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了百當因計謀

這天運動會混混亂亂的過去,啦啦隊到後半場時總統又提早走,免不了全校得費神恭送,黑色保鑣車走了,然後才是大批軍警拆裝了監視用品離開,回來後,下半場剩的八個系表演起來就沒什麼勁道,感覺上真如游日順說過,不好玩也不夠勁的運動會了,還是大隊接力喚回一點氣氛,不過,其他系可以快樂,數學系一天內,兩個運動會的主要人物(康樂和大隊接力選手)都受了傷不能比賽,使人無趣。
在宿舍寢室床上躺著,自小憩中稍微驚醒的白玉堂,翻個身打算繼續午睡,卻沒立刻接上睡意。
此時寢室內正好無他人在,要細細思索也很方便。最需要想的就是,自己怎麼糊里糊塗就被蔣平拉動,莫名其妙地答應晚上出席──搞什麼飛機?都怪那時候正是大會宣布總統先生要離去,然後節目異動、人馬倥傯的時候,蔣平又說了堆什麼「開拓視野」、「人際脈絡」的前輩話,然後再灌了些什麼「慈悲為懷」、「大義凜然」(這跟「義」有何關?)的奉承,自己又礙不過盧老師的勸說(大學體育還有五學期是必選,將來極可能碰到盧老師的課),就同意一起加入蔣平的模特兒系列。
「早知道今早就不要多此一舉跑去體育館!都怪阿昊他們,沒事出什麼事!」白玉堂想來想去,只有將問題推到別人頭上,才能稍微平氣。
盧老師個性溫和,韓學長人好脾氣,那位徐學長八成也因為是室友什麼的,就通通被蔣平說服,自己為什麼也這麼口鈍?現在硬被抓去,還不知畫什麼呢!
但,話說回來,盧老師,怎麼又有憑空出現的學弟?大學講師跟按理說應該是警校出身的警官怎麼當學長學弟?
白玉堂翻過來又翻過去,仍然沒有想通,時間卻仍是一分一秒的過。
那個人的父母也怪,怎麼真的替兒子取名叫展昭哩?
「哦,你問展學弟啊。」盧方講師上午說的話重新響起:「別看他是唸警校,他的外公是中文領域的大學者,尤其精研《昭明文選》,他母親也是。所以在為孫子輩命名時……」
「噗,哈哈哈,」回想的白玉堂忍不住笑出聲:「原來還有人比我倒楣,用那種老書來命名。」
「你一個在笑什麼啊?」杜名朋正從寢室外進來,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一跳。
「沒事。怎麼了,你不是跟你姊逛街買書,這麼快回來?」
「她下午還有家教。」杜名朋將背包擱下,道。
「她兼這麼多家教?我看你都沒有去打工,她生活費還嫌少嗎?」
「沒有,只是她說考研究所報補習班的費用應該自己出,不肯跟我爸拿錢。」杜名朋深深地嘆了口氣。
結為死黨以來,白玉堂已知道杜名朋家裡背景,她繼姊父親車禍去世,母親帶著她改嫁給杜名朋離婚的父親──這在廿世紀後半期以來就已不再稀奇,不過兩個沒血緣的子女還能彼此關愛,倒也難得。
「既然如此,那你有空多問候她呀!我正要告訴你,我今晚多了一個餐會,不跟你吃了,你不妨再找你姊姊吃飯吧!」
「你有餐會?誰的?」杜名朋轉為好奇:「我還以為你今晚要參加天文社的觀星講談活動,不是嗎?」
「沒空啦!我有事。」白玉堂想了又起嘀咕:「就是這一學期一直來找我的蔣學長。」
「我以為你躲得過,我還幫你擋過幾次,原來還是打不散啊!」杜名朋倒是有點旁觀者心態的發笑:「那就去吧!我現在才知道蔣學長畫功一流,最近在國際間越來越有名氣,他高中時找過模特兒還有幾個是在影劇界成名呢!聽說因為他會找的人,都是有內涵外現的人,所以……」
「拜託,我才沒興趣!他找我只因為我的名字而已,如果我不叫這名字,他搞不好不找咧。」白玉堂渾沒好氣地道。
「那你為什麼又答應?你不老用你要『改名字』來威脅他?」杜名朋好奇心起,問。
「因為其他四個人都答應啦!你想,我們還要在大學待三年,少數服從多數,再撐也很煩人,不如早死早超生……」白玉堂喃喃地道。
「你不會擔心體育學分吧?盧老師那人,不會因此怎麼樣的。」杜名朋倒是樂觀,忽地又問:「四個人?不是三個人嗎?──扣掉你的話──你計算有誤喔!啊,你連作畫者本身也算進去了對吧?」
「那是……」白玉堂才想說明,又決定省住口舌。
半學期來被蔣平屢次找人而勾起好奇心的杜名朋老早在期中考前找來《七俠五義》看過,還因此曾心血來潮跟蔣平搭過陣線取笑、說服自己,如果被他知道世上還有個叫「展昭」的人也出現,不知他要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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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平的請客地點在大學區夜市附近簡餐餐館,專為符合大學生需求而開設的各類簡餐店,價位、氣氛各各不一,全看你需要什麼,大概是美術系出身的緣故,蔣平找的一家,位於窄巷內,行人不多,單從外頭看進去,就覺得佈置天然,氣態自生,沒有大紅大紫,也沒有五光十色,但聞淡淡的幽香合在夜裡空氣中飄來,是種溫馨的家之氣息,名字也有趣。
「『此山中』,是這吧!」
看看手錶,剛過六點,還算合約定時間,不知道其他人到了沒。這家店外頭有室外下午茶座鋪設在園道上,因此如果不走進去,沒法看到店裡情形。
如果別人先到,很可能在裡頭等,那自己在外面白站就等於餵蚊子;如果別人晚到,自己先進去,沒人在裡頭,服務生若來帶位,可麻煩了。
可是──要怎麼聯絡其他人?其他學長的手機他都沒有。說不得,只好翻蔣平的名片,雖然實在不想找他。
「叭叭」兩聲,背後有輛計程車駛來,巧巧地在「此山中」店前停下來,心忖可能也是與會之人,白玉堂暫停打手機動作退了步等著瞧,來人付了錢就下車,果然不錯,的確是與會的五人之一,卻偏偏是自己最不熟的人之一:展昭。
「白同學,你也是剛到嗎?剛才蔣學弟打電話,說大家都已經到店內了,一起進去吧。」
抬頭看見立於店門外的人,展昭點頭為禮道。
其他人真的都到了?那可惡的蔣平居然不來電通知我,倒通知他?
白玉堂直沒好氣,但似乎不好對眼前新識的人發脾氣──也想不出理由──只好跟著一道往店裡走,忽地想起一件事:「聽盧老師說,你的名字取自《昭明文選》,那,你讀過那部書嗎?」
「沒有。」展昭平靜地說:「不過,我知道昭明太子的生平為人。」
昭明太子又是什麼樣的人?
還沒來得及問,店門已拉開,風鈴聲清脆的響起,穿了一身「性格」裝的蔣平正從裡頭拉開門,一見人就堆滿笑:「太好啦!大夥兒都到齊了!」
被蔣平帶入半開放的隔間座,這家「此山中」的裝潢是中日混合式,因此得脫鞋上鋪了榻榻米,進入隔了花鳥雕板的長座間。一條長桌,盧方講師盤腿坐在最靠牆的主位,一面保持長者笑容,一面慢慢咬著中式簡餐的茶點:鹹水花生和南瓜子。下邊韓彰跟徐慶在他手邊一左一右對坐,兩人隔空相談得頗愉快,都打開了隨身筆電,好像正利用餐廳必附的無線網路邊講邊傳資料,看到三人進來,盧方先抬頭招呼:「學弟、白同學,你們到了。」
「是啊是啊,害咱們等久了,我說啊,展警官就算了,學弟你應該要早點來,怎麼讓學長們等你呢?」
蔣平邊笑邊說,就將白玉堂按在徐慶旁坐下,又請展昭坐在對面韓彰旁邊,自己坐在盧方正對位的主座,笑說:「感謝大家捧場,人都來齊了。先點菜!服務生,給我Menu!」
中西兼有的菜單馬上人手一份,大夥兒當然就各點各習慣吃的,其他人考慮考慮後便點菜,但初來這家店用餐的白玉堂直問:
「烤羊膝配什麼佐料?」
「墨西哥腓力是什麼味道?」
「燉飯是用奶油、蕃茄醬還是高湯?」
「今天的主廚菜是什麼?」
「火鍋湯頭用的是什麼?」
「附餐飲料可不可以換?是補差額還是半價?」
「甜點有什麼?」
這樣詢問著,也虧那位服務生好脾氣的不斷回答──中途還回到廚房問兩次菜色──一群人中,因為常長明中介而跟他最熟的韓彰在斜對面忍不住笑說:「五弟還真是會挑菜,果然是年輕人啊!」
「什麼?」
才將最後一本菜單交還服務生,正要拿淡檸檬水喝的白玉堂差點打翻杯子,見韓彰立刻一臉歉意地道:「對不起啦,學弟。自從答應蔣學弟後,我想了解他說要畫的是什麼人,所以就去翻原著來看──剛才我還跟徐學弟交換心得,所以不小心叫錯稱謂,沒事啦!」
「學長是土木系,就某方面來說也滿符合原著性格!只是我是攻資訊的,應該有比原著裡的徐慶聰明些吧!」徐慶哈哈笑著道。
盧方講師在旁也笑了:「徐同學上學期才得到全國網頁設計獎,高中時就因為網路破解功力而被警方邀請加入網路安全防治小隊,頭腦當然好。」
「我唸警校時,暑期被派去當見習生,就看過徐同學在一堆大人間做領導,偵測許多網路漏洞,還好幾次反追到網際駭客下落,」展昭隨後字斟字酌地補充:「那時候,小隊隊長還給他取名叫『穿網快手』,說他三兩下就能破解網頁。」
「是啊,那時候我怎麼知道後來因為破案迅速而跳級晉升的展局長就是旁邊的見習同學?早知那時就該交個朋友。不過現在交也不遲,幸好有蔣平!多虧他連繫囉!」
徐慶笑聲宏亮,直透木板,以致蔣平不得不使眼色噓他:「這間餐館要保持安靜,拜託!」
搞什麼?原來大家都是熟人?那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格格不入?
白玉堂有點不滿意地斜坐,背靠到身後木隔板上,看徐慶和韓彰傳完電子資料就邊談邊笑的收筆電,蔣平坐最靠入口,正幫著接過服務生的托盤,然後將餐前菜一一分送,直著身越過桌子上空,和盧方講師又說了什麼,越來越覺得不耐。手指微微敲打起墊子下的木板。
「有人要加水嗎?」
蔣平分前菜碟時,展昭也拿起服務生擱著的水瓶問。
「我,謝啦!」徐慶毫不客氣地將剛才因為大笑大說而快速喝乾的玻璃杯推出去,盧方也客客氣氣地說:「謝了。」韓彰邊喝著還剩的半杯水邊說:「盧老師為什麼叫展兄做學弟?你也是唸警校嗎?」
「算是吧,我後來決定改行,因為我覺得教書比較安全。」盧方順口說著,忽地住口道:「呃,我,是指……那時是我女友要求我換,我才──不,我的意思是……」
眾人正不解盧方怎麼突然口齒不清時,便聽展昭說:「沒關係,學長,都兩年前的事了。」
「呃,肚子餓了血壓低,頭腦不清,我先吃了。」盧方立刻往自己餐前沙拉開動。徐慶也喝起湯來,韓彰默不作聲地繼續收筆電,不斷地放著好位子,蔣平則一面呢喃:「搞什麼,還差兩個人的沒送,我去催催」一面下地穿鞋。
本來悶著無聊的白玉堂好容易聽到一點似乎比較有意思的事,原先安靜地聽人談論,誰知話到一半就沒了,不免好奇心起,問:「然後呢?兩年前怎樣?」
此話一問,一切動作都停下。



七、千篇一律苦相同



世上似乎有些話該說,有些不該說;有些話該問,有些不該問。
「老姊說的沒錯,我有時候是應該注意一下說話的場合。」
眼睛斜瞟,看著一片默不作聲的人,白玉堂心裡暗暗想著。
氣氛正尷尬時,蔣平又回來了,還有服務生隨著來送冷盤小菜,立時得以打破僵局:「哎呀,大家都等我吃飯,真是太夠義氣。不過不用客氣,盡量吃啊!」
「主人不在,我們怎麼好隨便呢。」盧方講師正等他圓和氣氛,此時立刻笑著接上。
「大哥真客氣啊!沒關係啦!『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嘛。」蔣平揮揮手道。
「怎麼你也開始叫大哥?」韓彰笑道。
「欸欸,這是順口,年紀比我大的人,我都順口叫大哥啦。我也可以叫韓兄你大哥啊!」蔣平笑嘻嘻道。
「兩個大哥?加我不是三個?如果你沒事叫大哥,誰知你叫哪一個?」徐慶之前因故憋住,現正巴不得講話,便接著說:「分個名目比較好叫!像電腦的『資料庫分類管理學』裡……」
「停停停,大哥你別分析電腦,你明知小弟我只會使用繪圖常用程式和上網,其他就算是玩遊戲都一竅不通,免去教學吧!如果你想『分類管理』也很容易,按年紀次序,我可以叫你三哥。」
「哈哈,那我不是升格了?從室友變三哥,不錯不錯!以後晚上吃消夜就全由你去買。」徐慶哈哈笑起來,蔣平免不了又要噓他安靜:「要小弟買是沒問題,不過老哥你就得出錢囉!」
「什麼?那我不要!」徐慶立刻改口。
「怕什麼,如果按這理論,我們以後還可以凹二哥請客,有事都找他。」蔣平說。
韓彰最後一口餐前湯全嗆到:「怎麼連我也扯上?這麼說,我也該凹大哥囉?大哥、二哥的,又不是搞幫派。」
盧方笑起來:「若是偶爾請客我倒也辦得到,不過如果要結黨結派我就敬謝不敏了。我可是連政黨都沒參加的。」
「不是結黨,是『結義』啊!」蔣平吃吃笑道。
「這年頭只有搞幫派的才會結義吧!」盧方搖頭。
「不會啊,還有乾兄弟乾姊妹,甚至乾兒女的都可以,只要點個頭就是了,比桃園三結義那年代殺雞拜神簡單多。」蔣平笑說:「倒是我如果敬大哥了,剩下的體育學程能不能都過關啊?我之前體適能修了兩學期都要補考,累死了!又不能全選游泳,偏偏我除了游泳外的體育項目都學不會,又有球類厭惡症。」
「喂喂,你怎麼可以叫大哥放水?要他花心思督促你還差不多,這樣你或許才有機會不用補考。」徐慶潑他冷水道。
「是是是,小弟領訓!三哥教訓的是。我先敬大哥,多謝你讓我作畫;再謝二哥,多謝你率先相助;再拜三哥,以後消夜靠你(徐慶:喂,我才說……);最後五弟嘛,我先敬你,免得你不敬我。」
正努力叉起盤底雞肉沙拉的白玉堂刀子卡在肉裡:「什麼?我也有?」
「咦,我沒算錯吧!你是最小啊。不叫弟難道還叫兄?」
我可不想淌渾水。
白玉堂才要再搬出「改名字」的最終籌碼,卻聽有人輕輕一笑起來:「年齡順序都這麼巧,也挺有趣啊。」
是展昭在笑。他正側頭向盧方說:「這麼一來,不就正合盧學長的本意嗎?」
「是沒錯,不過這樣一來,學弟你可賭輸了,不,是輸定了!」
「啊?大哥,你拿我們賭什麼?」徐慶順口接過稱謂問。
「不論賭什麼,如果是我們贏,賭什麼也無所謂啊!」蔣平說。
「是啊?可是,到底賭什麼?」
「唉,老三,說笑你也聽不出來?你想我們當到大學講師的大哥會是亂拿人下注的?就算他會做,咱們奉公守法的警官也不會做啊。」韓彰大搖其頭:「虧你還是最早認識他的人呢。」
「咦,對──喂,你也知道我一向分不清什麼是玩笑啊!」徐慶說,這回是怪蔣平:「還拐我!」
「老兄──哦,不,三哥,你也活這麼大了,難道還要我教?」蔣平擠眉弄眼地道。
「噗」一聲,這回是本來想板臉聲明立場的白玉堂再也忍不住的爆出笑來。倒不是因為對話,而是因為從他角度看去,蔣平的裝傻委實高明地令人發噱。
「咦,五弟,你笑這麼高興,想必也是同意──來來來,既然大家有志一同,應該當機立斷乾一杯。」
蔣平不由分說重舉起裝水的玻璃杯,也不待因為笑太狂而嗆住的白玉堂回過神,就扯住他的手一起抓杯,向盧方三人喊:「在這裡敬哥哥們了。」
「這,謝謝……突然多四個乾弟,感覺真不曉得要怎麼說。」盧方還是好脾氣地回了杯。
「我只比你少一個,也沒好到哪去。」韓彰灌下一杯水,長噓口氣道:「不知我妹和我女朋友聽了會說什麼。」
「那這麼說,小傢伙最賺了,一下多了一堆保護者?」徐慶哈哈笑著,順手往身旁白玉堂背後一拍:「令人羨慕啊,老五。」
別看徐慶唸資訊,魁梧的體格一掌下來,使才想抗議蔣平「胡作非為」的白玉堂上身往前一撞,撞上早放滿吃食的長條板桌,好在大夥兒沒人點火鍋,也沒有夾湯夾水的菜,水罐因為佔位也早被移下桌,餐前湯也用畢,且大夥兒才乾完杯的尚未放下,所以這一撞之力,只震倒一只杯子。
旁觀他們五人舉杯而沒加入的展昭的杯子。
講氣氛的高腳杯本就不會太穩,裡頭才剛裝好的淡檸檬水自然不會久住地往受力之推向一瀉。
「唉呀,這可不得了。快快,別滴到衣服上。」蔣平動作最快,立刻掏出一條看來像印象派畫風的大手巾:「大哥,餐巾紙在你那,遞過來。唉呀,我說五弟,就算你高興過頭,也不用這麼激動,連展兄也連帶上了。」
「喂,那是徐……」
白玉堂才要分辯,蔣平又說:「就算要發揮你的本心,也不用這麼這麼快吧!」
本心?什麼意思?
白玉堂一時沒反應過來,韓彰卻先笑道:「那不是要糾纏不清?別瞎說了!回頭老五會怪你咒他早死呢!」
「現實歸現實,還是用餐吧!學弟,沒怎麼樣吧?」盧方問一面擦淨水漬一面保持微笑說沒事的展昭。。
──本心?是指……老天,我真要澄清,我的名字完全只跟張國榮相關!
雖然很想這麼吼,但是,轉念一想,白玉堂倒也想起主意。
沒錯,是挺有趣的!看來還有三年多的大學生活絕不無聊了。正符合自己凡事追求謎底的興趣。
──別的不說,那個兩年前什麼什麼的疑團,還沒打聽出來呢。
只是……自己有沒有耐性對那有點瘋狂的藝術家忍這麼久。
用餐加討論作畫,時間飛逝,不覺八點已過,卻像沒人注意般。雖說突然有四位乾哥,但自己也沒法立刻跟他們很熟──勉強熟的只有韓彰,偏偏韓彰性格不多話,害自己枯坐著喝續杯飲料無聊到極點,在又一次聽蔣平排班排程到膩煩的白玉堂正打算先離場,有人倒先他開口。
是展昭──他低頭看了下腕錶,便抬頭跟盧方說:「學長,我跟同事調班,今晚九點得執勤,現在快八點半,我得先走。不好意思。」
「真可惜!展兄慢走。」徐慶像久別後敘闊不捨的老友般道:「下回網全小組會議時,我再去你那拜訪。」
「好。嗯,蔣學弟,那,你的時間是……」
蔣平聽問,搖搖手,道:「放心放心,我個人畫人物,都是先觀察他的精神內在來畫,草圖定稿,細部修飾時,才需要再有人物做樣本。今天我觀察很夠了,多謝展兄。回頭我畫完草稿送去,包君滿意。」
「那我先走,告辭了,各位。」
展昭下了席,又說了一次道別才離去。
「嗯嗯,雖然少個人,不過也還熱鬧,我繼續來說一下排程,目前個人畫的部分呢……」
「聽你說的,你單用想像就可以作畫?我還以為非得靜坐給你看哩。」白玉堂聽著想著便打斷他:「那現在也不用替我排程吧!我也要走了。」
「喂,老五,今天怎麼樣也輪不到你請客,你走這麼急做什麼?」蔣平笑道:「我們剛不說,再去包場KTV?大哥要請客耶!」
「多謝多謝。但我明天還要參加運動會大隊接力的決賽跟拔河比賽。忙-得-很。如果體力不濟跑輸了,非被我們康樂剝皮不可──我們接力賽少一位主力隊員,她已經快氣瘋了。」白玉堂白他一眼:「所以我先告辭,『哥-哥-們』。」
「噢,原來是這樣,的確不能熬夜。」蔣平拍拍他肩:「那你就跟展兄一道走吧!可別鬥起來啊!」
無緣無故鬥什麼?這傢伙真神智不清了?這麼喜歡那虛擬人物,乾脆叫他活在書裡算了。反正現在很多自以為是線上遊戲要角的心理障礙者很多,不缺他一個。
白玉堂只想早點離開,快速地下地穿鞋,匆匆再向盧方等人告一次別,便快步地走出餐館。
衝出餐廳,仲秋末夜裡的涼風襲來,登時煩意全消。這時候,一天下來的莫名情緒直可以拋諸九霄雲外,不吹吹口哨還真對不起自己。
「哼,真是胡搞瞎搞一通,那姓蔣的今天作為簡直莫名其妙!算了,學藝術的都有點瘋瘋癲癲,這我早從高中教美術那老頭身上就看出來了。」白玉堂自言自語著,大踏步走上回校之路。
快步疾走的結果,是沒幾秒後就看到前行一步的人正在前方慢步而行。
如果能夠假裝低頭快走而過,沒看到人,倒是不錯。可惜這家佈置幽雅的小店所在位置是單行道小巷,左右住戶又佔去不少路面,不說聲「借過」可真過不去。
「白同學?你也先走嗎?」
聽到背後腳步聲而轉頭的展昭一見他,便自動讓開路:「有事?」
「運動會啦!」
答腔一句後,覺得似乎該多說些什麼,白玉堂問:「那個,昨天那位憲兵有沒有怎麼樣?」
「張龍嗎?多謝關心,他沒什麼事。只是一小塊瘀血,是無線電撞出來的。不過,他一直說你的腳勁很強,速度也快,很佩服呢。」展昭微微一笑:「只是,可能以後動手前要注意,不是每個人都挨得起。」
「我又不會隨便動手,要不是昨晚那個大聲公吵得要命,又不聽我解釋……等,等等,張……龍?是昨晚的老張?那,他喊姓趙的那個人……」
「趙虎。他們兩是同年朋友,從小就很要好。」展昭渾不當一回事地繼續說到:「連他們再加王朝、馬漢,四人是從小玩到大的。」
「啥?喂,那些人,不會是習慣玩『角色扮演』吧?」白玉堂一時撟舌不下,有點口不擇言地問。
「角色扮演?不,那是他們的真名啊。」展昭先是愣了下,便笑開來:「他們四人的父親合夥經營一家公司,因為團結,發展也不錯。他們結婚時間先後不同,但巧的是,第一個兒子──雖然不全都是第一胎──在同一年生,只差幾個月份,他們父親為了紀念友誼,就找遍歷史上以四人一組的友人團來做命名參考,最後因為四個人出生順序正合王、馬、張、趙的次序……」
「不可能吧!就算真這樣,歷史上也不只這些人吧!」白玉堂只覺頭大:「幹嘛非取這種名字?」
「哦,那其實也是四人同意的。」
已經走出巷弄,來到沿著大道的計程車招呼站下,排在前面一對情侶之後,看著兩輛空車在不遠處閃燈而至,展昭在最後時刻回答:「他們父親,都是京劇迷,大學時代在國劇社認識,才一起出來打拚天下的。那麼,我要走了,告辭,請替我謝謝蔣學弟的招待。再見了,白同學。」
「叫我向姓蔣的道謝?門都沒有!」
看著人禮貌地道別後坐上計程車離開後,白玉堂才心下嘀咕:「同學同學的,誰跟你是同學?老天,我還以為有個展昭已經夠不簡單,現在祢連張龍趙虎都派出來,有種來個包青天,我白玉堂就真的服祢,連名字也不改了!」
也不知算不算氣話,白玉堂將方才收到的名片橫看一下,順手放入口袋中,這才大步往校舍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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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雖想專心書論~~但衛星.....要它轉時不轉~~不要它轉時偏要傳訊,
                                                                               
頭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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