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履承
「雪景山莊」數年來已成北武林一大正道勢力。當家主景小樓,和其妻駱凌雪原就是江湖俠侶,在其父傾家財為他建造富麗堅固的山莊後,更成為一派宗主。「雪景山莊」家傳劍術、毒術、暗器、奇術並稱四絕,而富可敵國的財富更使莊主景小樓輕財好施,交友遍天下。
自「雪景生輝」橫匾下進入正廳時,重樓對人間的輕浮好笑到不想多說。
景小樓寛袍水袖,立於廳中,正以磨鏡消時,在重樓隨家僕引入後,才提起頭:「果然是信人。」
已成人父的景小樓比成親時又多了份沉穩度,與夫人共同浸淫武學之果,已駸然為群倫首瞻之勢。重樓也不多言,只問:「何事?」
景小樓揮手命侍僕退下,才道:「我並不想這麼快使用。但我不知事情會這麼快發生。娘親去世,爹就立刻出遊,本來他隨時告知消息也就無妨,誰知到一處後就斷了音訊,我也沒法了。」
重樓倏地閃至景小樓身前,沉聲道:「說清楚!」
「娘是神樹之體,這點,我早知道。」景小樓不在意重樓魄力,用自己習慣的方法開始道:「但我很久前就想到,也問過爹:不管造娘的神是用什麼方法,為什麼娘的身體可以按人界時間長大?爹只說不知,娘也不知──還是娘去世後,徐伯伯來協理喪事,才解釋。」
姓徐的?
重樓微微皺眉,而景小樓又繼續說下去,絲毫不停:「徐伯伯在當年地脉事件時,曾一度返神界尋求援手。在神界停留之時,他聽到諸神談論神樹之果被守護神樹的女神使用造人,而女神因此被貶之事。由於徐伯伯曾和那女神有過一面之緣,因此特別細細打聽,才知神樹之果,若一直停於神樹上,可保留約人界千年時間不壞。若以仙液固護,則可保萬年。然而若摘取後不食不用,神樹之果會漸漸用盡果內汁液而枯乾,就如人界水果將熟之際,摘離樹身後擺放可漸熟、旋即漸萎的情況,時間也頂多數十年而已。熟時雖緩,壞時卻快。娘的神體是神果為心,枝葉為體所塑。投入人間時還在『完熟』過程,便是逐漸長成,然一旦熟透,迅速乾敗。在我出世後,神果之熟已到頂,開始趨向枯敗,沒有心的人,戶能活著?因此葵姨──她一分二魂,棲入娘之身,催動心脈,幫忙維持人體外形及意識。直到我成人,她才放心離世。也因此自我出世外,娘就沒再出到店外見人。」
景小樓說到這,沉默下來。片刻,在重樓已有些不耐起來時,才緩緩開口:「娘的離世本在爹預料中,且她已過人界五十餘歲月,也不算短,因此娘也說以人身來說,早已足夠。但……娘死後,她的屍身卻立刻失蹤。」
景小樓撐著額,道:「葵姨已走過鬼界訪過鬼差,確定娘『以人壽言』是正常離開──聽說是有個姓趙的,在爹和娘未婚前知道娘沒壽命在鬼簿上,所以重新排定她壽算的。但鬼差雖帶走娘的魂,卻不會管娘的身。而徐伯伯言及神樹之果即使枯乾而沒有神力,在人界仍會成為至寶,因此推測或許有人盜走娘遺體做他用。爹自然要去尋回。總不能讓後代子孫祭無可祭吧?」
真是多此一舉,人身總會消失。神樹之體頂多可以撐上百年,但也會朽壞,他們為什麼在意那些?
重樓連評語也懶得發,仍盯著空氣,聽景小樓續道:「以爹的功力,雖然封劍歸隱多年,但要找出娘被盜遺體的去向,也不是難事。老實說,他是找回來了。」
那又何必要我來?
重樓長眉一軒,便想發話,景小樓卻更快地道:「問題是,變成爹一去不回。」
輕描淡寫,卻字抵千鈞。
重樓凝住氣,沉著地問:「什麼意思?你原是說……」
「我早說了!爹在娘去世後就離家,那是為了替我尋回娘的遺體。但後來,娘的遺體被徐伯伯送回,而爹卻沒回來。徐伯伯說他也不知爹究竟何去。他只是在一日靜坐時,突然接到隔空傳語,請他接回娘的遺體。而那已是半年多前的事。」
經這一說,重樓才注意到景小樓身上所穿素袍原來是戴孝的服飾。也難怪雪景山莊進來路上淡靜少人,連侍僕都不多,看來是莊主居喪期閉門謝客的緣故。
「因此爹沒再回來。」
景小樓說到此,才道:「這就是全部過程。本來我想,身為魔尊的人不可能違背信約,在我還活著時就返回人界。現在一看,果然沒錯!雖然我打算至少我一輩子對你眼不見心不煩就好,但現在爹無下落,為人子也不好不盡孝,只得用各種方式尋找。但我是人,只是人。」
景小樓聲音突然低了下,片刻才道:「真幸好我只是人,才不會有這些麻煩事纏身。偏生,也因為我是人,沒法子進入妖界。」
看到重樓不屑的眼光,景小樓道:「沒錯,我的體質沒有傳承到娘的神樹之力,又不像爹得到前世轉身的護祐元靈。再加上我懶得學徐伯伯的修道修仙,因為他自己也跟我說這沒什麼用──所以我一直是人類。」
頓了頓,景小樓道:「再說,我排解武林裡的紛紛擾擾,已夠忙了。要我放下一家跑入裡蜀山去尋仙,也真不容易。」
裡蜀山倒是近來曾去過的地方,重樓隨即問:「那裡怎麼了?」
「想來你還記得南宮兄替徐伯伯打通地脉之事。」景小樓道:「那陣子,裡蜀山一度空間大亂,因此空間術法起起落落。南宮兄倒曾提過有位魔尊的空間術法出神入化,來去自如。多次在他們進行地脉任務時予以支持。」
嘴角勾起一抹不著意的笑絲,景小樓道:「所以我才想,如果要尋回爹,只怕得請『義父』了。」
重樓冷著臉。
實在不喜歡聽到景小樓用跟父親相似的容貌,說出和母親一樣的語氣。
「這次是我先開口請你來,所以,也只好當我先毀約。」景小樓鑑貌辨色,很快地道:「我已傳籲所有家人,只道是老爺尋妻安葬,雖然幾番跋涉後終於成功,但也因受傷過重而共赴黃泉,由徐伯伯在外替他們運回雙棺──大家早為他們的同命鴛鴦一事哭過三天三夜,還傳為江湖佳話……」
這時,重樓真的懷疑,景小樓的腦袋跟心思究竟是像誰。
如果魔也有懷疑這種心情。
*****
離開「雪景山莊」,重樓仍在思想。
魔應該不會多心,但或許這陣子來往人界太過頻繁,不覺間會多想很多。
「我雙親已故,『父執』輩想來也會少聯絡──按人情世故會如此。」景小樓在拂袖送客時的語氣清楚:「再說身為人類的我,也不可能看到有人『返魂』回來。自然,守護我長大的義父會替我完成心願吧!這也是娘一直相信的事。」
他對自己父母親是怎麼樣的想法?他究竟知道什麼?
但,他不可能知道什麼,因為什麼都沒有!
和自己相關的,只有千年前的墜劍主人。同模樣的後身不過是正巧時空中的交會瞬間回顧一下的身影。
只有極偶爾地時刻,透出淡淡知情笑意光芒時,會讓自己感到那片面靈魂存在。
所以——
開啟空間接連,返回魔界。
四、入境
「尊王,關於查詢六界根基之事,不知您裁決如何?屬下所查……」
「下去!」
只要自己一開口,沒有人會不識時務的待在原地,立刻全都退離。
任何人都會畏懼自己的氣勢,除了那惟一併肩之人——神。
——怎麼,這裡可是通往南天門前的神魔井口,沒容得你發號施令。
自信中微閃著清空笑意,是千萬年裡久駐己心的一幅畫面。
那笑意,流過千年。幾度滄桑,仍能浮現……
魔是不用多想,只待順心而行的。
早該想起這理由!
將術法重新開啟,空間已指向妖界。
*****
只要想找,沒有什麼地方是魔界之尊無法去得的!在浩翰時空裡,能明確地掌握住定點規律,六界任行絕非問題。
正因如此自信,以至在與人界同時步的妖界來去數天,分毫感受不到一點精神波動時,重樓直想立刻將眼前裡蜀山所見一切通通砸碎。
——也不在鎖妖塔,也不來看我,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笑滿的喜氣中隱隱帶著喟然落意的話,不知怎麼浮起。
為什麼自己會連這些小事也記?壓根兒……
「請問,是魔尊大人?」
感到妖氣來臨,雖然極低微,但從那算有禮而不失規矩的致敬,倒還要沉著以對:「何事?」
來者是看來道行剛百年的狐妖,口齒便給,道:「煌大人察覺這數日,魔尊大人似都在裡蜀山中。」
煌大人?是那半妖?他不是和紅粉知己逍遙快樂?怎麼也待在裡蜀山?
「煌大人屢向我等說過,尊王是他恩人朋友,因此急欲一會。煌大人本要親自來,但此刻正要安定裡蜀山空間異動,所以不得不遣在下,絕非對尊王不敬。」狐妖看了看重樓不變的神情,續道:「還有一事,是煌大人發現,在裡蜀山半年多前,似有他半師之誼的一名人類來過,但隨即不見。煌大人原道是他已離去,但近日空間異動時……」
「何處?」
簡單兩字,狐妖已立刻住口,俯首引路,領重樓往內城走去。
裡蜀山較十餘年前為著鎖妖塔一事偶經時比起來,倒是生動有朝氣地多。南宮煌也是素喜熱鬧的人。為了他兄長緣故最後回來接手裡蜀山,也將人間許多東西移來,雖然滿山長的只是較易生長的蒲草野薑,沒有牡丹芍藥這些貴氣美人,但滿盈的綠意,也還舒服。
「倒讓魔尊大人見笑,我們小小妖界,沒什麼奇珍異卉。若非有大夫人妙手培育,要讓野生植物開滿,也非易事。」
狐妖善伺人意,見重樓原先沉臉行進的身影在沿途見到花草四生時漸漸平和,雖有些詫異,倒也不忘解說:「自然,也有些易生易長的植物,如這蓬草就滿易生長……」
狐妖後來回思,還是百般不解,那片平日裡蜀山居民聚會歡談的平白無奇雜草地,怎麼令尊王大人站立不動,足有一盞茶時分,才在自己試探詢問下重新移步前去煌大人居所。而在那靜立時間中,尊王似乎對著蓬草大發詩興,唸了好幾次「飛蓬」一辭,不過顯然,魔跟妖的靈性都不及人類,要做詩也不太能做,所以唸了幾次沒有下文後,尊王便調頭跟自己再度向前。不知如果私下告知煌大人,由他作一詩代贈之,魔尊會不會高興下大加賞賜,讓自己早點妖化成魔?
裡蜀山內城欣榮之氣,平和清朗,如同盛世京城。
「啊哈!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生何處不相逢。」
自幼習慣人形外貌,南宮煌在妖界也保持人形。他又是從小混跡在蜀山弟子中的,學了不少蜀山法術,巧妙利用五靈相應和的關係,讓自己宅邸內外氣息都調整如人間沒兩樣,住的尤其舒服。以至重樓看到他時,是自悠閒樹下的躺椅起身。
「喂,別不說話啊!就算我們之前一人換一人的交易抵消,至少我還是景老闆半個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應我一句招呼不行嗎?」
眉清目秀的南宮煌,伶牙利齒不輸景天。而沒有任何關係牽絆的常人身份,使他和重樓面談時,更能自得:「我這裡只是小小妖界,當然沒魔尊治下宏大。但也還能備點薄酒洗塵——不介意進來坐坐吧?」
重樓對於這類人有點頭痛。
就是那種厚臉皮又不在意自己冰冷眼光的人類,硬會隨便拉扯關係。單純(或說是駑鈍到極點)的可以感覺不出自己魔氣強大,還能喜笑無禁。
其實自己從前是絕不會被一點七情所感的!全因最初有個淡淡的笑意讓自己微怔過,從此起,就一直不太能在開心笑的人面前發怒。
像五月晴空下柔風吹拂的湛藍天色,使人心情不得不好般。
「怎麼?嫌蝸居簡陋不成?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啊!」南宮煌看重樓沒動,倒替他找理由。
「人。」
重樓終於開口。
「什麼人?啊,我差點忘了!」
南宮煌拍了下腦袋:「胡蠻去請你,一定用什麼理由吧?我只不過順口說句,上次來的景老闆跟我有交情,當年還是託你之福讓我拜成半師。然後這兩天又有外巡屬下說有位魔尊在這裡來去多次,所以他就兩下湊合起來,倒也為難他能立刻想到。果然古書上說狐較其他物種容易成精是真的。」
南宮煌滔滔不絕,突然收口:「你究竟要就站在這裡,還是屈尊往寒舍一坐?家兄的手藝可不賴啊!」
「是那用移靈法的小子?」重樓一凝眉,道。
「絮兒——該說是大嫂的五毒歸元集大成,讓家兄能重新自然生活。雖然家兄功力在化毒過程失去大半,但可以同常人般了。啊!先多謝你當初替他將靈魂固體,又告知我們五毒珠這寶物。」南宮煌眉飛色舞地說:「不過家兄希望他的心腹兄弟思堂也能早點恢復功力。所以兩年前一同出門修練去,正好五天前回來,所以我才有得炫耀。若你來早幾天,得吃阿慧的手藝,那可頭痛!雖然不難吃,但……」
「不用。」
重樓道。
「魔都不用飲食嗎?我知道妖不食也可不死,但只要可以,大多數都還是會食用物品,我們家就是這樣。何況,我聽景老闆提過你會喝的酒類……」
「何時?」
重樓一句話打斷。
「不就要告訴你嗎?怎麼你們都喜歡快速來去?唉!不過我當年在新安當裡就覺得就你們交情深厚,也不賣你關子(看了眼重樓冷面,又道),我還想多活幾年。」
「說!」重樓不耐俱增。
「好吧好吧,真是好人難做。」
南宮煌攤攤手:「我剛說過,景老闆在數月前來過,其實他是來找我,請我代他尋找景夫人遺體。我那時才知道景夫人故去,還當是他不捨得人死,要殺去鬼域奪回魂魄,還勸他要看開,人生無常,輪迴必然,生死相倚,《南華經》有云……」
「重點!」重樓沉聲道。
「前情不知,後續難接啊!」南宮煌搖搖手,倒也加緊語速:「結果,是景老闆說,他倒不是不接受夫人之死,何況他已透過他通靈的妹妹查過鬼籙,知道命到盡頭——話說回來,可不是每個人都跟我蜀山的徐前掌門一樣,臨到壽限突然成仙,讓雷大哥當鬼差交不了差。可是景夫人遺體失蹤卻無論如何交代不過去。何況景小弟近年已成人界一代名俠,他令慈病故,弔唁者必多,沒殯歛可不成。所以才重出江湖,四處訪尋。對了,景老闆特別說他現在最開心的一件自由事,就是終於可以不再被勒令不得御劍飛行,也不會被人隨便丟掉古董寶貝了。」
看重樓沒因這笑話增加表情,南宮煌忙道:「就快說到關鍵!景老闆半年前來找我,便是他沿路查詢遺體,他是由他那位通靈妹妹代找,然後跟著來的——對了,我倒不知他有妹妹——總之,他在找到蜀山時,神體失去仙蹤。而他判斷,若能憑空消失的話,盜屍之人不用沿路讓他追蹤,一開始就能消失。因此他想是進入裡蜀山。而能來去人間和裡蜀山自如的人,對空間術法自有所知。他想到我就在裡蜀山,就拜上蜀山,請出徐掌門關係,要求過地脉入裡蜀山,然後便來到我這。」
南宮煌說到這,突然撐著下巴,思考地問:「對了,我很奇怪!在景老闆來找我時我就想過,偏生忘了問!我這裡雖有精通空間術法的人,就是家兄和他得力助手思堂。景老闆若要託請,我們自然不遺餘力——但,魔的空間術法遠在妖之上,這連裡蜀山外城的最弱級小妖都知曉,怎地景老闆反而沒找你呢?若找你,不就更快些?也不會被空間亂流陣搞丟。」
重樓本無應答,聽到最後一句時突然精光大盛:「什麼?」
南宮煌搔搔頭,道:「我沒親歷,怎麼知道?我就說了,景老闆來請我們,是想借家兄的空間術。但我方才也說,家兄是五天前才回來,半年前他們根本不在。我本人是不會空間方面的法術,倒是有屬下提到,他們巡城時,看到山間出現過跟地脉事件那年類似的法陣,不知何人所開。景老闆聽說後,便推測可能是那,說要去找。我想陪同,但他婉拒。加之那時慧……內人隔多年生的第二胎臨盆在即,只好不陪。我想以景老闆的身手,既然他都說過曾和魔尊打平手,總不會差,因此,便同意讓他自己去。」
說著,南宮煌瞥了重樓一眼:「但他去了,就沒回來。只有景夫人遺體回來。還是由景老闆妹妹暫時附體的方法將遺體帶到我這裡,請我務必將遺體送回人界。若家兄當時在,能替她做移靈固靈之法就好。可是不行!所以在遺體送到後,景老闆妹妹就突然消失。我現在還搞不明白,她究竟是靈身消失、或是出入六界自由,還是也被空間亂流扯去。總之,我好歹利用地脉曾留下的過道隙縫,加上家兄曾留下的法陣——那還是他原先要留給我做有急事找他用的備用道哩!就這樣沒了!好在到他回來前都沒再出事——將景夫人遺體送往徐前掌門,託他運回渝洲。剩下的事,我知道只跟你一樣多。」
沉語聽到這,重樓才點下頭,轉身欲走。
「喂!我可找過景老闆啊!」南宮煌補充說著:「但不知他到哪去!所以我只想等著家兄回來,看有沒辦法協助。實在說,家兄五天前回來後,我們就打算找人。沒想到魔尊立刻就出現,大家也是有志一同。你要不要跟我們參酌一下?空間亂流是空間術裡的一個變數,所以……」
「不用。」
簡明的回答,便是魔尊的自信。南宮煌聳聳肩:「好吧!如果有需要幫忙,我倒挺願意為『半師』盡力還恩的!對了,如果我這次有幫上你忙,你是不是該還個人情啊?如果你可以回答一個問題,就算兩不相欠,如何?」
這人死皮賴臉討東西的本性比當鋪商人還過份。
重樓沉臉轉頭,沒有行動。
「就是我剛才說的,我想了半年的問題。你覺得,什麼情況叫:『以身相許』,魔尊大人?」
南宮煌笑得自得其樂。
「無知!」
拋下這句話,紅影很快消失。
「啊啊,真麻煩。」南宮煌抓抓頭,在原先躺椅上坐下:「我又得自己推測了,就說一下也不行嗎?如果我說,是我在見過景老闆後想到的問題,不知道會不會回答!唉,怪不得燎日那傢伙想試著借用成魔之法去穿梭空間,我也很想知道。」
「煌大人。」
之前領進重樓後便退去的狐妖在重樓走後又小心上來。
「怎麼了,阿蠻?」南宮煌對伶巧的新進下屬倒很和藹。
「煌大人,您日常總教我們可以多讀書,說屬下們若都學讀人書,修道進益更快。但死記硬背卻一直難懂,不知煌大人能否教導屬下進益之道。」
「有什麼地方不懂嗎?本大仙是天文地理無所不通。」南宮煌素有好為人師的癖性,當即道。
「是,煌大人,其實屬下近日有感城內草木生機,頗想為……。」
「咏詩?你倒會說。不過昨天哥哥的確說要找天慶祝佳節共樂,他好為大家作菜。」南宮煌不減熱鬧地道:「我想想,即興賦詩也是好玩的!古人流觴曲水,引為勝事。」
「呃,屬下只是想……」
狐妖胡蠻看南宮煌興高彩烈開始計畫,也沒法再說所請的問題。
其實不過想問問,如果用蓬草這植物怎麼賦詩而已。怎麼牽出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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