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天心難測

目前,也分不清真與假。

至少我已盡力照我所知曉地掙脫幻覺法來面對,但現在吳邪仍在這,我也沒能夠因為痛而有所變化,姑且當我是清醒吧!

但吳邪倒先推翻我的「清醒」論:「我們只是在天書裡,以現實層面,不算是清醒。」

聽他提了幾次天書,我倒也隱約記得唐家說的及瞎子找的天書,但難得這次我沒點想法--應該說我收集不到情報,就聽吳邪談。

而我還挺高興看他這種滔滔不絕的談法--如同最初來四川時那種分析,卻也有了後來數月計劃中的嚴謹:「……小花?」

聽到試探性的聲音,我從半聽的神態中回復,看到有點疑慮我是否「還沒清醒」的眼神(對外人還能藏住),笑了笑:「你說的幾個分析,我聽來都合理,問題只在如何驗證。」

「嗯,但總之,應該不單只是意識。」

吳邪認真地說:「依我接觸到的資訊,我們人確定在天書裡,是『整個人』!應該說,『有相應的人』進入時,天書才能啟動而且使用。若只有意識,好一點是被招魂回去,差一點就被天書吸收為能量之一。」

也許重要的是驗證真假,但比起那些事,我倒覺得看到吳邪能自然地談話是更好的。

「我說真的!天書會寫出你……就是因為我的要求而啟動。」吳邪突然像回答我似地說了話,我挑挑眉,望向他,評估我怎麼就讓他看透自己的想法,還是這仍舊是幻象--

「你別鬧!」

吳邪突然臉紅過耳,那在幾年前就不曾再見的樣子倒讓我奇怪,才待伸手,吳邪卻先一步退開,用的是努力撐出來的爺們氣:「胖子才是豬八戒,你要咬耳朵,去咬他的下酒!」

雖然我們兩人想法相似,但他怎知道我剛想過試 敏 感 帶做驗證了?

「哪有!」

吳邪跳得更遠,又臊又急的表情,好像只在第二次稍作變化的清晨後看過:「那,那次也只是嚇到!任何人被人在耳邊吹氣說話都會嚇到!」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倒推論出來他的情況了。頗覺得有趣。

「沒有全部。」

一個新的聲音進入我們之間:「天書使用者,在開啟天書時,能因向天書交換而得到天書聯結裡,以一件事做遙知的能力。這也算是天書的預言功能吧。只是,照我從二姊那得來的情報理論,吳先生應會想知道張家的背景才對,怎麼聽來全在回應解董事?」

輕快而明確,會用這種帶著稚氣的笑容卻有學術分析力的人:

「小、小姐?」

吳邪不確定地望向另一側屋脊背走來的人。

唐凌雲?

我現在倒覺得自己真在幻覺中。卻看到唐凌雲點點頭,向我跟吳邪各行了小禮,道:「真的很抱歉,我估計有誤,倒讓大家都進到天書來了。雖然我一開始的期望確實有:讓有能力的人都來幫助我吧!--只是到後來,我也管不住天書發展。果然五丁之力沒那麼容易使用。不然,這世界早被持有者統一。」

「所以,小小姐你是有意進天書來的?」吳邪完全撇下剛才還有的尷尬,立刻追問。

這倒是挺合他的本性。

我正想,就看到吳邪略略側臉瞄我,從嘴邊的微動看來倒沒再介意我又想什麼,卻是無奈似地表示:解家的腦袋該用在認真事吧?

你有興趣的事我可向來不愛費心,還不如跟二叔聊股市呢!

這次的想法似乎吳邪沒能完全明白,但看我的表情他略能了解--只是單純心意相似的那層級--聳聳肩,轉向唐凌雲。

唐凌雲沒再像之前扮侍女的裝甜、也不似跟我們上山前巴著的模樣,嚴肅地符合她天才身份,說:「是。因為,這也是我的天命。」

「我以為這位優秀到走到現代前端的女性,不是這麼命定的人呢。」

我看吳邪愣著不知怎麼接話,便替他收話,道。

「謝謝贊美。我當時專修腦神經醫學跟電子診斷,確實也算時代科技頂尖的部分。」唐凌雲簡單地,說出跟我所知一樣的情況:「不過如今想想,我會這麼順利,或許也因為我被寫入天書了吧。」

「就我得到的訊息,」

吳邪恢復反應,很快地又搶著問:「天書因為能呈現未來的事,所以才有古代那些預言家神機妙算。呃,瞎子要找天書查他家情況,也是因為這樣吧!」

「天書不是預言,而是因為寫於其中,便能發生。」唐凌雲轉望我,一字一字地道:「所以,才能完成四姑娘山上那些東西。但是,它的代價--」

「只進,不出。」我記起瞎子說過的警語:「那你現在……」

「我人不在內。若你們看到,那也只是天書為了我的祈願而安排。但我的意識,沒法使用完整的五丁,所以,只能請你們替我……」

「小花!」

吳邪懂得想起反應前,我已經扣住他肩膀,往我的方向一帶--在此刻,隨著唐凌雲身形像碎玻璃一樣四散時,我們所在的場景也開始崩裂。

「地震?」

吳邪愣著只能反應。

「虧你看那麼多西洋電影,沒見過類似特效嗎?」我低頭看著腳踏之地很藝術型的碎成空曠(不過知覺上倒沒有懸浮感)時,回答他:「如果你剛才推論我們在天書的事沒錯,那麼,唐凌雲也已告訴我們,她才是最開始的那人。換句話說,連我們現在的行為,也是她的『預言』、或說著,祈願?依她所願。」

「天書寫出的會依她所願?」吳邪似乎因為過多資訊而搞混了:「等等,依我所知,呃,記憶裡被『灌入知道』的部分,我們因為聲音的引導,然後透過晶壁--欸,等等!」

吳邪突然反手抓緊我衣襟:「小小姐,要讓我們離開『天書』範圍?」

「依她說法,或是我們『感知』的部分,」我說:「連我們『進天書』,也未必是真的天書,而是她要我們知道的『所謂天書』。」

「瞬息裡外」也許就這意思,可恨那瞎子老不講完全部的話!這次非得扣他薪水不可!

思考著唐凌雲究竟是要我們怎麼面對這情況時,我突然被吳邪緊拉的力量揪回神:「小花,如果我以為的天書也是依小小姐的說法,那我們現在要被她送出去,會到哪?我們人會在哪?」

我們人在--

***** ***** *****

「醒了啊,花兒爺。」

很自然而熟悉的聲音,伴著山間的清風,微涼但新鮮,其中夾雜些許血腥氣,除了聲音主人是我在許諾要狠扣薪水這件事外,其他倒還好。

而且,有個懷念的體溫,連著重量一道,緊偎在我懷裡,沉澱著心跳。

睜開眼,我看著眼前:我人斜躺在唐家老屋外的車子後座中、吳邪睡在我胸腹間、車門兩側半開,瞎子人在鄰車的樹下盤坐運他祖傳功夫,背對著我們。

不過依他的耳力,能從我們呼吸跟微動就判斷出我們清醒與否,我倒不意外他剛才說的話。

問題只在眼前是否真實。

輕輕挪動,吳邪似乎也差不多將醒,在我想著如何能不動到他起身時,我看到下方的眼睫毛震了震,然後猛地打開--還沒抬一半,口中已喊著:「小花!」

「小三爺不必急。」

背對著我們的瞎子好像還在有趣:「花兒爺正罩著您不是?」

這用辭肯定雙關些什麼。

學那麼久戲不是假的。不過,這時候多個瞎子倒也能平衡吳邪在終於回神後瞬間自己尷尬的表情:「呃,小花,你沒事?我是指,如果--」

「兩位睡挺久的。」瞎子慢條斯理地收勢起身(不過倒還記得背對著我們):「從我發現兩位到現在,又是半天過去。」

「發現我們?那胖子呢?我聽到他有來!」

吳邪一能清醒就先關切「兄弟們」總讓我不滿,不過若我尚有的記憶(不論是所謂「天書」或是「幻覺」又或「意識操控」)無誤,吳邪似乎選擇件我想弄清背後動機的事。

所以我暫時不搭話,聽瞎子怎麼解釋情況。

大約聽到我們都踩出車外的聲音,瞎子悠哉地旋過身,將手中的東西晃晃:「小的倒也知道王先生有到。不過,還不確定他是否落在哪一處,還是不巧成了五丁供品。」

「五丁?供品?」吳邪覆述一遍,卻突然停住,眼神從錯愕變成驚詫:「這些人是?」

原來幻覺卻有的印象可能也是部分真實重疊上的替換作用?

我心裡想著,卻也知道以瞎子的身份,用不著將這些人殺盡。

如同之前我「彷彿」看過的一樣,在大宅門外、也是車子之前方,有斷截的肢體。像我曾見過一樣的--不同的是他們整整齊齊坐在地上,如同普渡時的雞鴨,在扭成姿態的身體上堆著齊腕切下的--

嗯,斷了掌?

吳邪從原先久違的探險心態轉成真正的不忍及厭惡:「這是怎麼回事?誰做的?他們是唐家哪一路僱的?」

「倒也不能怪唐家。」瞎子輕輕聳肩,將手持之物微微轉幾圈:「畢竟,若不是本家正宗,不會知道『五丁』啟用時需要貢獻的事物。倒不知道他們是自己誤入祭台而被取用,還是被引入。嘛,雖然很遺憾,不過多虧他們,五丁倒是初步運作。」

五丁運作?

我想這該是問題重點,吳邪卻留意另一件:「等等,你說本家?難道唐二小姐跟小小姐,她們都不是本家?」

「噢,不,照目前看來,她們才是本家。」瞎子笑笑:「所以,才知道僱用咱們,及如何使用五丁。其他人能打聽到的,恐怕就是三爺當年所謂『新興者』吧!」

瞎子是提塔木陀。

看出吳邪因為那段回憶而僵住的表情,我心下搖頭,伸手將他衣後一拽,拉回我身側,道:「你要不要先證明,我們如何不是被犧牲的貢品?」

「當然。」瞎子再度揚起手中之物:「既然是花兒爺特早下聘,小的也得早做準備。這幾年雖然拉小提琴磨玻璃時候多,好在也還沒忘記我祖上傳下的『招魂笛譜』。」

三十八、魂不附體

雖然是麻煩場所,不過瞎子還沒高調完,吳邪便打岔問:「你還有接別的工作?什麼情況會吹這玩意兒?難道是跑追思會場用?」

真是沒讓胖子白當他那麼久朋友。

我心裡暗樂,看瞎子少有的愣了下--不過這傢伙也不是白混幾十年的--隨即展出了笑意:「小三爺有場子介紹的話我自然也去。自從家教過後,小的再沒機會賺那麼高的費用,生活難過著哪。」

--這小子!

我對瞎子特意將吳邪跟我的過去牽連暗暗記一筆,眼光瞄見吳邪瞥開眼,很沒必要地折下一節身旁低垂的樹枝端,喃喃地道:「要不是你說的像港劇片名,小爺也不會想錯。」

「哈哈,是啊,居然忘了小三爺您是碟片愛好者。」瞎子吃吃地笑了,在我表示「快講重點」的目光遞過去後才收回笑,順勢將他手中笛子收束入袋,安在後腰上再扣住臂。

看來確實是很寶藏的東西。

我下意識地屈肘輕拂前胸,借著隱在腕內的匕首尖確定我的存在。

吳邪沒看出這些,先回手將自己又捏又扯,問:「我們現在是清醒的嗎?」

這問題確實好。

雖然也想再試之前「天書」裡的方法,但在瞎子突然揚出半截看來頗有份量的粗樹枝,吳邪看到他抬手就幾乎本能地跳起來,往我身後閃時——

「哎呀呀,小三爺身手沒退步太多啊!至少反應上好些。」

在我順手就甩棍將那樹枝打落在地時,瞎子笑嘻嘻地道:「而且,有花兒爺在,還是比秀當家實用些。看來您的判斷力也精準多。」

「你打死人不償命!」

吳邪氣呼呼的聲音從我身後冒出:「我只是身上沒帶東西。」

「那還真虧您能活到現在。」

瞎子故意裝著忍笑的模樣,恭敬地道:「請問,您現在覺得回到正常沒有?『的天,真是勇冠三軍』,看來我沒評錯,瞧您還躲在……」

「你自己要我練反射閃避的。」

吳邪喳呼著從我背後走出,卻又像想通什麼似地,老大不情願地溜了我一眼,才道:「閉嘴!我確定你是真的了。」

「是啊,花兒爺也沒想過有這句話吧?」

瞎子跟吳邪這樣一來一往讓我挺有點好笑,但也有點說不上原因微微澀意。

--居然能使他自然談笑,顯然短期的師徒關係也不錯。算了,我,已決定不再……

「小花?」

吳邪的聲音突然跳入時,我看到那張在除了「好兄弟」外會第一優先關心我的表情:「你覺得呢?這會不會太奇妙?」

「嗯。」我不置可否地應了聲,心裡仍在思考,究竟是不是真的。若依照我曾聽過的青銅鈴,顯然假象能真。

惟一能確定的是,若做的是從來不可能做的--

這樣一想,我決定踏上前,手往瞎子下頷一托。

「哇啊!」

在瞎子還沒露齒笑出前,我被人從後拚命狠拉,倒是略退一步,然後聽到吳邪有些氣急敗壞地道:「小花,你、你別想不開啊!」

「小三爺這話兒可真叫人傷心。」瞎子咧了嘴,似乎瞬間明白我的用意。

看來也很難假,倒是吳邪那反應……

聽到吳邪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是這意思,而且小花是,呃,不像胖子說的那種人。」時,我忍不住有種自心裡浮起的輕笑。

確然是他沒預料過的情形吧!或者,仍是我心裡所想?嗯,不過,應該是試驗到了。若是幻覺,這種「未曾預料」應該能使些事情浮起、而若是現實,那我,似乎看到更多的東西了。

大約是尷尬,吳邪很快轉問瞎子道:「也就是說,你及時趕到,是因為在應和天命?」

「是被規定哪。」

瞎子大約確定我不至於沒聽到他的解說,加上時間已促,續道:「之前我已說過,由小三爺的指點,我已能解讀部分家族流傳下的天書。」

「所以你來找?然後找到我們?」吳邪很快追問。

不知道我看到瞎子負吳邪上來時的景象是不是確實的。

我評估著腦中的記憶,思索我知曉的一切時,不免暗暗搖頭,心說這些跟張家有關的機關,怎麼一個個都會影響大腦似的?不管是我很早就從「叔叔」那知道的青銅鈴(有專人送來給我)、吳邪說他遇過的青銅樹、讓姓張的記憶重置的隕玉(但也可能是他們自家麻煩的血統使然),反覆出現的一切,到現在這天書事件。

記憶~?

我評估了心裡想法,暗暗點頭。

若記憶是主力,那或許,當年的那首詩,也是應和著詞的。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

那首詩,是唐代高手流傳下來的唐家紀行,之前我只留意聲音的部分,但若瞎子帶來的笛是確實存在之物,那或許有入門之途。以笛聲引魂回身,若不是靠此,也可能應和不了。

聲波、腦波,是有科學依據的,這麼說來,瞎子的祖上,確實也有些來歷;現在想想,他當年還特別去歐洲修習音樂,是在練——的吧!

心裡迅速整理,我留意到瞎子跟吳邪長篇侃起來:

「⋯⋯西王母的傳說地位比女媧還大倒是真的。雖然三皇說法裡有的會將女媧列入,而除了盤古開天地外就只有女媧在造人,可後世的民間信仰裡,西王母倒是奉祀較多。」

現在談這又為什麼?難道是想弄清唐家的謎題?不過依我現在所見,考慮到問題,我覺得該「正本清源」。

「重點。」

當我直截切斷對話,吳邪看向我,瞎子的表情也歛起,很淺地笑道:「花兒爺有何吩咐?」

「你都已知道天書指示,那我們還在這裡做什麼?」

我道:「而且依你說的笛音,既然能『還魂』,那當初我們來到這,早就該交代。」

「咦?」吳邪似乎一時沒明白,瞎子卻吃吃笑了:「有些事不做過不能明白。何況,若天書已定,您兩位必入一趟,也是命運。」

「所以你只是要賣個人情?」

我抱著手臂,盯著他永遠不摘下的墨鏡:「那麼,告訴我這次的條件吧!」

「啊?」吳邪又冒出個情緒辭,還沒接口,瞎子又笑了:「花兒爺也將人看得忒小了!出門在外誰不能多幫一把手?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這回連吳邪都不太信似的,插口道:「你不是跟我說過:沒情沒義看錢要緊?」

「小三爺也給些面子啊!雖然我是用棍子甩過您幾次。」

瞎子還笑著,手指卻輕輕彈了個響指。

在看到吳邪身形微晃時,我沒加多想就跨上一步,正好來得及將他從後領抓住,沒將臉磕在地上。

「又怎麼回事?」

看著那重像賊兮兮的笑意,我倒已能平心靜氣。

「沒辦法,小的剛才已說過。這是『招魂笛譜』,若是您的魂仍完好,有全招回來,自然能回復原狀。但小三爺的情況看來,他還沒全部的魂回來。」

「如果你要跟我說還有『三魂七魄』缺了哪幾項的說辭,我可能會考慮送你去哪裡居住。」我說。

「哎,花兒爺,明人不道暗話,既然現在只有您,我還繞什麼圈子?」瞎子攤攤手道:「事實上,這確實是原因。雖然現代科技還不好解釋,但若照古書所言,現在小三爺確實是『魂不全』狀態,所以笛聲也撐不久。就算沒那一記彈指,您的手機要來個響動,他也會倒下,叫我也沒輒。可他已比唐家小小姐好多了,休息後就能回復。」

「手機」提醒了我,低頭檢視時間做確認,不由得有些詫異。抬頭看向瞎子,看到那副轉成「莫測高深」的笑意,思忖道:「所以,吳邪一開始誤入天書,也是被安排過的?在唐凌雲欲『寫』之前。」

「沒錯,但可不是小的。」瞎子點頭:「我還是有點『香火情』啊!」

倒寧可你沒有。

心裡微微有點可稱「酸意」的事物,我想這不符合理性原則,就事論事道:「我們是走『門道』而出錯,胖子顯然也還陷在裡頭。但吳邪在山上就能失蹤,從被安排上山到目前,全都有徵可循。」

「花兒爺腦筋還是好得多。」瞎子贊許地勾了勾嘴角:「若問我,只能說:解鈴還需繫鈴人。」

所以,要我回唐家吧?

我看了看吳邪,又想道:「雖然那胖子的死活我沒在意,但秀秀總說欠他一份情;吳邪若能回魂,大約也要問他兄弟何在。」

「這您倒不必多慮。」

瞎子揮揮手:「若依天命,那位王先生絕對是位福大命大之人,履險如夷。若照現實狀態看,他少了需要費心的人拯救,倒常能自己摸出生路。」

確實!

記起胖子從縫間都能被挖出來的事,我認可瞎子不是推諉,而是陳述。

「那麼,小的也告辭了。」

瞎子笑嘻嘻地站起來,卻沒往車子,而往另端小路走去。

大約又是他的天命。

對他,我了解不能算多,但還記得霍老太生前曾說過「不必多管」的告誡。將吳邪重放回車上,考慮下,留點應急物件在外頭——若胖子能翻出來,自然有用。

現在還有更大的事。

我邊發車以讓手機充電,邊回想剛才查時間時看到的手下訊息。

跟老六不同,我向來不會輕易地讓訂製手機被人濫用,相對地,手下會傳來的訊息,就真是問題:

——店被開單。

一句話,令我極快地想通很多事。

看來,唐家要我來的真正的目的,也在這一句話裡。

如果真是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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