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千年前的抉擇
沿著通道不斷向前,三人都覺得有種漸漸升高的熱度。
「我們不會走到焚化爐區吧?」
甩掉順著瀏海滴下的汗晶,天狼星解嘲地道。
「不會的,我剛算過我們走的方向和距離,我們應該快要走到……」
猛地,眼前出現一個出口。
「咦?這,這不是……」首先爬出出口的天狼星抬頭看見眼前牆上掛滿的歷屆校長畫像,以及角落一頭棲息在架上,此時正睜眼看著他們一個個自壁爐口裡爬出來的鳳凰:「校長室?」
「沒錯。」墊後的詹姆才爬出壁爐,原先的空爐又冒出一股讓人不能靠近的烈火。
「奇怪,我以為校長室是絕不會有壁爐通道的……這樣不會太容易進出嗎?」天狼星瞄了眼正忙著放下「累贅」又去找水的路平,轉頭向詹姆問。
「這不是壁爐的通道──我們也沒用呼嚕粉。」詹姆親暱地逗弄著半瞇起眼,任他撫弄羽毛的鳳凰佛克使道。
「那麼,這是秘道?奇怪,我們怎麼從沒發現……而且,它居然是在秘道轉向時出現?我們以前從沒碰過秘道會轉向吧?」天狼星四下看著道。
「因為你們第一次達成條件了啊!」書房門口一個蒼老的聲音道。
「校長!」三人不約而同地喊了一聲。
現任霍格華茲校長,也是被譽為「當代最偉大的魔法師」阿不思‧鄧不利多捻著長髯,點點頭,看了端著水的路平一眼,微微一笑。此時,天狼星已問道:「校長,您剛說什麼條件?」
「開啟直通校長室的條件?」詹姆也問。
「應該說是,開啟團結前奏的條件。」鄧不利多古里古怪地道。
「不懂!」天狼星直接地回道。
「呵,我想,我們先到會議室裡坐下,再慢慢談吧。喔,雷木思,不用急,你可以餵完水再過來。」
很快地,詹姆、天狼星以及路平三人坐在校長室旁的會議室裡,看著鄧不利多揮出一盤茶點:「嗯,我覺得來點午茶是不錯的談天藝術,你們用吧!」
「是,謝謝校長。」詹姆才回答著,天狼星已動手拿了一把餅乾:「校長要說什麼呢?」
「你們知道霍格華茲的傳說嗎?」鄧不利多用種奇特的口氣道。
「霍格華茲的傳說?」天狼星問:「不就是秘室嗎?」
「呵呵,霍格華茲的神秘不只一項啊!不過的確,你會發現很多的關鍵都在史萊哲林。」鄧不利多撫著長鬚,看著眼前的三人道:「你們應該有注意過,四個學院館前,都各有一尊創始人的雕像吧?」
「是的。」詹姆答道:「拄劍的高錐克‧葛萊分多;讀書的羅威娜‧雷文克勞;施咒中的海加‧赫夫帕夫還有一邊調藥腳下還有條蛇的薩拉扎‧史萊哲林。」
「沒錯。這是創校四人組最初留下的雕像,所以都是展現那時候他們最看重的事物。」鄧不利多悠然地道:「你們可有注意過雕像的位置?」
「啊?雕像的位置?不都在學院前嗎?」天狼星搔著頭道。
路平心細,問道:「校長是不是指,只有史萊哲林的雕像沒有面向大廳?」
「呵,沒錯。」鄧不利多微笑了:「難得你觀察的這麼仔細啊,雷木思。」
「那是因為某人就在史萊哲林!」天狼星道:「這樣有什麼用嗎?教授?」
「霍格華茲的秘室之說外,還有個最大的雕像秘密。」鄧不利多喝口茶,繼續道:「就如同雷木思所說的,創校四人組中,只有史萊哲林的雕像沒有面對我們大廳的方向──其實,更進一步來說,他是永遠背對著葛萊分多的。」
「嗯,這是因為他們在一千年前鬧翻的緣故嗎?」詹姆敏感地問。
「我們只有這麼解釋。」鄧不利多微笑道:「雖然我目前最想做的研究,是找出他們不和的各項原因,不過等時局平靜點再說吧!現在的重點是,史萊哲林的雕像還有個秘密──那是在創校四人組還和睦的時代,他們共同建了一個寶物室,留下他們最有魔力的一項事物,讓霍格華茲在未來遭遇挫折時可以動用。」
深吸口氣,鄧不利多繼續道:「你們應該知道我的老朋友尼樂‧勒梅,那位已活六百多歲的人!他當年在霍格華茲時,曾碰到一次極嚴重的大事,幾乎要使霍格華茲防禦魔法完全消失的爆動。那時──他告訴我,在一個夜裡,史萊哲林的巨像終於轉動,從原先背對葛萊分多的位置轉到正對──這象徵四人再度同心。而同時,寶物憑空出現了!分別是:高錐克的勇氣之劍,可以斬除一切邪惡;羅威娜的智慧之書,足以破解一切難題;海加的忠貞之甲,是世上最高級的防禦術物;還有,薩拉扎的傳奇魔獸控制法及終極魔藥。」
「呃,其他三個人都好懂,史萊哲林的是什麼啊?」天狼星問。
「和秘室傳說一樣,他留下的,是能夠操控的傳說中魔獸。」鄧不利多捋捋鬚,若有所思地道:「至於史萊哲林的魔藥,聽尼樂說過,那是上古留下的詛咒毒藥,藥方本身是一個記憶魔咒,所以它會直接進入它選定的人腦中,而且,一旦那人說、寫出藥方,會遭到厄運,而他如果繼續持有藥方,卻又一直承受著詛咒的不死命運。這就是,『奧塞利斯之淚』的魔性。」
「奧塞利斯?埃及傳說的陰間之神。」詹姆有些嚴肅地道:「那這種藥,一定很強吧!」
「不曉得,因為這種藥的成品連是液體、氣體還是固體都沒能確定。只知道,它至少是由:龍之牙、蛇妖之毒、獨角獸之血、狼人之爪和活壽衣之皮五種最危險的魔獸為主調成的,其他配藥還不論。」
「但是,獨角獸之血,不是會讓人半死不活嗎?」天狼星提出疑問。
「是的。」鄧不利多道:「所以這藥方調方的繼承人也……」
「那個,校長。」路平道:「既然您說這藥方是以記憶魔咒的形式存在,那麼史萊哲林當年是如何留下他的?」
「問的好。」鄧不利多道:「根據高錐克當年的手記,在他們驅逐一批食人的魔物,建立起霍格華茲後,羅威娜提議每個人留下一項寶物。那時候,薩拉扎留的是管控魔獸的方法,還有,寫出記憶魔咒,結果,遭到毀容和急速老化的命運。」
「啊?」眾人都是一怔,一時說不出話。
這麼大的犧牲嗎?
「就是因為這樣,薩拉扎無法忍受再和其他三人共處,他不願意接受他們的同情,所以,離開學校。」鄧不利多慢慢地道。
「呃,可是,我們以前不都聽說,是因為葛萊分多和史萊哲林吵架才使得他們拆夥的嗎?」天狼星有些難以置信地叫道。
「討厭麻瓜和保護麻瓜的理由?沒錯,那固然是其中一個導火線,但你想,創校四人組可能只因為這樣的衝突關係就決裂嗎?」鄧不利多問。
「的確不太可能。」詹姆想了想道。
「至於討厭麻瓜,也不是沒有原因。」鄧不利多繼續道:「其實,當初薩拉扎會碰到這個詛咒魔藥,就是被一個麻瓜所騙,打開了一個古埃及的皇家盒子,以致被咒文纏上。」
「那個,都是高錐克手記裡寫的囉?」路平望著鄧不利多手中那紅綠相間的厚皮書問。
「嗯。」鄧不利多微微笑了:「當然,部份是尼樂告訴我的。因為六百年前,霍格華茲第一次寶物室開啟時,繼承到詛咒魔藥的就是他,實際上,他後來能研究出魔法石,也是得自於詛咒魔藥的啟發。」
「可是,他難道,在退回魔咒時沒有受到詛咒嗎?」天狼星忙問。
「正是這一點,我們才發現薩拉扎真正用心的地方。」鄧不利多望著他們,眼中有著一種罕見的複雜:「薩拉扎當年不顧其他三人反對,堅持寫下記憶咒的同時,他讓記憶咒變成可以封印的東西了!也就是說,他以自己來承受這個記憶魔咒的最後一次毀滅,將魔咒化成一個會被它外盒的強大咒語重新收回的事物。當然,這咒語,必須要真的是他選定的人才能繼承就是。」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魔藥?」天狼星急著問:「校長,你不能請尼樂告訴你嗎?」
「尼樂也沒辦法的!因為他一照著薩拉扎的軌道將記憶魔藥放回咒術盒後,他就完全失去對魔藥的記憶和如何開啟的方法。而寶物室,也在薩拉扎雕像轉動後消失了。」鄧不利多道:「我們之所以知道那些藥的某些成份,是因為當年薩拉扎留在封印盒外的警示語:『小心開啟!潘朵拉之盒會送出不幸,而這奧塞利斯之淚更比她強上萬倍!看看它需要的主要五種魔獸,都是最深沉的詛咒:龍之牙、蛇妖之毒、獨角獸之血、狼人之爪、活壽衣之皮。確定你真的要用它,三思而後行吧!因為一旦打開,你的命運連我都無法掌握。』」
「那,薩拉扎,他還是個好人嘛?」天狼星歪著頭道:「可是,為什麼都說史萊哲林的精神是不擇手段呢?」
「和其他三人──尤其是高錐克──比起來,薩拉扎的確是不顧一切的想要最終勝利!所謂的不顧一切,就是他不在乎犧牲──甚至是自己。這一點,重生命和朋友的高錐克是絕對做不到的。何況,如果是見到有人想要犧牲,」鄧不利多揚起上脣,似是有點含義的笑:「所以這也是他們兩個吵起來的一項原因了。」
「我是聽不出來有何奇怪啦!不過,他們吵這有什麼意義?」天狼星問。
「這麼說,史萊哲林的真正精神,是──犧牲。」路平凝視著前方的空氣,道:「那,他在挑選學生時,也是……」
「因不知死亡的可畏而犧牲,是第一級的人;善用犧牲手法達到取利目的,是第二級的人;而會取捨因果,在最重要的關鍵時刻,犧牲自己以成就多數人,那是最終極的犧牲。」鄧不利多沉聲道:「所以,希望你們明白,現在我們雖然說佛地魔手下有很多助紂為虐的食死人出自史萊哲林,但更多的史萊哲林生是秉持著奉獻的精神而存在的。」
──這……
眾人彷彿都陷入沉思。
永遠背對著葛來分多的史萊哲林,他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呢?
二十三、Only You
「所以,我們如果能使現在所有人團結在一起,那麼,史萊哲林的雕像或許能夠再度轉動了!」想了想,詹姆道:「而這樣一來,或許我們能得到制服黑魔王的方法?」
「我希望如此,因為,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六百年前那次史萊哲林的雕像是從何轉向的。」鄧不利多淡淡笑道:「但是,據說有個前提,在於有兩大學院的人,困在霍格華茲裡的秘道時會互助脫出──那種契因,就會使秘道直通號召力的所在處──校長室,這似乎是第一步。至於第二步寶物室何時會開,我也不確定。」
「咦?這樣就是?那,我們剛才是……」詹姆眼光望向正沉吟的褐髮人,自語著道。
「校長,假如,現在寶物室真的開啟,我們能拿到足以制服佛地魔的東西時,誰會繼承薩拉扎的魔藥?」路平忽然道。
「他們四人留下的東西都會主動的挑選最適當的使用者。」鄧不利多揮揮手,再度弄出一盤餅乾:「而目前霍格華茲學生裡,最有調理高深魔藥能力的,應該只有賽佛勒斯吧!」
「呃,校長,沒有別人嗎?」看到詹姆眼睛一亮,顯然有著笑意;而路平卻緊皺起眉頭,一臉焦心,天狼星決定替大家說出話:「雖然那個……石內卜的能力是不錯啦,不過如果他弄不好被毀容可就糟糕!他已經不太能看了,至少那尊薩拉扎原先的年輕雕像那麼俊都還會在毀容後變的不想給人看,我看哪~~他不會好到哪去的。」
「呵,是嗎?」鄧不利多笑著,瀏灠過路平一眼:「不論如何,重要的是,如何團結現有的力量。你知道如何做吧,詹姆?」
「嗯。」詹姆點點頭:「我會的。」
「呵,好。」鄧不利多頷首著:「今天你們會從秘道直達校長室,一定有著種指引了。畢竟,我已連著等三年,才等到第一次從秘道出現在這的你們。」
「指引的事啊……」天狼星頓了詹姆一下:「全靠你囉!」
「要大家同心協力,這可不是魁地奇呢!」詹姆笑了下,首先站起身來:「那麼,校長,我們已要畢業了,請多保重。」
「未來靠你們了。」鄧不利多微微笑了笑,忽地低頭,只見他的長袍裡跳出懷錶,跟著就吵人的叫了起來。
「哎哎,我差點忘了,康尼留斯要我今天去魔法部開會討論一下開放正氣師權限的問題,我得出門了。你們可以慢慢吃。」
不待多言,鄧不利多很快地走出會議室,從書房往外的門出去。
「開放正氣師的權限啊!」坐在位子上的天狼星喝了一口茶道:「這是早該做的了!那些食死人通通都在使用不赦咒,我們也該用強點的魔法對付他們才是。」
「以暴制暴不會有好結果唷。」詹姆好脾氣地道。
「呃,我不是說要以暴制暴,我是說,應該採用比較有效的方法,比那種一點點的審查防範來得有效的……」天狼星比畫著地道。
「嗯,我了解你的意思。」詹姆笑了笑:「不過要找實際方法還是有點困難,我會想想。」
「你不會真要從學校裡做起吧?」天狼星問。
「這可用不著我……」
詹姆話才出口,他們就聽到隔壁書室裡傳來一陣「劈哩啪啦」物品落地聲,還伴著佛克使的輕叫。
「是賽佛勒斯?」
詹姆還沒問完,已看到褐色的身影迅速竄進隔室。
「怎麼回事啊?」天狼星才要跟著去看情形,已被詹姆自背後拉住:「欸,天狼星,我突然想到有事要問你。」
「幹嘛?」
「你多高啊?」
「六呎二,你不是早知道嗎?」天狼星腳才要抬,卻被扯得更緊:「為什麼你就能長這麼高,天狼星?我都沒一百八哩!」
「哎,這我怎麼知道。」
「連雷木思都比我高呢!真奇怪極了。」
「喂,詹姆,」天狼星終於轉向他:「你幹嘛問突然問這堆雜七雜八的事?」
「不急,我還有沒問的。」詹姆笑得眼都瞇起來,有點無所謂的樣子。
「你……」天狼星忽地向想起什麼:「啊!你害我來不及看熱鬧──」
「啪」地一聲掌響,正替天狼星的話做出結尾。
天狼星立刻跳起來,跑向書房,詹姆也跟著快步走去。
當他們人來到書室門口時,正看到路平低頭收拾校長室裡一些被撞翻的雜物,而佛克使仍舊一派高貴地整理著牠的羽毛。
「呃,」詹姆清清喉嚨:「賽佛勒斯呢?」
「一看就知道他跑了!」天狼星毫不考慮地道:「不過為什麼呢?雷木思?」
「大概他想到得回去收拾行李吧!」詹姆搶著答道。
「啊?」天狼星歪頭看了詹姆一眼,只見大眼鏡下的笑容相當確定:「這倒提醒我,我們也該回去收拾行李──說起來,是先從天狼星你──亂放臭水彈開始的吧?我們畫那麼辛苦的劫盜地圖啊……」
「呃,那個,我本來確定飛七不在才……」天狼星舉起雙手:「我原先還打算將圖『傳給』哈克的,因為他最有潛力,誰知……」
「照我看來,這是你的藉口。」詹姆用全然和藹的態度道:「不過呢,這事我們不妨回去再談……」
「欸,那……」
即使是任性如天狼星的人,碰到詹姆也是絕對沒辦法啊!
跟著兩人走出校長室時,路平由衷地想著。
只是──
對那完全不肯聽自己解釋,一股腦兒就衝出門去的人,該怎麼辦才好呢?
想起種種,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想。但,更強烈的決心,還是,沒有改變吧!
尤其在,看到那份嚴謹的論文筆記時,更能讓自己,相信。
──如同,我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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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可惡了!
一頭衝回自己學院暗沉的教室區,任四周的漆黑如同保護色般迅疾地將自己滿身籠罩,才覺得稍稍能夠放鬆一些。
雖然,記不清是幾時到了校長室的,但隱約有著,一個極力想要忘記的印象。
──相信你會……
抱著筆記的手捏緊簿本邊緣,只擰到骨節發白,還難能停止顫抖。
怎麼可能!我絕不會──那只是,只是一種求知欲過度的連帶影響。
深深吸口氣,石內卜開始一階一階往寢室方向下去。
該,回家了。
「賽佛勒斯。」
才轉下一個梯口,他就迎面對上一批正走上樓的人,而為首的卻是:魯休思‧馬份:「你終於回來了,我還在想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還沒來得及皺起眉頭,他就聽到魯休思近乎討好的話:「祝賀你畢業,我送點薄禮,水仙也有一份哪!」
──呃……
就算是,「封口費」也不至於這樣吧?
望著安置到寢室裡,那一整套最新的精密魔藥儀器,還有最新「試毒化紙」,要拒絕都說不出口。
必須承認,自己一年紀時「偶得」的那套用具,早就舊的舊、破的破、丟的丟了。之前還想,畢業時要去買套全新的用具回來,卻總被一堆瑣瑣碎碎的事耽擱。而現在,魯休思已經將最新研發的器具都送到眼前了,這不剛好?至少可以,蓋過之前那人的微笑。
石內卜慢慢放下自己手中的筆記,半晌,才道:「你來做什麼?」
二十四、相似的理由
「控狼劑?」
  聽到魯休思提出的藥名,石內卜幾乎一瞬間以為自己的心情被他看穿了。
  「是啊,賽佛勒斯。」魯休思看起來像是在推崇著發現月球表面真象的麻瓜一樣自豪:「你也知道,狼人,屬於五級魔獸之一,雖然平常沒有什麼大用處,只會潛伏在人群之中。然而,一旦到了月圓,牠們的力量會突然爆發出來──而且,是只針對人類的強力敢擊。」
  「既然會針對人類,那有什麼好?」在深深的呼吸後平穩下自己原先心虛的漏拍,石內卜冷冷地道。
  「你一定知道,賽佛勒斯──主人他擁有,數百年來難得一見的魔法天才,還有無人能及的智慧與眼光,」魯休思口氣一轉,變得是天經地義般地尊崇著:「主人的最大心願,就是建立一個全然魔法的世界,為此,我們必須要對抗許多冥頑不靈的傢伙,但我們的力量有限、人數較少,要和大批的無知群眾抗衡,是相當辛苦而且容易白耗力的。」
  「嗯。」石內卜微微哼了一聲,坐到自己桌前,不耐煩地問道:「這兩者間又有什麼關係?」
 「我們必須有節省人力的方法。」魯休思皮笑肉不笑地道:「而其中一個方法,就是在人群中,安排我們的『定時炸彈』,一次處理掉一群人。」
  「定時……炸彈?」石內卜一愣,似乎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你知道,賽佛勒斯。」魯休思輕咳了一聲道:「平常時候和一般人完全沒有兩樣,一旦月圓之日就會變身成殘忍嗜血的魔獸──狼人,是我們的最佳選擇。」
  石內卜緊盯著他,表情非常之平靜,以至於魯休思沒有察覺到有任何不對,仍自顧自地說道:「但是,你也知道,狼人的攻擊,是針對『人類』。而人類自然也包含我們,所以,你一定會想問,這樣算什麼安排呢?不過,這就是主人的高明之處──他研究出前無古人的魔藥:『控狼劑』,制伏住一般蠢人都以為不可能制住的五級魔獸──」
  「控制,是指……」努力讓自己表情維持淡漠,不被腦中閃過的一絲熟悉笑意帶住想法,石內卜板著臉問。
  「狼人的攻擊性,對於人類是無差別的。」魯休思道:「但是,主人有辦法,將牠們的攻擊性,專注於只聽從主人命令的攻擊──等於是,只聽我們指揮攻擊的,『暗箭』。」
  「能夠,控制狼人?」石內卜腦中飛快地計算著這個資訊。
  如果說,能夠控制他們不受月圓魔力的狂性,那麼,是不是也能……
  「沒錯,」魯休思點點頭:「不過,你知道,這種操控型的高深魔藥,在調製的每個步驟都必須明確,不能出差錯,而這不止是純看藥方就能調製的,還必須要深知每一種藥的特性、不同時節調製時的氣候、藥草乾濕度也會造成微妙的影響……詳細度你比我清楚,賽佛勒斯。總之主人身邊最缺的就是調理魔藥的人才──而我是想要推薦你……」
  「……嗯。」
  石內卜隨口應了一聲,全心地設想著。
  能夠有效地控制魔性……這種藥的成份究竟是什麼?效果是如何?如果能使用這藥,使狼人的攻擊限於食死人指定的對象,那麼有沒可能,將藥進一步地改為能壓制魔性,保留理性呢?呃,當然,沒有什麼想法,只是覺得,這是一種極佳的「消滅魔獸」的辦法。
  「賽佛勒斯?」
  魯休思下一聲詢問落入耳中,石內卜才回過神來:「你意下如何?」
  「對這種新藥的調理,我是很感興趣沒錯……」石內卜慢慢地道。
  「那不就行了?」魯休思嘴角微揚,道。
  「但是我並不欣賞……不喜歡『你的主人』的處事方法。」
  「賽佛勒斯,這是沒什麼關係的!」魯休思輕細的聲音像是怕這僅有兩人的房內還會有第三者竊聽般地壓近:「其實,我們每個人的行事方法都會有不同──重要的是,我們合作以後達成的結果──你不喜歡公開的宣揚,而習慣在暗處執行任務也無妨,只要能夠配合應有的步驟!你以後就會知道,主人絕對是開明而且有廣大包容心的,他可以准許不同方式的投靠──只要……」
  ……
  在拎起隨身的小袋,跟魯休思一起走出史萊哲林院,前去搭乘霍格華茲快車時,石內卜做出決定:「先去你家看看那藥的成效,我再考慮吧!」
  「你絕對不會失望的,賽佛勒斯!」魯休思招呼了他的兩大跟班一起出門,同時道:「這絕對會是未來魔藥史的新頁。我保證,賽佛勒斯,一旦主人管控了魔法世界,我們會比現在陳腐的制度前進數十年!而你的名字將會是歷史的一環……」
  「是嗎?」石內卜短短地答道:「你還說,那藥有點實驗性?」
  「當然!正因如此,我們那裡,抓了幾個試驗的對象……」
  「誰?」心跳猛地加快,石內卜脫口問道。
  不,不可能是他……半天前,還見到那人的……
  「麻瓜和巫師的都有,三、四個吧!」魯休思漫不在乎地道:「你可以好好實驗呢!」
  「用人?」
  眼看著脫出陰暗,回見光明之下,石內卜吐出最後一個問句。
  「呣?不然用什麼?那是專用來控制狼『人』的啊!」魯休思似乎沒發現不妥地道:「總是要有實驗的犧牲,才可能造就未來的成功,賽佛勒斯,你知道的。」
  石內卜才要回答,他們突然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哎呀,魯休思,難得你今天回母校,怎麼不來和我打聲招呼呢?」
  是阿不思‧鄧不利多。
  魯休思的表情活像踩中地雷一般,勉強笑了下:「聽說你開會去了,校長。現在我已經要走了。」
  「聽說你承繼令尊產業,以及多項委員會要職,包括霍格華茲理事會一員。」鄧不利多始終沒有任何不滿地道:「我們打算開個會慶祝你的加入。」
  「呃,這個倒不必……」
  魯休思似乎很難做什麼反對的,只有勉強道。
  「呵呵,何必客氣呢,『馬份先生』,您家一直是理事會的主力委員……」
  眼看鄧不利多開始滔滔不絕,石內卜趁著他們問答之際,小心地偏到一旁,很快地加入一批正歡欣鼓舞回家的四年級生中,走出大門。
  ***** ***** ****
  停著霍格華茲快車的月台上,除了忙著處理魔法運送行李上車的歐歌和助手海格外,都是快活討論暑假如何度過的交談,和忙著趁最後一點留在學校的時間拚命使用魔法,以便能忍過兩個月「不得在校外使用魔法」禁令的揮棒。
  加入嗎?
  等著多數人潮逐一上車的時間,石內卜心想。
  這種猶豫,無關乎善惡──他只不過是為了想找種自己和魔藥學界都想不出來的藥,才想去佛地魔那裡看看的。既沒有想加入那群以暴力掃除障礙的團體,也沒想過要替現在苦惱不堪的魔法部找出滲透關鍵。
  目的只是──控制性的魔藥──針對狼人的:控狼劑而已。因為……最討厭的就是那種變身後六親不認的該死魔獸,還有那明明身為此種體質卻始終柔和的笑意。不!不是為了解決什麼問題,只是打算「消滅」!
  深深吸了口氣,對於自己的理由才覺得心安理得的同時,石內卜聽到一個絕對不會聽錯的聲音:「賽佛勒斯。」
  實在,不想回頭。
  在這個時候。
二十五、似是而非
  即使是百般的不情願,但,聽到那被譽為「當代最偉大魔法師」的校長鄧不利多的聲音,石內卜也只得回頭應了聲:「校長。」
  怪了!這老頭不是才在跟魯休思說話的?怎麼立刻又出現到這?魯休思又到哪去了?
  眼神飛快掃過鄧不利多身後影影綽綽的人群,並沒見到自己相識的面孔,石內卜心裡不免有些嘀咕。
  「聽魯休思說,他要介紹你去一個私人設立的高深魔藥研究機構做事啊。」鄧不利多捻鬚而笑的聲音聽來有點奇特的意味,石內卜心裡微微一愕,但立刻了解那是魯休思搪塞用的語詞,便道:「沒錯。」
  「去『私人』的機構研究,倒也不壞。不過,有機會,還是多在『公共』的環境裡服務,也不枉費你的天賦。」鄧不利多彷彿有加重些特定的名詞,害石內卜就算沒什麼心機也覺得有了鬼胎,只得勉強道:「我只是,去試看看……魯休思說的很不錯。」
  「科帝教授也快到退休年紀啦!」鄧不利多道:「他現在就已經預定好人選,但願他不會失望啊!」
  「噢。」鄧不利多突然轉移話題令石內卜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有隨口應了下。
  「從霍格華茲畢業的人,都已是合格的巫師了。」鄧不利多聲音突然轉為嚴肅:「未來管束你們的,已不是學校校規,而是魔法部訂出的法則──你們,將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了。」
  說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
  石內卜從原先的七上八下轉成一頭霧水──哼,人家說鄧不利多強是強,但有點瘋瘋癲癲,今天又得到一個證明──瞧他講的話全都沒有邏輯可言,人活太久還是不行。
  正在心中替老頭校長定評價時,石內卜聽到一句似乎含有深意話:「尤其,在做抉擇時,一定要考慮到全方面的後果,才不會『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抉擇?
  石內卜心跳險些漏了拍,但抿緊的脣線仍沒有絲毫表情洩露。而鄧不利多已恢復慣有的慈和笑容道:「好啦,恭禧你畢業,嗯,下一個,要找雷文克勞的帕里斯。」
  見鄧不利多轉身消失在一群群道別的學生中,石內卜腦中飛快地轉過各種念頭。
  老傢伙突然講這些話,絕不可能只是送畢業生用的吧?如果是,他應該在學院盃發表會上說給全校聽才對,怎麼可能只找級長(帕里斯也是)說呢?莫非他知道了什麼?不,不可能,魯休思絕對不會將自己的身份洩漏──更不可能招出他今天來的真實目的。大概,只是幾句老生常談罷!
  雖然這麼說服著自己,石內卜仍略略有些不安。
  那雙隱在半月形眼鏡後面的近視眼,在老眼昏花中,仍透出一種看穿人心的氣息;彷彿是大人陪兒童遊戲的捉迷藏,明明已知小孩藏躲的地方,卻依然寬容地假裝沒看到的感覺。
  啐,不可能!那老傢伙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活這麼久的人,總會容易替人分類,再針對不同類型的人說不同的話,自以為被看穿而老實招供的人是傻瓜──他可不是!
  想定,石內卜排開原先微存的不安念頭,沿著霍格華茲快車車窗找無人的包廂。
  自我的決定,是不會因任何人說什麼而改變的,一旦他決定的事情──
  「賽佛勒斯──這裡,這裡。」
  聽到聲音,石內卜抬起頭來,只見六年級的派特‧馬歇爾從車窗裡探出頭來:「要不要來跟我一車?我一個人坐很無聊啊。」
  「嗯。」
  往年總是和自己同車廂的魯休思等人現在已畢業,同屆的同學中,也沒什麼特別要好的,倒是同做級長的馬歇爾和自己比較熟,石內卜便上了包廂。
  「要不要來盤巫師棋啊,賽佛勒斯?」馬歇爾一等石內卜坐定就問:「還是爆炸牌?要玩得趁現在,不然放暑假後就不能……唉呀,我忘了,賽佛勒斯你以後可以不用被限制,你已經畢業了,真好,我還有一年呢!」
  「一下就到了。」石內卜不著意地回答:「你是六年級級長吧?最好爭取到下學年的男學生主席──連著三年都讓葛來分多的人當主席,也該替換了。」
  「欸,我不知我行不行耶。」馬歇爾打哈哈地排好巫師棋:「因為,一般要成為主席,都要熱心公益或是企圖心強,這一點,我們是比較不如……」
  馬歇爾話沒說話就因石內卜兩道冷凍的目光嚥住:「你說什麼?」
  「呃,我不是這意思,賽佛勒斯。」在列車啟程的晃動中,馬歇爾連忙解釋:「我沒說史萊哲林不如葛來分多──我也是史萊哲林的嘛!我是說,我們是互有長短的,呃,在這方面稍弱一點。」
  「哼!」石內卜噴了一口氣:「你該感謝魯休思早畢業了。這番話讓他聽到,我倒想知道你會剩幾條命。」
  「沒這麼誇張吧?」馬歇爾顯然當這只是一場過份的恐嚇性玩笑:「我只是覺得像賽佛勒斯你這樣優秀的,今年度的主席還會由詹……波特來當,我就更沒希望了──」
  這話戳中石內卜隱忍一年的不滿,使他霍地站起來。
  「呃,賽佛勒斯?我說錯什麼嗎?賽佛勒斯?」
  用力甩上廂門,隔掉少根筋的馬歇爾摸不著頭腦的追問,石內卜哏了聲,大踏步地往車內通道一端走去。
  就某方面來說,魯休思曾經抱怨過:史萊哲林學生一年不如一年,肯定是分類帽被人下咒──現在看來也有道理。別人也罷,派特身為級長,居然還替別個學院助陣──史萊哲林真是被滲透了!
  甩甩頭,心裡煩鬱更甚。
  本來還想,跟自己學院的人在一起,可以減弱今天被一群葛來分多混蛋前前後後打擾的惱怒,誰知偏碰到一個不純的傢伙──想他的家族,的確也是混雜性的──害自己火氣更大。
   絕對不能鬆卸!因為一旦解開防禦,湧入腦中的,將是完全無法阻擋的記憶。
  ……我對你是──
  不准想!
  嚴厲地阻住思考的「偏邪」,石內卜重新回到最要考慮的事情上。
  該去哪找車廂坐?
  看來也沒有別的選擇,還是回到專為級長開的兩個包廂去吧!雖然必須和赫夫帕夫的老實頭羅賓‧克斯特一車,至少那「沉默是金」的人不會講怪話。
  好吧,求得清靜是目前最重要的事,至於是不是和笨蛋同車,且不用管了。
  想定,石內卜便欲舉步,誰知列車猛然偏了一下,害他重重摔到左邊一扇門上。
  「轉彎也不會慢一點?」
  罵了一句,石內卜揉揉有些撞疼的左肩,在搖晃中繼續往位在列車頭的級長包廂走去,大概才移動了四五公尺,火車又是一個急閃,他一時抓不住最近的把手,「呼」地往前連跌了三五步,重心穩不住地栽向長長列車轉彎扭動處,在那瞬間,視覺中有人猛然地想拉住他手臂,但只來得及扯一半,而自己的臉已撞上一個正半抬步的膝蓋。
  ──痛──
  在牙床巨震,麻木感直刺腦神經中,石內卜努力撐起身來,卻又感到一股比剛才跌撞更大的撼動。
  如果他哪天死了──肯定是被氣死的。
二十六、月影、魔藥、啟示錄
「哇哈哈──我說,你頂多鞠躬就好,用不著磕頭的──」
在列車行進轟隆聲中,天狼星‧布萊克爽朗的長聲清晰地透入現場四人耳中。
總有一天宰了他!
拚命地想要穩住身子站直時,下巴一陣陣麻木感刺住嘴的開合。
痛──
「天狼星,別興災樂禍,這一定很痛。」和布萊克不同,詹姆‧波特相當公允的說話:「聽說這一段的邃道正在改變,所以車行不穩──你沒事吧,賽佛勒斯?」
你自己撞撞看有沒有事!
雖然很想吼回去,但牙床隱隱發麻的當兒,什麼話都說不了。石內卜只能用眼角餘光──因為主力都在拚命抵住被酸麻刺激出的水意──恨恨地「瞄」過他們一眼。
絕對不在這些傢伙前示弱!這可是攸關史萊哲林的顏面。
石內卜盡可能地命令自己。但,這份傲氣,用來抗衡布萊克的冷嘲熱諷是毫無問題,要抵禦正柔柔扶住自己的褐髮人,卻有些力不從心。
「你流血了,賽佛勒斯。」
和布萊克看熱鬧的諷笑及波特客觀型的微笑比起來,在路平臉上那有些壓抑出的強笑,就令人難以索解了:「去找車掌吧?我想她會有些藥。」
要去也不用你來……
正想要用力甩開相助的手時,列車猛地又一晃──石內卜沒來得及退開,再一跌,正傾到那襲褐色的衣領上了。
「嗯……」
在列車又衝出一個山洞時,詹姆用種含笑的聲音道:「我想,去找車掌,也不用一堆人去,何況彼得還留在車廂,一定很不耐煩了。」
「所以『熱心公益』的事就交由你來做了,雷木思。」
跟著詹姆滑去車廂一端的天狼星將聲音遠遠拋回來。
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一股怒火的衝起,使酸麻感一時暫去,石內卜正打算趁此機一口氣將原先擋住視線的水光逼回去,耳畔那輕柔的聲音卻瞬間瓦解他的努力。
「很痛嗎,賽佛勒斯?」
……!
這一定是,一定是因為,恰巧麻木感退去,然後,痛覺一瞬間湧起的緣故,所以才會……突然地從眼旁落下那些不明液體。
然後……
當輕拭的手帕拂動時,惟一慶幸,是沒有第三人在場的尷尬。
對於這種莫名的情緒,要怎麼解釋呢?那種感覺,像是,漸漸籠住淡月的夜影,慢慢積累、加深。
──究竟……
***** ***** *****
「咳~~」
沿著車道走回包廂的路上,聽到天狼星再度長嘆的詹姆故作不解地笑問:「又怎麼了?」
「我在為雷木思的沒眼光感到悲哀;又為他將來必有的磨難感到不幸啊!」天狼星像在唱喪歌一樣地吟道。
「有這麼慘?」詹姆忍著笑問。
「雖不中,亦很近了~~」天狼星怪腔怪調地道。
「你是羨慕,還是嫉妒?」詹姆拍著他道。
「我?我可沒像雷木思那樣腦袋壞掉。」天狼星彷彿一想起,就覺得倒盡胃口般:「話說回來,我們這樣努力,怎麼還是『教育失敗』?」
「你還是,羨慕吧?」詹姆輕輕一笑:「因為他有一個,全心全意投注思念的對象,那種付出的滿足,是不能計量的。」
「呃,別將你對莉莉的想法套用上來,差遠了!」天狼星連連搖頭:「好在彼得沒被污染──他和你這種有容乃大的,或我這種無俗念的人是完全不同!」
「有差這麼多?」詹姆才要再說,他們眼前的車廂門被「倏地」拉開,冒出來的,是彼得‧佩迪魯一張驚惶失措的臉:「馬、馬份……地、地圖……」
「什麼?」詹姆立刻警覺,天狼星也收起了玩笑,而彼得仍在結巴著:「剛、剛剛……馬、馬份拿著劫、劫盜地圖,來……因、因為你們不在,他,他就走了……可,可是,他好像,好像知道了……地圖的功、功用……還說,『有這麼多秘道啊!』……我,我不敢說……」
「怎麼可能!」天狼星立刻道:「地圖被飛七沒收了。」
「或許,飛七那時撿到的不是劫盜地圖。」詹姆思忖著:「畢竟我們沒看清他拿的是什麼。」
「但……就算這樣,魯休思那傢伙,也不可能發現的!」天狼星篤定地道:「那思想封閉的傢伙,不可能解開詹姆你下的特殊顯像咒!除非……」
「不可能的。」詹姆彷彿看穿天狼星將要說的話,而搶先攔住:「或許,魯休思正好就解得開我的咒語也不一定──你不能看扁他,天狼星。人家好歹也是『純種巫師』呢!」
看著詹姆安撫彼得回包廂坐下,分喝著南瓜汁;天狼星更覺得有些不對。
再怎麼說,最後一個保管劫盜地圖的人,是……
唉,好吧!雷木思或許沒什麼惡意。他可能覺得,畢業後,那張圖再用不著,送誰都沒差──尤其碰到個讓他說什麼都乖乖從命的人時……嗯,沒錯!上午碰到雷木思時,他的確就和那蠢傢伙在一起,再加上今天魯休思莫名跑回學校假什麼送禮名義,前後一搭,真是非常合理的完美!
只是,令人受不了的~~雷木思根本偏向史萊哲林去了!虧過去咱們三人一直陪著他,渡過數十個月圓的晚上,闖過無數的秘道和機關──到頭來,居然比不過那總是冷言冷語的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該明白,天狼星。」
喝了半杯南瓜汁的詹姆忽地冒出一句。
「嗯?」抬頭看向詹姆,天狼星實在想不通,自己又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以至讓詹姆看穿心思:「明白什麼?」
「每個人一生中,都會有個對他而言,最獨特的人。而那會,決定……」詹姆思考了半晌:「他的方向……而這不是一般性質的感情積累可以抵過的。」
「你還真像是在傳教了。」天狼星打個呵欠,揮揮手:「我在想的才不是這種小事,我想的是……咳,算了。」
「喔,我猜錯了?」詹姆眼微微一瞇,沒再分辯。
雖然外貌發展最為挺拔,但,在心智上,天狼星還是單純的──就某方面而言──暫時也不能和他談這些吧!倒是……方才的消息,有個很大的疑點。
為什麼,已經畢業的魯休思,還特別搭上霍格華茲快車回去?他該有私家車了吧?再說……如果他解開劫盜地點,他更不會自曝此說;何況,劫盜地圖一離開霍格華茲,就等於廢物……唉,怎麼想都不太可能解釋這種情形──如果彼得看的沒錯,那真是劫盜地圖的話……
怎麼推理,都覺得碰到瓶頸,明明覺得該有個簡單的答案,卻始終抓不出來。
──能聽見,號角吹起。
二十七、千山萬水
嗯,有冷意。
站在窗邊的路平抖了下背,心想,即使是夏天,直吹強風也是不太好的。
那微胖的中年女巫車掌正小心地替坐在椅上的黑髮人脣角貼上一塊膚色小絆帶:「好了。以後走路要小心點哪!」
是車子開的太差!還有,一些亂走動的人!
很想要澄清事實,但,喉嚨到下頷一帶都麻得難受,石內卜決定還是別多說話。
「謝謝您。」微微笑容自身後人臉上暈開時,車掌似乎也開心很多:「沒什麼,這是我份內的事。啊,來,給你個巧克力吧!生病人都要吃點的。」
嘴巴痛不會例外?
石內卜真有些氣昏的感覺,看一旁那該死的狼人居然還用「有禮」的態度接下時,更覺得這個世界需要好好革新了。
一定要!
努力撐直身體,忍住下頷疼痛,艱難地在走出車掌室後搖擺的列車中穩住步伐,是很費一番苦辛的。
儘管如此,他絕對不需要靠任何人──
「賽佛勒斯……」
在自己還沒有任何可能跌倒或撞上什麼的跡象時,就聽到這呼喚是挺罕見的,以至於石內卜有點反射性地迅速用眼光掃過自己,同時確定腦海中沒有接受到任何出事的意外警示。等想起自己現在是停下腳步的狀態時,那琥珀般的潤澤笑意已在自己眼前。
「火車不太穩,走急了容易再跌倒。」
彷彿沒注意到黑髮人因急著調轉開視線而漲紅的臉,路平將分成小塊的巧克力遞過去:「這樣可以不用牙齒咬,慢慢含著就好了──畢竟,是車掌的好意,而且巧克力對止痛滿有效的。」
有什麼用?
斜了一眼,石內卜左手按住自己還在疼痛的一頰,將背靠上窄道的一側,以等待列車轉過一座快到麻瓜城市所必經的斷續山坡段。
背後的微顫,使觸覺比往常更清楚地,感到那種神經裡的流動。
為什麼停下來了?──只是因為,不想再一次因列車行進而跌倒嗎?
眼角餘光,能看見被自己冷淡的褐髮身影絲毫沒有性氣地,閒閒倚到走道另一側,慢慢地開始吃起掌上碎裂的巧克力。
要怎麼離開這局面?
才一沉靜下來,早上的事就重新在抬哄自己的價值,吵的整個腦袋不得安寧。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應該,斥責這種念頭的。
「已經,畢業了。」
當邊廂縫隙外過車的涼風吹入,「清空清空」的車輪聲音在無語的局面中漸漸擴散時,收起巧克力的路平終於開口:「以後可能再沒機會一起搭霍格華茲列車──不是嗎?」
那淡淡的語氣,為什麼會使思緒都停住?只不過是……陳述事實罷了。
軟弱、依賴,是絕對不能產生的!史萊哲林的自負,就在於,以自我為中心,推展自己的能力,不為任何事情動搖。
──不為任何事情、任何人……──
低望著身前的黑髮人,沉沉的瀏海遮住臉上的表情,完全看不見一點微動,似乎,沒理會自己。
或許朋友偶爾取笑的話沒錯:那人在意自己的程度,比不上自己在意他的……所以,一旦「學校」這個時空轉移,極可能就會,遺忘。
但,這是無法勉強的,就好像自己離不開的關注一樣。
窗外的天色漸暗,而鬧區的房影逐步擴展出來,快回到一般人的世界了吧!
若真是,最後一次的──
「?」
緊盯著車板的視線內突然滑入了一道銀光,使石內卜愣了一下。沒有思考地抬起頭來,只見那熟悉的銀鍊在半空中隨著車軌搖晃。
……做什麼?
石內卜有點不明白地愣看著那道銀光的弧度,在左右隔板遮住而略嫌陰暗的走道裡,這長墜猶如天際明月般不時地閃著柔和的光澤。
「據我家鄉傳統的習俗,如果是打獵成功後留下的子彈,會有一種特別的護身符效果。而且,還會因為獵物的對象,而提升等級;至於這個是……」
可以感到一陣因口乾而努力嚥下唾液的動作,似乎是在吸納勇氣來發言的前奏:「獵殺過……狼人的。」
沒錯,在勉力定下心神時,能看清這個銀墜沒有之前曾見過的那發完全嶄新的無縫鏡身,而是有道重填起的痕跡,而從中滲出的紅光,隱隱地散著魔力。
……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抵著車板的背後,毫無退步餘地。──不過,此時也想不到有什麼好說的。只有在挪開頭時微微側凝住那光環。
「我是想,這對你,或許多少有點幫助。」
在擠出前面那句話後,路平的聲音又恢復流暢:「對一個常需要研究黑魔法的巫師而言,強效的護身符有增加意志力的效果,雖然,這個也不是頂有力的道具,不過……」
──他是,神智不清了?──
往常,這種念頭一定會立刻閃過,但現在不知為什麼,石內卜始終愣愣地聽著眼前人絮語似地說話,大腦卻沒有習慣性地接收完資訊後處理思考的手續,只有一堆雜沓的片斷湧起。
──
控狼汁、銀子彈;
佛地魔、魯休思……
霍格華茲、鄧不利多──
葛來分多、史萊哲林……
月圓、狼人、路──
──!
不對!那個決定,和任何人都無關!
在猛力抬起頭來時,無意識中攤開的掌心正落下一圈銀光。
「希望,對你有用處。」
輕和的聲音重新鑽入耳內接收區:「那麼,再見了,賽佛勒斯。多保重。」
……那是……
他在期待什麼?希望自己開口挽留?……不可能──
但是,為什麼,胸前有種麻木般的緊悸?是撞痛的感覺被血液帶過去的緣故嗎?
重新垂下的目光中,能瞥見淡淡的身影一步一步遠離。
……
發不出的聲音,像被扼住的鍊條深深嵌在掌心裡的壓迫。
──我……
那身影,就要遠去了……反正,一切都會過去,不會因為他──
「賽佛勒斯!」
猛然一個呼聲撞開了前往車掌室車廂的廂門,跟著是氣喘噓噓的問候:「啊,雷木思,你在這啊!你有看見……啊,賽佛勒斯!總算找到你了。」
衝進來的史萊哲林六年級生派特‧馬歇爾一面忙著和路平握手一面揚著聲向幾公尺外的石內卜喊:「你沒事吧?我聽布萊克說你又跌又撞,好像是摔下火車到重傷不起,嚇得我立刻來找你──不過你看來還好啊!他怎麼說你全身包成木乃伊了?」
「天狼星愛用誇飾法。」被馬歇爾拉著不放的路平微微笑道:「賽佛勒斯只是撞到下巴,所以顎骨的韌帶有些挫傷,不方便開口。車掌已經給了藥,再休息半天後就會好的。」
「我的天!原來布萊克還喜歡這種方式講話?」馬歇爾拍拍胸口:「看他的成績不像啊──那,他跟我說看到魯休思在車上也是開玩笑吧!魯休思早畢業,怎麼會搭霍格華茲列車?」
「嗯?」路平一凜,表情卻保持平靜:「真的嗎?」
「他說有人看到,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找到我的包廂,因為他想探聽魯休思的下落──我才順便知道賽佛勒斯的情形──你沒事吧?賽佛勒斯。」
馬歇爾只顧詢問,拉住人的手卻忘了放開,被扯著的路平只得也跟著一起走上前去。
「嗯?你看來還真是臉色不對欸!」馬歇爾在扶石內卜時才放開一直拉著的褐色衣袖:「怎麼會撞到啊?是不是因為火車開太陡的地方?你現在能說話嗎?呃,能發音嗎?」
「……少吵。」
有個馬歇爾憨憨地擋在空間裡,石內卜終於衝出一句消氣用語。
「呼,好險!我還擔心呢!」馬歇爾鬆口氣:「馬上就要回到倫敦了,要去領取行李。我幫你吧!走!」
「嗯。」
石內卜勉強應了聲,在馬歇爾半扶持自己轉身時別過眼,不望向隨在馬歇爾另一側共同往後車廂走的人。
「啊,對了!我說,雷木思,如果你有空來我家玩的話,可以選『花車節』那一週來!我住的城市每三年有一次,麻瓜的活動,不過很有趣唷!是各行各業人士出的花車遊行。像是警察、郵局、銀行、火車……很有趣,還有順便擺放的『百行博覽會』,介紹各行業的各個公司、工作人員需求和條件,非常好玩。比看選美大會或五月節的花車都好玩哩!是在七月底。我爺爺老催我要邀葛來分多的同學回去,如果你肯來的話──」
「好啊。」路平笑了笑:「我正打算去麻瓜社會找工作,順便看看也好。」
「哦?你要找麻瓜的工作?為什麼?興趣嗎?如果你對麻瓜有興趣,可以去魔法部裡那個什麼麻瓜處理門的……」正滔滔不絕的馬歇爾突然想到被冷落的「患者」才是自己的同學,忙轉回頭問:「賽佛勒斯,你想不想也來我家──」
二十八、一念之間
當列車滑進倫敦火車站時,正是華燈初上的傍晚時分。
「雷木思,你混到哪去了?」
身手俐落,早早閃到月台一角等人的天狼星一見到路平提著自己的行李下車走近,便問:「找個車掌就去了老半天,這怎麼行?」
「有點事耽擱。」路平回答道,眼中微微孕著笑意。
「哦?」天狼星瞄了他一眼,有點不信:「我看是……」
「嗨,雷木思,回來啦。」
背後傳來詹姆愉快的聲音,只見他拖著兩大箱的行李出現。
「詹姆,彼得呢?」天狼星伸伸懶腰問。
「他的行李好像被放到最底層,還有得等呢。」詹姆笑了笑,轉問路平道:「對了,雷木思,這個暑假開始後,你要做什麼?我和天狼星都要出國見習,恐怕有一陣子沒法再陪你過月圓之夜。」
「沒關係的。」路平儘量不讓自己顯現失望的神色:「總不能要你們陪我一輩子啊!我考慮很久,也跟約亞神父討論過,他是建議我,從事麻瓜的工作──而且是偏向自然工作類的,這樣,大體上,每個月都可以找到遠離人群的藏身所。」
「麻瓜的幣值和我們的不相等。」天狼星低頭踢掉鞋尖處一粒小土塊:「你確定嗎?而且,如果在麻瓜社會工作,可要隨時留意不露出自己身份破綻。」
「我之前,也有很多優秀的巫師和女巫回到麻瓜社會工作。」路平微微笑道:「不會有問題的。」
「你要多注意,雷木思。」詹姆嘆了口氣,按上路平肩膀:「我去進修期間,會看看能不能結集各國來的頭腦,想辦法來改善你的體質。」
「那可是需要最高明的才智才做得到呢。」路平笑著,心裡卻也感激:「我沒那麼大的奢望,只要能夠……」
「呼呼,詹、詹姆,讓你們久等了。」沾了半臉煤灰的彼得在下一刻喘著氣出現,手邊推著他的行李箱。
「你該換短袖才對,彼得。」天狼星道:「天氣很熱呢。」
「我,我怕晚上變冷……」彼得怯怯地道。
「該走了。」詹姆笑笑道:「啊,忘了問你,雷木思:賽佛勒斯情況如何?」
「沒大礙。」路平將自己的行李擺到推車上,答道:「派特接他回去了。」
「派特?嗯,他沒說什麼嗎?」詹姆像想到什麼似地問。
「說什麼?哦,是魯休思那件事吧?」路平轉問天狼星道:「天狼星,你怎麼對派特說魯休思在車上?還說賽佛勒斯……」
「嘿,馬份那傢伙本來就在車上的,我只是想找找他在那截車廂而已。」天狼星道:「至於石內卜嘛,我又不知他的情況如何。是馬歇爾一聽出事就急急衝出去,沒聽我說完話。」
是嗎?
路平心裡搖搖頭。
「對了,我們找到派特時,他先問起你呢。」詹姆替他們轉移話題:「他說想請你去他家住幾天玩玩,好感謝那次你救他的事。聽說派特家是個小型的霍格華茲,他家人包括了四個學院,所以有時候家族會議一開,比校務會議還熱鬧──你要去嗎?」
「我是要去參觀。」路平道:「順便找有沒有合適的工作。」
「結果居然是你最先工作。」天狼星上半身趴在手推車上頓足前行:「我也想快點工作──最好是能邊玩邊見世面的──」
「那種工作怎麼穩定?應該要找能安家立業的事啊。」詹姆說他。
「我才不像你這麼急著鎖住自己。」天狼星伸伸舌:「倒是雷木思比較需要,你可比我們都大兩歲唷!──啊,我可以想見,馬歇爾大概也邀了某人到他家玩吧?既然他剛才去找『你──們』。」
「看情形的。」路平微微笑了下。
「看情形?賽佛勒斯這麼回答派特的邀請嗎?」詹姆問。
「嗯。」一面替落後的彼得推一把推車,路平一面應道。
「這倒有點意思──派特先邀你還是先邀賽佛勒斯?」
「我。」路平道:「有什麼差別嗎?」
「他是在你們都在的情形下邀的吧?」詹姆的笑意浮起。
「唔,是吧!那是在一起回包廂的路上。」路平停了一下:「你是說──」
「在聽到你說『會去』後,還沒有用『有事』的理由推拒──」詹姆笑了笑,抬頭看了看眼前一堆學生逐步穿過的路障:「今天天氣真好啊!」
「現在要晚上了吧?」彼得愣愣地問,而天狼星向他擺擺手:「你不知道,天亮之前,總是最黑暗的時候。」
「啊?」彼得似乎一臉不解,也只有搖搖頭。
──在聽到後,仍沒有反對……
居然,自己一直沒有想到!真是鈍到無以復加了!
路平抬起頭來,在看到詹姆和天狼星擠眉弄眼地取笑時定下心神,跟著人群走出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回到麻瓜世界了。
***** ***** *****
「賽佛勒斯。」
直等到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上大量人潮散盡,才從魔法障壁穿出,回到倫敦火車站的石內卜一走到候車廳,就聽有人在出口呼喚的聲音。
魯休思?
乍看到魯休思在出口外,石內卜隱隱有些想不透:「我以為你還在車上──剛才都沒看到你下車……」
「我怎麼會去搭那破爛火車?」大剌剌排開人群,喚自己僕人替石內卜拿行李的魯休思‧馬份趾高氣昂地道:「以前是因為當學生不得不坐,現在我畢業,早就用私家車。還去跟人擠?你難道忘了,我帶送你的禮物去時是用自己車的。」
嗯?
石內卜皺緊眉頭。
奇怪,如果魯休思的確是坐自家車(其實他也覺得以魯休思的性格不可能去做火車)回來,為什麼派特說有人看到他在火車上出現?──嗯,八成,不,絕對是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布萊克幹的好事!派特笨到沒去想真假就相信。哼!
「怎麼,賽佛勒斯?」魯休思問:「就直接去我家吧?」
要,去──嗎?
上一年暑假的黑暗記憶猶存,那句淡淡的嘶聲說著「他會回來」的肯定,令人有些想反抗的不快。
但……
步下臺階時,寬鬆的衣領裡,隨著腳下動作輕輕晃動,微微拍打著胸前的鍊墜,像穩定氣息的心跳旋律。
只是──想去看看罷了。能夠控制狼人心智的……神秘魔藥。
「賽佛勒斯?」魯休思又問一次:「如何?」
「……也好。」壓住衣領裡的震動,石內卜慢慢地道。
***** ***** *****
在高級私家轎車駛入越來越沉的闇色中時,緊盯著車窗外夜景的石內卜能感到自己握在身前的手微微發抖著,而掌心更滲出了濕意。
絕對不為什麼!自己只是,想要得到魔藥學裡突破性的新發明罷了!這是自己的榮譽啊!當然,未來的改良藥性也是基於同個理由罷了。
但,那頸中掛住的關心,是什麼?
這是無法思考的問題。
「到了,賽佛勒斯。」
該前去──
偶一抬頭,只見那始終遙跟在天際的隱月,正任一層如薄紗般淡染上的夜色籠罩。那是,永遠隨在變化無端的月亮身邊的夜影吧。
溫柔的,月影……
在隨魯休思恭敬謹慎地走入馬份家莊園深處時,石內卜莫名地冒出這想法。
……啐,真是無聊。
甩甩頭,兩人的步行在森林裡拖成長長的跫音。
下次月圓,是什麼時候呢?




第二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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