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老九門閒話
前言:其實,我還沒看今年的TV版,只有片段(畢竟去年的「護寶」經驗嘛......),但,片段也有靈感滴~^^
============= 年輕人(?)的講古
我看到二爺年輕時的劇照,是跟小花一同回長沙二爺宅邸定檢時。
爺爺還在世時,我也有過一、兩次跟爺爺去拜見二爺的時候。大多在過年期。雖然老九門是並稱,但論起輩份,還是有點前後差別。我爺爺跟陳皮阿四算平輩論交,但陳皮阿四比爺爺還長幾歲。齊家跟解家當時當家人算是跟我爺爺年紀近--所以小花的爺爺才會安排他姑表妹來相親,也才有我爹來生我--這點很清楚。
二爺年紀大過我爺爺他們一輩,我爺爺闖出名堂能被道上列入「老九門」內時,二爺已近不惑,三個兒子已漸長,比起來,爺爺離二爺大兒子的年紀還近一些。
所以爺爺他年輕時看到的就是很年輕的二爺扮相。
至於那傳說中的「傾城一曲」我當然沒法見到,而我過去拜見二爺時也從沒看到任何劇照--倒是看過那時學戲的小花。因此,除了聽爺爺跟小花輪流說過(還包括現在會來捧小花場的一些老行家,比我爺爺略小,當年也看過二爺登台的)二爺如何應邀而有「驚為天人」的演出外,我倒覺得他贖夫人跟走風月場,在我腦中較有名。
因此,在看到小花從內院正房屋樑上的斗室中扛下個頗有年代的古老木箱時,我還以為二爺是不是跟我爺爺一樣有寫筆記的習慣。而等小花細細拭淨後開了箱,取出一匣小盒,又再展出幾幅畫時,我才目瞪口呆起來:「這,這是誰?我沒見你的扮相有這樣漂亮過。」
「親~愛~的~,若不是二爺等級一直是眾所周知的高,光聽你贊別人,我可要惱啦!」
小花微笑著捏嗓,但從他挑高的眉目來看,我順口的話實在戳他心病。
我忙忙堆起努力的微笑:「當然,你是另一型的,也很漂亮。呃,我從小就這麼覺得。」
一定要強調「從小」這事,小花的醋勁才會稍小。
不過小花倒也沒特別抱怨:「你覺得好看是正常。二爺家傳戲班子也傳承多代,又走大江南北去,能入班學藝的都是收留人中挑選過的。二爺他家傳規矩,跑江湖再苦也絕不做傷天害理事,就算下地,也跟北派摸金一樣只為必要並先請示過墳主才取。故到了二爺時,是幾代才特出的菁華人才。又是家傳武藝突破過往、又是唱戲拿捏得當、又是長相潘安再世。兼具這麼多好條件的二爺,心中只有夫人,也難怪同年代的女人們心碎。」
我聽來倒也跟我爺爺會說的往事相合(但我爺爺沒講這麼誇張,合理估計小花是因我剛才那句「漂亮」而多添的),但又覺得這反過來像小花稱贊自己一樣,忍不住就說:「那有人既有理性頭腦、又有感性深情、上得廳堂登得講堂、中西兼學又跳又唱,還能將個破家撐成跨國企業,是不是他死會了女人們更傷心?」
「連男人都傷心,不止女人。」
小花說得自在,我都無言。接手過其他幾幅畫,一一擦淨,然後才看小花打開的木匣。裡頭放著些老照片。
那年頭會留的只有黑白照吧?
儘管是黑白照,也是當時相當精細的底品拍洗出來的。有幾張是劇照,其中一張昭君出塞是難得的彩色沖印,看了後面簽名,大約是當年有外國記者拍後送上的「粉絲禮物」,也真難為那年頭的外國人這麼有心。另外幾張家人照,看得出都遺傳的不錯。另外還有幾張……呣?這,我爺爺?
我挑出那張照看了看,問:「這裡頭的三個人應該就是--」
「我爺爺、你爺爺、齊家爺爺。」
小花瞄一眼就回答:「那時他們三個尚小輩的人跟二爺較熟。正好我爺爺經營的商行有喜歡看戲的英國客人想見二爺,特地選二爺喜歡的茶樓包場,又送禮又請爺爺跟他朋友作陪。重點是他還懂得送夫人幾匹當時英殖地出產,高階印度紗綿衣料。二爺才賞光。」
「喔,怪不得還肯拍照。」
我端詳著照片後,心裡暗嘆:這裡頭果然爺爺最土氣。雖說二爺玉樹臨風的樣子沒人比得過,但小花爺爺有書卷氣(而且還是惟一穿西裝的,大約常面對洋客吧)、齊家八爺看來也有點私塾古風,就我爺爺看來,呣,該說是「親切」吧?
這又讓我想起當年見霍老太,聽她那醋味重話時的瞬間閃過的想法:爺爺,想不到你土歸土,年輕時看來還真有點「往事」。
雖然此刻不是「往事」味重,而是「土」感重。但大約長相被小花家嫁來的奶奶平衡些了,小花在走出院子裡向我保證,我現在絕對比爺爺當年上相多。
「不過我覺得狗爺爺當年的本事沒傳下很可惜。你也記得二叔說過,只有五爺爺訓練出的狗有辦法對付那些幾乎成精似的守墓生物。」
好吧,這點我是不如。有時還被狗欺呢。
將內室大致清掃,我們坐在院裡,一人一台階坐著喝茶。
二爺的舊房子,在二爺過世後,小花有按遺囑:外院留給幾個老僕安居並協助打掃,內院固定清理外,就是三年一度,在二爺的孫子輩輪流回來拜祖墳時開放。
「你還真像二爺的親孫子。」
我咬了口甜糕,喝著茶,道:「二爺的遺願都是由你執行,其他大弟子們都沒話說?」
「二爺親傳的大弟子們都是陳前師兄那輩份,其他多是再傳弟子。」小花伸著腰,在樹蔭裡拭了拭汗,道:「在收我做關門徒弟前,二爺已有三十年沒再親自教學。」
「喔,果然天資過人。」我裝著說書調,被小花挑了眼,手指陡然伸向腰際。
「等等等等!都多大年紀了,還玩?」
我忙著擋腰,就被小花笑中帶力地擰住臉頰,隨即吻住。
哎,連小曦都上中學了,他還玩年輕時的遊戲。
不過,總是喜歡總被人珍惜的感覺--嗯,尤其這人還是我們剛才評估出,放在今時,倒比二爺更加優秀出眾的人物。
「比二爺?嗯,我可不敢比。」
在終於能喝茶後小花聽到這話,只是溫溫地笑了:「你那年扮三叔時,也聽過老六說的話。論身手,我是遠遠不及;唱戲嘛,只是幾齣擅長,哪及得上二爺當年的一曲傾城?你有聽你爺爺說過『一曲嘹亮驚九門』的事嗎?連大佛爺當年跟日本人有應對,都得求二爺出馬呢!」
放在今天,我是想不出悶油瓶來請小花唱戲的樣子,不過我還是想到別的。
小花瞄我偷笑的表情一眼,不再多說,拍拍手,點了點物件,道:「這裡的老僕人最年輕的也過七十。二爺交代過,僕人們都走了後,就由他孫子輩自己決定老屋去留,只要定下祖墳看管。我想,我還能安排這點。」
記起我爺爺也遷過祖墳的事,我有點感慨:明明想在世間來去無牽掛,最後人們卻又想留下自己走過的痕跡,這是怎麼樣的心境?
當年我們還在力抗那勢力時、下地中險死還生時、為了十年之約投入一切時--我都不能想那些事。
「邪?」
在小花輕聲喚時,我已經抱向坐高一階的小花,聽著他胸口心跳。
「謝謝。」
能說的,只有這兩個字。
我有時也只能推想自己上輩子是不是真在佛前燒過頭香?否則,怎可能在很多年前,只因天賦的本能使小花感到溫情的心跳(他如此形容),就使他完全付出不計生死?就算小花打開始說是為他爺爺交代要解決的事而去做,我也不太以為他的理性會使他做出這麼多。
記得小花曾對唐宋要脅時說過,他的感情份量有限,只留給少數的人,所以絕不可能給敵年分毫。
而在其中,他為我留的,是淬取最濃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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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究竟要不要看TV呢??(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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