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轉瞬交會

離開那間高級料理店還是有點遺憾:沒想到這家店水準聞起來這麼高,主廚肯定不錯,早該挖掘出這位人才跟我的店裡人輪班一下,才有各自的進修機會。不過現在也是契機。

搭計程車回原停車的老街附近是我預計,司機難得很熱心地問是不是真的不必送到旅社?這麼晚要找住點不易。我其實也能要求計程車直接送到我的車所在地。刻意繞遠,是因為晚點過去,也許能試出什麼。

不過,原先的預想,都在轉入第二條小巷裡,因從中竄出的人影給打散。

「解.語.花,你給小爺交代清楚!」

在凌晨幾乎無人出入的黑暗街頭,看到自己打著手機燈照路走出的人,不知怎地有點好笑。

雖然,只是稍微推論他有機會出現,但,沒有想到這麼的——開心見到熟悉的神情。

「小三爺訓練有到位,居然能在曉風殘月之時在此守候。」

我輕輕格開他雖算練過但對我來說仍容易制住的勁道(多少跟他昏暈過再恢復有關),笑道。

吳邪瞪著眼的尺寸可不是其他人能裝得來的,不過他會出現在這,必跟我留的東西連上。

「有好些了?」

順著吳邪的拳勁反轉推向他,在凝住被我這一阻後停下來的動作,我回想瞎子曾說的「召喚」:晶壁能困住魂體,如同他的笛聲重新招回。

『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順利。』瞎子瞇瞇笑的樣子又在我腦中閃過:『花兒爺您有抱元守一的練功習慣,所以影響不大;小三爺嘛,該說他有類似血護吧!所以在笛引後,只要再⋯⋯』

「小花?」

吳邪還沒搞明前,我先將他反手一轉,拉下頸邊衣領。

在將吳邪交託給趙先時,我曾使用特製秘藥下針留記號。如今隨著人體自然循環,風池跟膏肓之處會積出藥色——畢竟,如同張海客等人發現的:現在的吳邪,太多了。

「解語花!你在幹什麼!」

吳邪大約才想起可能也要「驗證」的問題,下頭的腿終於要往後反踹,不過我輕輕將他往前一送,就推開距離,笑道:「吳邪哥哥現在才想到警神,也太慢吧!若是換成別人,又要倒下囉。」

「不要每次轉移話題都用娘兒音!」

吳邪氣鼓鼓地轉回來,眼瞪的尺寸倒是縮回些,摸摸自己後腦,想了想:「所以你是看什麼?」

「趙家父子雖然可靠,不過對方也心細到不能輕忽,我總得確認。」我用正常姿態拍拍他肩膀:「好在小三爺是真的。看來瞎子也不是白吹那段笛。不知您覺得如何?」

「所以我醒來時,枕頭旁一直反覆放的手機是瞎子錄的音?」

吳邪明白過來:「難怪!我來時聽趙兄說,幸好他家有這麼一個房間隔音效果算好,不然,聽一首曲子放好幾小時,耳朵都要長繭。」

「唸經大概都是這樣。」

我想起離開時的狀態,忍住笑,心裡暗想回頭得給趙家大叔送點厚禮,不過現在情況,先送走吳邪才是好的。

在那之前——

「趙先兄送你來的?」

被我這一問,吳邪微微挑起眉:「當然他只能送入城,之後我可是自己公交計程換兩次,然後在最近一家肯德基待到快半夜才走來的,你不是這麼提醒嗎?」

確實如我交代的。

那是只有我跟吳邪才懂的暗號,原先靈感是來自吳邪騙過唐宋的二維條碼圖。後來我們想到用這做聯絡的方式(據吳邪當時說,他是配合我這「手機控」才做,連胖子他都沒交代這麼複雜的方式,我自然也沒向秀秀提過):將所要交代的事情寫成圖片傳放上我跟機密軍事級管理取得的雲端系統,再將網頁照片的網址變成二維碼——不過,網址變化又有個標準。只要是英文字的部分,前八個英文字母都要往前推三字(如D換成A)、若是中間的八個字母跟英文最後兩字母不變、後八個字母則往後推兩次,遇大小寫一律互換,數字跟其他符號不變。所以,即使有人掃了我們留傳資訊用的條碼,若沒有了解網頁變化原則,只會看到無關痛癢的廣告或是「查無此頁面」的地址。

我留給吳邪的二維碼導出的頁面通知我會去找唐初曉,而可能接應的時間地點也是如此——吳邪確實是找到了——惟一可能沒來接應的原因,只有醒得晚來不及到。

而他能及時出現在那家速食店,就表示⋯⋯

「既然沒錯。」

感到吳邪的聲音突然加重,我即時抬起頭,正正好接住他比前次猛烈多的一拳。加了半衝刺的力道以及我已放心的狀態,突然來這一記,我還差點就得靠翻出匕首才能抵擋。

「怎麼啦,小三爺?」

半側身又退了半步才止住拳勁,我苦笑道:「難道一定要展現一次您的練功實力?這麼晚就別玩吧!我可累了。」

「確實。」

吳邪收回了手,但臉色卻是我沒見過嚴厲(同他去長白山那次也沒見過這神色):「那我直接請你回答:為什麼你留的訊息裡說:『超過下午三點才看到,就不必來接應』?這是什麼意思?」

「時間趕不上啊。」我嘆口氣:「小三爺您也知道您借住的趙家在哪兒吧?若是晚於這時間,您怎麼樣也不太可能趕得上來這見我啊!要是錯過了,得多花多少計程車費?別說深夜不安全,這裡找個廁所也不容易哪!」

「這理由我部分接受。」

吳邪被我最後一句逼得不能不偏頭忍笑:「但問題不在這,是你後面留的文字語氣!」

——好好休息,之後的事由我處理就好——

「我覺得語氣很自然。」我輕輕聳肩:「有什麼不對?」

「這樣的寫法是做什麼?演情義戲用?」吳邪咬咬牙,突然抬起頭直視我:「如果,你想對我說的,跟我在天書裡聽到的一樣,那,至少寫不該是只留給朋友的話——雨臣。」

這名字,雖然在當年登機而被吳邪得知,但他平日生活中也很少使用。除了危急關頭(像被王盟傳回去,讓胖子笑很久,而吳邪力爭是當下必說的那句「解雨臣,你他媽快來救我!」)外,就只有在我們最親密的時候,會聽到他用符合情境的低喃,噫出帶著吳儂軟語的腔調。

「所以你只是生氣我習慣性留『花』的署名?」

本來在吳邪說了上半場就預想好要回的這問句被我凝在嘴角,沒能出口。

在天書裡聽到的?

唐凌雲說過的話在我記憶中開啟:「以一件事做遙知的能力」、「聽來全在回應解董事」⋯⋯

不是我想聽到,而是他想知道?

無人街頭,站著不尷不尬的兩人,絕不像我唱久的花前月下、牆頭馬上。不過比起機關重重的地宮,似乎是有點情調。

至少還有燈光。

「而且,如果跟我剛才試的一樣,那沒人來接你的話,豈不會⋯⋯」

路邊,閃出了光,幾輛樸實的車往我們所在位置駛來。

「小花!」

吳邪第一時間警戒地要拉我往巷子去,我向他搖搖手,表示放心。

「花兒爺,您回來了。」在迅速下車的人齊齊行禮中,我向他們點頭示意後,向吳邪笑笑:「那麼,請上車吧,小三爺。」

因為,也該輪我做事。

*****

「原來你不止一個盤口?」

在吳邪進到我第一次請他來的地點時,難得稀奇地道。

「這不能算盤口。」我回答:「只是有機緣時,找安全點的住所小歇罷了。」

畢竟是極單純而俐落,安全而嚴密,但沒有機關或武備,只是所投資的保全公司單身宿舍區中,「輪流整修」的一間。

「是大隱隱於市吧!」吳邪倒是很快就明白:「這公司確實一直有在營運,也有員工使用。警衛選用自己人,出入就能方便。」

「小三爺倒是越來越精明了。」我笑著,進入屋中。

駐園內分蓋十數棟,總計有數百間的樓房裡,每月必有修繕維護一組四間的工程。工程可大可小(不過多半不大),排程幾天來,跟維護庭園造景一樣。如此慢慢輪修著,一年到頭都有無人使用的地方。當然,也總有轉職出去的員工,那時房間還能多些選擇。每年簽約都換不同家工程來包修,也能保持安全。

而最重要的是,總被反覆拆裝、上漆的房間,較能確認有無被竊聽盗錄的危險。

「這間還滿乾淨。」

坐在十坪大,一廳一房一衛單身用小房間中,吳邪感興趣地道:「這次輪修的是什麼?好像只有油漆?」

我翻翻門邊掛的工程本,再看了自己手下做的紀錄:「沒錯,這樓曾因為上月就通知將輪排修,所以住戶全都搬走。被安排重刷油漆、打掃,還有水電維護。這間住的人是做到屆齡退休,上月通知時剛好搬離,所以收拾很好,上週油漆完,昨天又打掃過就完成。隔壁間前房客抽煙弄挺髒的,後天會油漆;對面那間去年底員工離職時馬桶壞了,因為當時別棟還有空房,就不急著修,等修繕月。在那之前,這一層樓不會有人。喔,斜對角那間的人住五年,半年前結婚申請調到市內的家庭宿舍,抽油煙機大髒要換全組,會是做全天的工程,不過是在下周。」

「保全公司還有建家庭用宿舍?也真人性。」吳邪佩服地道。

「響應政府口號啊。」我笑道:「沒有穩定工作,不好多生第二個。這是這家公司創辦大老想的『穩定員工,老實工作,平衡工資』的方法,我是正好認股。其實薪水倒一般般,不過讓人無後顧之憂,肯做久的人會稍多些。在這裡找老實人做賺外快工作也好找人。」

吳邪大概沒考慮打探如何投資的事(二叔大約會有興趣),而在單人房的長條藤椅上微微側頭,像是想什麼。

我不耽擱,先沖澡以洗去晚宴帶回的氣味。保全員工的單身宿舍因工作性質,其他設備都簡單,就是隔音效果必好(畢竟輪班時間長,不同時段輪班者入睡時間不一)。當初蓋時用我的建議,水都引到房外主柱內建排管。所以,使用浴室也不易被樓上樓下察覺。這類工作的替換率高,除了有家業的中年就業者,單身年輕人倒是工作換很快,又能省些被人注目的麻煩,看來當初考慮投資是挺對的。

用旅行包組的小毛巾擦掉水,我對著已有些年頭但還可照的鏡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解家人的頭腦只要磨練過,用在投資上絕對不會失誤。當年爺爺重振家業就靠它。

 

——你該是大家族傳承中,每隔幾代才會結集基因優勢生出的菁英人物吧!祖宗期待著宗祀延續,信念使生物演化出現突變,就會如此。——

⋯⋯只是為了家族傳承而誕生,那「我」活的意義,是為什麼?

 

甩甩半乾的頭髮,檢查一下室內痕跡,我將所有該收拾的東西都收入小塑膠袋中,走出浴室。

---20180422---

 

四十一、旅程之中

極小的客廳中,吳邪坐在長椅上,掌支下巴,肘頂膝蓋,認真地盯著眼前一個壓克力盒裝似的東西——若沒有算上他顯然盯久而半垂的眼皮,也算認真。

我走過去坐下,輕輕碰到他肩膀邊緣時,他本能地轉過頭來。

對信任之人無算計的眼光,在透入簡單落地窗(若照我品味來說,這面窗真的是走實用派,完全沒任何優雅風格,純是大量員工所住單身宿舍才用的)的樸實月色映照中,呈現出最初的單純,不愧被王胖子冠上「天真」之名的晶彩。

那是能讓我習慣性地減輕提防因此會微微頓住思考點的事物。或者,是這月色跟環境,令我回想到那他還屬於我的當下。

所以,難得任自己直覺地貼近,吻上。

吳邪卻也很難得地沒有掙扎或推拒,而是凝注著,連睫毛都交錯在一起,也沒有動。

這可有些有趣了。

略略分出可談話的空間,我伸出尚帶濕潤的指尖理過他頭髮,道:「怎麼啦?太累?」

「小……雨臣,」沒被我刻意淡化的語氣影響,吳邪在這次旅程中,可以說是首次的,不因情況、不帶緊張,而是認真地望進我,用上只有我們兩在時,他才會用的真名,極輕極真地問:「你是有、嗯,或者說,能夠,多喜歡我?」

這是什麼情況?還在天書中?

我思忖片刻,衡量自己應是正常,便輕拍了下他的臉:「怎麼著,小三爺?您這輩子也許能扮不少角色。但我肯定,演不出調情聖手這一角,還是省點力吧。」

吳邪沒被逗笑,也沒有神色尷尬,而是認認真真地,像是最強大業務簽約時會端出的那種完全坦白(商場上我見慣的,會衡量利益才論誠意):「沒有我,你還是能過得很好,對吧?」

……也許他談情的能力比我預計的還要高。

將手滑至腿面,我平靜地道:「即使近期聽說最情深的二爺,也從沒為夫人殉情。解家的理性當然不是白訓練的。我現今背負的責任仍很大,絕不可能沒有穩定繼承人時就離去。這應該不必多問吧。」

吳邪表情仍沒變,大約只是眼神微微軟和些,像他過去,在只有我們兩人相對時會釋出的安心--雖然有點微妙,但和他們「鐵三角」能夠互信而說笑眼神不一樣。有種,近乎交託的道:「那,我試著進入天書,應該也沒問題吧!雖然瞎子說得有點玄,不過,我若能再進去一次,也許能搞明白五丁運作原理,那就解得通。」

「也就是說,」我聽著,心中漸漸感到不對:「你,想再進天書?」

顯然那片看似透明的晶石正夾在壓克力中。十九是瞎子順手撈人時塞進的。我離開時只檢查吳邪身上要件,看來,要不是他的藏術太好,就是我沒檢查行李的失誤--真是的!對那瞎子還是得提防!

「有之前的經驗,我覺得天書的概念我能懂了。」吳邪習慣性地(在我看來)進入「學術解說模式」:「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秦嶺的青銅樹吧!」

「讓你那老同學拐、有大蛇交戰、肋骨斷很多那次?」我淡淡地回。

「哎,怎麼是記那部分!重要的是『物質化』的能力。」吳邪似乎看出我的情緒,終於記得悄悄將手覆到我手背上:『我確定,天書的能量也跟青銅樹類似。不過它更強大!不需那些獻血的奴隸,而且,它具體出的力量更明顯。老癢費那些力氣也只換回他母子兩人的重生--嗯,如果說『複製』可能更像。但天書,我想,它的構成不同。那種晶體使用的,可以讓腦波更純粹。你知道吧!像充電寶轉輸出電源時,它沒法轉出完全百分百的電力,因為過程裡轉化一部分成熱能。我覺得青銅樹的轉換能力大約是比最便宜的充電寶還差的那種,可能變出的腦波力還不到五成,還是得老癢形容是乾淨純淨不多雜想的時候才能成功;而天書是高級日本貨,轉換率足有九成以上。所以天書的『心想事成』度也高得多。」

「真是深入淺出的說明。」

我忍不住好笑,翻掌將他的手握緊:「那,你要進去就進了,是擔心自己變成轉不回來充不了電的狀態?不過,若真如此,跟我交代,有什麼用?我可說過,我是理性奉行。」

「嗯,所以,這才好。」

吳邪從原先的「課堂」退下,神情又是那種微微釋放:「你都能,其他人應該也沒問題。」

「或許你沒多想。」我盡量平抑住氣,說:「你可是你家獨子嫡孫。」

「是吧。」

極自然地回復,不像沒去想,而是像——

我嘆口氣,鬆開握住的指尖:「真不知胖子怎麼會說你天真,在我看,就是『吾脅』。這是怎麼?期待我下一句問:『你希望我怎麼做』嗎?」

吳邪也沒管我賭氣似的話,卻別過視線(大約因為他知道自己理屈),像是自語地說「明明是將所有事都攤開講了。」

嗯?

我現在開始評估,也許這小三爺在江湖歷練上,由於張家的終極事件,所以進步飛快。連調情功力都超乎我的預想。我曾對著昏迷時的他說過的話都能引述回來駁我,更可能是晶壁某類思想聯結功能比我預計的高。想起我曾在保養皮膚時閒看「人工神經生物研究」一類的報告,有學者嘗試以電子訊號刺激老鼠的海馬體,營造新記憶,目前尙在動物實驗階段云云。看來,天書所在的晶壁,大約就是有這功能的吧。

「古人也留下太多高科技了。」

我將他沿衣領拉回,淡淡地揉過臉頰,確認著對我而言的真實性:「你有多大把握證明你有辦法做你想做的事?投資股票也要設停損點的。」

「進入天書不難,難在怎麼自然出來不受影響。」

吳邪能「只對我」直接說明事情(雖和他對胖子那種「鐵三角」關係的默契不同),是當年自對付汪家事產生的習慣:「而且,我相信,唐家人的血統是關鍵。如同張家人也有血緣避蟲的條件。」

「哪一天能不提張家,我也許會去謝神。」我橫眼向牆,道。

吳邪嗤一聲笑出來,氣氛瞬間變了。不是我們嚴肅論事、也不是「為了兄弟」就對我請託而讓我覺得心煩。

那種笑,是在我們獨處閒話時,完全知道彼此心情節拍,然後輕輕一和的暱語。

在那當下,我們會完全不再多想其他人,而是靜默下來,讓指間重新輕扣。

沒有軟磨硬求或是說情講理,只覺得,這個時間,這樣相處,是最自然的。

可惜從來不是最長久。

我輕吐口氣時,看到月色又偏了些角度,道:「在養精蓄銳進行計畫前,是不是想打聽今晚的菜色?」

用這句話收尾後,吳邪倒也清楚我的用意:「唐初曉有對你說什麼嗎?」

「小三爺進到天書的時間比我久,可能知道些什麼吧?」

用指間輕搔他下覆的掌心,道。

「因為有唐凌雲引導過,所以我知道些。我想,她是嘗試要讓我知道唐家的背景。不過她帶給我的資訊,跟當年用蛇毒引起的幻覺相較,哪些正確點多些,也不知道。」

吳邪談起正經事也能很快上手。我後來想過,是否因為我確實喜歡理性,所以當年才會被他這種「學術講座」態度給——不過,若我的理性是存在的,現在分析要延續與否的關係,應也做得到。

當時的日子能再回來--嗎?

「小花?」

就像現在吳邪問起時,我會想到昨晚唐初曉那席話:

*****

『⋯⋯因此,她因為帶回錯誤的情報,讓我們家族大輸給張家的人。』唐初曉微微輕喟:『所以叔祖派給她的任務也就沒合乎她的能力,使得她出現危機時沒多餘的人看顧協助她,她也因此再沒能回來見我。』

唐宋嗎?

我想,那也只能是『成者為王敗者寇』了。

『為什麼居然會輸給你們?呵,我不是說您。若真是輸給您,也許我還能服氣。聽說九爺做事是滴水不漏的。』唐初曉輕輕抬頭,嘴脣仍是彎著,但眼中完全無笑意:『而且,我還聽著如同妹妹的好秀秀在事後歌功頌德的說她哥哥們多好多棒,解決老九門幾十年的心結。說:你絕不會相信,還是天真哥哥主導呢!』

我靜靜地看著她,道:『你想怎麼樣?』

『不過我只是半個汪家人。還是算入我媽媽加我入贅的高祖父,才算血緣較近的一輩。』唐初曉嫣然一笑:『所以我大可以不去管汪家他們的事。他們愛跟張家作對,拉扯你們,跟我也全無關係。既然我妹妹如今不在,汪家跟唐家重要性在我心中也就沒什麼差。對我而言,現在如何活下去,才是重要。』

『你要執掌唐家?』我問。

『您誤會了,我已經是唐家當家。』

唐初曉抿口蒙頂黃芽,淺淺一笑:『解當家,您是否要正式拜候下?』

*****

「唐宋?那小女孩似的⋯⋯她?」

吳邪微微有些震驚,倒是讓我覺得好的一點。不管歷練多久,或是對敵人有多麼狠絕,那種只有他才會有的惻隱之心,我始終能看到柔軟點。

「所以,唐初曉跟唐凌雲,並不是同母的姊妹。」我提醒他重點:「唐家歷代能坐上當家之位,只靠血緣或無競爭者還不夠,還有能掌握天書的秘訣,以及使用五丁。」

「五丁」跟「天書」,終究還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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