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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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天年不齊
  巨響中,似乎因為聲波振幅太大,連地底穴間都震動起來,我都擔心會被活埋,暗說小爺就算沒本錢弄地宮,起碼也給我個「木箱」吧?看原先神氣的藏獒此刻忍耳鳴的樣子又更可憐──人類至少比動物有腦筋──我將要替牠止血的棉花扯出一點,迅速將我的耳朵塞住,才去替牠塞耳。棉花能阻的音波也不多,等兩個都塞完後,我又再用手掩住耳朵,足足又等了十分鐘,才覺得聲音跟震動都漸漸變下。
  N的,不是南八或胖子誰正在炸山吧?在這種地方怎麼得了?
  我真是有點氣,想胖子自稱下斗必帶雷管,又想到他照料悶油瓶久,悶油瓶沒大進步,他卻學著半途搞脫隊,如果他在哪個地方……
  但想想,剛才那聲音似乎是從山道中心傳來的。
  像金屬類的聲音,能讓我想到的,只有「日月寶鏡」。
  等血止住,我又再敷一次藥,鋪上棉花,然後用紗帶再綁緊,總算那頭獒犬的傷口定住了,原先惡狠狠的兇光在失血過多後已經消失很久,現在被我治好後,居然還會稍稍翻出一點溫順的眼光,只差沒搖尾巴。不過藏獒這種生物敵我分明,估計牠不會做吧。
  雖然水袋得謹慎使用,但水果罐頭還有。我拿出一個給牠吃,看牠反正不可能有力氣動,乾脆替牠開罐完,擱好,見牠開始舔後,才說:「好吧,小爺也算以德報怨,雖然沒要求你什麼,不過你如果回去野地當你的野狗,也許生活地還好一點。你們動物在找出路這方面比人類強,你有辦法可以出去吧?」
  藏獒自然沒答腔吃牠的,山道在沉靜下後都是獒犬大口舔的聲音。
  「你可真厲害。還說不會外國話,怎麼『狗話』倒會說了?」
  在個也耳熟已久的聲音喘氣的出現,我第一時間眼亮起來:「胖子?」
  胖子一身狼狽的模樣,腰間的電筒光源也不穩定地閃爍,似乎使用太久。他呼呼喘著扶在道石柱旁,罵:「TND,這什麼鬼地方!胖爺我根本分不清了。」
  「這是地獄。」
  我才提醒,就聽到鬼王突然低低地發出「嗚吼吼」的威嚇音。
  胖子像嚇到一樣,看看鬼王,看看我,突然,我就看他拔出原帶的鎗:「你是誰?」
  「胖子,你又瘋啦?」
  此時這姿勢我根本沒得躲,又怕胖子像之前升天道時那樣忽然中招,我只能盡量平緩地說:「你說我能是誰?」
  「我哪知你誰?反正不會是吳邪。」胖子瞪著眼:「那條狗明明是攻擊過我們的──」
  他分辨的原因也不能算錯,我連忙舉高手:「停,你先聽我說,這狗是剛才……」
  我盡量在不驚爆胖子的情況下,緩緩說著我跟鬼王誤撞到後小動仁心的事。山道裡沒多餘的光,因此胖子的表情沒能看清,但看他慢慢放下鎗,似乎接受說辭,我大概也鬆口氣。
  只是鬼王還是一直狺狺低吼,似乎仍當他做敵人。想想這樣倒也是正常反應,鬼王的確是「敵狗」,也許剛才傷重沒抵抗力,才不得不受我救助,但牠們也是跟胖子纏鬥過的,大概見到原敵非吼些不可。好在牠現在失血太多一時動不了,我可不想替兩個都是龐然大物的傢伙勸架。
  正想著,胖子已經走近。獒犬聲音自低嗚漸漸揚高,搞得全山道都迴響。我擔心南八潛伏在某處,叫胖子還是退後點別惹狗了,然後問:「你剛究竟去哪?我們不是一道下來?」
  胖子罵道:「誰知道?胖爺明明看兩旁的東西才看得有趣,突然就被什麼勾住。等醒來就在這。要不是剛才有什麼修路工程在這裡大擂大響,還不知能不能醒。」
  我聽了就納悶,胖子半途怎麼失蹤的?悶油瓶在雲頂天宮時也曾在我眼前消失一下,但很快地出現在原地。胖子這半途不見又回來,卻跟巴乃水底類似了。
  想到廣西就想到最終事件,實在有點頭皮發麻。看胖子氣呼呼要轉頭,我忙對他說:「別再亂跑,我們現在既然在『無間獄』,還是想辦法出去。」
  胖子問:「要出去?那也先讓胖爺有機會探路吧!不然怎麼下來都不知道。」
  說起來,我們是莫名其妙像是中了機關就一路掉的。還慶幸那機關似乎有隱藏氣流之力,所以是緩降沒有受傷。但要怎麼回我也想不出來。只記得小花說可以從蛇上頭的……
  不過那是南八說的,呃……是南八,還是小花?
  我想不通,在沒有確認過之時,也搞不清。也許我要檢討我對小花的觀察力不夠,連秀秀都埋怨過我認不得她和小花的身材有別,說我不上心,但誰會沒事去看人身材?又不是閒到什麼都留意。再說,我在跑離當場時也想過,究竟我看到使那條蛇動不了的,是牠自己的鱗片還是銅鏡?若是鱗片,怎麼能讓蛇自己卡在山柱裡?若是銅鏡,又怎麼像是連在身上的?
  有個環節似乎遺漏了,但一時也想不太明白。大概是因為獒犬吃完罐頭後有些力氣,在我跟胖子對話裡全場一直低嗚不停,雖然在胖子退後後也降低音不少,但還是挺吵的,搞得我們隔空對話費勁,我就沒空去想。但回憶我剛才看到的場景時,我想,不管之前那是南八還是小花,至少「他」說的路,是可行的。或許我得再回去探探,應該說……我得再去確認。如果胖子都能被吵醒而找過來,小花卻沒過來,是絕不可能。除非他……
  現在胖子被獒犬逼遠,暫時還不能確定他的真假。但也許鬼王的反應也是個判斷方法。現在反正兩人有距離也不急,而且南八跟小花都沒再出現也很奇怪,還是先想著該如何回到上面優先。如果沒有卡著那條蛇的話。
  不過,如果能搞清楚那條蛇是不是真像我想的那種生物,也許……
  我順口就說出來,胖子聽了就問:「什麼蛇?這裡已經夠高夠冷,還有蛇?而且你又研究咋?」
  「你知道《抱朴子》跟《搜神記》吧那類書吧?」我問胖子。
  胖子睜眼說:「那些東西胖爺是有聽過,但是鬼谷八法我還比較欣賞。」
  我不理胖子碎念,說:「按照古人書上記載,對這類山精水怪,如果有能力叫出牠們的真名時,牠們就沒法做怪。換句話說,古人替牠們取的『名字』,就類似是控制它們的符咒。」
  「你說像那些事故現場喊名招魂的樣兒?」胖子問。
  我點頭,然後站起來:「那條蛇比我們以前遇過的怪物起來沒很大,但是鱗片上的花紋真有點像人類的臉,我猜牠可能是『鼓』。」
  「牠古不古我不知道,但如果照你說的有寶鏡,那上頭壓著的鏡子是古物胖爺就看得出來。」胖子聽來聲音是很熟悉的興奮感,見錢眼開地符合原性。
  我橫了胖子一眼,可惜他站的地方暗也看不到:「鼓,是山海經裡記載,燭陰的兒子。有老爹的龍身人臉。如果秦嶺那條是燭陰,那看來鼓也是對某類蛇的長相傳說。問題是──牠老爹叫『燭』,所以是可以造油的,牠能做什麼?」
  「如果牠能造錢的話,就比牠老子有用了。」胖子發噱頭地說。
  我說那是沒希望的,傳說裡根本沒有這個段落。不過,「鼓」跟牠老爹不同,神話裡的記載比較差,好像還殺了誰然後被天帝懲罰。
  如果燭龍這種神話裡算不錯的實際上都還那麼兇,我可不知道鼓好不好。但「鼓」這聽來很有回音的名字,又使我想到剛才聽到的巨大聲響。
  剛才那聲音,是怎麼造成的?我惟一能想到的自然只有銅鏡,但單只一面鏡子,也沒這麼大作用吧?
  「喂,」
  胖子又喊我一聲,我在走近時抬頭看他,他正像在查看什麼:「這地上怎麼多這麼些線頭,胖爺剛又絆了一跤。」
  我一聽,差點沒有氣絕:「你說你剛有絆到線?」
  「這裡地道暗,我有什麼辦法?我第一次絆倒還以為觸動什麼機關哩!好在沒事。」
  我真是頭痛起來。原先以為線是南八割斷,現在看來罪魁禍首是胖子。也不知他怎麼來,絆倒了多少線。也許他掉下來時就弄斷了。這下可好。
  「機關」扯動我的想法,想起來胖子剛說成「修路工程」的事,問:「你說你為什麼醒了?」
  胖子納悶的聲音說:「不就覺得地動天搖,像工程打樁嗎?」
  我問:「你是覺得搖動,還是有聽到聲音?」
  胖子更奇怪似地問:「什麼聲音?胖爺醒來後,隱約聽到就只有這裡的狗叫聲,還是循聲來的。」
  「那,線斷的時候,應該是更早……」
  「什──!」
  胖子的聲音突地中斷。
  我再笨,幾次經驗下也學了點手法,早將天鐵匕首反提在左臂,在剛才對談中偏過光源走近胖子,然後在他聽我的說話而低頭時揮上一記不算重的肘擊。
  「你幹啥!」
  在胖子蹌踉在到地上時,他第一時間破口罵:「胖爺的頭剛醒來還痛著哪!」
  我趕緊去扶他起來:「抱歉啦,只是有點想確定。你知道,這裡的幻覺搞好幾次,你也拉過小花臉的。」
  「N的你說什麼?胖爺啥時拉過他?我來這還沒碰見你以外的人啊!」
  胖子罵了出來。
  我一怔,才要問胖子是怎麼,忽地,我聽到鬼王陡然像怒吼出的聲音,我分心回頭去看,才見牠努力地要撐起身,抓匕首的手就突然被扯住往下將我一拽。跟著,有把冷硬的東西抵上我下顎。
  是真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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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二、天作之合
  鎗抵的很緊,我連吞口水都困難,只能忍住,說:「胖子,不……你是南八?」
  「誰是南八?你想哄胖爺分心!」胖子哼著聲音:「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絕不是吳邪。」
  什麼?
  我一怔,幾乎叫起來:「混蛋!你真瘋了!」
  在手臂被轉扭翻到背後同時,我聽到胖子又哼了一聲:「明明我是由小哥被花小爺夾喇嘛來,你這小子說在老家休養,居然就憑空冒出來,還鬼扯一套救狗論,當胖爺是傻子!」
  我一聽就懵了,胖子在胡扯什麼?難道他神智不清?
  魔女、惑人心智、中迷、憑空而生……
  腦子迅速飛轉,我得出個結論時,才發現要脫離才好。但手鎗已「卡」地轉上膛,跟著我聽到胖子罵的聲音:「唬胖爺就──」
  「嗖」一聲,有薄刃破空的聲音,既快又準地擦過手間、插入縫隙。陡的一記使胖子手偏了下,我立刻聽到耳邊跟著有記擦過髮尖的子彈「砰」地爆出硝煙氣,差點要腦袋開通的懼意使我幾乎軟腳;而下一刻,我聽到胖子才吼出聲:「哪個暗算小人!」就跟著聽到有狠命砸來的風聲,同時有飛快的腳踢開胖子差點因削斷手指而略鬆開的鎗支。在胖子回身打罵的叫嚷中,我來不及看對方是誰,連忙拚命地掙開胖子的手,同時用力猛踩他絆倒我的腳,心知胖子反正皮粗肉厚,也不至於這樣就短壽。但看他剛才毫不猶豫扣扳機,一蹋糊塗到根本沒法說理,我不逃可真沒命。
  我掙扎的動作使胖子兩頭忙不過來,因此更快地將他自己的腦袋送到對方手下,在又聽到一記差一點就夠敲破腦袋的狠勁響亮後,胖子終於「轟」地往後倒在地上,哼了聲就不動了。
  問題是他的肥軀神膘壓倒我了。
  「這胖子倒也不虧能在北京露點臉,果然是有點耐打力的。」
  在我勉強轉頭呼吸時,聽到微喘定的聲音在說。
  小花!
  推開先中迷後被敲昏的倒楣胖子,我才努力要站起來,又有點猶豫。雖然剛才擦過我和胖子間的匕首貌似是那柄小花家傳的古物,但我已經上當過太多次了。
  似乎看透我的表情,小花微微笑笑,先走到胖子身邊將他拖開好讓我起來,同時蹲下瞧他。胖子又被刀劃,又被砸頭,也挺倒楣的。刀劃的那記尚輕,小花砸的可重,一時暈著。手背指尖劃出的那道長痕的血還流個不停。我看大不妙,連忙將剛才給鬼王包紮用的東西拿來,用到胖子身上。
  小花全程都沒動,使我有點不安又不確定,匆匆將胖子搞定再去瞧他,才發現小花半扶在石柱上,身上的衣服破損到根本好送換芝麻糖的老頭那樣,爛的像被強酸腐蝕過,也不知他怎麼還能穿著。而少數露出的肌膚也像被灼傷似的,連套兩層的褲子的外面那條也像脫了層皮,我不由得呆了。
  小花見我有空看他後,才輕輕地問:「水?」
  「啊,還有。」
  我也來不及想到底「誰是誰非」,先去掏背包,發現袋子裡只剩半瓶水,摸摸身上穿的「水袋衣」倒還滿著,因為之前都是小花的讓給我喝,連忙將裡衣水袋脫下來,拿到小花前。這時他已經小心地除掉舊衣,也抖下最外層防風用的外褲,精著上身只穿毛褲的小花如果再加條背繩,倒跟他初上四川山頭演《西遊記》的扮相一樣……嘖,現在不是搞笑的時間!
  暗罵自己一句,我按小花指示,用水淋洗他身上少數幾點像被什麼燙開皮的部分。小花皮膚比較白,又多燙了層皮,色慘到簡直會讓人聯想到「冷月葬詩魂」的場景,啐,真不吉利!
  水已經去了一半,小花的傷都沖過,還來不及分析,我又被指揮去翻藥出來,這回不是給鬼王用的普通藥,而是小花留在我這,裹在那條絲帶間扣環小罐裡的特殊中藥,大概有去腐生肌的作用,味道有點涼到刺鼻。我倒出來時還覺得手指麻了下,不過將藥塗上去後,看上去小花有舒服的表情,倒能放心。
  等我想起「忙了半天都還沒先驗證過這個是不是真貨」的大問題時,我被突然的拉下腦袋,在還沒來得心驚前,口中已經被習慣的溫度啄上。
  然後……下一秒,我突然被咬了一口──好在還算輕,但任誰嘴脣的皮膚都薄,我登時反射地用力一推,結果眼前人就微晃地坐倒在地。
  「M的!你,你幹嘛!」
  我又驚又怒,一時想不通先忙翻過匕首,卻又想起:再怎麼假扮,這裡也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有興趣跟個大男人接嘴,連胖子都拒絕必要時人工呼吸那套……可是,如果眼前不是假的,那為什麼咬我?
  舔了下脣,細細的牙齒痕雖然不深,還是有一點點血味出來,真有點氣。只是看小花坐倒在地後幾乎不動,我又覺得不對,只怕他跟胖子一樣中招,還是上前去。一走近,還沒看清,就突然被反過來的一掌抓住脖子。
  好吧,忘了他是「武林高手」再世。
  「抱歉。」
  還沒哀嘆小命危急,我就發現那手指鬆開,滑到我肘邊:「現在沒有力氣,又不能確定幻象破解沒,我只能用這方法驗證你是真的吳邪。」
  我一呆,心說不會你還去「驗證」別人了吧?但看來這裡應該也沒其他人,胖子又不像被驗證過,暫時先忍忍氣,然後問:「究竟怎麼回事?」
  小花放心後連頭也懶得搖,只示意我將匕首拿回去給他。我照做,倒是第一次有機會近看小花隨身帶著的匕首,也是似金非金似鐵非鐵的奇特材質,除了上頭的雕花印篆昭示它看來比我的更古老外,不太能判斷其他的。畢竟武器是我較少涉獵的範圍。
  在我將匕首拔起的過程裡,我感到相當安靜,四望之下,發現那頭獒犬不知何時消失──大概是在小花跟胖子打鬥時走的?我能了解那條狗的心情,要能跑我也想溜了。但是胖子還倒著不動,小花又閉著眼靜坐,不可能丟下不管的。
  我將匕首拿回來,遞給小花,他只略抬眼便將匕首收妥,嘆口氣又閉上。這時我也看清楚,小花身上的傷似乎有除了灼傷外或淺或短的擦痕,看上去真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心說到底在哪搞出來的?明明從他說要去探情況最後來個不知是不是他的……
  「手機分辨法」提醒了我,但一轉頭看小花閉眼去,似乎此刻最重要的該是他精著上身會不會冷著的問題。之前他掉下來時沒了外套我就有想過,原先還有件薄的防風夾克在背包裡,如果我換件毛衣再加水袋衣套給他,纏上圍巾或許撐得過去。
  我正想行動,卻被剛揪住手腕的力量重拉住,在我重心不穩地跟著坐在地上時,很輕很淡的體味挨近我,低聲說:「等……我還想再歇一會兒。」
  聲音越低下去,跟著是淡淡的鼻息悠長。
  怎麼搞的?是做了什麼消耗體力的劇動了?
  我知道倒斗有時碰到怪東西就容易搞掉體力,只是小花會這麼累的樣子我還沒見過。記憶裡,他即使敲打幾小時水泥牆、爬近爬出多困難的屍蟞王罐,都沒有這麼疲憊,害我下意識就聯想「心疼」一辭,真不夠爺了!而且,這叫我怎麼去拿衣服讓他換?
  但人已經趴到腿上,又睡沉到似乎不便吵醒。我只好低頭用解開的大衣半蓋住他,同時輕輕摩著只能用絲巾覆住的部分,努力維持溫度。雖然可能不太合宜,但這也是協調的方法,反正也沒外人在,就將就些。
  可我該清楚:胖子體質其實挺不錯的。擁有當初在魯王宮被狠砸、在西王母被蛇咬、巴乃水底腸子被我胡塞回去都能活著的「神膘護體」,讓他不到一小時就重新醒轉。
  當胖子醒來,看到我正(按胖子說法)「細心看顧」的模樣,也就愣愣坐起,在我感覺到他眼神而抬頭看他時,還沒問候,他就第一時間咧嘴笑說:「天真哪!要不是深知你當家的氣勢真的強大,深藏不露,單看這樣,胖爺我可會誤會你們的『次第』啊!」
  這話也太令人火,我手一伸,抓起小花剛換下反包的衣服團就扔過去。胖子偏個頭就躲開了,還很「寬大」的笑說:「我知道,你是『羞顏未嘗開』嘛!啊,真讓胖爺我回憶那初戀的小妹啊!」
  我超想將胖子的嘴撕爛,可又不好吵到小花,只能用低音罵道:「你是還在撞客吧?給小爺清醒點!又不是七月半,要上祭壇也還早。」
  胖子邊揉他的後腦邊咂舌地說:「胖爺不過就景論事,你愛怎麼玩是你家的事,幹嘛發火?對了,是誰打我?」
  我聽他強辭奪理更沒好氣,但看他八成是被打後神智沒恢復,也不便跟他認真,就問:「你究竟正常沒有?」
  胖子撓撓頭,問:「什麼意思?胖爺有異常過?」
  看來又回到原點。
  我對一路反反覆覆的事情覺得頭痛。但現在胖子看來昏頭脹腦,小花又靜到沒有回音,只好由我來問:「這樣吧,你從最初接到消息,從北京來這一直到目前為止的情況,按記憶跟小爺說一遍,成吧?」
  「幹啥了?」
  胖子莫名其妙,問。
  「有必要,你按你目前記憶的說。」我頓了頓,補一句:「因為你講的事情反反覆覆、顛三倒四,我已經沒法確認了。」
  「胖爺說了什麼顛三倒四?」胖子問:「你倒先說,你怎麼沒事來這?我記得你當家的伙計暗示過你們出門去了。難道你們也跑西藏來?不是胖爺要多嘴,但是哪個人蜜月往這種鬼山道走?也太沒個忌諱!」
  我無言地瞪著胖子片刻,但看他居然也理直氣壯,甚至可以說是「正氣凜然」的回瞪我後,只有無奈,暗想難道照料悶油瓶久了,胖子也會被傳染「格盤」不成?好在此刻看他至少沒有全忘光,比悶油瓶那次要人帶領好多了,只能說:「好吧,那就依我知道的來說,你聽看看是不是如此。」
  胖子原是信誓旦旦志得意滿,但聽我講了他告訴我的文成公主傳說跟絲織品原委,才講不到三分之一,就跳起來打斷我:「N的!你小子也知道這裡的寶貝了?所以你們根本是來跟胖爺搶的?」
  我沒好氣的說:「誰搶著來?而且,明明是你自己之前得意洋洋炫耀的,你不說,小爺還從不知道有這種東西。」
  胖子只注意到我說不跟他爭這件事,立刻放鬆心情,大咧咧地說:「沒分紅就好。胖爺可得掙點房產,啊,倒也不是胖爺不瀟灑,但不像你有現成的當家嘛……」
  這回,我抓起最近一把大約是剛才地震產生的碎石,用力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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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曲--無論平淡事件 一旦超越千年 都將化為傳說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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