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以說是〈花,非花〉之前的事囉。(由日曦年紀論)

 

   一樣跟著《若能再見》的時間線發展的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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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非?霧

   當小曦端整地在後座穩定時,我很想再將「出門教條」再重述一遍,不過駕駛座上的胖子已翻起白眼說:「『吳大媽』咱們要出門了,你就省點口水去管家吧!小孩弄不丟的!長白山也沒冷到這程度你備的衣服夠了。」

   死胖子!

   我心裡暗暗罵著,但念著孩子都到他手上,還是少說兩句。免得還讓小花出手整人。

    說來,就是日曦上回首次跟著小花去了白老闆那兒回後後談吐升級(小花說有「對照組」時就知道上流怎麼做。),思想潛沉(大約),忽然有天自己要求去「獨立鍛練」,我說他都才中學剛畢業才申請赴歐讀書,目前準備語言學習夠忙,還想多看什麼也太急了,想我當年上高中還在看碟片翻筆記而已,小花卻說倒挺好的,古人有謂「易子而教」,就他們去的地方還不至於如何,何況胖子雖不可靠至少算錢不會有錯,而悶油瓶只管安全,其他由他們兄弟發揮,也能一定程度「自立自強」,所以,就安排他們去了。

   小花北京老宅的房子本就大,現在內外院長駐者全都離開(姜管家昨天就陪同禾嬸「年前南下訪親」,帶著吳靈一道回去找我爹娘),還有最愛閒日串門鬧的胖子,瞬間有種「空巢期」的冷靜。

   嘖,真有這想法,不就都要成了胖子口中的「吳大媽」?明明他自己才是戀家,平日都將悶油瓶寄住我這,今天會出門完全是因為老婆說「多年沒出門,要跟姊妹淘去渡點短假」,帶他兒子去美國玩個兩周,才會閒到跑我這兒不是?

   心裡想著,我倒也有別的計畫。

   說來,跟小花「太有錢」有關係。

   當年在「錯點天燈」時,我就知道小花可以隨隨便便為個「沒什麼用」(照小花心態)的鬼璽出手上億,而之後看他以「為文化服務」的心態去保護古物,不是像胖子等「務實人」倒物賣錢,而是認認真真地想為後代盡力--而他收集的那些文物早過百億的價值(有些當然是「無價」),而其他吃穿用度,凡是檯面上要的,他都有專門人員選好購好,再由他排定套上,連結婚戒指都能透過美國太空總署專人的管道,動用多少費打造出能辨識基因的特殊金屬(這也是當年他為了避免「假我」太多的用心)對戒,因此,說真的,我簡直沒法送點禮物給他。

   這就是問題!

   看小花日常的出手都快能買下三叔的基業--沒錯!是三叔的基業啊!我當年接手三叔時,已經覺得他的資本雄厚,我要不是他姪兒,那小爿店根本不是貨。但後來看小花在昔年九爺的底再加上自己打下江山,比較下大概他是「機器」,三叔是「大齒輪模組」,我是「小釘」--這樣的比例吧!

   儘管如此,小花卻又很少在商業場合以外的大開銷,也是奇事。他購置藝術行頭或為自己劇團招聘人才確實都不惜重本(所以最近有幾個新人斬露頭角,連帶讓想入團的學徒人數上升,都有人建議他該設校了),但若在日常生活中,小花是很平淡的:我很早前就知道他特別喜歡的傳統燒餅店、也常跟他去我們各自開發的小資女咖啡店閒話、或著將普洱一壼沖上一天慢慢「味茶」,簡單說,按小花自己講法,平日黑白兩道都費了很多腦筋、體力記憶力又花不少給戲作跟練武,所以能有的時光中,他只要能放空不去多想,就好了。連情感也是,只要給我跟少數親人,完全不要再多費心--而「想望之物」就是費心,所以他除了情報、科技、戲目都外,都淡然處之。

   因此我有時也真不了解小花會想要什麼。我自己倒是有建築展或設計展會想去,有機會就要去歐洲考察(?)特別建築跟藝術品。

   所以,在今年我生日前,得想法子生出件禮物回小花去年送的禮物--好吧,我得承認,小花年年都能找理由在節日送些特殊日子送我禮物,而我能回報的時候向來不多,想想今年得空,又沒有其他外務,或許我該早點準備我正打算的東西。

   在小花前去公司後,我從放在日曦書櫃裡取出我幾陣子前就開始籌備的東西。

   「織衣服」雖是家常活兒,不過這年頭「性別平等」,加上我的作菜手藝除了少數幾道練過的以外也沒比胖子強多少,倒是當年學建築時為了做教授指定的比例模型練出點巧手,所以爬過論壇介紹,也看過網上視頻裡有「小學男孩就極巧手」的分享影片--想來這年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我想我替小花織件毛衣也算不上什麼驚世駭俗。

   惟一的問題大概是我的審美觀有時跟他不同,在考慮花紋跟配色時就斟酌挺久的。好容易想好了配色跟線材,又小心地趁小花不在家時買下線,跟已懂事的日曦說好放他的房間,有空才去織--按壇友推薦:勾針適合大量小片地織好後再組合,所以可以「善用零碎時間」織成。

    為了「給小花驚喜」--這點極困難,因為我們很了解彼此,而小花又心細到是解家幾代精英合成的頭腦(我看日曦雖也努力優秀,但他不可能達到小花的高度,倒是能做好的繼承者吧。),我做什麼事他幾乎都能料到--所以,這次藉日曦有出國準備,需「把握時間聊」的理由,我每天來親子交流時間,半小時半小時地攢,總算快完成全部衣服需要的數量了。

   現在全屋子沒人在,我大可以將東西拿到客廳,邊聽說書影片邊將毛線片逐漸串起。

   市上好質料的毛衣其實也沒多貴,不過我一般買的再好,也比不上小花隨意送我的東西少見貴重--上回的金粽跟之後的鑲寶石領夾已算我買過較有價的--想想我的手工還算可以,所謂「時間無價」,於是就做吧!

   毛衣完工時我還挺滿意的,配色尺寸都算佳,不會有那種「逸趣」的自我安慰。而理由我也想到的了:杭州重聚紀念日。

   或許不是小花興興頭頭的生日、結婚或其他年節,但今天這日子,對我來說,有那麼點不同。

   曾經以為,我們只能擦身而過,我甚至傳給他「珍重祝福」的斷絕。但那年那天小花抱著日曦來到杭州,告訴我他會陪我去赴「十年之約」,只為了跟我一道同行。

   而他確實這麼做了。

   當時被小花掩在長大衣懷裹來的日曦轉眼也快跟我一般高,更別說還多了小靈,想想十多年前的那個風雪之日也真令人感嘆時光,所以,我可特意設計了某些訊息織在毛衣上--近幾年專家擔心的「溫室效應」大約也有,毛衣倒因此不必織太厚。考慮小花最常穿工作用的粉紅衫跟一般的白衫,我也努力排好方便搭的顏色。

   現在只等他回來就好。

   當思考要不要拿個辦卡送的行李箱放毛衣以做「外盒紀念」,就聽到手機鈴響。

   「小花,」我盡量不讓口氣太過露饀地問:「幾時回來?」

   『親愛的,今天出門時忘了說,今天中午跟晚上是劇團跟公司各自的尾牙,你要一起來嗎?』

   一瞬間我就要提高嗓音「我還打算煮晚餐」,但即時想起原先本也是保密的情形,算算快農曆年尾,小花的身份要辦尾牙也很合宜,只能忍住,道:「吃什麼?」

   劇團那兒小花只敬完一輪酒就早早回來,他說多是師徒系的自己人,加上他們都要護嗓養身段,清淡味美即可,人也不多,由他新引的大廚做上數桌菜,然後人人依等第分派禮金,就請他們各自回去好好休養;晚上的公司聚會就有表裡之分:表的是他的藝術古董及文化圈,裡的是他各地回報的手下接待。

   當他在裡時,我就替他做「代抽獎」活動,頒幾款高階家電和機加酒旅行票給興高彩烈的得獎人。

   「走吧。」

   九點多,小花抽完最大獎再做致辭後,在歡聲中下台,喝了兩杯茶,就向我示意。

   「你不陪那些老伙計喝?」

   看看白老闆那邊推薦來已上手工作的新秘書熟練地帶走一批人,聽小花說「我還待明天的中午再詳看」,我想,小花聘的人才確實也值得起價位。而姜叔的兒子如今也逐漸接替副手工作,我評估他會替小花做喝酒再送各人回小花旗下飯店的工作。

   因此我們一起離開。

   車開出地下室,陡見飯店外已似是片雲籠霧罩。

   飄起雪了。

   記起氣象報告說北京這幾天會下雪,雖然水氣不足量也不大,但偶爾化了幾片在車窗上,也挺有意思。

   回到家,電腦已安排好自然開啟的燈光暖氣都有--管家都去陪各省伙計跟發放年金,加上今天離開的三人,偌大屋子,只有我們兩個前後行動的細微之聲。

   比預計早回來倒是好的,我編了個「小爺忙著幫你抽獎沒機會吃足,去廚房喝碗湯,你先回內院洗澡,也累一天」的理由看著小花走往內院,心裡暗暗樂著。

   出門前將那件新毛衣整齊地放在內院寢室床上了,小花肯定一看就知道,這也算個「尾牙驚喜」吧!

   想著,我打開冰箱,將禾嬸預備好「給孫子」吃的紅豆湯取出。禾嬸的手藝沒得說,小曦小靈昨天就吃掉大半鍋「奶奶的紅豆湯」了,後來胖子帶點心上門,敲定活動又一早出門,都沒再吃,既然他們要一周後才回來,剩一點我喝了,明天改熬小花需要的藥膳補氣飲吧。

   將禾嬏留下的藥膳備好入陶罐,再將手邊另一鍋所餘不多的湯料集中往我手中的瓷碗裡倒,只聽到「噗」一聲,似乎有東西掉入碗裡。

   怎麼回事?沒聽那兩個小孩吃時說有東西啊!

   拿了把湯匙在碗底一轉,我立刻就撈起一枚膠膜包覆、鑲著紫水晶的中性戒指。

   「你不是挺羨慕那個科幻大師設定的多能力主角?」屬於小花的淺淺笑聲在廚房門口響起:「要找真正成色好的紫水晶而不是電鍍鋯石,也是費了點功夫,好在趕昨天鑲好了。戒環上的鏤空看得出來嗎?」

   一見小花套著那件新毛衣靠在門沿,我不禁覺得比起「人要衣裝」,「人要氣質」才更是認真的!雖然我的手工過得去,但由小花的身材套上,突然覺得「一套花形,衣價十倍」--否則,還真沒法對應起此刻手掌托著、鑲邊底座上有老店專門印記、戒身有圈鏤空花紋的客製化白金戒指:「是什麼花吧!」

   小花用可稱「嫣然一笑」(這形容用在其他人身上就太娘,但在燈下的小花揚起眼角笑時卻很適合)的表情微微頷首,隨著踱過廚房,側立桌面用指尖挑起我下巴,道:「爭如我:解語花?」

 

    洗透就窩在床間時,我難免要嘀咕兩句:「哪個男人需要戴那麼多戒指?」

   「出貨有附男版項鍊可以戴,這一款還有個腰環組合,扣在腰扣上就變成腰帶。跟我訂作西裝選配的新領夾同組。」小花笑笑地輕輕靠近,在裸露的肌膚相貼合時道:「強仕之年,重新宣示所有權也是必要的。」

    --真當小爺是物品啊?

    我心下嘀咕著,卻在小花輕輕吻住指間時靜下,聽他像演譯劇本地低唸著:「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華乎而。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乎而。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黃乎而,尚之以瓊英乎而。」

    我想,當年覺得他是藝術家,確實沒錯。

 

  

   --後記:

 

   「咦,小花,你會準備這些,是說你早知道我有打毛衣?」

   「掃地機器人半個月前就在家各處轉出毛絮,小靈褲腳上也沾很多,而他常跑日曦那兒聽故事。」

   「那你知道這天是--」

   「偶爾我也想回去你那家小店樓上擠著溫存,有時覺得房子太大,你都沒能一直在我身邊。」

   「解語花你老大不小說的話能不能別那麼膩人!(>////<)

   「說的也是,比起談那些平時就能聊的話,只有我們時,還是『內人』重要吧!^__^

   「解雨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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