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陰沉的地下室
盛大歡迎會的宴席終於結束了,身為男學生主席的詹姆首先站了起來,而四個學院的級長也紛紛起身來整隊回寢。
「好啦,雷木思。」天狼星向身邊正預備拿起書來的友人悄聲道:「要去得快點!史萊哲林那種地窖型的寢室你不想走到吧?在走廊上還就好!」
「我是很想,不過,賽佛勒斯,應該不喜歡讓太多人看見吧?」望向那帶了自己學院率先昂然出廳的身影,路平道。
「哎呀,那如果不能今天還,你帶書來做啥?我們得由詹姆『帶隊』回去唷!」天狼星做出一副小學生乖寶寶似的模樣,拉住詹姆後背的衣服。
「嗯嗯,其實嘛,我什麼都沒看到。」詹姆將眼鏡脫下:「今天視力不佳了。」
「哼,我看你越來越偏袒雷木思了!」天狼星伸伸舌,轉頭道:「好吧,我很犧牲地陪你去吧,雷木思。」
「呃?」
「還愣什麼?只有你去,我保證你沒法見到人當面還書,還會被一堆雜魚擋住。」天狼星眉頭一皺,顯然已經盤算好了:「這時就得靠我的計策了。走吧!」
這需要什麼計策?
路平苦笑著向詹姆點個頭,抱起那一疊書,和天狼星兩人一起尾隨著史萊哲林及雷文克勞兩院退場的方向出廳了。
他們來到通往地窖的入口──也是往史萊哲林院的地方──時,不得不佩服,石內卜在帶隊上倒真是挺有效率的!因為現在這裡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我真想不通,那個薩拉扎當年怎麼會選這種地方當他的學院所在。」在沿著石梯往迂迴的地底前行時,天狼星喃喃地道:「有陽光的地方不是好多了?咳,要我來這種地方,真是受罪啊!我真想不通!」
「嗯。」路平應了一聲,同時注意地看著附近幽暗的石柱,試著找出曾經來過的印象。
「對了,雷木思。」天狼星忽地煞住腳步:「哪面牆是往史萊哲林交誼廳的?」
這真是個好問題!──路平無奈地想。
放眼望去,這裡是一片不輸給米諾島迷宮的地下室,而像帕德嫩神廟遺跡的殘柱間雜在同是刻痕斑斑的棟梁之間,走道兩旁均是帶著終年濕氣的綠苔石牆,清一色,沒有任何一面牆有特別與眾不同。
「他們連掛個畫像或擺個石像做指示都懶,我才不信沒有人走失的紀錄!」天狼星仔細地想著:「我記得他們在走了一段地道後,再有一面石牆就是出入口。」
「是這樣沒錯。」路平答道:「但,是哪一面呢?」
「你不是應該記得嗎?」天狼星鼓著腮道:「還是你每次都只盯著人看,沒去留意周遭?唉──」
「我沒想到去算步數。而且,一般我都是跟著他們學生走的。」
「嗯嗯,得找個人……」天狼星自語著,突然一抬頭,向上傾聽半秒,隨即拉住路平,往最近的一支巨柱後面躲藏。
伴著一陣笨重的腳步聲,一個像有全身水腫症的史萊哲林學生從上面走下來,邊走還邊吃著手中一袋圓餡餅。而路平兩人立刻認出那是位四年級生:索曼‧厄斯──他和他哥哥赫伯都是出名的遲頓。
「這叫得來全不費功夫。」天狼星壓低聲音對路平道:「現在我們只要跟他走就好了。」
這提議自然不用反駁。兩人當下躡足跟著邊走邊搖頭晃腦的厄斯再走了一條階梯,轉個彎,到了一個通道後,厄斯就直直地朝底牆前進。
「看來是這兒了。」天狼星在柱後道:「咱們劃個記號,比較不會再走錯。」
「啊?這不好吧?」路平才想說什麼,卻立刻被天狼星打斷:「哎呀!都是跟你講話,雷木思!我沒聽到厄斯說的通關秘語!」
只見前方厄斯所站的牆上有道石門已無聲地滑開。天狼星拋下一句:「你在這兒等著!」便一個箭步竄上前,拍上正緩慢地要進去的厄斯肩頭。
天狼星!
路平差點要叫出來,但立刻克制住。而那個反應遲頓的厄斯對這一拍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而是慢吞吞地轉過身,然後再一點點地抬起小胖頸,好看清身高已經一米八的天狼星的臉,又停了兩秒才問:「你是……那個,葛,葛來分多的……布……?」
「布萊克!」天狼星不耐煩地替他說完。
天狼星在想什麼啊?
路平只得摒息以待,心中不由得暗暗嘆氣。
天狼星是個好朋友沒錯,只是,他每次都設想的太多了!明明只是還個書,他也能大費周張。其實,根本用不著這樣啊!
這時,路平深切地希望,和他一同來的人是詹姆,而不是天狼星。沒錯,論才智,他們兩人是不相上下。但論到表達方式,詹姆可是好得多了!他就是有辦法自然地、不著痕跡地將原本的距離和隔閡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點,路平承認自己是有待學習,而天狼星呢,看來是決心永不受教。
想著,他聽見厄斯鈍鈍地問:「你有什麼事?」
「有件事,非常重要!」天狼星一臉莊重的表情道:「我必須找你們的級長講。」
「……級長?你要找曬卜了濕啊?」
在暗處聽厄斯用鈍舌咬出破破的音節,路平簡直快聽不下去了。而他不意外聽到天狼星拼命忍住笑的聲音問:「沒錯!你能幫我叫他出來嗎?」
「嗯,不過,剛剛級長有說過,他要研究調藥,不准人去吵他的。」厄斯慢吞吞地道,同時又拿了個手中的甜餡餅開始嚼。
「啊,我想他會出來的。你跟他說:『布萊克找你。是關於月圓時魔獸的事』,記得沒?」
「這樣他就會出來?」厄斯含含糊糊地道。
「沒錯。去吧去吧!」天狼星設法幫著推他進門,在石牆很快地闔上時回到路平躲著的柱後。
「天狼星,你,你剛說什麼?」呆住的路平問他:「你要他傳話給賽佛勒斯……」
「哎呀!反正只是個藉口嘛!而且我保證,只有這句話騙得動那個『曬卜了濕』出來。」天狼星一想到厄斯方才唸的字,就笑到腰痛。
「但,但……」路平皺緊眉,卻不好說什麼。而笑得擦淚的天狼星拍拍他道:「放心放心,反正曬卜了濕是在懷疑我,又不是你!而且,我猜他這個人疑心重,待會兒一定會帶人出來,這樣不是不好?我先躲在這,你去樓梯那邊裝著下來找我的樣子,等看到其他人不在,曬卜了濕開始查柱子時,你就可以出現了。到時你就自然發揮吧!」
「這,何必這麼做?」路平嘆氣道,但也只有依著天狼星的主意回到下樓的入口轉角處。心思重重的他沒聽到天狼星在背後很輕的音量:「反正,他總有一天會知道你的身份,倒不如就早點……」
善意的出發點,並不全是好的。
幾乎是在兩人各各定位妥當時,石牆又滑開了。厄斯走出來,向空無一人的走道望一圈,有點困惑的張大嘴;跟著,是石內卜走出來;他身後還有幾個頗魁梧的同學。
「人在哪裡?」掃視了走道一遍,石內卜問。
「奇怪,剛剛在這的啊。」厄斯愣愣地說著。在面對這位以嚴冷出名的級長時,他的口齒居然比較靈便了。
「那些葛來分多的,再怎麼樣,也不敢擅闖史萊哲林院的。」石內卜身後一人說著。
石內卜不答,轉向厄斯,厲聲問道:「索曼,你剛真是替布萊克傳話?」
「是啊!」厄斯一臉苦惱地道,連手中的餡餅也沒在吃了。
「厄斯是編不出謊的。」原先的那人說:「可能他一來就跑了。」
「沒錯!葛來分多的就是喜歡沒事找人作對。全是匹夫之勇!」另外一人陰森森地道。
「我們回去吧,賽佛勒斯。」先一人道:「剛才談的事……」
「我暫時還要考慮。」石內卜打斷道:「你們先進去。」
「你要去哪?」陰森聲音的人問。
「圖書館。」石內卜簡潔地道:「我得去借調魔藥的書。」
「我以為你有買呢!你不是說過要買嗎?」先一人說著,已調頭回史萊哲林交誼廳,陰森聲音的人和厄斯也跟著轉進去,石牆隨即闔上。
「一群沒大腦的人。」石內卜冷冷地道:「敢來這的人,會這樣就走?出來,布萊克!如果你是要攤開說明夜行巷的事,最好就……」
怎麼,又扯上夜行巷那次?莫非他還以為?
眼看石內卜已經開始往柱子群邁步,路平暗奇。心念一動,當即放重腳步,同時喊道:「天狼星,你在這兒嗎?」跟著轉上走道口。
九、懷疑的對象
一見到路平出現,正要查清每根柱子的石內卜似乎一怔,下意識地要轉身,而褐髮人已輕快地走近他:「晚安,賽佛勒斯,你有看到天狼星嗎?」
「……沒有。」不太了解為什麼碰到此人時會有點心悸,石內卜考慮往石牆那裡退去。
「是嗎?奇怪,我們都找不到他。」路平很自然地道,沒有一點令人起疑的態度:「啊,對了,賽佛勒斯。你還有些書在我……我們那兒。我們正想還給你。」
老實講,石內卜不覺得他將單數人改成複數人會比較好,但至少自己目標可以分散點,當即道:「在哪?」
「嗯,其實,是由天狼星帶著。」路平微笑地說道:「實際上,剛才吃完飯後,是天狼星先說要來還書的。因為詹姆得帶新生回寢室,所以只有我們來還書。只是這裡太複雜,我們走散了。」
雷木思果然強!
暗處的天狼星愣想著。論起編謊的功力,他和詹姆真是不相上下!而且這是個合理的解釋,這樣一來,石內卜也不會再懷疑他們的行動和厄斯的傳言有出入了!他大概認定自己騙出他來是因為想吊胃口不還書吧!而且──天狼星想到──他本來安排好的戲碼:誤導「曬卜了濕」追查狼人的方向(雖然他還沒確定,但總以為有九成以上的演出可能性),被路平輕輕巧巧地就改了劇目。
現在必須按雷木思的說辭了,再硬改可不行。──天狼星心內定案時,聽到黑髮人的話:「走散?他可來了。」
「噢,真的嗎?在哪?」
看到路平已小心地擋住石柱方向的視線,天狼星往後多繞了幾個石柱才冒出來,同時爆出一個極誇張的語氣:「啊,雷木思!你終於來了!」
「你去哪裡了,天狼星?」路平那一臉真誠的詢問是沒有任何可懷疑的地方:「賽佛勒斯說你來了呢!」
「噢,對!我剛有托厄斯傳話!」天狼星打個哈哈道:「不過我臨時看到有個小房間很有趣,就繞進去瞧瞧了。啊,對了,這是你的書啦!不收搬運費了!感動吧?」
想要制止天狼星總是直率的說話法似乎是不太可能了。路平接過他從原先柱後抱來的那幾本書,才要遞給看到天狼星後便皺緊眉頭的人時,天狼星又加了一句:「對了,你不妨檢查書有沒有破損!不然,貨物出門,概不退還了。」
「呃,賽佛勒斯,你知道,天狼星這話是要你多多留意而已。」路平努力地打圓場,而心裡卻暗暗祈求詹姆能奇蹟似地出現:「當然,或許你看看也好。」
其實他很明白,只要天狼星這麼說,石內卜大概就不會看了。果然,石內卜很快地自他手中拿過書,二話不說地轉身,結果沒來得及整理好的重書最上層一本「碰」地滑落在地上。
「啊,我幫你撿吧,賽佛勒斯。」路平很快地彎下腰,撿起那本「超強魔藥」:「這本書很貴吧?要小心……」
他語聲忽地一頓,而留意著那本書的石內卜和正掏著耳朵的天狼星也都看到摔開的那兩頁。之所以會攤開那兩頁,是因為中間有近十頁的部份少了。是的,是明顯的少了,不是書本一開始就缺頁、漏印。因為那兩頁間有明顯的殘紙,看那整齊的痕跡,是被人用刀齊齊割下的。
「……這……」
路平才想開口,已將手中書放在地下的石內卜迅速抄過那本書,極快地翻過前後頁還有目錄後才抬起頭來,緊盯住漫不在意的天狼星的臉,一字一字地道:「吐真劑的部份,沒了。」
「喔,真可惜。」天狼星攤攤手:「這是挺重要的一種藥呢。」
「天狼星!」路平輕輕拉了下他的袍子:「你認真點。」
「你認真就夠啦!他是你負責的嘛──」天狼星的用語此時已沒被逐漸生起氣的石內卜聽進腦裡了。他一手抱著書,另一手火速就要往袍裡探去,路平眼快,當下阻住他,同時轉頭向身後的天狼星喊道:「你先走!」
「嘿,我是會丟下朋友的人嗎?」天狼星正要頓腳,卻也想起自己的魔杖還收在行李裡沒拿出來。
此時,被路平橫住的石內卜吼道:「滾開!」魔杖已抽出一半。路平急喊道:「快走!」同時一把將人連書抱住。
「啊哈哈哈──」天狼星向後俐落地一個箭步縱出,長聲笑道:「我在大廳等你了,雷木思。」跟著閃身上樓,迅速地跑回頂端。
那修長的身影相當優雅地退場。
「你……你……」
或許是多了本書的關係,腰間的力量似乎比前幾次來得緊,以至於幾乎無法說話了。
「抱歉,賽佛勒斯。但我相信,你稍微冷靜些時,一定能想到,天狼星不會做出,呃,像這樣近乎卑劣的事。當然,我不知道書為什麼會這樣──我確定店員拿給我時它還是好的。可能是我保管不佳……但我相信跟天狼星無關,請你……」
「你……」石內卜終於爆出一句:「要幫那傢伙,就放手!」
──這話的意思……是……?
固住的手不由得微微鬆開些;路平用一種重新的詫異目光凝視惱怒的黑眸──像是要迸出火花的黑晶礦。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幽幽地道。
是血腥男爵──史萊哲林的駐塔幽靈。
「沒什麼!」石內卜的聲音跟它一樣冷淡。
「那,我走了。晚安,賽佛勒斯。」深深地望了別開臉的人一眼,路平往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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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星果然在大廳裡通往葛來分多塔的那走道等著他,一見到他,就笑咧了嘴:「雷木思,我想你今年會有好運了!」
「怎麼說?」心裡猜到他下句會說什麼,路平仍然問到。
「嘿,你還這樣窮蘑菇樣?」天狼星用力搖頭:「難道你當我2.0的視力是假的?我可看得很清楚哩!你抱住……」
「那是,迫於情勢……」路平若有所思地道:「賽佛勒斯很生氣。」
「咳,你一脫離『情勢』時,就只會先想他啊?唉,棄老朋友於不顧。誰來可憐我啊?」天狼星邊往葛來分多塔走邊故作哀嘆道。
「別鬧了。」路平跟著他走,同時慢慢地道:「天狼星,關於……賽佛勒斯的書……」
「你難道以為我會去割那幾頁?我又不是白癡!」天狼星橫他一眼道:「石內卜如果真要調藥,他難道會只因那本書裡沒有方法就不做?他一定還會去弄個第二本,或是去圖書館借。割下那幾頁的笨方法,我會用嗎?」
「我想你不會。」路平沒有望著他的回答。
如果,是刻意地做傻,讓人以為這不是「聰明人」用的方法,不也可以說得通嗎?只是,何必這麼做?
再想起天狼星之前找人的藉口,路平心裡不由得一沉。
莫非……他想……
或許,該保持點距離了。人與人太親近時,總會有不必要的細微磨擦。
「天狼星、雷木思,你們怎麼去這麼久?」
一個輕快的聲音在前方迎接他們,只見在兩旁耀眼火把下,站在葛來分多塔樓梯頂的詹姆帶著明亮的笑容,彷彿將所有的陽光都呈現出來一般。
「嗨,詹姆,讓你久等了!」天狼星三步併做兩步跳上去:「又有件有意思的事啦!我告訴你,剛剛雷木思他……」
十、生分
在三人回到寢室時,天狼星已將割書疑案都講完了,才問:「你不覺得奇怪嗎,詹姆?誰有辦法割下那些書頁?」
「真是挺奇怪的。」詹姆盤坐在天狼星床上,單手托腮沉吟著:「我那天也看過雷木思拿回來的書,的確都是完好的。而我們在破釜住了快一個禮拜……」
「石內卜那傢伙都自己住,我們總不可能跑進他房間吧?雖然雷木思和彼得兩個人是住他隔壁,共用的壁爐是相通的,但是旅館的火爐為了尊重客人隱私,都不會連上呼嚕粉網路的。而那壁爐通風口連小孩都鑽不過,何況我們,對吧?」
天狼星才分析著,忽聽到「噗」一聲,卻是正倒水的彼得手中的杯子掉在地毯上。
「彼得,小心點。」天狼星說道。
「手……手滑了一下。」彼得怯怯地說著,便忙著去浴室裡找抹布。
「再來是出發到月台的路上,那時雷木思替他拿書──我說,都是雷木思太過多事,才變成現在的情形。總之,那時在莉莉家車上,我們誰也不會去動書,雷木思看得緊的。」
「這點沒錯。」詹姆頷首道。
「好吧!那,這兩個都沒問題後,還有什麼?就是上了霍格華茲快車。那時行李是統一放到行李車廂裡頭,沒有人看顧──應該是說,照理說,不會有人覺得需要看顧。所以,那時,任何人都可以去車廂,破壞書本。但絕對不是我們!那時我們四個一直團體行動的,對吧?」天狼星講得流暢。
「我想是。」詹姆瞧了默默沉思的路平一眼:「很晚了,我們先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也好。」天狼星伸個懶腰:「彼得,你怎麼弄這麼久?我來幫你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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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的課是孚立維教授的「高級符咒學」,抱著「標準咒語第七級」的詹姆和路平比其他兩人快些吃完早餐後,便來到符咒學教室門口。那裡已有些同學在等著,彼此各自找人說話,顯然還帶著假期後的興奮感。
「好了,雷木思。」詹姆忽道:「你有話可以現在說。」
「我?」路平回道。
「我看得出你有話不想在天狼星前講。」詹姆定定地看著他:「你先跟我說吧!」
「……好吧!反正一定暪不過你。」路平輕嘆口氣,望著鞋尖道:「你知道,詹姆,我越來越為難了。」
「是要同時面對兩種不同感情方向,而兩者的地位卻又是各自的同等重要,對吧?」詹姆眨著眼,輕聲地道。
「如果只是這樣,還好,那還只是我個人的拿捏度,但……」路平平靜的聲音中有一點壓抑:「天狼星他最近,似乎越來越常,向……賽佛勒斯挑釁了。我實在沒法勸止他!我想他是出自好意,他或許以為這樣可以,呃,讓某些事進展地快,但,很多時候,是越來越糟!而且,他,他雖然是想要助我一臂之力──我姑且這麼假設,可是他似乎一直在或多或少地傷害賽佛勒斯!我以為……」
「或許,夜行巷和割書事件都是天狼星做的,他偏偏不承認?」詹姆望了望漸漸增多的同學,不著痕跡地說道。
「我不想相信是天狼星,但除了他外,沒有人有動機。」路平慢慢地道:「而且只有他和賽佛勒斯的行動範圍有重疊過。當然,我覺得夜行巷那種事可能過份點。天狼星或許有讓賽佛勒斯跌傷,但不可能向他施詛咒或是下毒的。但,割書頁,他卻很有可能做。住在破釜的那幾天,賽佛勒斯他……為了,不見我們,常常一起床就出門去。那,在湯姆每日整理房間時,很有機會讓人進去,或許是說找東西、放東西,然後……」
「那這樣,我和彼得也可能了。」詹姆微微笑道:「畢竟老湯姆以為我們都是一夥熟人。」
「我知道你不會。」路平道:「你又不需要這麼做。嗯,你對事情的處理態度不是這樣。而彼得,他對賽佛勒斯怕得要命,更不可能動他東西。」
「所以只剩天狼星了?」詹姆默默笑了笑,忽道:「你知道嗎,雷木思?昨晚在你和彼得──還有佛斯、葛雷──睡了後,我和天狼星談過。」
「噢?」路平一愣。
「天狼星有點不滿呢!」詹姆微笑著道:「他覺得,你快傾向史萊哲林──該說是賽佛勒斯的一方了。」
「我?」路平一呆,想起昨晚的遭遇,不由得苦笑:「你還不知道,詹姆,昨天我還被罵了呢。」
「被賽佛勒斯?」詹姆問。
路平點點頭,半晌,才說明昨天友人走後的後續情節。詹姆聽著聽著,便摘下眼鏡,慢慢地擦起鏡面。
「你知道嗎,雷木思。」在他重戴起眼鏡後,人已多到說話聲音極大了,因此他不得不挨近路平一些:「我發現,你有個很大的弱點。」
「啊?」路平不解地看著他。
「你,太想要讓雙方都滿意,結果,到頭來,反而兩邊都沒處理好。」詹姆微微笑著道。
「雙方,都滿意?」
「沒錯!基於友誼,你想澄清天狼星的行為──或認定他無罪──,但你在賽佛勒斯面前講,卻讓他覺得:『葛來分多就是一夥』;而你回頭又想用理智分析,看天狼星到底有沒有犯下我們目前的疑點行為,這讓天狼星覺得你一心只顧著賽佛勒斯而已,甚至不相信他多年來的為人。」
「也許吧!」路平再度低下頭道:「我真的是,沒有弄好。如果兩邊顛倒過來,會讓人滿意一些嗎?」
「不過,或許你這樣也是最適當的方法。」詹姆眨眨眼道:「讓賽佛勒斯覺得你是極有感情的人,不是會增添未來的好感度嗎?讓天狼星知道你還保有理智,可能他就不會成天要替你拉攏些有的沒有的關係了。」
「謝了,詹姆。」路平道:「我真的是很佩服你這種本事:能夠深刻正確地看清事物本質,又能適度的給人新的希望。」
「普通而已。」詹姆笑道:「你也恢復正常啦!要不笑開點,真不像你呢!」
「我真想弄清,這些事情背後的謎團。」路平道:「太難以索解了。明明很多事不合理,卻偏偏湊在一起。」
「我也想弄清。」詹姆望著正自人潮外頭擠進來的孚立維教授,慢慢地道:「一定有一個,最簡單合理的答案。只是我們,還沒發現而已。」
「你的口氣像個偵探了。」路平笑道。
「我只希望我真能查出事實。」詹姆平穩的口氣聽不出任何嚴肅,卻讓人不由得正經。
「啊,他們來了。」看到嘴中咬著吐司的天狼星(這得怪他今早賴床)和彼得一同擠入人群中,路平轉移話題。
「對了,雷木思,我想到一件事。」詹姆彈指道。
「什麼事?」路平問。
「你剛說,賽佛勒斯昨晚說了一句話:『你要幫那傢伙,就放手!』,沒錯吧?」
「嗯。」被提起這件事,路平不知該不該尷尬,只有靜聽,而符咒學教室門已經打開,眾人陸續地進入。
「所以你放手了?你仔細想想,這句話如果立場倒過來,會是怎樣?」
詹姆調皮地一笑,會合了天狼星和彼得,便往四人最常坐的位子走去。
立場,調換……?誰的立場調換?
「喂,雷木思,快坐下!要上課了!」
天狼星沉亮的聲音拉著他坐下。
對了!是「幫天狼星」這個立場!那,調過來的話,是說……
他立即抬頭,正看到詹姆含有深意的微笑。
或許是個開始了。
十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七年級生,在踏出社會的不安和期待中,往往還浮著一種莫名的躁動。這種坐立不安的情緒,就是飄著鵝毛般大雪的寒冬來臨,也無法令人安份。
「我想,今年的學院盃一定沒問題了。」即將放起聖誕節兩個星期假的校園裡,學生人數已減了大半,而在學生主席的專用寢室裡,天狼星邊看詹姆收拾行李邊說:「目前我們魁地賽已經贏過史萊哲林和赫夫帕夫,下學期的雷文克勞更沒問題了。全看你了,詹姆!」
「是大家同心協力的結果。」詹姆忙著將自己寶貝的隱形斗篷塞進行李箱中,此時路平也進來了:「詹姆,莉莉在外頭等你。」
「知道!馬上來。」詹姆快速地檢查一遍,將行李箱「啪」一聲蓋上,提起,再度環視一圈後目光落到兩名友人身上:「我走了,聖誕快樂。」
「拜啦!記得寄禮物回來。」吃著羽毛筆糖的天狼星道。
「好,再見──對了,天狼星,你可要安份點,別做太多讓葛來分多扣分的事。」詹姆臨時提醒道:「我可不希望我回來時看到魁地奇的積分全沒了!」
「不會這麼慘的,你放心去陪莉莉吧!」天狼星回敬他道。
「雷木思,這次可能趕不回來陪你變身,不好意思。」
「沒關係。聖誕節時我習慣一個人。何況,天狼星他們雖然留在這,也要去參加聖誕宴會。」路平保持笑容道。
「嗯,好吧,你們多保重。我走了!」
詹姆再度看了友人們一眼,便提了行李出門,依次和還留著的同學道別後,會合等著的莉莉一起離開學校。
***** ***** *****
「嗯,現在該做什麼呢?」坐在交誼廳火爐邊的天狼星歪著頭自語著。
今天已是聖誕節了,學校各處都是喜氣洋洋的佈置,撲鼻的食物香氣令人肚子更有餓感。
在葛來交誼廳裡還有六個男女同學們,都在各做各的事。路平找了佛斯下巫師棋,現在正是聚精會神的時刻;彼得被孚立維教授叫去補課,也不在。
不如再去趟活米村吧!
由於多年前,他們發現路平每月月圓夜消失的真正原因,因此他和詹姆、彼得三人為了陪他渡過每個月長夜,都成了化獸師──更因為這樣的緣故,他們有許多探索霍格華茲校園的機會,而進一步的找出學校裡頭許多不為人知的秘道,光是去活米村的暗道就有七條。這使他們能在學校規定外出的時間外還能夠自由地跑去活米村度假。
「就決定去那吧!」天狼星跳起身來,才開口一句:「雷……」就硬生生地逼自己住口。
看路平現在正全神貫注的下棋,還是別找他吧!何況,這一學期來,為了史萊哲林那個蠢蛋的緣故,兩人間的氣氛有了些僵持。
想定,天狼星直接地往門口走去,此時畫像正好推開,走進來的人是彼得。他臉上帶了些雪片,似乎剛從外頭回來。
「你回來了?孚立維教授教的地方有沒有不懂的?你怎麼還去衝風冒雪啊?」天狼星看到他便問。
「大,大概可以。」彼得苦惱地道:「孚立維教授要我到外面練習凝結咒──用雪練習,就便成這個樣子了。」
「凝結咒有個重點部份,就是畫圓。」天狼星找了條最近的毛巾給他擦臉道。
「嗯,我想是。」
彼得一面擦臉一面道:「真希望晚餐快點到 ,我好餓了。」
「還早還早,倒是可以來個下午茶。!」天狼星拉他道:「我正要去活米村,咱們一起走吧!」
「呃,不用找雷木思嗎?」彼得探頭看著路平,小聲問。
「他在下棋哩,別吵吧!」天狼星向後瞧一眼,只見佛斯正說道:「主教D5,你要留神了,雷木思。」
「看來他真的沒空耶!」彼得歪頭看了看道:「我本來還想,我們可以去湖上滑冰。」
「湖水結冰了?」天狼星問。
「是啊,我剛在那邊練習時看到有些同學在上面玩。而且,因為史萊哲林的人在那邊練習『凍結咒』,所以湖面變得很硬了。」彼得老實地道。
「咦,史萊哲林的?有哪些?」
天狼星一邊問,一邊已站到窗口往外細瞧,不過此時雪地反著白光,也看不太清楚,只隱約有些模糊的黑影。
「唔,都是六、七年級的啦。」彼得倒了一杯水喝:「是,石內卜、杜魯哈、羅西爾幾個。」
「哦──哦~~」天狼星壓低了長調:「有意思了!現在我確定有辦法叫雷木思出門了。」
「啊?他不是要下棋嗎?」彼得愣愣地問。
「你去準備準備。」天狼星想了想道:「我去叫他。」
「噢,是。」彼得一臉疑惑地先回房間放課本。
這一邊,天狼星慢慢踱到棋盤邊,只見佛斯的皇后已經快攻到路平的國王邊了,而他顯然相當高興:「雷木思,下一步就將軍啦!」
「嗯,我想想。」路平反覆這句話道。
「嘿,你不能考慮太久喔!你的棋也差不多了!」佛斯申明道。
天狼星側頭看了看棋盤道:「你真的沒什麼好棋了,雷木思,那個士兵跟主教都距離太遠了。」
「對吧!」佛斯笑道。
路平沒有回答,只是盯著棋盤。天狼星咳了一下,像自言自語地道:「唉,這場雪真是漂亮,本來我還想去溜溜冰,玩玩雪的。」
「這是好主意!我也要去。」已經勝券在握的佛斯注意力轉移到天狼星的談話上。
「可是我現在又不想去了。」天狼星坐到佛斯旁的沙發上,嘆口氣道:「彼得才從外面回來,他說史萊哲林那一群正由石內卜帶著在湖那練凍結咒。咳,看到他們我就先結凍了。你說對吧,佛斯?」
「其他人還好,不過那個石內卜真的會讓人毛骨悚然。」佛斯同意地道:「尤其他常常板著臉,活像我們都得罪他一樣,真是奇怪。」
「他的笑也不會好到哪去,他都是冷笑型的。」天狼星討論般地道。
「嗯,是啊。」佛斯注意力又轉回來:「那,我們去玩雪就好了。咦,雷木思,你不下棋了?」
此時路平已經推開棋盤,起身道:「反正已經沒有可救的棋,早點認輸比較快。只差一步也沒差了。」
「嘿,你是怕你的棋子被打得太爛沒法用吧?」佛斯笑著,動手收棋:「對了,這使我想到,你也該換副新巫師棋吧,雷木思?你這棋好舊了呢!」
「我會考慮。」路平微笑一下,收了自己的棋子便往房間走。
「好極。」天狼星起身,拍拍佛斯道:「我忘了,龐芮夫人說我還在感冒復原期,暫時不要去吹冷風,你自己去玩雪吧!」
「啊?」佛斯呆了呆,而天狼星已迅速起身,回到房間。
他一進房,不意外看到路平正自窗口處回來,而已準備好外出的彼得正在問:「雷木思,你真不跟我們去活米村嗎?」
「謝謝。但今天晚上我得提早吃飯,再去活米村怕回來吃不下,被龐芮夫人發現就不好了。」
「對喔,今天是月圓……」彼得吞了口口水,猶豫地望了望天狼星和路平兩人:「那,我們還要去嗎?」
「沒關係,你們就去吧!」路平微微笑道:「能替我帶點奶油啤酒回來嗎?」
「沒問題!」彼得立刻點頭,跟著天狼星一起出門。
爬出畫像洞口,在走往一個獨眼女巫雕像──這是他們查出的通道中,直接通往「蜂蜜公爵」的至寶秘道──時,彼得用感動的語氣道:「雷木思真是好人,總是這麼體諒別人。」
天狼星轉過頭道:「其他時候,可能是這樣,不過這次我倒不覺得,他啊,根本是另有目的。」
「有目的?」彼得迷惑地問。
「算了,暫時先別講。到啦,嗯,咻咻降。」
他們敲開了雕像通道。
十二、雪之擁
聖誕節,對於一般人(特別是青少年及孩子們)來講,最興奮的事情莫過於下雪了。點綴成銀色世界的冰晶氣氛,惟有雪才做得到。
輕輕踩在堆了幾吋的雪地上,每抬起一次腳,就能聽到「撥啦」的雪塊竄動聲,路平漸漸地走到校園中。
這裡有十來個不同學院的各年級同學們在雪地裡玩著,用魔法疊雪人、丟雪球,嘻笑不絕。
「唉──」
路平才走過一個雪人旁,就聽到那後面有人在哀嘆的聲音,他轉頭一看,是個葛來分多的五年級生:多德‧費恩。只見他一手拿著魔杖,另一手卻是仙人掌。
「啊,是你啊,雷木思。」正在尋找什麼的多德一看到路平,就向他揮手,路平趕緊後退幾步,以免被那仙人掌刺到,才問:「你的手怎麼變成這樣?」
多德煩躁地回答:「都是哈克那傢伙,提議玩什麼尋寶遊戲,每個人輪流把對方身體的一部份用轉移咒移到另一個物體上,然後自己去找回那部份──而且,在輪到我時,他才說,轉移咒的對象沒限制,害我現在一直找不到我的左手!我從原先的貓頭鷹翅膀換到蟾蜍腿再換到仙人掌,還沒找到我的左手!從仙人掌的跡象,我是判斷下一步要去找一棵樹──我只希望不是渾拚柳。」
路平越聽越奇:「用這個方法玩尋寶遊戲?虧你們想得出來──唔,別告訴天狼星,不然他一定要玩的。」
「我當然不說!而且我再也不玩了!去他的!」多德罵著,又問:「對了,雷木思,你有沒有空幫我找一下左手?」
「嗯,」路平側頭想了想,忽道:「你試過召喚咒嗎?」
「咦?」多德一呆,搖搖頭。
「那不妨試試,或許你左手所在的物體就會自己跑出來了。」路平建議道。
「對耶!我居然沒想到!」多德一拍頭(當然,是用還是手的那一隻),便舉起了魔杖,唸道:「速速前,我的左手。」
「加油。」等在一旁的路平說著,眼光卻不由得往湖面上望去。
在已結層了厚冰的湖面上,也有十來個同學在那兒,幾個低年級的在溜冰,而另外有四個高年級的在那裡練習凍結咒──而有個熟悉的影子也在那,的確是,令人高興的。
「搞什麼!」路平的心思被多德一句話拉回來:「這召喚咒怎麼這樣慢?速-速-前!」
就在此時,一件奇怪的事發生了。
是那些溜冰的低年級生先發現不對的。原本凍硬的湖面,此時正從底下開始往上逐步裂開,這使他們慌得紛紛往岸上跑。
「怎麼了?」路平警覺到不對,當即凝神注視,巧得很,那裂開的中心有一個就在史萊哲林那群練習區。
「……難道……多德,停止!」
頓時想到一件不好的事,路平連忙向多德喊停,而多德才剛剛三度揮動魔杖,喊了次:「速速前!」
只聽「劈哩」數聲,一堆冰塊從湖面激射出來,同時有幾個影子箭般地自水裡衝出來,「碰」地栽到多德面前,分別是:一隻滾帶落、一塊巨石、還有一條人魚。他們三個同樣的特徵,是每人身上都有一部份多德的左手:一個是上臂,一個是前肘,還有一個是手掌。
「那個該死的哈克!他居然將我的手拆成這副德性,我一開始就該將他的耳朵轉到鷹馬上,然後叫牠飛個不知東西,讓他找都找不到!」多德氣得要命。
「你先將你的手轉移過來吧!」路平一看情形不對,連忙道。此時那人魚已經爬起來,嘴裡冒出一長串人魚話。雖然路平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看那齜牙咧嘴的表情,就知道牠八成在罵什麼難聽的話。而滾帶落則一扭一扭地,想要爬回水湖去,多德自然領命,當下先指向自己的上臂部份:「轉轉……」
這裡路平已跑到湖邊,只見湖面上裂了三個大洞,一邊是在湖中,還沒有人受害;一邊是在湖岸,只有個小胖子的腳卡進去,他的同學們正在拉他出來;而情形最糟的就是史萊哲林那,四個人只剩兩個人了。
路平認出冰上的兩個是杜魯哈和羅西爾,他們正半趴在破洞邊,試著往湖裡看,但暗黑的湖從上面看是根本看不見裡頭情形。
「得去叫老師們。」杜魯哈頭也沒抬地說:「這湖裡太暗,不能隨便下去。」
「沒錯。」羅西爾邊說邊起身,正好看到睜眼望著他的路平:「喂,你快去。」
「那你們呢?」路平問。
「等在這兒啊!」
「你們,不立刻救人?」路平腦中已飛快地做了決定,而此時,杜魯哈正跟著起身道:「少開玩笑了,這湖這麼深,沒準備怎麼好下去?當然是叫老師們來啦!啊,有人去了。」
他指的是個雷文克勞的四年級女生,她正飛步衝回主塔。
──老師們趕來早來不及了!
路平心下暗怒,但也沒空爭辯,只是迅速脫下自己厚重的外衣,拿起自己的魔杖,在那兩人還來不及吃驚時,使出氣泡頭咒,緊接著「波」一聲滑入湖裡。
半晌,杜魯哈才道:「真是『勇往直前』啊!」
「葛來分多的大概也只有這一點夠瞧。」羅西爾回答。兩人再度注目水裡,只見很快地,原先掉進去的一人:馬歇爾從水裡浮起來,他看來吃了不少水,但還緊握著自己的魔杖,而下方有人推他上來,因此他很快地爬上冰面。
「沒事吧?派特?」羅西爾拉他一把,問道。
「還……還好。」馬歇爾餘悸猶存地道:「太可怕了,湖裡好黑!我一點心裡準備也沒有,幸好有那個人來拉我一把。」
「葛來分多的?」杜魯哈輕蔑地道。
「呃,是啊。」馬歇爾吞口口水:「那個,我想,我得謝謝他。」
「不用多事,他們只是太過熱血而已。」羅西爾道:「對了,賽佛勒斯呢?」
「啊,他……」馬歇爾苦惱地道:「我們兩個一落水時,正好有個人魚從旁邊衝過,撞掉賽佛勒斯的魔杖,所以,他好像沒法跟我一樣使飄浮咒,就一直往下跌……呃,我只記得我看到他被水草纏住,不過我沒法下去,那時那個……路平正好下來,送我上去,我,我有託他往下找就是……」
羅西爾眉一皺,望向杜魯哈:「賽佛勒斯可不能出事。」
「嗯。」杜魯哈臉微微一頷:「別說主人(這句話很輕),魯休思可會要了我們的命。」
「那,我們要不要也……」羅西爾話未說完,只見護士長龐芮夫人已經從主塔那兒氣急敗壞地趕來,而她身後跟著那個雷文克勞的女生,兩人手上都抱了一堆東西,衝到湖冰上。
「人在哪裡?」龐芮夫人一來就問。
「賽佛勒斯還在水裡。」馬歇爾立刻道:「有、有人去救他,但、但我不曉得……」
「你們這些小混蛋!這種天氣也去水裡玩?不感冒有鬼呢!」龐芮夫人一面罵,一面先將條毯子給馬歇爾披上:「你快給我去醫療室休息,我在這守。」
「是,但……」馬歇爾猶豫地望了下湖水,被羅西爾兩人左右一拉:「我們走了。對了,龐芮夫人,有件事必須說,我們在湖上好好地練習,這湖面卻突然爆開,有東西飛到那些人那裡,我們推想,這湖面爆開是人為的。」
這時,葛來分多導師麥教授和史萊哲林導師科帝教授都已聞訊趕來,聽到羅西爾這指證,當即問:「是誰?」
已經轉移完自己手臂的多德此刻正躲到哈克身後,聽自己學院導師厲聲質問,雖然心裡怕得要命,也只有乖乖舉手。
「你怎麼會將冰弄破?」麥教授嘴脣緊抿著問。
「那,那是因為……」多德顫聲將兩人玩的遊戲方法講出來,而麥教授的臉越來越青。
「葛來分多扣四十分!」她閉著脣道,而科帝教授只是用瞇著的眼睛盯住多德和哈克,不斷地打量。
「現在還有誰在水裡?」麥教授轉身問龐芮夫人。
「我剛聽說,路平先生下去救人……」龐芮夫人話未完,眾人已聽到湖水「潑啦」一聲,水花四濺,跟著,路平自湖裡爬起,他左臂裡環著雙眼緊閉的黑髮人。
「唉呀!賽佛勒斯,你沒事吧?」杜魯哈和羅西爾兩人立刻上前,從路平手上搶過人來,那力道之猛,差點將他再度撞回水裡。
「好啦,先生們,請讓開!」龐芮夫人權威似地擠開他兩人,先遞給路平一條毯子,跟著低下頭,這才注意到一直沒有動靜的石內卜臉色有異。
「他……難道是……?」
十三、醫療與深情
「真難置信。」
醫療室裡,龐芮夫人不住嘖嘖稱奇。
跟她一起回來的,除了掉進湖過的三人外,還有麥教授、被她一路拎著的哈克和多德、科帝教授,以及雷文克勞的女生桂絲‧加德納。
「您說他怎麼了,龐芮夫人?」麥教授瞪了還在扭來扭去的哈克一眼,問龐芮夫人道。
「我一開始還以為石內卜先生溺水了,原來不是。」龐芮夫人道:「他是用了『假死藥』。是吧,科帝教授?」
滿頭稀疏白髮的科帝教授點點頭,臉上流露出對自己學生的優秀而自得的神情。
「假死藥?這麼說,他落水後,因為沒法用魔杖施咒,所以就用藥讓自己陷入假死狀態,這樣就不會吸入任何水了?」麥教授問,同時多少鬆了口氣。
「沒錯!而且這假死藥好像有點改良過。」龐芮夫人按了按石內卜的臉道:「很奇怪,外表看來是差不多,但是摸上去卻硬得很,這樣可以確保他假死狀態時不會被湖裡的生物吃掉或撕爛。不過,這是最後的方法,在有魔杖的時候,是不需用到這種藥的。不過如果他魔杖掉了(說著,麥教授又瞪了哈克和多德一眼),那也不得不如此。我想這藥是他自己調的吧?正式課程應該沒有教。」
「沒錯。」科帝教授回答地頗為自得,同時,他看向麥教授,啞著嗓子道:「我不知道,在葛來分多的學生差點害死我們史萊哲林優等生後,麥教授要怎麼處置?」
「他們雖然有過失,但石內卜先生到底沒怎麼樣吧?」麥教授板著臉道:「我已扣了他們四十分,至於罰他們的勞動服務,由您決定,可以吧,科帝教授?」
「啊?」這回哈克的嘻皮笑臉完全消失,跟多德一起擺出苦相,而科帝教授滿意的點頭:「這稍微像話些。」
「倒是,還有件事。」麥教授指著站在門邊等龐芮夫人指示的桂絲道:「加德納小姐當機立斷,立刻來報告龐芮夫人,我想,雷文克勞可以加十分。」
「這倒是。」龐芮夫人一面說,一面忙著找「假死藥」的解劑。
「另外,」麥教授轉向正奉命喝一杯熱可可的路平道:「我相信,以路平先生這樣見義勇為,奮不顧身救人的行動,葛來分多,應該可以加幾分。」
科帝教授眉頭緊鎖:「好吧,他既然救的是賽佛勒斯,值得二……三十分。」
「葛來分多加三十分。」麥教授望了路平一眼,神色和緩多了。
「那個,教授。」正默默喝茶的馬歇爾忽然開口:「……路……路平也有救我。當我在湖裡找不到出口時,是他帶我到湖面上去的。」
「什麼?」科帝教授和麥教授都盯著他,半天,科帝教授才很勉強地道:「葛來分多再,再加十…五分。」
躲在門口的哈克和多德都擺出一副「耶!」的表情,沒想到這樣加加減減葛來分多還比原先多了五分。不過,在科帝教授轉頭,命他們跟著去做勞動服務時,他們的表情都變成苦瓜臉了。
「好了。」忙著滴進假死藥解劑的龐芮夫人滿意地說道。
只見石內卜原先灰撲撲的臉漸漸泛起膚色,脈搏和呼吸也逐步有力起來。隨著胸膛一起一伏後猛地嗆咳一聲,他終於睜開眼來。
「賽佛勒斯,你醒了,太好啦!」馬歇爾喝茶喝到流滿汗的紅臉上綻出了一個歡欣的笑容:「好在你沒事,不然就慘了。在你魔杖掉了時,我真快嚇死,卻沒法去救你,真抱歉。」
石內卜噴著氣,微微搖搖頭,此時龐芮夫人早拿了醫療室用的袍子來:「好了,換下濕衣服,免得感冒。你們兩個也是,回自己床上去休息,不要太激動。」
兩個?除了馬歇爾外,還有誰落水?
石內卜不由得抬頭,正好看到越過馬歇爾肩上凝視著的褐色雙眸。
咦?這,難,難道是他……
在龐芮夫人將三人床旁的簾子都拉起,讓他們各自休息時,石內卜心裡反覆地疑惑。但,很快地,他就證實心中的推測,因為馬歇爾道謝的聲音一點沒有隱暪:「真的很謝謝你來救我們,路平。呃,雖然我們的學院感情不太好,但你還是沒有考慮地來救我們,我真的很感謝。呃,如果你畢業後有空,歡迎隨時來我家玩,我家在威爾斯。」
……
那種微微的感覺,讓心臟會驀地收緊的流動,是什麼?
埋入被單裡,石內卜深深吸氣,壓住那種感覺。
是假死藥還沒退吧!──他想。只是,書上從沒註明,用藥後會讓心跳加快這麼多……那本書真是沒寫清楚。
想著時,他聽到龐芮夫人下令:「好了,你們不要再聊了,快點給我好好休息。」
「是。」馬歇爾相當聽話,立刻將頭就枕去,沒五分鐘後就聽到他的鼾聲,看來他真是累壞了。
「這傢伙居然會打鼾?六年級的人也沒有告訴我過,太可惡了。」用力將耳朵壓住的石內卜心下嘀咕著。
龐芮夫人似乎也發覺了。石內卜聽見她拉開中間路平的那個簾子,問道:「你需要一個耳套嗎,路平先生?」
「謝謝您,龐芮夫人,但我還可以忍耐的。」
「那好,」龐芮夫人直接往旁拉開石內卜的簾子:「那你呢,石內卜先生?嗯?他也睡了?」
儘量呼吸平順,雙眼閉穩,做出熟睡的模樣,石內卜聽到龐芮夫人將自己的簾子拉好,低聲對路平道:「對了,你不能留這兒太久。」
「是的,龐芮夫人。」
路平的聲音也很沉,似乎還帶了點倦怠。
「離天黑還有一小時。」龐芮夫人拍拍他的枕頭:「你先休息一下,我一會來叫你,就好去了。」
「嗯。謝謝您,龐芮夫人。」
在路平也躺到自己的大枕上後,龐芮夫人便關上醫療室的門出去了。
「他們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被子遮住一半臉的石內卜暗暗忖度著:「天黑前離開這,去哪裡?為什麼要去?今天天黑……但今天不是耶夜節?有聖誕大餐的,一般學生都要出席才對吧?唔……對了!」
今天,還是月圓夜呢!
這個想法的竄出令石內卜一怔,跟著就要推翻自己的假設:「怎麼可能……對了,他們得幫天狼星過關?這麼說,龐芮夫人知道有狼人了?」
這解釋,未免,太牽強了些,但,其他的卻想不下去……
石內卜慢慢地起身,一點一點踏下床。
其實,也想不到什麼好說的,不過,現在龐芮夫人不在,或許是伺機觀察的好時刻!雖然一時想不到要查什麼,但,總比躺著不動好吧?
他小心翼翼地將手伸向兩床間相隔小几旁的幕簾,極輕極輕地拉開一絲絲縫──馬歇爾的鼾聲應該可以掩蓋自己的聲音。
忽地,簾的對面有另一個力道,在他還來不及縮手時,「刷」一聲,簾子已被拉開,而褐髮人相距不到五公分的臉正帶著微笑。
「嗄?」石內卜一時手足無措,而那微笑替他解圍地道:「你已經睡醒了?」
「呃……沒錯。」
這時得用點力逼出冷意──但,似乎是剛剛累過頭的緣故,自己聲音裡一點隔閡都聽不出來。
「那就好了。」路平溫和地道:「原來真有假死藥,我開始時還嚇了一跳。」
「?」
那聲音忽地低啞了些,令黑髮人一愣,以至於對觸到自己臉上的手都忘了要趕開。
「我有那麼一瞬間,以為,你真的死了……」
這,這話?再遲鈍十倍的人,也會覺得不對啊!
念頭閃過同時,已被人擁住了!而垂在耳旁的聲音正輕輕地道:「不能……死。」
「……廢,廢話!誰……誰會這樣就……」
努力地想要別開話題,以免臉上的熱度越來越高,心跳早不聽指揮了!
就在翕張將要貼合時,醫療室的門「呼」一聲打開了。
「!」
把握龐芮夫人進來的那時間,石內卜飛快地脫身,「啪」地帶上簾幕緊接著迅速縮回自己床上。跟著,便聽到龐芮夫人問:「怎麼有聲音?」
「我剛起來喝水,龐芮夫人。」褐色的聲音帶開詢問道。
「噢,原來。」龐芮夫人不知將什麼東西放回桌上,便對路平道:「那麼,我們現在好去了。」
「好的,龐芮夫人。」
緊接著,是拉簾、整裝、囑咐,及準備出門的聲音。
──到底去哪?
在心跳「呯呯」急響時,石內卜努力記住自己該有的疑問。
十四、天堂?地獄?
緊隨著前方人的腳步,石內卜亦步亦趨地跟在龐芮夫人身後往校外走去。
真奇怪,他們要上哪去?而且,還淨走避開同學的路?
小心走著的石內卜心想。
眼看龐芮夫人已要走出大門口,往樹林那頭過去,石內卜先在門邊一條巨柱後停下來,思索下一步。
此時,他聽到走廊彼端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連忙將身子再縮了縮,只見有兩個人往這跑來,卻是天狼星和彼得,他們都抱著一些東西,但石內卜沒能看清楚那些是什麼,因為他們很快地就跑下階梯。探頭一望,他們卻是跑往龐芮夫人帶路平前去的方向。
──那是,渾拚柳?
由於考慮到一出了大門就沒處好躲,石內卜只有繼續留在柱後,等著他們再度回來。
事情,太複雜了!
=====
「雷-木-思──」
天狼星拖長的音調趕在龐芮夫人他們來到渾拚柳前來到。
「天狼星,彼得。」
回頭看到是兩位深知自己內情的友人,路平略略緩了腳步。龐芮夫人則是皺起眉頭,不住看著天色。
「我們一回寢室就聽到佛斯說的消息了!」在彼得喘氣時,天狼星已開口說:「你真這樣就跳下湖去?太熱情了吧?還沒感冒真是奇蹟。」
「好了好了,路平先生有要事,必須離開。」龐芮夫人催促著。
「是,我知道。」天狼星應聲道,同時從抱著的紙袋裡掏出一個瓶子:「給你一瓶,雷木思,免得你回來咱們已經喝完了。」
「這什麼東西?」龐芮夫人有些疑心。
「呃,一點點友誼的小禮物啦。」天狼星伸伸舌,拉住彼得一起轉身:「晚安了,雷木思,耶誕快樂啊!」
「嗯,耶誕快樂。」握著裝了奶油啤酒的瓶子,似乎能感到透入掌心的溫暖。
「好了,該走了吧,路平先生。」龐芮夫人嘆口氣,催道。
=====
「唉唉,沒親自趕上那場救人真是頂可惜的。」
走回主塔的路上,天狼星邊拿了個巧克力蛙吃邊道。
「唔……」彼得應了一聲,卻歪著頭,像是想說什麼似的。
「怎麼了,彼得?」天狼星問。
「剛剛跑出來時,我看到石內卜他,躲在大門旁的石柱後面。」彼得吞吞吐吐地道。
「咦?那傢伙?」天狼星立刻提起興趣:「他怎麼會在那?佛斯說過落水的是他啊……嗯!對了!八成是他從醫務室跟著雷木思他們出來。」
「好,好像吧……那個,不會太危險嗎?」彼得小聲地道:「今天是……雷木思的變身期,如…如果被石內卜發現他才是狼人……那,他,他搞不好會去煽動馬份……叫,叫理事會把雷木思,趕……趕出學校。」
這倒提示了天狼星一個點子,他單手支著下巴,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好極了!我有個主意!」
「咦?」彼得問。
「好,彼得,你要記得,待會兒我說什麼,你都要回答:『是』、『沒錯』這種話!記得嗎?」
「噢,好……但是,為什麼呢?」彼得似乎有點迷惑。
「照做就對了!好,我們在大門那邊停下來說……」
一踏上大門──此時學生們已陸續往餐廳過去,因為沒人在那兒──天狼星就煞住腳步,同時向彼得道:「龐芮夫人真是小氣。」
「嗯,是。」彼得應聲道。
「她還以為,只有身為她親戚的雷木思可以每個月由她偷偷放出校到蜂蜜公爵去買東西,不曉得我們早知道那條秘道了。」
「是啊!」彼得一面回答,一面想,路平何時又成了龐芮夫人的親戚了。
「不過一般人一定不會想到,秘道居然在渾拚柳樹下。」天狼星繼續道:「真是很有趣哩!只要用個東西戳那樹幹上的樹瘤,它就會暫時不動,露出秘道來。要不是雷木思跟我們是老朋友,偷偷跟我們說了這秘道,我們一定也不知道。」
「呃,是啊!」彼得再應了一聲,同時思考著尖叫屋和蜂蜜公爵是否該算是同個地點。
「龐芮夫人不曉得我們早知道,還想隱暪,真好笑。」天狼星打個哈哈:「來,彼得,這瓶奶油啤酒給你。反正雷木思會買他自己的回來,我們去吃飯吧!」
「噢,好。」彼得咬著巧克力蛙,含糊地道。
他們很快地往裡走去。
一直躲在柱後的石內卜,對於這個全新的訊息相當的驚訝。
渾拚柳下,有條秘道?還是通往蜂蜜公爵?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但事實擺在眼前,看布萊克兩個滿手抱著蜂蜜公爵裡的點心,似乎是沒錯啊!
但,那傢伙,選這時候去活米村,可也奇怪……
正想著,他眼前一個人影急急走過,原來是龐芮夫人。她邊走邊唸:「耶誕節還給我添一堆工作,叫我怎麼吃大餐?」
對了!如果龐芮夫人回到醫務室,沒看到自己,不就更糟?要調查得趁現在。
石內卜拉緊衣服,在龐芮夫人一轉過樓梯後便自柱後出來,極快地來到渾拚柳前。
此時校園裡已沒有半個人了。因此也沒人來質疑他為何穿著醫務室的袍子,拿著根樹枝站在渾拚柳前。
「樹瘤……在……」石內卜小心地接近,驀地,頭頂數道勁風襲捲,渾拚柳猛烈甩動起來。
「這──」
及時將樹枝戳上那瘤,果見渾拚柳一顫,停止舞動。
布萊克說的是真的!
石內卜沒考慮這消息為何在今天突然地被洩漏,而是小心地滑入樹下的泥坡,跟著,就落到了一條低矮的隧道中。
霍格華茲裡居然有這種秘道?
一面詫異著,石內卜一面摸索著前進──他這才想到自己目前沒有魔杖,現在要回去也不行,秘道已經合上,在沒有光照下,只有往前走比較快些。好在這隧道沒有旁支,也不會太凹凸不平,快走是沒有問題。再頗長一段路後,隧道往上升起,蜿蜒曲折起來,終於,從前方一個小缺口處透出一絲光亮。
「咦?」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房間的格局,令石內卜相當奇怪。這房間頂上飄浮著數根蠟燭,方才的光就是從這來的。
這房間是他有生以來見過最亂的了!牆上的壁紙破爛不堪,少數的傢俱都被砸過似的,而被緊緊封住的窗板上有著無數的抓痕。
這個地方,是活米村?……等等,這裡該是……
「尖叫屋!」
突然想通的事情,令石內卜又嚥了口氣。他隨手握住離他最近的蠟燭,慢慢地沿著一條走廊往前走,跟著,一道樓梯映到眼前。
或許,該回去了。
心裡有個聲音在這麼說,但找出真相的決心卻又使他往樓梯上一步一步踏去。
忽地,他聽到頂上有門「呯」一聲打開的聲音,跟著,樓梯頂的平台有人影出現:「誰?」
「!」
陡然打了照面,屋中的兩人都是一愣。心中同時閃過念頭:
他,怎麼會在這?
***** ***** *****
另一頭,回到葛來分多寢室擱置手中購物袋的彼得忽地問:「天狼星,你剛才為什麼要說錯誤的消息啊?那條路是通往尖叫屋的不是嗎?而,而且,如果石內卜真的以為是活米村而走進去……那個,不,不會碰上,雷……雷木思嗎?」
「欸,進不進去是他家的事。我可沒叫他進去。何況,」天狼星煞煞眼:「我可『不知道柱子後面有人』唷~~」
「可,可是……」彼得還想說什麼,他們寢室的門已被人輕輕推開。
「詹姆!」他們同時驚奇道:「你回來了?」
「是啊!」滿手提著禮物的詹姆笑得開心:「婚禮是前天嘛~~啊,莉莉真是漂亮,我們拍了很多照片。我想你們『孤家寡人』是挺可憐的,就跟莉莉說,早點回來陪你們啦!」
「哇,有禮物耶!」彼得先忙著拆包裹,天狼星則將一個巧克力蛙扔給詹姆:「吃個飯前點心吧!」
「謝了!你們今天去蜂蜜公爵啊。」詹姆看看天色:「雷木思該去尖叫屋了吧!我們不如晚餐吃快點,還可以去找他呢。」
「呃,對……」彼得的臉完全無法說謊似地露出一臉猶豫的樣子,詹姆立刻注意到:「怎麼了,彼得?」
「呃……那個……我不知道……」彼得吞吞吐吐地道:「因為,那個……天狼星……在,在石內卜前說了個……假,假情報……我,我不知他有沒有信……」
「什麼事?」詹姆陡然警覺。
「那,那個……」彼得瑟縮地道:「天,天狼星說,說……渾拚柳,是通往蜂蜜公爵……」
「什麼?」詹姆聲音不由得提高:「天狼星!你這麼說?」
「他信是他的事,我可沒叫他去啊!」天狼星攤開手道。
「你,你明知賽佛勒斯會去查一切的線索的!」詹姆跳起來:「我得去看看。」
「嘿,詹姆,再五分鐘月亮就出來了……」天狼星道。
「我是為你好!」來不及脫下大衣,詹姆抓住自己的魔杖就往外跑:「如果不想雷木思恨你一輩子的話,你就快來幫忙!」
「……他搞不好根本沒去啊!」天狼星嘀咕著,卻也跟著飛步出門。
在這來去匆匆的時刻,沒有人注意到,一抹淡淡的笑意在惟一留下的人臉上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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