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活
巧克力的甜美香氣瀰漫在整間廚房時,爛漫的春光看來份外令人心醉。
「巧克力,巧克力,復活節要吃巧克力。」
一個高大俊偉的青年,坐在廊外桌旁,喜滋滋地拍著掌道。
「天狼星‧布萊克,我懷疑你什麼時候會長大。」
他對面是個同樣黑色頭髮,但翹得亂七八糟的同齡青年。雖然外貌氣質比不上布萊克的吸引人,但隱在大眼鏡後的眼鏡極有智慧。
「喂,詹姆,我馬上也滿十八歲,你計較什麼?別告訴我因為莉莉現在麻瓜大學進修上古史,跑去國外找資料,你就不高興。」將腿伸長的天狼星道。
麻瓜,是相對於巫師(體內含有魔法血液的人)的稱呼。而眼前兩個青年,是去年自魔法社會相當有名的古老學校: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校畢業的高材生──詹姆‧波特和天狼星‧布萊克。
身為自霍格華茲出身的巫師,又是高材生,自然精通許多麻瓜不了解的魔法,而這兩個青年,不止是現在──早在他們在學期間,就已經以聰明才智出名,更在老師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自修變形魔法裡最艱難的關卡:成為變形師。
之所以自修成化獸師,除了「對自己的能力考驗」外,最要緊的,是為了他們的朋友:雷木思.路平。因為幼時不幸,而身為狼人的路平,每個月的月圓都會化身為五級魔獸,為了陪伴這位同學院、同寢室,第一年就成為四人組死黨之一的好友,詹姆跟天狼星特別自修成化獸師。
而這交情,就是使他們畢業後還會在今天重聚的原因。
「可惜彼得不在,」詹姆將最後一記棋子放入盤中:「不過,這樣你可以多吃一份巧克力,也很幸福。」
「誰說的?我還是會希望朋友聚聚勝過吃東西。」
天狼星對著自己戰敗的棋局說,不過下一秒,看到從屋裡端出的東西時,眼睛不免發亮:「哇!我要吃最大盤!」
「沒人爭。」詹姆看著他道。
褐色頭髮、琥珀色眼睛的雷木思.路平始終帶著微微的笑,似早對兩友人的半爭論型交談思空見慣,只道:「巧克力還要一陣子才好,先吃飯吧。」
「餓死我了,終於有東西吃。」天狼星毫不客氣地「先吃為敬」。
「別吃那麼快,我們剛想到的點子,還得跟雷木思說才行。」詹姆道。
「什麼點子?」路平素知兩人思想無限,倒是直接問比較快。
「你知道『妖精市場』吧?」天狼星咬著炒麵問。
「每個巫師都知道。」路平溫和地道:「麻瓜故事也有。像是有麻瓜不小心誤闖到妖精世界,或是妖精偷換走麻瓜生的嬰兒。妖精是麻瓜較熟知的魔獸。那是因為,喜歡做生意賺錢的妖精幾乎什麼地方都會去,什麼錢都會賺,因此有時麻瓜會被引進它們的市場,在那裡和他們交換貨物。」
「而且,由於妖精的壽命比人類長得多,所以有時候,在我們世界已經失傳的東西,還可以在妖精市集上買到。」詹姆補足道。
「你想買東到送莉莉?」
路平稍一思索,便想到詹姆提這話題的用意:「的確,莉莉家信仰天主,是滿看重復活節。」
「只有為莉莉買禮物,才會去嗎?」
天狼星擺出一副「心痛」的模樣:「我說月影,你自己『重色輕友』慣了,難道我們自己不能為其他事情買禮物?」
路平略一凝神:「今年的復活節……我的生日?」
「是啦!總算你記得。」天狼星噓口氣:「復活節是每年過了春分的月圓後的第一個禮拜日。而今年正好在禮拜六月圓,隔天就是復活節。既然都要過節,就找點有趣的事做做!而且,如果到妖精市場,能買到新奇的東西。不然,月圓夜沒東西也不好玩。」
「似乎不能拒絕?」
路平望著詹姆,後者正藉著擦眼鏡的動作打發時間。
「最好配合吧。」詹姆笑笑:「畢竟天狼星太久沒玩的話,心情會超差。」
「我還以為這次除了做菜不用再做別的。」路平淡淡一笑,道。
「那怎麼行?」天狼星大驚小怪地裝腔:「人生有限哪!我們可不能睡過去。難道你需要冬眠嗎?」
詹姆俐落地接過話頭:「那麼,我們得來規畫一下吧。首先,如何進入妖精市集?大家都知道,妖精市集有兩個方法進入。第一個方法比較少人能用,但一定成功,就是從古老的巫師家族房屋的精靈門進入──一旦古老的巫師房子能產生家庭小精靈時,主人能要求家庭小精靈為其家選擇一處做門,然後藉著這通道自由出入。」
「對,我老家就有。」天狼星聳聳肩:「這使我想到,我外公好像有不少怪東西就是靠那管道買來的。像是整套中世紀魔女狩圖畫文字──裡頭是很多被誤認成巫師或女巫的麻瓜被各種刑罰處死的紀錄。他們沒事就喜歡看那個打發時間,我看了卻是想吐。所以我每次都裝『突發性精神封閉症』躲在房裡。」
「真是辛苦。」詹姆掩著笑道:「而另外一種方法呢,是可以讓其他大多數人使用的,不過不一定成功。」
「來回走道是有點麻煩。」路平同意道。
「『來回通道』,就是在一般所知妖精出沒點,按不同道路的行走次數行走。一旦走的次數達到它的要求時,就能夠啟發妖精魔法,現出妖精道路。實際上,按魔法史記載,偶爾不小心會有麻瓜闖入,就是因為他們可能因為有些原因在那裡來回徘徊,所以才會突然闖入──那時就是魔法部麻煩的時候,因為妖精通道不是隨時可進,一般他們雖然不會傷害麻瓜,但他們將麻瓜丟回到普通社會時,往往是依他們心情,所以在魔法史上,有些麻瓜被隔了三百多年才被送回麻瓜社會,結果一離開妖精通道的魔法範圍後,就會突然老死,變成一堆枯骨,魔法部想救也來不及。」
詹姆翻著手邊一本厚古書道:「妖精通道的特性因為這麼特別,連巫師都不太敢隨意出入。因為妖精雖然不會動巫師,但是妖精通道裡的時間和外頭時間流轉會因為地段而產生會不同。如果不能找準原先通道回去,往往巫師的時間也會受到改變,落得跟那些麻瓜一樣下場。所以,除非真是想要尋找罕見的魔法物品或失落的歷史文物,否則巫師也不會輕易進入。不過看這本書記載,校長提過的老朋友:尼樂‧勒梅,當初就有進過妖精通過,所以能採集到許多奇特藥物。不過話說回來,他是本世紀惟一擁有『魔法石』的巫師,而且現在都活了六百多歲,我想,進入妖精通道,對他而言也沒什麼大不了。」
「天哪!詹姆,你之前沒唸這一段!現在越聽我越想去了!」天狼星興奮地道。
「難道你之前沒很想去?」路平問。
「哎,『打發時間』跟『善用時間』,是有差別的。」天狼星擠眉弄眼道。
路平看著眼前微涼的菜,輕輕嘆口氣。
這個月的月圓有得看了。
*****
詹姆老家附近正有妖精通道,這也是他會有興致的緣故。其實這個「妖精通道」很有名,連麻瓜的觀光指南手冊都有印,按詹姆說法,中古世紀魔法部還沒正式訂出法規前,很多巫師在這裡跑來跑去,而這裡以前是麻瓜牧地,難免有牧者在這裡閒逛以致不小心就走到妖精通道的來回限次而誤走進去,傳說也就更盛行。好在後來魔法部規章制定後,明確地推行防守制度,讓麻瓜傳說漸漸因沒有證據而降低。因此,對麻瓜而言,這裡只是「足以發思古幽情」的勝地而已。
「這片樹林現在是麻瓜國家公園管理,而濕生樹保護區林徑小道就是妖精通道。」
分別用「消影術」及飛天掃帚來到此時夜深無遊客的三人,靜聽詹姆指揮:「按照我這本十八世紀寫成的:《妖精──天生的商業高手》書裡記載,這個區段,從這顆岩石開始算二十步就到另一棵樹下的石頭,再來回三次後就可以開啟通道。而這條路算是次數少,比較容易的,只除了它還附帶必須在上弦月到月圓的時段間才開啟的條件。所以當年魔法部才會要麻瓜首相通過議會,將這塊地由國家收管,建立成公園,就是為了讓一般人不會走到這。」
「濕泥地也很難走。」天狼星咂著嘴,同時將自己鞋底施上防水咒。
「這樣,麻瓜就算真有植物學家申請來這裡研究濕生植物,也不會反覆走多少次。」
詹姆提醒:「現在我們開始走吧!這個通道,要求要在五分鐘內來回,這算是它惟一麻煩的地方。所以魔法部才要將它栽上一堆濕生植物,讓一般麻瓜因為泥濘無法完成。你們的鞋底都施咒了吧?那,開始走。」
「走三人四腳如何?」天狼星突發奇想:「不然,空走也很無聊。」
「別玩了,這條小徑寬度只夠兩人併肩。」詹姆推他:「你先走。」
路平隨在詹姆之後,跟兩個友人一同來往折返。天狼星人高腿長,詹姆身手矯健,路平也算俐落。不到三分鐘,三人已來回完畢。
「看!」首先走完三趟的天狼星發出聲驚嘆,以他的本性,能這般驚嘆已夠難得了。
緊接天狼星之後走完里程的詹姆跟路平也不免驚訝。
之前標的物的岩樹,在三人完成里程時,突然像被人點起煙火般,兩個同時產生紫色光芒跟霧氣,一左一右漸漸交織在一起。霧越來越濃,彷彿凝成了塊狀,將於,產生出像磚頭般的條紋。而那條紋間又逐漸現出圓拱造型。而底下的石頭,也變出了台階般的東西。
「麻瓜看得見嗎?」路平輕聲問。
「我想,這個通道應道設計成像『九又四分之三月台』那樣,麻瓜沒有得到機緣,是看不見的。就算真有人一直觀察,也只會看到我們突然消失而已。」詹姆有趣地打量著,道。
「快點進去吧!還囉嗦什麼?」天狼星滿臉興奮,率先踏步進入紫霧牆門中。
天狼星一消失,跟他素來形影不離的詹姆也隨著進入,路平抬頭看了看還未全圓的月色後,才走上台階。
一穿過紫霧牆,路平的眼就不由得睜大。他個人還算平靜,已進入的詹姆則是不斷地推著眼鏡,而天狼星早在離最近自己的攤子前跳來跳去地一會兒看這一會兒看那。
眼前至少看得見的就有上百個形形色色無法看透的攤位。用「無法看透」,倒不是那些攤位前有像之前紫霧一樣的遮掩,而是,因為那些攤上置放的東西全都神異、罕見地不知該如何形容。
眼前的攤位全是妖精設置的。這些市集妖精的外貌跟古靈閣妖精倒沒多大不同,差別在於古靈閣的妖精是樂於和巫師社會聯繫,因此幾乎都是用巫師語言,而且穿著整齊地工作。而這裡的妖精用的全是妖精自己的語言──反而是巫師要用妖精語跟他們溝通──除了少數看來比較年輕的妖精外。而這裡的妖精很多都「老」的很明顯。不是外表,而是整體舉止和眼神氣質給人的感覺。
「喂,詹姆,雷木思,你們快來看!我終於有看到一個我認識的東西。」天狼星在三個攤位外招手,用半氣音但明顯的嘴動表情低喊著。
「什麼東西?是龍肝、鳳爪還是獨角獸毛?」
詹姆終於自驚奇中回過神來,拉了路平,一道往前。
「嘿,要在這裡買這種東西幹嘛?要買我就回斜角巷甚至夜行巷買了。」
天狼星站在一個看來像放滿中國巫術道具的攤子前(這是詹姆從上面放了很多黃色的符咒──這是中國巫師習慣施展咒語用的媒介──判斷的。不過從那些符咒的泛黃程度來看,詹姆推測,很可能有些是連現在中國巫師都失傳的咒語。),用低音回答,同時將手往攤位延伸過去的方向指指。
在距離三個人外又是十個攤位左右,有三個對他們而言算是極眼熟的人影。
「魯休思跟水仙。看來,這對準新人是來找他們想要結婚禮物。你看他們待的攤上標的妖精語是『罕見飾物』。喝,還真專心,旁若無人。不過,怎麼還帶個電燈泡啊?」
天狼星在兩個友人都到身邊時,用氣音道。
詹姆忍著笑點頭,同時斜眼瞄了一旁微微皺起眉的路平。
為什麼,賽佛勒斯也在?
當詹姆的眼神與自己碰上時,路平無聲息地傳達這份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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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掐指算算(其實是翻月曆),按此進度,正好在今年的復活節可以貼完啊!

雖然不是教徒,不過原著裡,霍格華茲還常提到復活節假期,so--讓成人世界

快樂的衛星啟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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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人數不多,氣氛奇異的妖精市集裡,隔著不甚遠,但卻不會有人注意到彼此似的。
「喂,現在怎麼辦啊?」天狼星在看身旁兩人都沒搭話後,問。
「上前打個招呼如何?反正畢業了,沒有級長或學生會主席的問題。」詹姆回答。
「別開玩笑!我是要問你怎麼閃過他們那邊。這個市集不太能擠攤位的樣子。你看,右邊攤子還有個標語寫『禁入,否則後果自行負責』,八成有妖精特殊咒語。」
天狼星低聲道:「偏偏這市集只擠出一條路,我們如果要逛過去,非撞見他們不可。我倒不怕,但你不是說,在妖精市集裡,不能太過吵鬧?妖精雖然不管我們做什麼,但他們厭惡躁動?」
「你學的妖精語果然能派上用場。」詹姆低聲笑道。
天狼星哼了一聲:「好心情都被破壞。我們回去吧!明晚再來。反正月圓在後天,後天再來看就算了。我看他們也不會每天都來。」說著,轉身回走。
「馬份家的精靈門一定很不錯。」詹姆評論著,轉頭看見路平微微凝眸地望著什麼,卻沒有回話,輕輕一笑:「走吧,雷木思。我們明天再來替你買禮物,還是,你想要別的禮物?」
「喂,鹿角、月影!來看啊!」
天狼星忽然又傳來一聲壓抑地驚呼:「看這個,多有趣啊!」
天狼星指著的,正是他剛才念過,貼了「主人有事暫離,可自由觀看,但嚴禁碰觸、越界,以免觸法。」的攤位。話說妖精文字,詹姆稍能辯認,路平則只是能聽但不太會看寫的,反而是從小在家族被逼學妖精文的天狼星看得懂。
「看什麼?」
詹姆走近這個攤位,這攤位和對面的中國巫術不同,看來賣的是些非洲古黑巫的物品。
「那個巫毒人偶,居然滿可愛。看來邪得很對眼,而且夠黑,雖然他身上穿的衣服是紅綠花紋,但其他部分都黑。」天狼星指著道。
「天狼星,你小心越過妖精設的咒語界。」
路平望著此時無人看顧的攤位,這個巫毒人偶似乎是上面惟一看來不像賣的東西。它沒跟別的造型的木偶放在一堆,而是用條發著微光的白水晶粉筆線圍住。
「沒什麼啦!」天狼星道:「我又不偷拿,看看會怎麼樣?話說這巫毒人偶做得還真有神韻。我記得非洲巫師以前用真的人骨或獸骨來做。我們最後一年學的《黑巫術起源》裡不就講過?搞不好這個當年也是用真人做成的。」
天狼星繪聲繪影地描述。若他們四人組另一個膽小的同伴:彼得‧佩迪魯在此,大概會被嚇得發抖。但面對見多識廣的詹姆和冷靜出名的路平,顯然沒什麼作用。
「很可能。」詹姆推著眼鏡回答:「不過巫毒人偶並非只有黑巫術使用,白巫術也能使用,所以它會分成詛咒和守護系統兩大類。而守護系統用的比較多。不過由於……」
詹姆話還解說完,天狼星已越界將那個巫毒人偶拎起:「我看這個八成是詛咒型的,所以才這麼黑。說到黑,」
眼睛一轉,天狼星瞄向此時心不在焉聽著他們對話,眼睛卻設法望向十幾公尺外的路平:「黑到這程度,跟史萊哲林的那個蠢石頭還真是一模一樣啊。所以我說史萊哲林的根本是……」
話頭突然停住時,詹姆立刻警覺地抬起眼,只見天狼星愣望著手中拿著的巫毒人偶,彷若震動起來,而跟著,一道黑氣自那巫毒人偶中逸出。
「天狼星!」
詹姆用力一推,沒能推動,情急之下,人整個橫到他面前,正好迎上撲面而來的黑氣。
「詹姆?」
耳中聽到詹姆的吼聲,路平一回頭,已見兩個友人僵在一起,天狼星像被定住似地不動;再因詹姆前方來的衝撞而一道直直倒下去,根本來不及搶救。黑氣迅速鑽入詹姆鼻中時,隱隱有另一道白光從詹姆頭頂竄出,被天狼星拎著的巫毒人偶吸進去。
怎麼回事?
路平還沒弄懂,突然就聽到有人用妖精語高聲尖叫。
一個穿成非洲巫師打扮的妖精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指著他們三人,大跳大叫。
「真抱歉,不是偷拿,只是動到,立刻,還你。」
路平連忙用他不甚純熟的妖精語,加上妖精的慣用禮陪罪,那妖精還是跳個不停。大概他太吵,附近前後左右有二十個妖精攤子主人嫌惡地拋下幾句妖精語,紛紛施展法術,把他們自己跟攤位整個都變走,連詹姆還想慢慢看的中國符咒攤位都不見,四人(含妖精)周圍登時空出一大塊。
「呦呦呦,我還以為是什麼人,這麼沒禮貌的在妖精市集吵呢。」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拖長著貴族家語調子道:「原來是三個笨蛋啊。」
路平小心轉身,見到魯休思‧馬份已來到離他們三個攤位遠的距離站著,好整以暇的打量。他的未婚妻:水仙(也是天狼星的堂姊)倚著他,漂亮的金色長髮下不屑的藍眸瞥過自己一眼就轉開。
而隱在兩人身後的第三者,和路平三人同屆畢業前史萊哲林級長:賽佛勒斯‧石內卜卻一直沒有抬頭。
那名妖精的數落仍然不停,而魯休思在頗感興趣地聽了幾句後,忍不住嘿嘿冷笑:「真是太有趣了。果然,就是這種敗壞純種布萊克家族的傢伙會幹的蠢事。居然擅動這個妖精家族保存近千年的巫毒封印偶,看來,是必死無疑。」
「你聽得懂妖精話?」路平一問出口,就想到自己太傻,古老巫師家族幾乎都有和妖精貿易,因此被預定為繼承者的長子從小要學,天狼星也不例外。之前就是因此,他才會看上那些攤位的。
「走吧,水仙、賽佛勒斯。」魯休思沒理他,打算轉身:「那些葛來分多的傢伙,死活跟我們無關。」
「呼呼,嘿嘿嘿嘿。」
一個低低的笑聲突然響起。
路平不由得心驚。
那聲音是詹姆的,但氣質卻絕對不像詹姆。尤其在他撐著地起身,卻直接踏在尚不能動彈的天狼星身上,也毫不在意的模樣。
「終於,我得到兩個封印名──運氣不錯,正好能完全開封印,進入新的軀體了。」
重新站起來的詹姆摸著自己的臉:「這麼多年,終於讓我等到了。」
這回連魯休思三人都站住了,訝異地瞧著他。雖然很訝異,但路平注意到,對方三人看到天狼星被人踏住時,表情都顯得十分痛快。水仙還算比較有點家族情誼似的只露微笑,魯休思跟石內卜卻簡直像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一樣。
然而,看到原先正一直數落自己的妖精攤主此刻停下責罵,滿臉恐懼的退後時,路平覺得有些不對。不由得向對方三人再望一眼。
魯休思和水仙仍沒搭理,但石內卜卻似已注意到什麼般,凝住表情。儘管沒有直說,卻已在長袍下抽出魔杖。
看來,他也察覺。
心內暗暗思忖,路平試著先轉移「詹姆」的注意:「詹姆,你怎麼了?」
「詹姆?」
「詹姆」看向他,那褐色眼中的銳利令路平不由得一懼。
那不是詹姆會有的眼神。而是更強大、黑暗的力量。
「詹姆」卻已閉起眼:「詹姆‧波特,霍格華茲去年應屆畢業第一名的高材生。噢噢,真是可以供我使用的人材。」
「詹姆」此刻說的話,是相當生硬的古老英語,如果不是路平曾因延遲兩年入學,而待在教會過的日子裡,看過神父年輕時收藏的一整套莎士比亞全集(雖然沒看完),大概有些難懂。
魯休思似乎沒興趣管了:「走吧,水仙。」
「你看來倒是我輩中人。」「詹姆」忽地道:「你身上有我同類賜與的力量。」
「胡說什麼?」
本來一直冷笑的魯休思陡然臉色轉青,退了幾步,忽地扯住水仙,跟著低喝:「走,賽佛勒斯。」
「賽……」
話才到脣邊而已,路平看到眼前三人(從原先退到五個攤位外,再退到八個攤位遠時)忽地憑空消失。
「走妖精通道離開啊,嘿,古老巫師家族的自由通道有這好處。」
「詹姆」冷笑的聲音和他往常完全不同。路平不由得皺緊眉:「你究竟是誰?」
「我,我是誰?他們不知道我是誰?」
「詹姆」閉住眼,又喃喃片刻:「噢,難怪,你們讀過的書裡,沒有我啊。」
路平稍微明白,這個「寄生」者能讀取「宿主」原先的記憶及感情,只是他想不通這「人」是如何跑出來的。
到底,在自己望向別處時,天狼星做了什麼?
苦思著,路平忽然聽到「詹姆」道:「你,也不是普通人啊。身為『五級魔獸』──這是你們現在用的新名辭?──你何必苦苦裝成平凡人?」
他連這些也知道了?
路平心下一寒,轉眼看去。見到原先盛氣凌人的妖精滿臉苦惱,不斷想收拾逃走(其他妖精攤位在魯休思等人消失時,也全都收個清光,大概是沒「人」想捲入麻煩),「詹姆」卻已看到他:「害怕嗎?終於給我得到機緣,解開封印了!哈哈,我不是說過,只要我脫身後,你就會變成我的新皮衣嗎?」
「等,等等!」
見到「詹姆」抽出魔杖(快得不知怎麼形容),尖端同時凝出黑光,路平情急智生:「你到底為什麼出來?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呵,可憐的人,居然不知道,我是……嗯,我看現在是幾年……」
「詹姆」閉上眼睛,喃喃自語,路平推想他現在正是讀取詹姆的思緒,查詢西元年曆做判斷,忙使眼色,輕輕示意那妖精快走,卻見那妖精滿臉恐懼,卻一動不動,原來他的腳下已像被柏油類的黑泥定住了。
是剛才抽出魔杖就己施法嗎?這人的確強!雖然詹姆本來就很強,但這人可能更強吧!否則,即使他是寄宿在詹姆身上,也未必能立刻靈活使用能力。
「什麼!」
「詹姆」突然狂吼出來,那吼聲淒厲地連每月嘶咬自己的路平都不免心驚。只聽「詹姆」啞著聲喊:「一千年?已經要一千年?那兩個可恨的巫師居然封印我近一千年了!我的復仇要何去何從?我怎麼能讓他們就這麼死掉?」
只見「詹姆」陡然睜大眼睛,原先茶褐色的眼睛散出一種瘋狂的黑色光芒,路平緊握魔杖,怕他忽然爆起,卻見他又轉向那妖精:「是你這個小子!因為你們這可恨的妖精家族幫著那些外來巫師守護封印,才害我一直一直沒機會找人揭開我的封印。讓我被封住近一千年啊!」
──近一千年?
路平不由得思忖著。
──是誰封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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