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故人相逢
  面對一人獨在密室的情況,我想了陣子,又聯想起胖子。
  胖子破謎題的方法相當簡單:列舉、嘗試、刪去。
  以我現在的情況,也可以使用。這裡頭顯然往上頭的方向最明確--但被小花關了,應該是不要我走這條路。
  而其他四面裡,按胖子會說的:
  --原路走回去!然後順便河壁走,必然能找到另外的出水口,重新回到蓄水工程裡去,那樣肯定能發現出口。--
  雖然這話是當年他勸我早點離開西王母地方說的,不過胖子的判斷法倒是挺符合現在湖底的情況。我來到四面牆中惟一畫成像長白山青銅門造型的地方,仔細看小花之前用灰抹出的圖案。
  如果照我們之前討論,這裡已有上代人來過,也留下互通的訊息,這麼看來,在外頭的地道裡,也必會有同樣的記號可尋。
  問題是,我得考慮,大佛爺他們當年來,如果是在地底摸索半天,沿路留記,才摸到這個主室,那我跟著地道外的記號去找,根本只是白繞圈吧!
  可再想想,按小花說過,二爺來這仍是以「正式被邀」的身份唱戲,那府並不清楚他們來過這的事,這麼說,他們至少能進來再出去。
  所以我就算不能找到地圖上可能有的不同路線,也總能回到老一輩進來的「入口」才對。
  我思索了很久,決定還是照我推論的走。
  將光源降低、用不上的玉塞重新塞入耳中,我來到畫著青銅門的那面牆,研究起來。
  就算已經確定這門應該可以出去,但也得找到開啟的方式。
  「明明都被說是機關命,怎麼現在要開時就開不了?」
  反正沒人,我乾脆自言自語對話:「要進來總得有開關吧?上頭開關在柱中,是五柱--」
  對了,為什麼是五柱?難道也是五行?
  --五行德乃興--
  這裡算什麼德?水德嗎?那要找北邊的方向?
  我邊想邊思索,卻漸漸越想越煩。
  爺爺根本沒教那麼多東西啊!我家上代是傳統土夫子,學的是基本功,又沒張家北傳的摸金技術、也沒胖子蒐集資料的本領、更沒小花兼具兩家能力的本事,要怎麼開?學電影老招:各處敲機關那樣嗎?
  「如果小哥在的話,起碼能感應出自動的機關來啊!我要說什麼?阿里巴巴說『芝麻開門』,我說『陰兵借道』嗎?」
  我摸著刻痕,唸道。
  絕沒想過,門就開始震動了。
  靠!我還真是機關命不成?也沒這麼心想事成吧?
  正目瞪口呆著,我看到門即將翻轉,忙倒退幾步。
  一束強光陡然照上我時我奮力用手臂擋住,同時暗罵我怎麼沒想過「門的另一頭有人」這個選項。
  「這裝束是……吳小三爺?」
  聽到探問聲,我半移開手,微瞇眼地適應光線,看清楚來人時,倒真愣住!停了一會兒才問:「白老闆?」
  「哎呀,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如今相逢在地中。」
  穿著一身黑的白老闆笑吟吟地說著,將強光移開:「真不知道吳小三爺生意做這麼大,連在這兒能遇見。」
  「白老闆才是,」
  好歹是熟人,我的舌頭倒也恢復了,很快地回道:「白老闆不都做『人力仲介』的生意?現在是仲介什麼會到這來?」
  「呵,原還想,怎麼您能繼吳家三爺後領盤,可現在看來,口齒還是快啊。」
  白老闆像無奈又像有趣地笑:「我的生意是給人挑、給人僱,現在僱主在此地,也只能到這兒來。您哪?」
  給人僱?
  我心念快轉,問:「你是被小……解當家僱來?」
  「要不如此,我可沒想鑽來這啊!」
  白老闆邊說邊走進我所在的墓廳,將手中狼眼往四下一照,嘖嘖稱奇:「雖然有聽說,但真的進來看到,還真不一樣。這解當家口也真緊,幾年前就問過的事,也看他跟霍家前當家討論,但不到可以的時間,還真是絕不放水,明明都有線索,早幾年就來,後來的事也許省得多。」
  在說這什麼啊?不過這倒讓我能明白之前他的「前手下」出現在這的原因,興許都有點關係。
  我試著問:「聽白老闆的意思,跟解當家早有約定。」
  「與其說是我約,不如說是上代的約吧。」
  白老闆還是有禮均衡地笑著,同時又看了看我們所在的墓廳,若有所思地道:「這裡的壁畫,看來也只是墓的說明,沒有陣法功能。」
  陣?
  我有點奇怪,問:「白老闆知道這裡是做什麼的?」
  「多少知道。」
  白老闆踏過我身邊,研究地看起墓畫,口裡仍說:「不過解當家應該更清楚,資料都留在當年九爺手中,而部分的線索又是二爺那保管著,解當家合該是最能掌握這裡秘道的人。」
  「等等、等等!」
  我打斷道:「你是說小……解當家他很清楚這那府裡的什麼鱗宮地道?」
  「當然,」白老闆答得自然:「不然我怎麼方便來這跟他會合?小三爺不也是這樣才進來的?我剛走來的地道,沿路都有標記,您走的應該也有吧。」
  有?沒有?
  白老闆還在稱奇地說些什麼對墓畫的評價,我一句也沒有聽到,心裡不斷地被新資訊反覆擊打。
  難道,小花一路下來說的話,全都不是真的?
  嘗試著心平氣和,不動聲色,我刻意套話地問:「所以他也有聯絡你?」
  「要不知,我還沒法一看到小三爺您的裝束就判斷不是那府的人哪!」
  白老闆還是在研究壁畫,好像在查什麼:「只是您還來的真快,果然還是有訓練過的啊!我們幾家明明升離水面很久,如今還是有半身浸在水裡,比全泡著水還難受哪。」
  關於我的衣著?那不也是最近的事?小花離去前都跟我在一起也沒見他打電話,想必是之後上去才傳訊的。
  那有可能,但--為什麼不能跟我說真話?
  心裡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頭腦抽蓄地比背上的刺痛還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還能夠努力地擠出笑意,向終於看夠壁畫轉來看我的白老闆說:「當然,我好歹也是跟我三叔混過的!白老闆也知道。」
  「是是是,聽說您三位在新月飯店打出那次,我就知道您身手不凡。」白老闆還挺湊趣的捧場:「何況,這特殊的門第,若沒有血緣的人也進不來。虧得您替我開門啊。」
  「血緣?」
  我愣了下,問:「你說--呃,您說沒有的血緣是什麼意思?」
  「霍老太生前,我幾次替她提供秘書跟財經人才時聽她談過舊事。這兒似是大佛爺本家有聯繫的一個地方,陣式也是他們立的。」白老闆說:「我想解當家手邊的資料應該更清楚。聽說大佛爺本家的能力很強大,留了不少老輩的文卷,裡頭有很多可以調什麼控什麼的線索。這那府也跟他們本家有關係,好像就請他們設過什麼機關,以至於要進入那府,除了由家主邀請的外,其他像咱們即使有暗道,可怎麼繞也無法進不來,必須擁有符合他們血陣設下的人開啟機關,才能進來。」
  聽白老闆詳細解說,我心內越來越不是滋味。
  小花自始至終都沒說那麼詳細!雖說他可能有他的秘密要守,但連白老闆都知道的比我多--那我們究竟算什麼?而且白老闆提的血也提醒我了:如同鬼璽是靠有張家人的血才能推動,所以北京家裡養的兩隻兔子都還有血陣在上頭、如同我們下來時,是小花將我的血擠在柱子上……如果這兩者是基於同種原因,那我被帶來的目的,跟他當時帶兔子去秦嶺有什麼兩樣?我難道只是用來供血的?
  「混蛋!」
  心裡氣出一句,我沒理白老闆像愣似地問:「您是發現有哪兒不對嗎?小三爺?」徑自走向另一處牆邊,努力敲打。
  非找出能上去的樓梯不可!這次我要將小花問個清楚:他究竟當我是什麼?供在家裡的菩薩不成?
  「怪了。」
  在我氣惱平時隨便都能撞開的機關今天完全都不動聲色時,聽到白老闆說:「都到主墓廳,應該可以找到那東西。水王在哪呢?」
  「水王?」
  我轉向白老闆,他用看來比我還外行多的手法(如果他半輩子都在搞「人力仲介」,確實沒可能比我強)看著墓畫圖:「就上頭畫著的故事看來沒有說明。」
  怪了!不是壁畫嗎?
  之前因為光源不足,而我的心力又集中在青銅門上,看這四下壁畫跟漢墓手法差不多也就沒細看,現在聽了白老闆一說,順著他光度強些的狼眼往壁上看去,發現這牆壁的畫不單是畫類似漢墓的壁畫而已。
  它上頭畫幾乎就是中國傳統的神話!也許因為地理因素,上頭有不少畫神話,看圖推論約是跟屈原在〈天問〉裡寫的有八九成相同。
  而裡頭畫最大、最顯眼地,乍看以為是仙女飛天之類的畫,如今在強力手電筒照著下細看時,一清二楚:
  是嫦娥奔月。
  「是蛇身的。」
  我喃喃道。
  「看這畫的年代比較早期的。」白老闆判斷道:「雖沒像貴府專業,不過這點常識倒還有。這上頭的嫦娥看來較老牌,不是新式的。」
  一直煩悶的心情聽到白老闆這段判語時,我倒好笑起來,隨即又想起我們最初來的目的:
  黑眼鏡給的「嫦娥奔月」神話。
  神話跟民間傳說的定義不同!學者認為,神話是初民的思想,裡頭既有融入部分比文字時代還早的歷史片斷、也有解釋自然界變化和編出理由解讀人類當時還無法了解的一切事物--這和有意為之的傳說不同。
  雖這麼提,但神話跟傳說越到後來,越會混合不清。
  可這裡的壁畫清楚地是早期的嫦娥。如白老闆所說,她不是純然仙女的模樣,而拖著條長蛇尾。而她高舉的那枚彎形月亮裡,有一隻蟾蜍跟白兔疊著。
  嗯,蛇,跟蟾蜍?
  之前查過的網路資料都回想起來:《淮南子》「羿妻姮娥竊之奔月,托身於月,是為蟾蠩,而為月精。」張衡《靈憲》記載:「嫦娥,羿妻也,竊西王母不死藥服之,奔月……嫦娥遂託身於月,是為蟾蜍。」
  蛇身的嫦娥奔月、月中的蟾蜍、而搗藥的玉兔,搗不死之藥……在《白蛇傳》後期流傳較豐富的民間版裡,法海也是修練過才成道,而他的前身也不是人類,有好幾種水族動物跟他牽扯,有烏龜、有螃蟹!但也有種故事版本說他原是一隻蟾蜍。被蛇奪走他原先已有的道行,故後來又勤修才成正果,之後和白蛇誓不兩立。
  感覺串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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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五月大概週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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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尋跡覓蹤
  「黃妃古塔勢穹窿,蒼翠藤蘿兀倚空。奇景那知緣劫火,孤峰斜映夕陽紅。」
  白老闆的唸腔使我回神,看向他,發現白老闆正在看壁畫,同時唸著:「要按古人這詩來看,那塔裡的東西要沒事先移走,早會被人拿光吧!塔那麼久前就倒了。為什麼還要來這兒?」
  「沒錯!」
  我應和道:「可是那府看守的不是雷峰塔,而是西湖。我想塔可能是個指引地標,但隨著時代改變,他們的路可能也改了。您說的水王是什麼?」
  白老闆搖指地道:「吳小三爺真是問倒我了,我可也不知哪!隱約記得好像有個什麼指路引玉的東西。」
  隱喻?怎麼上起修辭課?
  我頓了下才想通:是「玉」!
  指路的玉。
  那不就是小花塞在我耳朵裡的東西?
  幾乎想就掏出來,但也不知怎地,本能提醒似的忍住了。
  首先,白老闆來得太突然!
  記得小花說過白老闆也跟老九門有淵源,因此他會出現在此,倒也無可厚非--可是,我不記得小花提過跟他聯手!相較當初上四川、這次下西湖,霍老太跟黑眼鏡是我們「夥伴」的事,小花都會跟我說明,可是白老闆,他沒說過。
  儘管白老闆現在說的話處處吻合目前情況,我還是想等等。
  而且我記得,小花將玉塞在我耳內時,有用手指在我耳輪上按揉幾下。
  感覺舒服還是次要,重點是,小花的手勢在我心裡勾起種印象。
  那是他要我「一切聽他,絕對相信」的意思。
  而除了我父母跟好哥們外,能相信的,只有他。
  下定決心後,我特意落後幾步,讓白老闆繼續探查,臉色也努力平穩下來,才盡量若無其事地道:「那什麼引玉怎麼找?會帶我們去哪裡?」
  「我以為花兒爺會跟小三爺談起呢。」
  白老闆看著嫦娥壁畫,頭也沒回地道:「吳家跟解家自上代就有聯姻,那年吳家三爺還召了花兒爺到長沙重做盤口畫分,這般大事都能交付的,不可能不知道。不過,也許這件事是小三爺您家沒涉入的?」
  他真是由小花聘來的嗎?
  當初認識白老闆時,聽說他的工作是所謂「人力派遣」,換句話說,任何人都能僱用。
  不過既然同為老九門之後,應該還有一定程度的可信。
  我正想是不是該變個法子試探,就聽到白老闆突然制止的聲音:「小三爺,您有沒聽到?」
  聽到什麼?
  我還沒問,耳中卻聽到清楚的腳步聲。
  這密室能聽到上方主廳的聲音?一般間諜小說裡有可能做這種設計,我也曾在三叔家地下室看過,但這裡為什麼也……
  沒能問,我們已聽聲音停住,從之前聽來,是兩個人。
  難道是小花他們回來了?
  壓住心跳加速的急迫,我裝著同樣冷靜地跟白老闆一起傾聽,順便問:「怎麼會有聲音?」
  「這裡壁上有道傳音管。」
  白老闆用氣音說,就不再多話。
  既然是傳音管,那未必是在主廳!
  心裡閃過念頭時,我聽到一個聲音像是接著上頭的話而怒:「你知道自己身份嗎?」
  嚴厲而不容寬貸,像古裝劇演主人的叱責奴僕似的。
  這聲音我聽過!之前被銬住時的年輕男人聲!
  克制住想問的衝動,我想,怎麼說,眼前人不是小花。
  不知道那聲音喝的是誰。
  在下面一串聽不懂的語言冒出來時,我怔住了。分析幾秒才想通:
  是黑眼鏡!
  怪了!誰會對黑眼鏡這種口氣?連小花,雖然不是挺守僱約關係,也還是保有生意談吐的禮貌。
  原先喝斥的聲音也轉出滿語。
  小花曾說過,那府不單有商朝後裔,還有遜清那拉氏一脈。
  而我曾聽過的說書裡(聽說書真的很有用!),旗人傳下的家法極嚴,如果原出某戶人家的奴僕,就算有機會做到高官,遇上主人時也非得按原先身份行禮。
  黑眼鏡是旗人、那府的人也混有旗人血統。
  難道黑眼鏡反而是這裡人的下屬?不對啊!那他怎麼
  --兩黃旗位正北,取土勝水。兩白旗位正東,取金勝木。兩紅旗位正西,取火勝金。兩藍旗位正南,取水勝火,水色本黑,而旗以指揮六師,或夜行黑色難辨,故以藍代之。--
  記得說書關於八旗的介紹,我心裡一凜。
  也是五行!
  「五行德乃興。」
  我喃喃地說。
  白老闆訝異地回頭照我,用脣形問「小三爺?」,我搖搖頭,在白老闆轉身傾聽中又推翻自己想法:都改新政府多少年了?黑眼鏡沒可能這麼乖順。
  除非放話的人有什麼他需要的東西--把柄、人質、拖延時間!
  無數的推測閃過腦海時,最痛苦的是現在沒人可以跟我一起推論。
  如果小花在就好。
  想到小花跟另個「我」上去就有點心煩,下一瞬,我突然又覺得那裡不對:
  既然他們離開是為了去「拜會主人」,那黑眼鏡面對著的又是誰?
  原先白老闆出現太突然已經讓我起疑,現在再聽到似乎串戲般的演出,我越來越警惕。
  老實說,我跟黑眼鏡交談次數不多,加上隔著傳音管,我根本沒法判斷傳出來的是不是他本人的口氣。
  如果一切只是自導自演……甚至又是催眠、幻覺……
  可能頭甩太大力,而我自己塞回玉的本事又沒小花好,當一記清脆「噹」聲在內室滑出時,我想遮也沒法子。
  「哎呀,這是什麼?」
  白老闆輕聲說著,很快就循聲摸去:「咦咦,聽說吳小三爺向來找東西厲害,還真的是呢!這看來倒很像我聽說過的引玉,您從哪摸出的?」
  「隨便亂晃。」
  我乾笑著,心裡暗暗罵自己。
  白老闆很快將他手中的狼眼調亮,如我之前做的,將玉一整個照透。
  也許他的光源強,玉紋透在壁上的紋路相當清楚。
  最令我吃驚的是白老闆將玉裡的紋路投影上嫦娥奔月的牆面,然後慢慢地轉動玉紋。
  直到玉紋有一片線路跟牆上嫦娥奔向的弦月投出完全一致的圖形時,我才發現落到月中的影子,是顯出「生」的字眼。
  「生天、升天!」白老闆輕輕地說著:「嫦娥升天--長生天!」
  這簡直成了民族大融合吧!
  我想吐槽,但這氣氛下卻說不出口。
  一切都詭異起來!但,每朝代的當權者,總不免追求長生!我也還知道成吉思汗聘請邱處機學長生不老法,那,想追求賜與人們的永恆最高代表,自然是「天」了!
  為什麼腳踏實地的人不多呢?
  等等,長生天,是在哪出現過?
  長白山裡,華和尚唬弄胖子那些長相奇異的壁畫時,他就算那些壁畫上長頭怪人是東夏異化的長生天--當時我純當他心虛瞎扯,隨口塞胖子嘴用。不過如今這圖也能被白老闆講出隱喻,那未必不能將東夏人的資訊牽扯進來。
  東夏人的資訊?那不是汪藏海去過的地方?
  我心裡一凜。
  這裡的壁畫我原就覺得半新不舊,又像有古意又像部分是新繪。如果汪老大他閒著沒事在此地留下的資訊,引人往長白山去--
  「啪」的一記聲響,我嚇了一跳,抬頭卻看到白老闆也震住似地。
  我們的傳音筒沒閉起來,聲音仍在導入。
  這話已經變成普通話,但相當客氣:「請說明白,在長白山,究竟見到什麼?」
  「我見到跟貴府一樣的青銅門,真品!」
  是我的聲音!
  沒意識過來,白老闆已低低笑了:「忘憂本事不錯,韻味有八成了。」
  對了!是另個「我」。
  我舒口氣,心說至少不用跟白老闆分辯是非,卻也挺佩服:「你聽得出他的聲音?」
  「用簧片發聲,要跟本人聲線完全一樣是很難的!科學也證明,聲紋沒人能模仿。」白老闆將注意力轉回牆上:「他們現在在忙,我們也得快些動作。」
  「動作?」
  我問。
  「當然!花兒爺都聘我來,可不能拿錢不辦事。」
  看來真是一路的!
  儘管沒搞懂原先對話的黑眼鏡幾時換的,莫非這裡有不止一條傳音筒?可聽來,跟「我」話的人似乎也是之前跟黑眼鏡對話的,怎麼「移形換位」這麼快?
  不過安了心,我們便討論起來。
  白老闆顯然比我知道更多內幕--從他能轉出玉紋對上嫦娥壁畫就知道了!因此他指出:我原先以為是「生門」的位置,按照壁畫對標後,應該是才是西湖底等同青銅門功能的實體處,若以引玉的作用判斷,這實體處才是真正的主室,放該放的東西。
  「什麼東西會放在這?如果是不死藥,搞不好都發霉了。」
  在打算按圖索驥前,我提出看法。
  白老闆還沒回答我,上廳傳來的聲音有種激動:「原來是你!」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聽來是跟「我」問話的人發出來的。
  我究竟是來探墓還是來聽肥皂劇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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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拚出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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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泳言

    共曲--無論平淡事件 一旦超越千年 都將化為傳說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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