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自行其是
一旦跟自己的琴友有關,即令除了伴侶外向來不理琴之外事物的琴魔,也不禁探詢臥雲之前的對話。
見琴魔一臉好奇,白無垢不能不說,略略思考,撿了精簡的部分道:「臥雲先生說,琉璃仙境決意委託我們找出玄武座的綠甲後送還伊賀派,做為友好禮。只是送交部分,需由琉璃仙境親自贈與。」
「那好,天魔跟聖母的要求都能達到了。」琴魔道,想了想,又問:「可是無垢,我們不是早知道,玄武座的傳說是假的?莫召奴也說他從未見過玄武座的相關事物,不是嗎?」
「臥雲先生給了我一個玄武座的啟示。照他說法,琉璃仙境的玄武座,另有他物。」白無垢輕咳一聲,道:「但玄武座外觀卻吻合伊賀派架壁,所以兩者缺口物可以互用。不過,因為本質上的需要,他們得在取回綠甲後稍微修飾再贈送。總之,可以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琴魔念著,突然喊出來:「哎啊,無垢!我敢說現在宴會已經進行了──雖然表演很多,但也該演完──我們雖然不是坐主廳的客人,但也該去偏廳!」
「的確。」白無垢起身,道:「坐夠久了。我們去看看,雪精來了沒。」
琴白兩人一道走出溫室,在前往偏廳的廊下時,聽到外門有長聲宣道:「伊賀家家主到。」
「是非凡公子?」琴魔訝異道:「他怎麼這麼晚來?好歹是太子的宴會!」
「因為伊賀派是擁天皇的。而太子,跟現任青年首相真田是同學校出身,政治上,跟影子型的伊賀、軍政派的鬼祭都不善。天皇跟太子感情不怎麼好,伊賀家體貼他的心意,故意晚到削太子面子,天皇才會高興──日本傳統以來,也非男性才能即位。天皇疼愛公主,卻是第二順位。」
廊下陰影處一人沉聲的說著、慢步走出──是青陽子。
「有這種事?」琴魔順口一問,突然轉見青陽子嘴角一抹沉笑,立刻歛住話頭,對白無垢道:「無垢,我們入席吧!再不入席,就太失禮了。」
「的確。」青陽子主動應和琴魔的話,反而令琴魔大不高興,卻聽青陽子續道:「琴先生這麼懂禮,該教教雁雲才好。像他這樣來了就走,的確不給人面子。何況,他代表琉璃仙境,算花座世家面子。而花座世家現任家主算是親太子派,也不支援,看來太子的婚宴……」
琴魔只聽到重點話:「臥雲先生要走?為什麼?我們還沒一起喝茶,也還沒聊琴會的事啊。」
「是啊,我也挺想知道,雁雲為什麼要提早離開。」青陽子泛起一絲微微的笑意,聲音更加沉了:「尤其,是在大哥已傳來消息,說他為了玄武一事,將親自來花座家訪問的時候。」
「大哥……素還真?」琴魔皺起眉頭:「他要來處理玄武的事,那何必再委託聖城?」
「琴!」
白無垢微微加重語氣地道。
「噢,是臥雲先生拜託的。那還是幫吧!」琴魔顯然因自己的原因而高興。
「琴先生的『報恩』想法,令我想探究呢。」青陽子低低地笑道:「原來雁雲對琴先生而言,是比琉璃仙境還高的存在。」
「我交朋友,又不是交企業。」琴魔對青陽子的態度不滿意:「臥雲先生是我朋友,我也只知道雲眉棧。如果琉璃仙境跟雲眉棧有關係,那是另外的事吧!」
青陽子並不在乎他的語氣,瞥了白無垢一眼,低低笑聲:「那麼,如果雁雲有什麼……發生的事,琴先生,想必會非常著急。而另一半,也忍不住會憂心吧!」
「啊?」琴魔一愕,忍不住問道:「你……你知道什麼?」
青陽子深深一笑,忽然抿住脣,食指豎在中間,用跟焰髮相反的低冷調子道:「商‧業‧機‧密。」
白無垢靜立不語,看青陽子一身紅服消失在出口,聽琴魔喃喃自語:「搞什麼?他不也是提早離席?」心中漸漸想通。
來拜託的是臥雲,是因為他明白自己會為琴魔回禮的事。而實際要求的名義,是素還真。
而且,就如「臥雲」所言,這事,只能施在「素還真」身上。
那麼青陽子和莫召奴之前的談話,必是想走相反之路了吧!
思忖著,琴魔已回過身:「無垢,你說這是怎麼搞的?青陽子莫名其妙,為什麼同是兩大分家,莫召奴那麼有禮貌,青陽子卻整天衝著我說話?」
「有這麼嚴重?」白無垢一時未想到理由解釋,暫且找話搪塞。
「是啊,當初,『清香白蓮宴』前他和我談話,只因我跟臥雲先生多聊了幾次就──今天也是。臥雲先生跟我的表演,他也囉嗦一堆。剛才我飲料倒那麼久,就是因為他半途攔住我。還以為回程不會遇到他,誰知他又來發瘋!」
琴魔氣呼呼地道:「難怪臥雲先生總說六逸裡他最想躲開青陽子。要不因為同是家族人被抓去排序了,他根本不想見人!臥雲先生沒事就回雲眉棧或找我琴會,就是想耳根清靜。」
白無垢微微一愣,道:「青陽子,在來的路上跟你說了什麼?」
「說什麼?嗯,他遇見我時,就問我知不知道臥雲先生哪去。我說,你正跟臥雲先生談話,不要打擾。他就說『果然不得不找第一智者了啊』,無垢,你知道,那態度真叫做蔑視人!我不想理他,他卻問我,跟臥雲先生是不是好朋友。我說,除了無垢外,世上對我最重要的人就是臥雲先生。他卻突然嘆氣,說什麼我真是少數異類。最後丟下一句『科技的好處,在於它的證據騙不了人』。你說,這是不是夠怪?」
琴魔聽下來,順口將手中的蘇打水喝一大口後,續道:「於是我說,高科技我沒興趣,你比較懂。他就笑得很奇怪地說:『的確,所以非要第一智者出面。』啊,臥雲先生走得那麼急,連下次琴會也沒約好,一定是不想見其他分家。我由衷同情他,如果是我,也不想見那些怪人。」
白無垢素知琴魔直率過人的性子,只有一笑,道:「我們找雪精吧!既然非凡公子已來,他應該也到了。」
「好。」琴魔高興地道,挽住愛侶一道入席。
非凡公子一行人來得聲勢浩大,不輸給機場相逢時的樣子,毫無疑問必是坐在主廳。琴魔遠看過去,果見天皇和太子兩組人馬臉上表情大不相同,心下好笑,對白無垢道:「就算父子不和,有必要到這程度嗎?」
「比起古今中外流血奪權骨肉相殘的事件來說,現在這種已算好很多了。」白無垢平心靜氣地道:「你先入席,我去找雪精。他應該會被分派到偏廳,可能和我們正好相對。」
「我一起去吧!」琴魔道。
「如果碰到非凡公子,恐怕你又要動氣。」白無垢側頭望著他,微微一笑。
「無垢,我保證絕對控制脾氣,不跟那些無禮者計較,好嗎?」琴魔忙道。
白無垢瞧著他,抿嘴一笑,淡淡地道:「我只是覺得,我們禮貌上該有個人先到。不然,太晚入席,對其他客人來說也太失禮。」
「啊?是這樣。」琴魔思考地道:「當然,無垢這樣說也沒錯。」
「所以你先去吧!」白無垢輕輕抽開手,道:「我隨後就到。」
「好吧,無垢,我會先找好位子。」琴魔叮囑:「你得快些回來。」
「嗯。」
白無垢輕輕應了聲,信步走過花園,前往另一側偏廳。
琴魔走入日式宴會廳。好在這是採用一人一座的,而且為了大型宴會的管理起見,每個人都有詳細地規畫區域。自己的位子正在「花座家主客」區,一進入偏廳,早有昨日在心築情巢所見的侍女上來,引自己入席位。伴侶旁的位置也留好了。此時已上過三道菜。
日本宴會千年來一直仿照唐風,小菜及酒為主。菜餚精緻卻不多,酒倒可喝許多。琴魔雖不嗜酒,但天賦不錯,也能喝下去而面不改色。心中卻擔心起白無垢回來,看到自己飲酒不知會說什麼。
等這個念頭想起時,琴魔才注意到愛侶似乎去了很久。
此時已要上第七道菜,宴會算過一半了。大部分客人已吃了半飽,大部分人開始只喝不吃,並輕聲低語地交談起來。
「無垢怎麼還沒回來?」
琴魔望著偏廳入口,困惑起來。待又上了兩道菜後,終於忍不住起身,走出去。
廊下的客人比之前略多些,大概不少是吃飽後走動或去洗手間。琴魔走上伊賀派眾人應在的偏廳,這條走廊比其他安靜,廊前站了兩個家僕,冷視庭園,裡頭人大概也是不等下令不出來,因此才沒有人。
琴魔才想踏上伊賀派的偏廳就被攔下:「家主不許外人進入,請留步。」
「我也算非凡公子客人吧!」琴魔不悅地道:「他可是『邀請』了我的經理,又請我和無垢吃頓飯,難道還要拒於門外嗎?」
「家主吩咐,這次宴會不見外人。」守衛仍舊平板著聲音:「明天以後就可解禁。」
「什麼意思?」琴魔有點怒氣,但想到才允過愛侶的事,稍微沈著,道:「那麼回答總可以吧?請問,雪精在不在?」
「廳內人不能出來。」左邊的守衛道。
琴魔一怔,道:「剛才無垢來找他,如果他找……」
「廳外人不能進去。」右邊的守衛道。
「你們……」
琴魔終於壓不住,正要發話,袖子被人一帶,跟著有股淡雅的梅花清氣。
「無……」
琴魔正要喜言,就看見不是愛侶。
眼前人是素白不下清梅,麗容卻尤有過之的莫召奴。
此刻莫召奴眉尖微蹙,道:「琴先生,請跟我來。」
「我正忙。」琴魔惱著看著左右兩個護法,背後卻有一個人聲道:「琴先生,如君已請白先生到休息室,你可要去?」
「真的?」
琴魔當即旋身,只見面容穩定,嘴角含笑的真田龍政向他客氣地點頭,人則走向莫召奴,道:「如君,回頭再談吧!」
莫召奴似乎本要向左右守衛說什麼,聽真田龍政一提,便點頭道:「也罷,白先生是我客人,還是得先照料好。」
「照料?無垢怎麼了?」琴魔急道。
「請跟我來。」真田龍政依舊用一種魄力的客氣笑著,同時像習慣般地挽了莫召奴,往另一側走去。
十六、禍福相倚
隨著莫召奴兩人走向花座區的休息室,看到莫召奴專職的貼身護衛淚痕守在室外,琴魔原有的一點不滿和焦慮,也大體消散了。
尤其看見自己愛侶沉穩的倚在長條沙發椅上,除了臉色白了些外,幻藍的雙眼仍是保持著冷靜和清明,心情更是放鬆。連忙坐在沙發椅旁的圓凳上,握住白無垢看到他時微微一笑抬起的手,輕聲道:「無垢,你怎麼了?」
「沒什麼,突然有些頭昏而已,也虧花座君主人熱忱,替我安排好。」白無垢臉雖然略有煞白,仍用平靜的口吻慢慢地道。
「怎麼突然頭昏呢?」琴魔倒急起來:「是不是這陣子沒睡足?」
白無垢脣微微一動,卻輕輕地道:「沒什麼。我想早點回去休息。宴會也快結束了。他們國宴還會晚上的舞會項目,我想別參加吧!」
「當然,這就回去。」琴魔伸手扶他:「回旅館吧!」
莫召奴原站在門口,此時輕步上前,低聲道:「我想,就請兩位到花座世家行館休息,比較清淨。明日大哥來了,也好請他和兩位相見。」
「去行館是可以,但如果會打擾無垢休息……」
琴魔正皺眉,便聽白無垢輕聲道:「沒關係,明天應該就沒事了。既然花座君好意,就去一趟吧!」
就這樣,離開宴會,前往花座世家座落於市外的行館。
在開著梅花的頗清淨院落裡安頓好,也著人去旅館領其他行李,琴魔看著伴侶淨身入睡後,才記起一事。
「雪精又怎麼了?」
擔心吵起愛侶沉睡,琴魔忍住,直到出了和室臥房,坐在長廊下,才不禁地嘀咕。
「琴先生想知道嗎?」
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琴魔聽出是真田龍政,倒不驚訝,不過詢聲望去時,見真田已換了身家居型的和服,悠閒坐在庭院旁長廊一角,不免有些詫異。
他倒待得像在自己家一樣,不過既是密友,難免吧!
琴魔想著,為了避免吵醒休息室之人,當即輕移到真田龍政處,在三尺外立定時,感到附近似有隱伏著的心跳在震動,大概是真田龍政的貼身侍衛吧!
跟當官的人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琴魔站在原地,不動也不笑地等著,倒是真田龍政先笑起來:「如君若看到琴先生站在這,可能要怪我官架太大呢,請坐下好嗎?」
琴魔這才在台階上坐下,同時心下嘀咕:「站不站坐不坐只是花座家的事,他又操心什麼?」
「白先生不說前因後果,真是太大人大量了。」真田龍政乾脆俐落地說出話來,立刻引住琴魔心思:「您說什麼?」
「可能是怕您擔心。」真田龍政微然一笑:「真是心細如髮,怕您兩邊為難吧!」
「兩邊為難?什麼意思?」琴魔大惑不解。
「您的經理,聽說也是親戚。」真田龍政悠閒開口,就吐出這句。
琴魔立刻警醒:「什麼意思?難道是雪精傷無垢?不可能!別說無垢是我的伴侶,在更早前,他就已是雪精的老師,雪精對無垢是完全佩服跟敬仰的。」
「我聽到的也是這般。」真田龍政微然一哂:「所以才更加怪異。之前,我們有注意到白先生前往伊賀派求教,為了他是如君貴客,我們也私下派護衛隨後暗中保護。就我隨扈所言,白先生一開始跟非凡公子,倒也略談幾句,但似乎有理不明,此時他的學生──您的經理從非凡處上前,回應幾句後,便有不懌狀,在白先生婉言請懇時,仍力爭什麼似的。後來白先生像要先中止對話離開,才回身,您的經理──他的學生,就從後突然出手擊昏他。我們的人馬即時出現,讓伊賀派不得將白先生劫走,但卻也沒知曉什麼前因後果。只能確定這件事發生情況如此──茶。」
琴魔越聽越訝異,最後一句卻更摸不著頭腦,若非暗處閃上一女子,捧上一盤壼杯俱精的氤氳熱茶時,更會糊塗透頂。
確實好身手,真田龍政有這般隨從,也難過能在他剛所說的情形下救回無垢。
看女子優雅仍敏捷的退開時,琴魔心裡暗暗誇許,轉念到愛侶跟經理奇異紛爭之事時,又不免納悶。
「我不是想懷疑,」
琴魔努力克制,但仍舊脫口而出:「但這聽起來太不可能了!也完全不像雪精所為。何況,他又不是出於自願留在伊賀派的,怎麼反而會……」
琴魔問到這,見真田龍政只不輕不重地端笑一下:「茶不夠客人喝可不好。」
這算什麼?
琴魔正納悶著,就看到那位女子又默不作聲地從自己身畔突現,奉上一鍾。
漂亮的水墨茶杯淡淡染著白氣氤氳,味道和白無垢日常品味的相似,倒使琴魔的疑惑跟憂心習性的減了些。
「我想,對琴先生而言,白先生的情況如何,才是需要擔心的吧?」
真田龍政非常莊重地說話,完全像在國會議事般的態度,但從眼角不經意流出的笑意裡,會使琴魔感覺他有種在「探口氣」般的狡黠笑容。那種微哂似的親切感,居然和臥雲先生的感覺有點像。
也許莫召奴能跟他做朋友,也是基於這因素吧?
琴魔想著,卻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如果單以身體狀況來說,倒是沒出什麼事,不過……」
真田龍政話才到一半,突然改口,語氣也從那種正經度變成柔和:「如君。」
長廊另一側走來的莫召奴換成家居的素色衣裳,在雪映月光投射下,輝煌著金銀般的色澤,而輕雅的舉動使正憂心的琴魔也不禁多看兩眼。
「我可幫你將客人穩固好了。」真田龍政笑著起身扶他坐下:「可別忘了謝我啊!」
「好的。琉璃仙境大哥那裡,會由派人致贈謝禮,畢竟是他們請聖城人來的。」
莫召奴不驚不急地說著,卻讓旁聽的琴魔有著一種「風趣」的評想。琴魔也不免有些奇怪:他雖和莫召奴見過的次數不多,但總覺得他是美的嚴律的人。就像白無垢向他解釋過的:因為孤芳自賞、潔身自愛而更令人想愛想敬的感覺。──雖然那也是令人心生慕情,然而和現在近乎「親近」的密切,委實有點不像。
所以這是好朋友的感覺了吧!就像臥雲先生,對本家兄弟裡的青陽子也不假辭色,但對自己就笑逐顏開風趣幽默一般。
琴魔自己很能解釋一切情況,倒也也就不覺得有何問題。不過在回想琉璃仙境跟旗下兩大分家問題時,才驀然記起臥雲向白無垢提出的雙重委託。
看來滿麻煩的。聖城每次都派無垢出大任務,然後從頭到尾兩袖清風,怪不得雪精常催自己,乾脆接無垢回來跟自己成日周遊各國演出就好。不過,喜歡動腦思考是愛侶的樂趣,因此聖城也算是他自己想要的任務。
琴魔想了又想,直聽到真田龍政緩重的聲音道:「……琴先生?」時,才回過神來。
「如君有話向您說的。」真田龍政示意道:「我先去換杯茶吧。」
莫召奴會談什麼事?
琴魔心中不解,只得等著。在真田龍政離開席位有一分鐘,莫召奴才開口:「琴先生,今日的晚會不能盡興,實在是我的失職,先向您道歉。」
「不,不會。」
琴魔本想平淡回話,但莫召奴一開口的柔音軟語(雖然他已極力克制成冷靜有禮),總會使對聲音敏感的琴魔有些尷尬的不知怎麼坐立才好。
平心而論,莫召奴的嗓音可比得上仙音綸語的形容,這大概是他的天賦利器了。只不知,他有沒有在刻意運用。
雖然感覺他是沒有的人,但似乎,還是本能地想為他服務──在聽到這種有禮而悅耳的聲音開口時。
「……您知道嗎?」
琴魔想得過頭,直聽到柔軟有禮的語氣問出口,才猛然回復。好在他的聽力已是多年功力,就算再不著意,也可以隨時聽見四面八方的聲音。此刻稍微頓了下,腦海中迅速的找出剛才的聲音記憶一讀,便了解莫召奴的問題,因道:「您問我對這件事情知道多少還有看法嗎?老實說,聖城的事件,如果無垢不全告訴我,我一向不過問。因為無垢是,只要他願意說的話都會告訴我。既然他沒提的,就表示我不知道也無所謂。既然無垢認為無所謂的,我也無所謂。」
莫召奴原先靜垂著的長睫毛在聽到琴魔這番話時輕輕一動,漸漸越動越大,終於抬起眼來,注視著他說完全部的話時,不免一怔地回望,片刻,才道:「原來如此……所以,您也不在意就是?」
要在意誰嗎?
琴魔滿心疑惑──雖然莫召奴柔柔的聲音聽來很舒服,不過他一直側聽的和室似乎有人翻動起身的聲音,似乎那才是他想要關心的。
「嗯,看來,除了白先生外,您應該都可以平心靜氣地討論吧?」
莫召奴的眼光柔和中仍有一種冷梅似的犀利,道:「那麼,我想問問您,在您心中,覺得如果我們家……或者說我們企業裡,如果有權位之故,而只有某兩人中的其中一人能留下來的話,您會希望留的是臥雲,還是素還真呢?」
「什麼?」
琴魔呆著。
應該說的不是其他外國語文吧!但,為什麼,完全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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