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記憶與失憶
「真困難！」
當天狼星將手中的厚書扔到床下時，一直趴在寢室另一頭抄功課的彼得很不可思議地抬頭，當聽到詹姆附和：「的確，比想像中還難些。」時，更張大嘴，看著被譽為天才的兩個朋友不斷討論：
「沒想到關於記憶的咒語和施用技巧那麼複雜。」
「人的記憶跟翻書本查詢是不一樣。」
「而且沒有關鍵字的話，連像麻瓜都辦得到的催眠也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如果不是本人自行抽取記憶，那更需要高深的破解咒術，而且這樣取出的記憶還未必完整可靠。」
「看看上面說的『強烈的意志跟不動搖的信念是記憶師必備的基礎精神力修養──不論為什麼理由』，老天，我的念頭是整天轉不停，根本停不下來的啊。上面說最簡單的自我訓練，是『練習十分鐘都想同一件事物不變』，怎麼可能？」
天狼星將兩臂後頭後一抱，倒在枕上：「唉，說真的，我是可以一邊跑步一邊想電影情節還一邊喝奶油啤酒的人，要我這麼『心如止水』，算了！」
「其實用『絕對的企圖心』也是可以達到的念頭。你看，上面引用麻瓜心理學提到『生物會往自己意志驅使的那方面發展』。所以有時候兩個球隊勢鈞力敵時，有強烈『追求勝利』信念的一隊就更能贏得勝利，因為他們可以『一心一意獲勝』，如果我們也使用這方法……」
「詹姆，別說笑了。」天狼星打個大大的哈欠：「如果意志力這麼好用，你追莉莉就沒那麼辛苦了！方法，方法！」
「好吧，就方法吧。」詹姆拿起另一本書：《簡單記憶術》，道：「看上面的說法，對方在最沒有心理防禦時，抽取記憶最好，也就是睡眠。所以催眠術可以活用成自白劑──甚至可以召喚靈魂深處的前世記憶──我想這段是有參考麻瓜理論吧！這類東西從以前起，就是兩邊都互用。參考也無妨，不過這樣一來，就得多一道手續，不方便！再說，除了『昏擊咒』，不太可能有其他方法讓那傢伙在我們眼前呈睡眠狀吧？但如果用昏擊咒，一般都是大庭廣眾，莉莉一向討厭『欺負弱小』的行為。如果秘密地用魔藥倒比較行，偏偏那蠢石頭的魔藥學就是比較強，要用魔藥整他是沒希望的。」
看來他們兩人，就是要趁著雷木思不在時商量計畫。
彼得雖然始終沒聽到「術語」，但本能地明白，這時要趕緊低頭繼續抄寫詹姆借的筆記──當然，既然詹姆跟天狼星都在眼前討論給自己聽，自己就會是「不得洩密給雷木思知道」的一員了。
「唉，看來迂迴的方法是沒有用的。」詹姆閃著笑意道：「看來我們只能用直接的方式。」
「這合我胃口！這麼說，只有一個方法了？」
「什麼方法？」
為了表明「參與者」身份，彼得羽毛筆書寫中還不忘抬頭問一句。
「破心術。」
天狼星神氣地抬頭道。
「那是什麼？」彼得完全不明白。
「不知道。」詹姆爽快地道。
「嗄？」彼得一不留神，打翻了半罐墨水，慌慌張張地擦洗收拾，邊問：「為什麼？你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裡，有介紹到。」詹姆邊「熱心公益」地用魔法膠帶將一本陳舊而輕小的《罕用精神系魔法》脫落內頁黏上，邊道：「這本書裡所提到的這項法術是惟一符合我們目前需求的，問題是，看起來還真是難。」
「看起來非常冷門的魔法。」天狼星同意道：「看上面的敘述，它和『鎖心術』成對──對了，鎖心術是幹嘛用的，詹姆？」
「好像是用來封閉自己內心思想，不被人探查到。」詹姆貼近皺爛破損的書頁，仔細閱讀極小的字體。
「幹嘛啊？不用這麼做，你也讀不出我現在想什麼吧？詹姆？」天狼星問：「連我都看不出彼得現在究竟想喝水還是想施咒清理他的羊皮紙──彼得，用『清潔咒』比較快。」
「喔。」彼得手忙腳亂地工作時，詹姆道：「一般時候自然用不到，但如果需要某些特殊情況必須封閉內心跟思想時，『鎖心咒』就很好用。而相對的『破心術』才能解開記憶跟心情上的封閉──不過這也是看功力的。就像剛才那本入門書裡提到，誰的意志強，誰在精神上的攻擊或防禦就會強。」
「誰沒事要封閉自己的思想？難道是怕有不純的念頭被心儀的女孩子發現嗎？」
天狼星捧腹大笑。
「嗯，我看看，這裡頭介紹鎖心術的背景：早在紀元前一一九三到一一八四年的大戰中，希臘巫師在長年抗戰下發明出來對付特洛伊的手法，他們留下的木馬間諜便是一位高強的鎖心術者，因此特洛伊的祭司巫師都沒有發現他是說假話，而迎入木馬進場，於是特洛伊陷落，就是麻瓜史詩中有名的『伊利亞德』……唔，原來鎖心術能這麼用？太了不起了！」
「說謊有什麼好了不起的？」天狼星道：「原來戰爭間諜那麼早就有了，還能名流千古，真叫人不爽！」
「沒錯！所以在不久後，就有人發明出破心術來解鎖心術──當然，前提是功力要夠。」
詹姆瞇著眼，鼻子都快貼近書本，唸著上面的字：「由於功力和意志力決定術法的修成，所以雖然鎖心術還滿實用，但逐漸少人學習──我想大概是因為學了也不一定能成功，上面說，在西元後，由於有段時期，大量的高明記憶師出現，可以直接用更換、取代、修改記憶的方式使記憶變化，只是單純做心靈意識防護功能的鎖心術就較少人用。而在中世紀蠻橫咒出現後，破心術的功用也因為只用於記憶上而被取代，所以修行人很少。雖然在大戰時，有少數被魔法部派往麻瓜社會協助工作的正氣師有學此類法術，但除非敵國也有巫師參戰，不然幾乎用不上。」
「聽起來，都像是跟戰爭有關才需要用的法術。」天狼星打個大哈欠：「詹姆，你打算成立軍團嗎？」
「是不用。」詹姆笑道：「不過被這本書說成這樣，我還真有點興趣。」
「你要學什麼啊，詹姆？」
看天才學生兩眼發亮，察覺應是有趣事可看的彼得索性扔下還沒清乾淨的羊皮紙。
「我看看，這是個很稀奇的咒語，上面有個修練條件……咦，什麼意思？」
詹姆沒回答，只直直注視著書本，半跳著看地快速翻動頁面，忽道：「天狼星，你看這未免太──」
話還未完，突然人往後一仰，倒在床上。
「詹姆！」「詹姆？」
天狼星跟彼得同時喊了聲，沒聽到回應，天狼星翻身而起，只見頭朝另一頭倒下的詹姆像突然被「昏睡咒」擊中一樣，極安祥地躺著，胸前壓著舊書內頁，不免道：「你在幹嘛？就算讀累眼睛痛要閉眼，也得叫我啊！」
說著，天狼星動手拿起被壓在詹姆胸前的書，見詹姆閉目安沉，書本雖已闔上，右手大姆指倒還夾在書中某頁（這是詹姆平時要前後翻書用手指夾成書籤的習慣），不免稍微注目，小心不弄亂地從詹姆手中取出，打開之前翻看的內頁：「不過是什麼，咦？這是……」
彼得眼中，只看到天狼星彷彿才將書闔上，突然就「咚」一聲倒下。「砰」地摔在詹姆身上，原先看的書跌到地後迅速翻成原狀。
怎麼回事？
彼得呆呆地看著，一時間猶豫不決，連該不該放聲大叫都無法判斷。
就在此時，如同救星般，四人組熟悉的溫和聲音從房門口傳送：「詹姆、天狼星、彼得，久等了，級長會議剛剛才結束，不過我有帶你們喜歡的糖蜜餡餅回來……彼得？怎麼回事？」
「雷木思！」
一見到能依靠的友人回來，彼得如獲大赦，口齒也突然靈便起來：「詹姆跟天狼星不好了！」
十六、救援與失援
錯愕地望著房中莫名沉睡的友人，又看了張口結舌的同學一眼，路平費了點功夫
整理頭緒：「彼得，我記得詹姆說今天等我開完會後要討論下個月的行程。」
「是啊，應該是這樣。」彼得小聲地道。
路平努力搖了搖此刻睡得不省人事的兩個死黨後，轉頭道：「但他們倆現在都睡
了？不過我想他們不會沒事這麼睡，而且又搖不起來──詹姆跟天狼星都是睡得很警
醒的人──這究竟怎麼回事？還有，他們研究一堆看起來跟記憶術相關的書籍，是為
什麼？」
其實應該在你回來前就收拾好。
彼得想起之前聽到的討論片斷，但卻不敢說，加上詹姆跟天狼生一副叫他也得守
密的對話，不好直接回答，拚命轉念倒也急中生智，道：「因為你在化裝舞會那次撞到
頭後就失去部分記憶，詹姆跟天狼星打算替你弄回記憶，所以他們在研究記憶咒學習。」
路平顯然接受這說法，臉上卻不免焦慮：「記憶咒是滿有風險的咒語吧，他們……」
「唉，詹姆跟天狼星都有辦法自修成化獸師，記憶咒難得了他們嗎？」彼得越說
越覺得口齒清晰，心下大奇地發現，原來編謊只要能自圓其說，也挺容易的。怪不得天
狼星會喜歡用這方法捉弄人。
路平微微皺眉：「但是，他們又怎麼會這樣？」
說著，深褐的目光轉向瘦小的友人。
一句問到中心，彼得難以回答，抓耳腮撓一番，只好道：「我剛一直在寫功課，
也不清楚，他們好像在研究那一本書書的咒語，什麼心靈鎖破術，然後突然間就都昏
迷。我隱約看到詹姆他們先後讀過某一頁段落，但我不清楚是哪頁，因為天狼星昏倒
時書就闔起來了。」
順著彼得指示看到那本《罕用精神系魔法》，路平微一凝思，道：「這上面有看
起來是禁書區的標記，平斯夫人說過，禁書區的書很多上面有特殊法術，使用時都要
照書上規定，大概他們觸到什麼了吧！彼得，麻煩你，一起幫我扶他們去給龐芮夫人。」
習慣依從友人的彼得立刻照辦，用魔杖抬起天狼星。路平俯身拾起地上的薄皮書放
入口袋後，也拉起詹姆。一起走出房門，前往醫療室。
＊＊＊＊＊ ＊＊＊＊＊ ＊＊＊＊＊
「看來是受到記憶類咒語逆火反彈。」
龐芮夫人一檢查不省人事的兩人後，便做出判斷：「這個我得用點『恢復劑』，然
後再調整心智力才能復原，他們今晚住在這！還有，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好像是這本書。」
路平掏出《罕用精神系魔法》遞上去道。
「果然是它！每年總有一兩個不信邪的學生被這類精神系魔法弄傷！叫他們借禁書
時一定要遵守規則也常忘記！以為禁書是訂好玩的嗎？你，是級長吧？把這本書拿回圖
書館去還，也別多提。你們（同時轉向一直縮在床尾探望的彼得）也要記得，在普等巫
術沒在專科考過『傑出』以前，別亂研究各科的高等咒術，知道嗎？」
彼得忙不迭地點頭，完全是省事表情。路平低頭看著手上薄書，微微聳肩，卻沒說
什麼。
畢竟，詹姆他們也是為了自己才去看這類書的。
踏出病房，路平心中想著。
不過自己對這類書確實沒什麼太大興趣，而且看龐芮夫人表情，短期內如果又因為
這本書出事，她的臉色想必會很難看，還是早點送還圖書館。
不過，其實當下很想反駁：詹姆和天狼星還沒考過O.W.Ls中變形學「傑出」，但他
們已是世紀罕有的化獸師了。
所以，他們想研究這本書，也未必要等到「符咒學」傑出才行。
想歸想，圖書館已走到。
晚間九點後，圖書館的人極少。除了幾個高年級學生還窩在各區塊讀書外，幾乎空
蕩蕩。圖書館長平斯夫人整個被櫃台前一堆新舊借還書堆住，正忙著分類修補的工作，
沒空抬頭，連她身前有兩個抱著堆書等著外借的六年級雷文克勞學生都還沒空處理，路
平推測大概還有得等，也不急著排隊還書，沿著高聳的書架閒閒踱開，目光在書架上的
書背逐一瀏覽，看著數百年積累下來許多魔法書籍，形形色色，多不勝數。想像過去的
歷史中著名巫師跟魔法事蹟都化成各類文符號隱在書中等著後人挖掘。轉念思考友人的
好意時，不免跟著想到……
突然，他愣住了。
在被分類為「記憶術專區」魔法書櫃前，一個不斷從書架挑選書本翻讀選取的黑髮
人，已疊了一堆書在架緣，同時翻看手中一本名為《記憶──靈性生物的特權》的書，
似乎正考慮要不要讓它加入那疊書堆中。
「賽佛勒斯。」
雖然不是想打擾或令人不悅，但在此時此刻，忍不住的微笑語氣已揚起。
才在級長會議時盡力避開目光跟直接回話（由師長召開的級長會，四個學院級長座
位是按照霍格華茲校徽上學院代表物的位置坐定）的黑髮身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住
似的。
不論是僵立原處，或在遲疑片刻後很不高興地橫過視線，都是常見的回應，因此
路平完全沒想過，在自己才想開口問下句話時，視線中突然是一片書影。
是書正往自己臉上拋來。
雖然很早就明白跟詹姆他們同齡的男生力氣是不會小，但被人猛然跑走的力道一撞
跌到地上時，路平瞬間還沒了解究竟發生什麼事──只覺得滿頭落的書讓人抬不起臉
來，同時，聽到平斯夫人閃出來的壓住嗓音怒斥：「圖書館要保持安靜！你怎麼將書都
弄倒！」
依此情此景，被誤為犯人也沒有什麼好說，路平勉強保持微笑著起身，道：「抱
歉。」
「把書本歸位去！」平斯夫人命令道。
身為級長，總得替全學院做榜樣，路平費了點功夫將原先扔到自己身上的十來本書
一一找到編號放回原位時，不經意地瀏覽，發現全都是介紹與記憶控制相關的咒語練
習和魔藥製作。
這是為什麼呢？
聽彼得說，詹姆和天狼星昏迷前也是研究這個，但還能理解，因為兩個好友是想
替自己找回記憶；但，相對的另一人，又是因為什麼理由來學？
雖說身為五年級馬上要考O.W.Ls考試的學生群，現在一堆人拚命自修和學習課外魔
法是常見的事，但會那麼巧在一個晚上遇見兩造人馬都在蒐集記憶相關的術法，還真
有點不可思議地巧合。
將最後一本書（書名叫〈你也能擁有美好的記憶──論記憶存取術取捨原則〉）放
回三尺高的書架，路平順勢摸了下懷中那本原要歸還的書。
或許，還不用那麼急著還書。
若有所思地揣了下懷中書本，路平走出圖書館。
夜間的走廊安靜極，除了偶爾飄浮的幽靈跟晚歸的赫夫帕夫魁地奇隊外（他們下週
要和史萊哲林比賽），沒有其他人。除了胖修士幽靈熱情地飄在上方對赫夫帕夫的代
表隊鼓掌（不外加一句「大家辛苦了」）外，再無聲音。
或許順便再看望詹姆他們吧！
路平這麼想著，走往和赫夫帕夫學生相反的另一條可前去醫護室的階梯。夜漸深，
路平習慣性的輕柔腳步也變得更無聲息，所以，才會在踏上階梯時，聽到階梯正下方，
應是往史萊哲林地下室宿舍區的出入口，傳來兩個因四下無人而談論的聲音。
「……我覺得用這方法會更好，賽佛勒斯。」
拖長而低亮的嗓音，是魯休思‧馬份的特有家族腔。
本來沒有想旁聽對話的打算，但第一句話就讓路平停步。
「嗯。」
不輕不重的低應聲，顯然是石內卜自有的回應方式。
在談論什麼？
好奇心起時，原要往上走的輕步改變方向，慢慢挪向下層。
重點是，完全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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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時代還是有趣啊～～^^
「真困難！」
當天狼星將手中的厚書扔到床下時，一直趴在寢室另一頭抄功課的彼得很不可思議地抬頭，當聽到詹姆附和：「的確，比想像中還難些。」時，更張大嘴，看著被譽為天才的兩個朋友不斷討論：
「沒想到關於記憶的咒語和施用技巧那麼複雜。」
「人的記憶跟翻書本查詢是不一樣。」
「而且沒有關鍵字的話，連像麻瓜都辦得到的催眠也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如果不是本人自行抽取記憶，那更需要高深的破解咒術，而且這樣取出的記憶還未必完整可靠。」
「看看上面說的『強烈的意志跟不動搖的信念是記憶師必備的基礎精神力修養──不論為什麼理由』，老天，我的念頭是整天轉不停，根本停不下來的啊。上面說最簡單的自我訓練，是『練習十分鐘都想同一件事物不變』，怎麼可能？」
天狼星將兩臂後頭後一抱，倒在枕上：「唉，說真的，我是可以一邊跑步一邊想電影情節還一邊喝奶油啤酒的人，要我這麼『心如止水』，算了！」
「其實用『絕對的企圖心』也是可以達到的念頭。你看，上面引用麻瓜心理學提到『生物會往自己意志驅使的那方面發展』。所以有時候兩個球隊勢鈞力敵時，有強烈『追求勝利』信念的一隊就更能贏得勝利，因為他們可以『一心一意獲勝』，如果我們也使用這方法……」
「詹姆，別說笑了。」天狼星打個大大的哈欠：「如果意志力這麼好用，你追莉莉就沒那麼辛苦了！方法，方法！」
「好吧，就方法吧。」詹姆拿起另一本書：《簡單記憶術》，道：「看上面的說法，對方在最沒有心理防禦時，抽取記憶最好，也就是睡眠。所以催眠術可以活用成自白劑──甚至可以召喚靈魂深處的前世記憶──我想這段是有參考麻瓜理論吧！這類東西從以前起，就是兩邊都互用。參考也無妨，不過這樣一來，就得多一道手續，不方便！再說，除了『昏擊咒』，不太可能有其他方法讓那傢伙在我們眼前呈睡眠狀吧？但如果用昏擊咒，一般都是大庭廣眾，莉莉一向討厭『欺負弱小』的行為。如果秘密地用魔藥倒比較行，偏偏那蠢石頭的魔藥學就是比較強，要用魔藥整他是沒希望的。」
看來他們兩人，就是要趁著雷木思不在時商量計畫。
彼得雖然始終沒聽到「術語」，但本能地明白，這時要趕緊低頭繼續抄寫詹姆借的筆記──當然，既然詹姆跟天狼星都在眼前討論給自己聽，自己就會是「不得洩密給雷木思知道」的一員了。
「唉，看來迂迴的方法是沒有用的。」詹姆閃著笑意道：「看來我們只能用直接的方式。」
「這合我胃口！這麼說，只有一個方法了？」
「什麼方法？」
為了表明「參與者」身份，彼得羽毛筆書寫中還不忘抬頭問一句。
「破心術。」
天狼星神氣地抬頭道。
「那是什麼？」彼得完全不明白。
「不知道。」詹姆爽快地道。
「嗄？」彼得一不留神，打翻了半罐墨水，慌慌張張地擦洗收拾，邊問：「為什麼？你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裡，有介紹到。」詹姆邊「熱心公益」地用魔法膠帶將一本陳舊而輕小的《罕用精神系魔法》脫落內頁黏上，邊道：「這本書裡所提到的這項法術是惟一符合我們目前需求的，問題是，看起來還真是難。」
「看起來非常冷門的魔法。」天狼星同意道：「看上面的敘述，它和『鎖心術』成對──對了，鎖心術是幹嘛用的，詹姆？」
「好像是用來封閉自己內心思想，不被人探查到。」詹姆貼近皺爛破損的書頁，仔細閱讀極小的字體。
「幹嘛啊？不用這麼做，你也讀不出我現在想什麼吧？詹姆？」天狼星問：「連我都看不出彼得現在究竟想喝水還是想施咒清理他的羊皮紙──彼得，用『清潔咒』比較快。」
「喔。」彼得手忙腳亂地工作時，詹姆道：「一般時候自然用不到，但如果需要某些特殊情況必須封閉內心跟思想時，『鎖心咒』就很好用。而相對的『破心術』才能解開記憶跟心情上的封閉──不過這也是看功力的。就像剛才那本入門書裡提到，誰的意志強，誰在精神上的攻擊或防禦就會強。」
「誰沒事要封閉自己的思想？難道是怕有不純的念頭被心儀的女孩子發現嗎？」
天狼星捧腹大笑。
「嗯，我看看，這裡頭介紹鎖心術的背景：早在紀元前一一九三到一一八四年的大戰中，希臘巫師在長年抗戰下發明出來對付特洛伊的手法，他們留下的木馬間諜便是一位高強的鎖心術者，因此特洛伊的祭司巫師都沒有發現他是說假話，而迎入木馬進場，於是特洛伊陷落，就是麻瓜史詩中有名的『伊利亞德』……唔，原來鎖心術能這麼用？太了不起了！」
「說謊有什麼好了不起的？」天狼星道：「原來戰爭間諜那麼早就有了，還能名流千古，真叫人不爽！」
「沒錯！所以在不久後，就有人發明出破心術來解鎖心術──當然，前提是功力要夠。」
詹姆瞇著眼，鼻子都快貼近書本，唸著上面的字：「由於功力和意志力決定術法的修成，所以雖然鎖心術還滿實用，但逐漸少人學習──我想大概是因為學了也不一定能成功，上面說，在西元後，由於有段時期，大量的高明記憶師出現，可以直接用更換、取代、修改記憶的方式使記憶變化，只是單純做心靈意識防護功能的鎖心術就較少人用。而在中世紀蠻橫咒出現後，破心術的功用也因為只用於記憶上而被取代，所以修行人很少。雖然在大戰時，有少數被魔法部派往麻瓜社會協助工作的正氣師有學此類法術，但除非敵國也有巫師參戰，不然幾乎用不上。」
「聽起來，都像是跟戰爭有關才需要用的法術。」天狼星打個大哈欠：「詹姆，你打算成立軍團嗎？」
「是不用。」詹姆笑道：「不過被這本書說成這樣，我還真有點興趣。」
「你要學什麼啊，詹姆？」
看天才學生兩眼發亮，察覺應是有趣事可看的彼得索性扔下還沒清乾淨的羊皮紙。
「我看看，這是個很稀奇的咒語，上面有個修練條件……咦，什麼意思？」
詹姆沒回答，只直直注視著書本，半跳著看地快速翻動頁面，忽道：「天狼星，你看這未免太──」
話還未完，突然人往後一仰，倒在床上。
「詹姆！」「詹姆？」
天狼星跟彼得同時喊了聲，沒聽到回應，天狼星翻身而起，只見頭朝另一頭倒下的詹姆像突然被「昏睡咒」擊中一樣，極安祥地躺著，胸前壓著舊書內頁，不免道：「你在幹嘛？就算讀累眼睛痛要閉眼，也得叫我啊！」
說著，天狼星動手拿起被壓在詹姆胸前的書，見詹姆閉目安沉，書本雖已闔上，右手大姆指倒還夾在書中某頁（這是詹姆平時要前後翻書用手指夾成書籤的習慣），不免稍微注目，小心不弄亂地從詹姆手中取出，打開之前翻看的內頁：「不過是什麼，咦？這是……」
彼得眼中，只看到天狼星彷彿才將書闔上，突然就「咚」一聲倒下。「砰」地摔在詹姆身上，原先看的書跌到地後迅速翻成原狀。
怎麼回事？
彼得呆呆地看著，一時間猶豫不決，連該不該放聲大叫都無法判斷。
就在此時，如同救星般，四人組熟悉的溫和聲音從房門口傳送：「詹姆、天狼星、彼得，久等了，級長會議剛剛才結束，不過我有帶你們喜歡的糖蜜餡餅回來……彼得？怎麼回事？」
「雷木思！」
一見到能依靠的友人回來，彼得如獲大赦，口齒也突然靈便起來：「詹姆跟天狼星不好了！」
十六、救援與失援
錯愕地望著房中莫名沉睡的友人，又看了張口結舌的同學一眼，路平費了點功夫
整理頭緒：「彼得，我記得詹姆說今天等我開完會後要討論下個月的行程。」
「是啊，應該是這樣。」彼得小聲地道。
路平努力搖了搖此刻睡得不省人事的兩個死黨後，轉頭道：「但他們倆現在都睡
了？不過我想他們不會沒事這麼睡，而且又搖不起來──詹姆跟天狼星都是睡得很警
醒的人──這究竟怎麼回事？還有，他們研究一堆看起來跟記憶術相關的書籍，是為
什麼？」
其實應該在你回來前就收拾好。
彼得想起之前聽到的討論片斷，但卻不敢說，加上詹姆跟天狼生一副叫他也得守
密的對話，不好直接回答，拚命轉念倒也急中生智，道：「因為你在化裝舞會那次撞到
頭後就失去部分記憶，詹姆跟天狼星打算替你弄回記憶，所以他們在研究記憶咒學習。」
路平顯然接受這說法，臉上卻不免焦慮：「記憶咒是滿有風險的咒語吧，他們……」
「唉，詹姆跟天狼星都有辦法自修成化獸師，記憶咒難得了他們嗎？」彼得越說
越覺得口齒清晰，心下大奇地發現，原來編謊只要能自圓其說，也挺容易的。怪不得天
狼星會喜歡用這方法捉弄人。
路平微微皺眉：「但是，他們又怎麼會這樣？」
說著，深褐的目光轉向瘦小的友人。
一句問到中心，彼得難以回答，抓耳腮撓一番，只好道：「我剛一直在寫功課，
也不清楚，他們好像在研究那一本書書的咒語，什麼心靈鎖破術，然後突然間就都昏
迷。我隱約看到詹姆他們先後讀過某一頁段落，但我不清楚是哪頁，因為天狼星昏倒
時書就闔起來了。」
順著彼得指示看到那本《罕用精神系魔法》，路平微一凝思，道：「這上面有看
起來是禁書區的標記，平斯夫人說過，禁書區的書很多上面有特殊法術，使用時都要
照書上規定，大概他們觸到什麼了吧！彼得，麻煩你，一起幫我扶他們去給龐芮夫人。」
習慣依從友人的彼得立刻照辦，用魔杖抬起天狼星。路平俯身拾起地上的薄皮書放
入口袋後，也拉起詹姆。一起走出房門，前往醫療室。
＊＊＊＊＊ ＊＊＊＊＊ ＊＊＊＊＊
「看來是受到記憶類咒語逆火反彈。」
龐芮夫人一檢查不省人事的兩人後，便做出判斷：「這個我得用點『恢復劑』，然
後再調整心智力才能復原，他們今晚住在這！還有，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好像是這本書。」
路平掏出《罕用精神系魔法》遞上去道。
「果然是它！每年總有一兩個不信邪的學生被這類精神系魔法弄傷！叫他們借禁書
時一定要遵守規則也常忘記！以為禁書是訂好玩的嗎？你，是級長吧？把這本書拿回圖
書館去還，也別多提。你們（同時轉向一直縮在床尾探望的彼得）也要記得，在普等巫
術沒在專科考過『傑出』以前，別亂研究各科的高等咒術，知道嗎？」
彼得忙不迭地點頭，完全是省事表情。路平低頭看著手上薄書，微微聳肩，卻沒說
什麼。
畢竟，詹姆他們也是為了自己才去看這類書的。
踏出病房，路平心中想著。
不過自己對這類書確實沒什麼太大興趣，而且看龐芮夫人表情，短期內如果又因為
這本書出事，她的臉色想必會很難看，還是早點送還圖書館。
不過，其實當下很想反駁：詹姆和天狼星還沒考過O.W.Ls中變形學「傑出」，但他
們已是世紀罕有的化獸師了。
所以，他們想研究這本書，也未必要等到「符咒學」傑出才行。
想歸想，圖書館已走到。
晚間九點後，圖書館的人極少。除了幾個高年級學生還窩在各區塊讀書外，幾乎空
蕩蕩。圖書館長平斯夫人整個被櫃台前一堆新舊借還書堆住，正忙著分類修補的工作，
沒空抬頭，連她身前有兩個抱著堆書等著外借的六年級雷文克勞學生都還沒空處理，路
平推測大概還有得等，也不急著排隊還書，沿著高聳的書架閒閒踱開，目光在書架上的
書背逐一瀏覽，看著數百年積累下來許多魔法書籍，形形色色，多不勝數。想像過去的
歷史中著名巫師跟魔法事蹟都化成各類文符號隱在書中等著後人挖掘。轉念思考友人的
好意時，不免跟著想到……
突然，他愣住了。
在被分類為「記憶術專區」魔法書櫃前，一個不斷從書架挑選書本翻讀選取的黑髮
人，已疊了一堆書在架緣，同時翻看手中一本名為《記憶──靈性生物的特權》的書，
似乎正考慮要不要讓它加入那疊書堆中。
「賽佛勒斯。」
雖然不是想打擾或令人不悅，但在此時此刻，忍不住的微笑語氣已揚起。
才在級長會議時盡力避開目光跟直接回話（由師長召開的級長會，四個學院級長座
位是按照霍格華茲校徽上學院代表物的位置坐定）的黑髮身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住
似的。
不論是僵立原處，或在遲疑片刻後很不高興地橫過視線，都是常見的回應，因此
路平完全沒想過，在自己才想開口問下句話時，視線中突然是一片書影。
是書正往自己臉上拋來。
雖然很早就明白跟詹姆他們同齡的男生力氣是不會小，但被人猛然跑走的力道一撞
跌到地上時，路平瞬間還沒了解究竟發生什麼事──只覺得滿頭落的書讓人抬不起臉
來，同時，聽到平斯夫人閃出來的壓住嗓音怒斥：「圖書館要保持安靜！你怎麼將書都
弄倒！」
依此情此景，被誤為犯人也沒有什麼好說，路平勉強保持微笑著起身，道：「抱
歉。」
「把書本歸位去！」平斯夫人命令道。
身為級長，總得替全學院做榜樣，路平費了點功夫將原先扔到自己身上的十來本書
一一找到編號放回原位時，不經意地瀏覽，發現全都是介紹與記憶控制相關的咒語練
習和魔藥製作。
這是為什麼呢？
聽彼得說，詹姆和天狼星昏迷前也是研究這個，但還能理解，因為兩個好友是想
替自己找回記憶；但，相對的另一人，又是因為什麼理由來學？
雖說身為五年級馬上要考O.W.Ls考試的學生群，現在一堆人拚命自修和學習課外魔
法是常見的事，但會那麼巧在一個晚上遇見兩造人馬都在蒐集記憶相關的術法，還真
有點不可思議地巧合。
將最後一本書（書名叫〈你也能擁有美好的記憶──論記憶存取術取捨原則〉）放
回三尺高的書架，路平順勢摸了下懷中那本原要歸還的書。
或許，還不用那麼急著還書。
若有所思地揣了下懷中書本，路平走出圖書館。
夜間的走廊安靜極，除了偶爾飄浮的幽靈跟晚歸的赫夫帕夫魁地奇隊外（他們下週
要和史萊哲林比賽），沒有其他人。除了胖修士幽靈熱情地飄在上方對赫夫帕夫的代
表隊鼓掌（不外加一句「大家辛苦了」）外，再無聲音。
或許順便再看望詹姆他們吧！
路平這麼想著，走往和赫夫帕夫學生相反的另一條可前去醫護室的階梯。夜漸深，
路平習慣性的輕柔腳步也變得更無聲息，所以，才會在踏上階梯時，聽到階梯正下方，
應是往史萊哲林地下室宿舍區的出入口，傳來兩個因四下無人而談論的聲音。
「……我覺得用這方法會更好，賽佛勒斯。」
拖長而低亮的嗓音，是魯休思‧馬份的特有家族腔。
本來沒有想旁聽對話的打算，但第一句話就讓路平停步。
「嗯。」
不輕不重的低應聲，顯然是石內卜自有的回應方式。
在談論什麼？
好奇心起時，原要往上走的輕步改變方向，慢慢挪向下層。
重點是，完全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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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時代還是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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