定量的錫、鉛，煉製出一種青灰色的合金，與紅銅相比熔點低、易於鑄造、硬度大、融化後流動性好、少氣泡，所以適合鑄造鋒利的刀刃和細密的紋飾。商朝以來直到戰國期超過一千年的青銅時代、還有我找了齊家老爺爺問也不確定是哪個時代做出來的秦嶺神樹、四川山上的機關，都明顯是青銅；日月寶鏡顯然也該是青銅類。
但是，即使是青銅，放在自然界裡一般都會氧化，可我們去過的那些地方的特殊銅製品──尤其天宮、西王母處的青銅門──都雕刻精細而且沒見鏽蝕，那似乎已經不是我們認知中的青銅。可能有特殊物質加入打造而成。
我將想法跟小花提了，小花說他也想過這些，加上目前「蛇身」的情況來看，因此他在脫身後才思考，也許那「蛇三寸」的部分，正是終年吸水或血來養銅的部位也說不定，只是不曉得這類養法會有什麼結果，是好或是壞。
我知道小花比我深思遠慮地多，他會談他確定的部分。看這蛇的構造，確實像是整個排水循環系統，如果「日鏡」真的在這裡，被養在水中上千年，很可能銅性已經被完全置換了。有些幾千年的青銅器出土後有不同現代銅器的光澤，也是這類「歲月的力量」使然，有些甚至可以因為埋的土地質好，銅被淨化到如同玉的等級，那可是價值連城的上品了。
但問題是，小花說「現在沒有銅鏡了」。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又伸手摸了摸蛇身留下的骨架，心想也不知道古人是怎麼打造出這種機關，究竟是利用毛細孔原理還是逆滲透？等級也太高了！如果能自這些骨架的部分將手導至「三寸」這脊骨點……嗯，重點是，究竟是哪種成分的水？
幾乎是同時，我發現手中的骨管架震了震，還沒搞清楚，就聽小花一聲「小心」而被整個摟向後去──跟著一注激流帶著氣體噴斥出聲，在出口已斷裂的情況下弧線往上落入地面。
「你想這是從地裡吸上來的水，還是它自己噴出來的？」
在確定沒被濺上同時，我反射性地問小花，結果聽到他乾脆地回答「不清楚，因為沒見過。」
我一時間就想起悶油瓶，想到他對各式機關幾乎無所不能──而且往往驗證無誤──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這條蛇是運用什麼原理機關。
想到就說似乎是我跟小花討論時的習慣，但是，在我發現那句「可惜小哥不在這」的話出口時，剛為了拖開我而環在胸前的手勁瞬間變得超大，當下有一點不對勁的後悔感。
不會吧？明明已經在那個很無聊的「電話事件」早上後講得清楚明白了，難道還會為這一句話而發飆嗎？
我稍稍推了下，很顯然目前打不開，只能耐性地改變主旨：「我只是想確認下它是不是機關。如果沒有機關，也許這裡真有什麼間歇泉，找不到寶鏡，有個泉水開發也挺賺的，現在觀光業最紅，胖子保證喜歡。」
「間歇泉爆發的時間只有大概，並不固定，溫度、成份、爆發力也因各處地理環境而不同，不可能像溫泉那樣實用。」
小花沉在後頸的聲音說：「現在看這具『鼓』確實是封印的，它裡頭的設備如果說是古代的排水循環系統，倒可能。」
果然看法一致。
我想了想，稍側頭地問：「可是這像循環系統的建在這，究竟是為什麼用的？它要鍊銅，還是被鍊？再說，那些插在上頭的動物也挺奇怪」
「最可能是有不慎誤入的；再來，就是跟我們一樣不明白『鼓』是什麼，為了愚信而獻祭。」小花像是抑住什麼似地，慢慢地說：「當然，也可能是『鼓』運作時的吞噬。如果是那條『蛇』身，隨著水底爆出的泉水突然升高到頂……」
「升到頂？」
我一想，立刻又覺得不太可能：「但是那上面可有機關，看來像槓桿原理的，我想那是推動『六道』的主力。」
「正因為是機關。」小花的手勁逐步加大：「如果是機關，更可能因應泉水變化而收起，也因為有不斷的地熱，才能定時活動。」
我覺得這解釋有點牽強，但是現在已經被箍得透不過氣來，我不得不試著分開那雙柔軟的手，但卻發現根本是不可能敵得過的。
「小花，你先放手！」
「嗯？」
小花的聲音似乎正常，但手勁卻比得上我曾在某年過年看電視轉播，少林寺和尚在全國武術會上表演的「玉帶功」了。
該死！難道這間歇泉裡含的物質，有什麼會使人心智不對的東西嗎？
已經是「三折弓成良醫的狀態」，我來不及管哪麼多，只好咬著牙先往小花腳背上一踩。那力道大到讓我擔心會不會傷到他回頭唱戲，但小花卻沒有感覺似地，只說：「所以，看來這應該是可以了結的時候了！」
可惡，果然只剩那一招嗎？
──天鐵降魔！
我努力吸口氣，突然再將氣瞬間全吐完。在那當下，圍著我的手勁稍微的鬆開了，我立刻一低身就脫出環中，跟著急忙地將左臂的匕首翻起。
「怎麼了？」
在小花疾然地將手往我這一探時，我也翻著將匕首柄擦上去。
然後……
我該知道，小花跟胖子不同，他「身手過人」。
險險躲過像擒拿的動作時，我看到比冰還冷的眼神，瞬間聯想到的惟一記憶，是他在美國踏斷那倒楣探員的手臂時才流露過。
而現在卻正對著我。
怎麼談話談得好端端、小花也寧過心後，還是如此？入魔也不可能是因為聲音吧？至少我沒聽到，而小花又跟著我這麼近，如果天鐵有磁性抗聲波，總也該……
氣味！
我陡然想到，在幾次微震中，這裡隨著泉水似乎增出某種類似金屬的味道，當然也不好聞，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所以我們都沒去注意，加上溫泉帶給人的觀念似乎伴著泉水必有礦物類的味道，因此我們也就只管討論。
也許那種味道，才是真正使人「入魔」的原因吧！
我不是專家，也不確定哪些東西會讓人造成幻覺，但小花只一閃就劈過來的手刀可是真的──顯然他們這些「入魔者」都本能地想打落天鐵！這裡沒可以閃的眾多石柱，我只能往「蛇」的身上鑽去，好容易躲掉一記，但手臂卻被密集排列的斷裂蛇骨切口刮破，而且還撞了一勾在肘上，瞬間麻痛得差點要掉下淚。胖子之前是將我當魔女一樣想斃我，小花又視我做誰了？
「既然是最後期限，也該算總帳吧。」
小花聲音不緊不慢，似乎像在聊天，但全是我沒聽過的調子，我現在隱約可以推想當初王八邱被滅的心情。
這是他的那一面嗎？
「違背二爺之令、推諉霍麗死因、現在生死籤到期──」
從這些話來看，小花是對著「南八」說話？是很有可能，但是，為什麼又說違背、又說推諉？難道七年前的事確實有不單純的地方？生死籤又是什麼積著總帳的？
「既然我還活著，那就該是你死了。」
N的！他還會暗器！
當我猛地縮入蛇身最近「胃」的部分時，火星已經在剛劃上我的骨架間濺出硝煙味。幸好這條蛇骨用的素材奇特，居然能跟那像是特製過的輕量鐵彈相抗衡。
我努力往那塊照小花之前說他避爆破威力時躲的「胃壁」下藏躲，除了抓緊匕首也不知道怎麼辦，然後聽到隨著步調而漸近的聲音：「如果你單純接受處罰，可能還好；但你既然有種提議『生死籤』，就該知道後果。」
什麼意思？「生死籤」究竟是什麼？
「以曾是二爺門下的立場，本來可以放你下半輩子。不過，你已經選定二者只能存一的方式，時限一到，自然不會留你了。」
啊？
我一愕，突然就感到有溫度貼近脖子。
明明聲音剛才似在前方，人卻已經瞬間自後襲來，這是要我感嘆世間真有輕功不成？不會吧！我雖然想過很多種不幸的死法，也像阿甯那樣被雞冠蛇咬過──但，我真的沒預料我會被個才說著要保護我的人給……
開玩笑！這比被胖子用鎗斃了還不應該！我怕到時下去，會看到爺爺跟九爺在閻王前拍桌互罵搞家庭法案訴訟啊！
即使不成，也只能一拚──小爺可沒有等死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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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認真保證，絕不是小倆口吵架啊！！！
灣娘生日也是有假的，灣家這裡已經「入秋」，稍洗溫泉去也很自然吧！^W^
邪：N的我都沒洗到「真正的」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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