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關鍵時刻
   「這溫泉真舒服呢,斑。」
   悠閒地舒展手腳時,柱間忍不住要評論一句。
   確實沒錯。
   五天前,終於再度離村以「尋找七尾」後,因為氣惱著「傷害弟弟」的斑的堅持,還真是日夜兼程,來到雷之國境內。
   雷之國亦是大國,人口富庶不輸火之國。來往的國民也是一團和氣的模樣,因此兩人都懂得早早將武器收在卷軸裡,改成行人旅客打扮的模樣閒散踱入,打聽七尾的情報。聽到有商家說起曾有旅人在海岸線附近看到天邊出現巨獸身影外,還得到附近溫泉很多的推薦,抱著「旅行多於捉捕尾獸」心態的柱間自然有辦法不著痕跡地哄人繞到溫泉區裡。
   不過沒人回他。
   側望著思索中的人,柱間咳了聲,續道:「聽說雷之國也打算成立忍村。好像有批擅雷遁為主的忍者已說好簽約。聽說下個月會成立個雲忍村。應該會位於國中央山脈之巔,會挑這地理位置成立忍村,感覺也是不同凡響的。也許我們有機會拜見一下,問個好,大家結個朋友也能促進和平。」
   仍舊沒有回應。
   哎,實在不想老是在兩人獨處時談麻煩事,但要喚起人的注意力,只能:
   「斑啊,你覺得,扉間最近對泉奈的態度⋯⋯」
   說時遲那時快,原先寂靜的凝思者瞬間轉頭,同時已翻出對三勾玉來瞪著自己。
   果然只有泉奈有用。
   遺憾地思索自己要怎麼做能更夠力,但聽著對方怒問:「你說的態度是什麼意思?」時,柱間決定先擱下自己的事,認真地替弟弟說說話:「我是覺得,扉間有在反省啦!」
   「哼。」
   從那冷笑的脣際來看,大約是現在環境寧雅,所以才暫時沒將平日批鬥的話都說出來。
   柱間心裡評估,但還是覺得該為自家弟弟盡點力:「這次泉奈會受到⋯⋯嗯,失去意識管控的原因,是因為七尾;而沒先送泉奈回村再自己出門去探究學生說的情況--扉間對這決定,很懊悔。真的!我第一次覺得他沒那麼理性,他也同意這次處理不當。有這次經驗嘛,我想,在泉奈生⋯⋯呃,卸下重擔前,一定不會再有同樣情況。」
   原先睜出的眼睛聽到硬生生將「產」這字扭轉成「卸擔」一辭,突然不再轉動。撐住兩秒,終於「嗤」地笑出聲:「你當泉奈是挑夫還是運貨馬?下回再用這個辭,信不信我真宰了你?」
   雖然是說著警語,但從臉上的笑意跟降回原樣的瞳孔來看,似乎沒有為這用辭生氣。
   --看來斑心情好多了,這樣才像出遊啊!
   心裡不免浮起弟弟板著臉說過「大哥請你用心點。你們單獨出去麻煩以找尾獸為正事。快去快回少耽擱。我一次少了兩個助手辦公也很累」的送行話,但比起弟弟的「苦口婆心」,柱間倒覺得自己的感覺比較準確。當然,用在其他人身上時是未必。不過對於眼前已相識十數年的至交,幾乎是舉動之間都能契合,沒有那種推論失誤的時候。
   也因此,自己特別感到這回出門很不同:最近跟斑彷彿總隔一層在說話。
   就算當年在得知敵對身份而不得不有那十多年的戰場相遇,柱間仍能肯定:他過往總在第一時間能感覺到(從初見就讓自己掛意、如今深駐在心裡的)斑會想什麼。但最近--好像就從泉奈重回千手家當「二代夫人」,斑跑了幾天看護弟弟後,就淡淡地降低兩人同處時會喜笑不禁或有共同想法的交談情緒,半個月下來,還真有點聊不痛快似的。
   「說來從開始就是扉間那混蛋的錯。」
   還在想著,他就聽到微微的輕哼:「那混蛋沒聽你的建議濫用咒術,又用詭計害得泉奈被他綁在家裡。」
   --似乎下一句就要說「絕對要宰了他」吧?
   擦擦因溫泉而出的汗,瞧了下身側只抱怨到此就沒再多說話的人。柱間沒假思索地道:「不過,泉奈現在能隨時跟你相處,我看你還是高興時多些吧。」
   「若不是你弟那混蛋,泉奈才不會離開我!」
   又陷入慣性拌嘴的過程其實很沒理由。辯論已經發生的事也改不了歷史。與其追究那無法重來的曾經,不如讓現在及以後⋯⋯
   「柱間?」
   穿浴衣的動作被扯住時,幾乎一秒不差地就承接住呼吸頻率。
   這個只有體力過人的笨蛋!
   話還沒罵出口,已湊向耳頸間的聲音低低地說:「這是尋尾獸的必要工作啊。」
   連理由都找好了。
   從三尾捕捉那回,他們發現一件奇事:過去敵對的兩族,能在共同對敵尾獸而同使出查克拉時,彼此的查克拉能接融出動盪陰陽的力量。將三尾的查克拉反吸再融的過程中有此經驗、之後的幾次相契也都很莫名地感到似乎還能相融出新力。
   對七尾的搜尋也是如此無意發展出方法的。本來只計劃使用扉間凝聚收回池水中的七尾查克拉,再依扉間施加感知力的「反向追尋」做指引找七尾下落。卻沒想到在出村前一晚聚會中--
   但是,比起來,真正必要的工作是--
   *****          *****           *****
   『我不知道哥哥對族人說過什麼,但我相信哥哥你一定是看到最遠的地方。』在那天,千手家中,泉奈微冷的手扣著自己掌心:『我們族裡石碑刻文,現在哥哥你已經能看到最多吧!在大家都還不懂的時候,哥哥你早知道要怎麼做了。』
   『嗯。』
   所以,他想過要去⋯⋯
   --聚體固魂,陰陽互生。萬物相長,掌世可成。
   如果自己力量更早些掌握,泉奈不需要用這辛苦的寄體轉世,應能真正地回到自己身邊。
   但現在的生活,似乎也不是過不成日子。
   『因此,哥哥。』泉奈抬過來的臉,彷若要透過已不在的眼珠看穿自己:『你知道怎麼做的。我只要替你除掉那混蛋,哥哥你一定可以⋯⋯』
   如果,是泉奈你的心願⋯⋯
   *****          *****           *****
   「斑?」
   在自己抑不住的吞吐中,感到捧起自己的莊重聲音沒遮掩的關切:「還好嗎?」
   「唔唔⋯⋯」
   勉力地勾住上衣一角,溫泉旁的溫度燥地比火遁還旺:「太⋯⋯多了。」
   隨著體液灌入的木遁之力,在這情境下無法轉化,必須--
   「明白。」
   彷彿還有笑意似地,印上脣的吐納將自身的火力吸過去。
   相剋亦相生的五行終始⋯⋯
   --互斥二力,相與為一--
   *****
   夜裡的木葉村很安靜。除了排巡查的忍者班外,眾人都進入夢裡。
   對於不需作夢的人而言,倒是另個空間。
   泉奈輕輕地摸著長廊暗記,緩步走向內區。
   這陣子因為哥哥出去抓尾獸(哥哥說要替自己出氣,一定要狠狠燒七尾兩把),為了實踐他們兄弟計劃的必要性,所以他又回到千手大宅。
   而有過上回返家的經驗,大約從桃華、火核起,說得上話的各族代表跟村民都多多少少去向那混蛋半訓半勸半問半探,泉奈自覺自己現在活動範圍大得多,自由度也多些。
   而兄長出門前特別頻繁地來到千手家,除了陪自己外,最大目的就是替自己確認過那些地方是能探索的。
   而自己身上還有兄長存下術法的破解用刻記。
   『看起來是被防最嚴的。連我問時,柱間也從沒說明,有問題。』
   兄長說過的話,泉奈心裡始終牢記。終於也等到這麼一晚:那混蛋因為少了兩個協助者,今晚輸養後就致歉說晚上不能回來要在辦公室熬夜,也許就睡在那--這機會可不多。
   輕輕摸著兄長用只兩人才了解的方式於廊間刻下依循痕路,泉奈感到自己指尖觸到目的。
   一扇拉門。不是只有單純定鎖,而是有特別封記似的屏蔽住。
   在身體脫離被混蛋控制的限制後(目前只有他們自家兄弟知道,兄長為自己分擔的聯絡是用別的咒刻留,沒被影響),能透過兄長關切的保護術,稍微了解此門後的封印,下有屬於家族性的封印。
   會特別限制只讓本家人出入的,果然可能是藏有秘密之點。
   泉奈輕輕捋起袖子。
   刻在左臂內側的破解術用在此處是最好不過。而這摸來像是有血緣才能透入的關鍵,只要有每晚都放在同個房間的枕頭,偶爾摸上幾絲白髮也不是難事。
   按入髮、壓上暗火破燒術--
   「咔」一聲,內側傳來被解開的聲音,術法消失時,門也因震力而輕輕滑開。
   嗯,似乎只是個小房間。
   用身體不多的皮膚感觸內外流動的空氣,確定沒其他問題,便該捋起右袖,展出另一刻印,好探索下鼻中似乎有聞到的氣息是什麼。
   正打定主意,泉奈就聽到一句:
   「你怎麼在這?」
   深沉的夜,忽地聽到背後傳來的低聲沉嗓,即使自身已是「非生者」,照說不會畏懼、也不會有什麼「心跳嚇停一拍」的問題,但泉奈瞬間仍有種「呼吸暫停」之感。
   混蛋果然是混蛋!說的話都不算話!不是要在辦公室熬夜的嗎?
   心裡罵是一件事,但事情如何暪過去也得努力。
   --就說是「胎兒好動,要自己夜遊」吧!

   二十五、轉念之間
   --⋯⋯天氣漸熱,房裡悶得很。胎兒翻來翻去,像是受不住。雖然不至於太有感,但怕哥哥受影響又想讓肚子透口氣,結果出房聽到隱約有聲音,閒著沒事就查過來摸摸,不小心推開門。--
   聽到這理由,扉間不知該不該接受。
   是夜巡的部隊因受自己所託「留意家宅安全」所以經過院外,然後向他通知「夫人似乎未安寢」的回報,他才不得不放下手邊工作趕回來。
   這是只有自己跟大哥才能進來的房間,泉奈怎麼要「不小心推開」,實在很令他懷疑。就連斑,應該也沒法開。除非大哥真的太口敞--但,其他事都還可能無意地說,對兄弟的事,大哥也不至於比斑不留心。
   而且,明明只是寄體轉生,沒有忍術,怎麼能開啟自己的封印?
   儘管有些疑慮,但這個地方也不是什麼機密,只是這是「自家人」才會進出的點,像桃華姊也偶爾會來的。
   「這是佛堂。」
   終於,他在考慮片刻後,對眼前還半跪坐呈閉眼姿態提出疑問的人做出回答。
   「不是有村裡統一的墓地?」果然這回答引起原先看來刻意漫不經心的人頗感奇怪而追問:「連我⋯⋯嗯,哥哥也都將我們族裡的逝者統一放在神社共祭。」
   「這是弟弟們的。」
   死於宇智波族手中的瓦間和板間。
   「他們都很小就走了。而且,板間從小特別怕黑。」像是補充似地,扉間慢慢地道:「所以我將他們安在主屋裡。」
   本來想要嗤笑的泉奈,因那段話中的語氣凝住。
   還記得小時候,如何偎在斑哥哥的身邊、戰場上,一再被保護的決斷--同血脈的其他兄弟都在過往中早逝。最後能活到成年的兩人,最終卻……
   若是讓斑哥哥再傷心的話,該怎麼辦?
   想著,就有點擔心;這擔心的焦慮比起自己半夜探查被打斷還難受,原先只是隨口理由,此刻,胃的部分似乎真的湧起悶意,泉奈第一時間抓住胸口拚命忍下--以免感覺提升到會影響兄長的強度--然後,就被抱起:「你別動作,待到佛堂外再說。」
   沒心思掙扎,自己就被帶出房。
   廊下,夜風中,供香的味道淡去,新鮮空氣流入,雖然是穢土身,但是可能越來越受漸大的胎兒影響(尤其猿飛後來自產婆那兒的經驗推估再加以確認,附體成長的是雙胞胎時,泉奈覺得:一對二,很難贏),很多時候會有因胎兒而不適的情況。這回受煙氣影響就是,呼吸到新鮮空氣就好點。
   好在只是淺淺的不適,不至於影響到哥哥。
   半躺半坐地靠著已漸漸習慣貼近的胸前,任施術者慢慢用水遁將化消的養份融入腹中,安撫因成長中需求營養越多,以至半夜也會想吵的胎兒,心力只能先全神貫注在胎兒身上。
   咦,這位置?
   似乎是數個月來漸漸熟悉,加上肚腹已膨起不好正面施術吧?原先都是在自己躺於臥鋪間輸入營養,現在卻很多時候能自然地被扶住照應,連位置都越來越近。
   而此刻,自己背脊貼著有心跳的胸腔,感覺到身後人正全力施術。那表示,若明、後日也有如此近距離,只要下手,絕對比自己年初對哥哥說的機率還大!
   原先距離估計有數尺,而且自己又是躺著,要躍起絕對就會被人先提防反制。但現在,若是以這般貼身來看,只要在腋下藏利刃,從左脅一刺就能直通心臟。
   即使有千手柱間,他也救不了心臟被貫穿的人!何況他還不在!
   一想通這是好機會,泉奈不免暗自緊張,卻又立刻控制住情緒。
   不可以被發現。
   這麼回想,好像在五六天前,自哥哥出門起,就已是這樣輸送的。
   怎麼沒早點發現?
   心裡暗暗惱著自己缺乏警覺,難道是因為一直沒法以忍者身份面對世局?若早些注意是這距離,要照一開始跟哥哥說的「殺了千手扉間」,是有辦法的。
   但此刻,因「餵食」後開始活躍的胎動(原先只是編的理由,現在卻像是真的「醒」了),似乎是被自己深夜未安寢影響,在肚皮下隆出突起⋯⋯現在若要再說出曾對兄長說的,將胎兒「帶到陰間作伴倒好。」,不知怎地,有些不忍。
   反覆思忖,泉奈有點斟酌地想:難道是對一直附在自身的胎兒多少產生感情了?畢竟整天攜在身上,桃華等人閒聊中又總會來摸摸看看,而胎兒因外人觸動或懷胎時的回應,也都像今天一樣會回到自己身上。可能就因此才有點不捨。畢竟他們宇智波族,向來比其他族情意深厚。所以,才會因這莫名的感情(也不是自己胎兒,只是寄體所長的),刺激著照說應該只有靈魂的自己。當年寫輪眼會睜開,好像也是在這類情況中?
   夜白風清。
   「嗯,那個,雖然有點晚,也不是必要的。不過,我想,說聲抱歉。」
   努力地清了清喉打破沉默,扉間斟酌著要不要說大哥出門前交代的「誠意表達」,理性的頭腦難得糾結住。
   其實,多少是今早桃華姊的通牒。
   「雖然是替那位姊妹保住她孩子才使用寄體轉生,但是,嗯,沒特別想過被喚回的人的心情,是沒多考慮。」
   --其實是有意的。要不是轉生回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斑怎麼可能留下?--
   不過桃華姊的叨念也有點道理。

   『誠意!扉間,不是姊姊說你,若論起待人誠懇,柱間哥是比你強。』
   在看他們於兄長們再度離村後又多日的「相敬如賓」,桃華終於在今日收工前放下話:『還記得最後一戰?柱間哥都有辦法讓斑軟化,而老實說,斑可是最強硬的--尤其還有你殺了泉奈這件事。但也還是成了現在的樣子。而其他宇智波族人,我看都沒有斑這麼硬,你又跟伊子是夫妻。總該比對斑更好說吧!』
   這實在是桃華姊「不明事理」的地方!斑是受大哥要自殺那舉動才改變--泉奈可是被自己殺的,兩人方向完全不對。而且,桃華姊你並沒真的了解泉奈!對戰多年,自己最清楚,看似清淡又站在副手位置的泉奈,才是讓斑堅持下去的人。
   扉間有點自暴自棄地想(這很不理性--他的頭腦很快又糾正回來),乾脆讓桃華跟火核兩個協助辦公的人知道真相好了!省得他老被誤解沒盡力做事⋯⋯但想到原先的目的,再度忍住回口。
   『你們夫妻有什麼事就談開,別讓姊姊不好去送紅豆湯。要原先是兩族和諧的聯姻又因為夫妻失和分裂⋯⋯』

   「發明這術的人心態上就詭異。」
   還沒想起自己是用什麼藉口逃過桃華「訓示」,頷下已傳來不滿的評比:「到底是什麼緣由會想將死者復生?有問題!」
   這話也是大哥訓過的。不過,由宇智波族向來站在自己對面的泉奈來評時,就是聽不太下去。
   所以--
   「因為,太想念弟弟們了。」
   理智迅速地判斷出最能讓「心思細膩」的宇智波族接受的理由(大約也是工作整天頭昏腦脹只想趕緊處理完事情),扉間事後追想,也搞不明白那時自己為什麼會用比大哥平素說來「討好斑」(在自己看來)時更富感傷的語氣,沉著聲道:「我只是很想知道,他們在那,過得好不好。」
   原先只是隨想的說辭,在出口時卻感到被環住的身子微微顫了下,似乎為自己的理由訝異。
   「但是這術法目前缺點很大。就算使用者夠強,查克拉大而且咒印沒錯,但必須有:在淨土的靈魂、受召者的部分基因、還有活體之人,缺一個就沒法轉生成功。」
   --「活體之人」是被大哥反對最力的一環。
   想到此,扉間沒有再說。
   而且,因這理由,他倒是想起一個確實想問的問題:「呃,你在⋯⋯那,那個地方,有沒有,唔,看到弟⋯⋯嗯,熟人?」
   這問題問出口就不對!扉間也感覺到。從懷裡僵住的動作來看,就算聽到泉奈下一刻用比斑生氣時還火的聲音吼「你自己死過就知道」,也有可能。
   不過?
   夜,越深了。
   *****
   過去是戰國時代,身為忍者,睡眠時間也不能安心;因此,如今能有和平的環境,是很令人舒服的。而身邊是值得信任的人,自然更能安心入睡。
   所以,若是還睡不著⋯⋯
   感到淺淺的起身動作時,柱間已睡了半夜。
   雖然動作是挺輕,但都近在臂彎裡的人,沒可能不受影響。
   「斑?」
   尚存溫度的氣息確定是剛剛離開的。
   心情不好嗎?但應該沒有什麼好煩惱的吧!
   稍微動點腦讓自己清醒些,柱間摸索著外衣時想。
   至少自己是沒什麼心煩:離村出遊不必辦公、在溫泉山裡休閒數日、七尾抓得也很順利。
   呣,莫非是太順利了?
   這回沒有緊急聯絡,辦完事兩人按通行道回村,半路就住在宿驛聚落。此時以經商為主的街道都已家家戶戶閉門,大約只有聚落兩頭村口處的守夜樓有人。
   瞥了眼開半扇的窗外月色,雖然還有點想睡的呵欠,但柱間決定先找人。  
   既然行李都還在店裡,斑也不會走太遠。
   掠出房,輕聲在不吵到鄰戶的動作中自外廊的天窗竄上,尋著空氣中的淡淡火息跟互感應的查克拉,找人對他們並不困難;何況這位於山間往平地方向的驛道,旅舍商家都是依山而開,各店各戶後面都是隨山而生的大樹林--而斑喜歡站上高處。
   要找的人就在半坡一株巨木靠梢處側身倚幹而坐,衣色跟夜色幾乎渾為一體,普通人就算半夜到戶外小解,也不可能注意到這般遠而高處有人。
   從客舍頂直接跳上最近的樹頂然後輕聲向上躍去,將近之時,柱間聽到於夜風中吟出的古和歌:
   「月亮非月亮,春天亦非昔日春。只有我自身,依舊是故我。」
   聽到這,柱間心裡微微擔心。
   那人在月下時,總是相當輝明。其實,他在陽光中也是同樣亮眼--雖然講了也不信。
   「斑。」
   於是,開口喊人。
   背著自己的人在夜風吹散頭髮時,露出領背後繡著的團扇家徽,跟淡淡一句:「別站在後面。」
   「嗯。」
   知機地跳上樹梢另一側的枝椏,用手扶著頂端極細的樹幹另一面,同樣依著坐下。
   沉默陣,待夜風又吹起一次,柱間才開口:「你,是在想七尾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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