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報告
為了做出一份足以獲取梅林勳章(巫師界最高榮譽)的跨世代魔藥,認真做紀錄是必要的。
身為母校: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校──魔藥學教授的賽佛勒斯‧石內卜長久以來有這堅定的信念。
和活的可以對魔法世界完全無知到幸福的麻瓜而言,做個巫師雖然能見到超越麻瓜的世界,但是也必須負起許多麻瓜不用負的責任。
其中,保護麻瓜跟魔法世界眾人不被危險性高的魔獸(特別是魔法部定為M.O.M.五級)傷害,是長久就有的共識。
而自己,就有個五級魔獸要面對。
狼人。
照理說,已經是調上好幾次,順手的藥劑了。但是,沒想到又遇上新的問題。
「欸,賽佛勒斯。」
眼前褐髮人微笑到讓自己生氣:「請問,這個月喝藥有什麼前提嗎?」
「不能加糖。」
冷冷地說著,嘗試讓大釜攪拌的氣味更苦些。
「噢,我知道。」溫和的微笑仍是淡淡地:「不過,我還想知道,像這個月,是月蝕──藥,能不能少喝呢?我喝好幾天了。」
「隨你!」
用力甩下最後一劑藥,在大釜裡「霍」地成劑時,石內卜也將另個高腳杯扔出。
「哎呀,」
在房間主人衝出去後,留下的褐髮人,也是因為狼人身份,而被魔法部定期追蹤的:雷木思‧路平輕輕摸了摸鼻子:「賽佛勒斯的擔心也是有道理,不過,真希望他換個明顯的方式啊。」
****
「混帳傢伙!不識好歹的狼人!」
氣呼呼地走出魔藥學教授休息室時,石內卜已在心中將這句台辭反覆罵了五十遍。
說來,都怪鄧不利多那個老不死的校長!明明當初他答應自己回霍格華茲任魔藥學教授跟史萊哲林院導師時,認真地承諾說學校環境不錯,一定夠讓人在教學之餘還能抽空好好研發魔藥學各式新途徑──「掙多點梅林勳章,也不枉費我們霍格華茲千年傳統的榮光」──老傢伙是這麼說的!
結果呢?突然地告知有個狼人會來。雖說有「實驗動物」是很必要,但也不用每次月圓前都出現啊!當然,能親自做觀察報告,是比受試者本人在發病前後自己做紀錄來得更客觀明確,可是,誰准他在那裡問東問西的提議?而且,還掛著該死的微笑?
猛地抬頭,發現自己在嘀咕中,已經走出地窖,來到大廳。
由於現在是暑假將結束的月圓前,因此,學校員工雖已回來部分,但學生還是全都不在,校園裡,既廣闊又安靜。而在每個學期裡,會被全校師生留意跟期盼的四個學院計分寶石沙漏,此刻也都靜悄悄,各自散著紅、黃、藍、綠的靜光。
「呵呵,這不是賽佛勒斯?你可起得真早啊!難得年輕人也這麼有為。」
背後一個突來的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現任霍格華茲校長:阿不思‧鄧不利多。但是,當調轉身子,看到來人居然還穿著一套顯然是睡過起來的滿天星睡袍,歪戴著可笑的月亮大尖帽,半月型的眼鏡下還掩著刻意的呵欠,讓石內卜有些想吼人的衝動。
不過眼前是被譽為「廿世紀最偉大巫師」的人,又是自己上司長輩,石內卜努力忍下氣:「還好。」
「啊,我想我不用問,你研究的藥應該也調好吧?聽我在魔法部魔藥學部分的老學生說,他們很期盼你提出關於某項控制藥劑的新研究,很實用呢。」
「是,我會努力。」石內卜表情沒變。
「看你也連衣服都換好,難得啊!怎麼,你是要晨練魔法,還是去採集晨間才開的藥草花?很好很好,的確難得。那,就去做事吧!」
在鄧不利多呵呵笑著調頭要離開時,石內卜暗暗發惱。
算這老傢伙精明,沒問自己是不不熬夜製藥──否則非要在南瓜汁下「忘卻水」才行了!嗯,不對,老校長最近迷上的甜點是洛神花凍,要下也得下在這項裡。
「對了,賽佛勒斯,」
忽地,鄧不利多老眼轉回來:「瞧你有點沒精神,沒睡好嗎?」
這──
「昨晚我『一個人睡』,睡得很好。」
用力強調著不知為什麼強調地字句,鄧不利多的瞇笑仍沒改變:「喔,我還以為你用心製藥到熬夜沒睡了。那就好!雖然是暑假,該睡的時間還是要睡啊!據我的經驗,有個好枕頭特別能睡好!啊,我真的得去找甜牛奶了。」
……
在來人離去的大廳,石內卜左看右看,只有那座頂端鑲了獅子學院徽紀的紅寶石沙漏有可以出氣的地方。
「那些,混帳加三級的葛來分多!」
在用力蹬了沙漏一腳,卻害自己重心不穩跌向柱子(好在即時扶住才沒落地)時,氣得渾身發抖的石內卜暗暗發誓今晚絕對要熬夜調「忘卻水」!
不過,今天確實算「起得早」。
在天才透亮就衝出房,而八月的夏季,在英國偏北方,天空才四、五點就亮了;晚上則是九點後才逐漸變暗;夏至那天甚至會到快十點才天黑,相對地月亮出來時間也晚。記得「患者自述」裡有提到,如果在月圓夜沒照到月亮,其實也未必會變身(不過一照到後,就非得等到白天才能重新變回),這麼看,如果在夏季,天黑得晚又亮得早的月圓夜裡,再碰上月蝕,幾乎是整晚都沒有月亮的。
石內卜忽地想起什麼,忙將長袍內攜帶,記了數十月的月亮週期表及東方巫師規劃的月亮圖表掏出細看。
月蝕分很多類,其中月全蝕尤其久,從太陽光被擋住到重新出現,中間往往會運行上幾小時才能脫出。
「這個月的也是全蝕。按照古書記載,月亮的運作,引力會帶動潮水、陰暈會影響風雨、月光則是……」
感到想通什麼,當即不再管其他,直接就快步衝回辦公室。
辦公室空無一人,顯然那個後天就得回麻瓜社會工作的褐髮人懂得把握今晚月圓前的白天時間找老師們話舊去,不過由大釜空了些的情況來看,好歹還記得喝藥,沒有讓自己不滿的空間。
嘖!只是要紀錄的!
將「一級梅林勳章」殊榮想了兩遍,石內卜立刻點開羊皮捲,讓羽毛筆飛速記下自己靈光乍現的瞬間,同時升起火,調配起另一個新的大釜。
當熬夜的倦意終於湧上,而該加藥也差不多,撐不住的眼皮在闔上時,瞥見桌上的魔法鐘才將指向天秤時。
……
當昏沉漸漸減退,重新看鐘時,時間已過傍晚六點。
空腹感促自己推開不知何時加上的薄毯起身,在漱洗過恢復精神後,石內卜注意到依原先大釜藥少的量來看,還欠喝最後一杯。
「這個時間點,也該喝藥!」
喃喃著,走向長桌。桌上紀錄著「服藥時間」一欄的羊皮紙,熟悉的筆跡已簽下之前該有的時間;「下午」一欄裡卻又註上一段小字:
──熬夜再沒吃東西對身體不好哪,賽佛勒斯。
又不是我想這樣!
將藥舀入高腳杯,同時將壓在紙上盤中的食物匆匆塞入時(雖然口味不錯,但沒得時間細嚐),石內卜對這「多此一舉」的說明咕噥。
七點過,最後一劑服用的時間已到,人卻還沒來。逼得石內卜不得不走出研究室。
「那混蛋路平到底有沒有點身為狼人的自覺!再不快就真的要天黑了。」
雖然自己早上有靈感想到在月蝕之夜的藥性可以減量某些部分,但藥中的烏頭草也不是今天就能得到,那表示今天還是得照舊式服藥才安全。
長廊、大廳,都是空無一人,辦公室以外的教室也還沒開放,猶豫片刻,石內卜走出主塔。
幾乎地,就在門口迎見人。
「啊,賽佛勒斯,睡得好嗎?」
溫溫和和微笑著永遠沒有改變過:「抱歉我在校園裡逛得久了點,我希望我沒誤了服藥時間吧。」
「差點。」
沒好氣地說著,將冒氣的高腳杯遞去,同時掏出紀錄用羊皮紙。
「咳,那就好。」
路平微微笑著,將杯子湊近,喝了一口,嘆口氣說聲「真想改變口味」,但隨即又喝下去。
「逢月蝕日可能會改。」
記著時間,石內卜低頭道。
「嗯,賽佛勒斯?」
咂咂嘴,努力吞下最後一口,緊閉著眼的路平重新睜開眼,微微一笑:「你有說什麼嗎?」
「我只是看到月蝕日的現象會改變月亮的某些影響力。雖然月光還是會在最後月蝕結束時透出,但這些影響力的消減,就能讓某些太強效的控制劑可以減少,那口味就能改變。不過看起來,也只有月全蝕那天可能,偏食跟半影月蝕那種的,力量沒有改,藥也不太可能改。暫時只能這樣。──我是要將這新發現提報給魔藥學部的。」
最後一句加上的多餘,不過褐髮人只是微微一笑:「啊,那太好了!有新口味也不錯。對了,說到口味,你覺得那份手工三明治如何呢,賽佛勒斯?」
「……天快黑了,你最好去鄧不利多替你安排的房間。」
搶過杯子的黑髮人只拋下這句話,就衝入逐漸暗下的主塔內。
「呣,這樣看來,賽佛勒斯還滿喜歡。」望著天邊仍是稀淡微光的雲彩,微微的笑容重新浮起:「那,明天再做一次吧。」
只要能夠在每個明日相見,月蝕不蝕,藥苦不苦,也都沒有分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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