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家居會談
算算,等小花入浴的時間也不過半小時多,時間不長,發發呆就過去。但什麼事都不能做時就容易睡。
我等小花就有這感覺。電視搖控器都被扔到臥室去,他卻又不准我離開客廳?本來想說這裡好歹是我的家總該有點自由,但想想小花做事從來都有理由,我還是等他看看。
天已晚又沒事做,倚在沙發上就有點倦意--何況沙發我是挑好睡的,又被小花拭淨到滿是艾草香。眼微瞇,瞌睡就來了。
是猛地有力道推動我。
我一睜眼,看到小花帶著浴氣的半身赤裸,偏白的膚色已經熱出暈意,不由得有點奇:「你也該穿衣服。」
話沒說完,吻就鋪天蓋地來襲。
「小花!」
在能掙出呼吸道時,我第一時間只能這麼喊。
「聽話。」
小花低低的聲音沒有阻住動作蔓延:「這次就順一下。」
怎麼回事啊!
嘴裡嚐到雄黃的氣味,我真是有點難捱。但在比起往日還強力卻又溫柔的指尖探入時,我只能咬上牙:「有哪次沒聽你的?」
「可多了!」
小花淺淺地笑,臉上的紅意比他過年陪二叔喝酒(這兩個人都算怪物級,我爹跟我是一起敗回睡覺去)那次還重。
肯定這次出行有什麼事不對盤。
心裡掠過這念頭,但誠實地說,對這份溫柔還是抗拒不了。
等能寧定時,是從沙發滾到地上,被冰涼的地板清醒的情況;滿室藥草香裡混著彼此沾染身體內外的體液氣味,會讓人有種無法說明的窘意。
小花像是真倦了,趴在上頭,嘆氣地道:「想睡了。」
靠!這不是廢話?
我好容易能恢復點力氣,才想重申抗議:「回來也不休息,還有時間先--又不急這時候。」
「那可不成。」小花支著肘看下來,臉色淡然多了,眉眼仍是彎彎地笑:「難道你希望我繼續餓肚子、睡冷地板嗎,親愛的?」
現在還不是睡到地板上?冷的是我吧?
我無言地想,但被小花補償似地吻住,又沒了話。
「總之,我不喜歡連點前--呃,緩衝時間都沒有的時候。」
在吻移到肩頭輕啄時,我努力吐出話語。
「我也不喜歡這情況。」小花回答,手指沒閒地撫在我頸間:「幸好世上人大部分還是正常的。」
「你遇上不正常的?」
我好奇起來,問:「是這次去的地方嗎?」
小花聽到「這次」就皺起眉頭,但隨即又環著我,親了親,說:「別提那種倒胃的事。」
其實我懶得弄清他幹啥搞這一套,但現在小花不願意說,卻又讓我懷疑。
我的表情都很明顯,小花也看出來,微笑地將我的手指交錯起,說:「有時間有心情時,我們再聊。現在我真的累了,借我睡睡吧。」
你要睡床當然可以。但你現在是睡我身上啊!起碼回沙發成不成?
看小花閉上眼,真要推開又不好意思。好在地板躺久也溫熱了,小花怎麼說體重還算輕,胡亂歇一夜也過得去。
低眼看著小花已經睡沉似的,我想,先別吵,用手替他擋點風。
這次,就由我來守護吧。
雖然是想撐久,但現在是安全地在自己家裡,又是運動後躺平的狀態,我聞著藥氣沉著,之前又還沒怎麼睡到,一忽兒就沒了意識。
醒來時,天色重新大亮,我已回睡在床上。身子有種舒透的清爽意,像是洗過了,旁邊枕頭有人睡過的凹痕,窩進去,貼上去,是小花的氣味。
被窩舒服,我也懶得起來,只是隱約想不起自己幾時洗澡:似乎沒印象又像是有夢到過,難道真是睡死不成?
又閉了會兒眼,我突然想到:小花呢?
不要只是夢而已!
我慌忙撐起身,喊:「小花!」
「怎麼了,親愛的?」
房門外有個聲音回應,然後我就看到小花半身探出來,手上還捧著我偶爾下麵時使用的碗公及筷子:「等我再加個蛋就好。」
我鬆口氣,忙跳下床,抓了衣服穿上,扶著出臥室。
一來客廳,就看到客廳全打掃過。肯定小花又比我早起,將昨晚的「餘資」清理淨。窗戶也打開了,昨晚燒出藥氣已經散得差不多。而小花本人已穿上他放在我這兒的一套衣服,整齊清潔地一如往常,正在弄乾淨的廚房裡下掛麵。
看了眼時鐘,我抓抓頭,小心地問:「你睡多久?」
「有睡飽的,放心。」
小花笑笑地說,同時用力地做出吸口氣的模樣:「終於能吃熱食了,這湯麵好嗎?」
「你起來時也順便叫我啊。」我匆匆去刷了牙再出來時,看小花已經在盛麵,就說。
「你看來更需要補眠。」小花忍了笑,將我的那碗推來。
「小爺也不是那麼弱的,你要幫手時總還是用得上啊!」我嘟嚷著,盡量不去回想逐漸記起的半夜之事,還得努力說服自己,某些過度要求也算是家庭生活裡小環節。
麵吃了半碗,體力也恢復許多後,小花才開始悠閒地問我旅館住得舒服不舒服,這倒勾起我壓幾天的疑惑,說:「哪有辦法享受?你去哪兒都不知道,回來後又莫名其妙地--只叫人擔心。」
小花正喝湯,聽到這話,放下碗,又是彎彎地笑:「你擔心?」
「廢話!你兒子又還沒長大。」
怕小花調笑,我趕緊聲明原因。
小花抿嘴笑了:「勞您關心。」
因為也是我的啊!
心裡嘀咕,但我深知說出來又要被小花笑了,假裝沒聽懂,先問:「這次去什麼地方?看你又不吃又睡冷地、回來也沒休息就做,呃、運動--是怎麼了?」
我的用辭讓小花顯些嗆到,放下碗還是忍俊不住的表情:「你還在意?哪裡痛著嗎?」
「又不是痛的問題,重點是,你的行為是怎麼回事?」我有點窘,迅速地帶過:「我要問的是,會讓你這麼,呃,反常。我印象裡,你都是冷靜的。」
小花低低笑了,伸手握起我,輕輕地道:「我也有不冷靜的時候,不是嗎?」
--為了在意的重要之人。
記起那句話,我也不再甩開握勁,認真地問:「那麼,至少我能了解吧?雖然怪怪的,但我覺得,又是泡藥浴又是隔絕什麼似的很奇怪--總不會這年頭還有武俠電影演的什麼解毒法需要用特殊手法跟,特別人物吧。」
「確實。」小花甜甜地笑,笑到我差點心軟,但還是撐住,等他繼續說:「小說家言雖然不能盡信,不過,還是有些藥至陽或至陰的效果,現在也還有人用。」
我想小花是指某些密醫標榜「重振男性雄風」類的廣告藥,雖然好笑,但倒也可能有,可小花會在什麼情況下碰到?難道他--
「別擔心。」小花將我的手輕輕啄了下:「我不會輕易被人怎麼樣的,何況現在還有要『守貞』的對象哪!」
這絕對是調戲吧!
我忍著臉紅的衝動,問小花:「那究竟是什麼?」
「算是被試驗吧!」小花撥動指間,說:「那個主子,他有挑的對象,也有防的對象,要進內院,得熬過他的藥物測試,不合格的也進不去。這就是黑瞎子沒交代清楚的地方。要不是我還真的練過幾天稱得上是內功的氣勁擋住,又忍住冷水的夾擊,就麻煩了。」
我聽得莫名其妙,但看小花微微惱怒的模樣,再想想《水滸傳》或《包公案》裡為富不仁的傢伙會用的東西,一時想通就氣起,忙緊抓住小花問:「你真的沒事?」
小花揚眉看我,笑意再度出現:「別擔心,不論有什麼事,我都會努力回來的。」
「我寧可你不要有事。」
看著小花現在的笑意,想起他昨天的那種落難餘生模樣,我還是有些心疼。
對我的感言,小花微微笑了:「我也希望。」
同時地,我們看向對方。
十年的約期,沒眨眼功夫就已過了大半年,到那天來時,還不知道能不能夠完成謎底的追尋--
如果最終還是得……
「老闆老闆有電話~老闆老闆接電話~」
手機掃興地響起時,我真有將王盟扣薪水的衝動!難得小花也有同感地說了句:「看來下回獎金該扣一成。」
那王盟可又白忙活了。
我心下好笑,但還是在握著小花同時接起王盟的手機,在聽到對方話前先說一句:「沒什麼要緊事,少給我吵。」
「啊,老闆,你終於接電話啦!」
王盟喳呼的聲音:「前幾通都是花姑--呃,解當家接,說你還在睡,叫我還別打擾,可來的人說得親自對你說。」
啥?
我有點驚,看向小花,他還是笑瞇瞇的,卻反過來扣緊我的手,讓我沒法掙出去揍他!
雖然沒怎麼瞞王盟,但如果老讓他打給我的電話被小花接去,不知王盟沒事怎麼會怎麼編排了!
用力扭著想甩掉小花,卻被他整個人纏上來,我只好集中心力問王盟:「有什麼事,非得由我聽?」
「我也不知道啊!」王盟的回答讓我確定必扁的理由,但下句,卻讓我吃驚:「那人說,他是替胖--接王先生的交代來。那位王先生的密件只能給老闆看,我也不知道啊!那人在我來開門前就來了,說他早一兩小時就在店外等,現在再算上去,可過四小時都有了,我需要跟他說老闆跟解當家還是忙,呃,聊天--還不方便嗎?」
糟!
我罵了聲:「不准多嘴!叫他再等半小時!」
訊號一斷,我就聽到小花抱在我肩頭,笑個不住,直叫我丟臉:「還笑!是誰說過:在盤口場上要維持點台面的?」
「您說的,小三爺。」小花端嚴了臉,笑意卻還是沒停。
說的好像只有小爺打腫臉充胖子一樣!
我心下惱怒,但「胖子」一辭令我想到胖子!他會託派人前來,只怕他不方便聯絡我,那會是什麼事?
小花畢竟懂輕重的,嬉鬧片刻,仍舊收拾東西一同出門。
昨晚車被王盟開走,搭車費了點時間。來到店前,才推開門,就看到有個和王盟說說談談的人跳起來,不是對我,卻對後頭先喊:「花兒爺,您也在啊!」
是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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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要在20章內結束的話,不宜擴大啊!!>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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