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通天徹地
  評估了我所站位置跟鐘樓所在石柱的距離,我想,要將棍子拋去,並不可能--惟一能卡住棍子的,目前是鐘樓的樑柱軒檻,而隨身的繩子沒有之前上山時的量,要拉這幾十公尺,就不夠了,也拋不了這麼遠。
  但,若是由我利用所站的「門」,將棍子卡在這,而我本人盪過去,依我身手及隨身帶的繩長,只是跳過去到崖邊上,算入擺盪距離,還足有幾尺夠做綁身的安全繩、及在解開後,能用重物壓在崖邊,方便我回到「門道」的長度。
  那麼,就去嗎?
  本能地,我覺得那片柱上方的平地,越看越像晶地。本能及經驗都告訴我,這裡可不好闖。尤其現在我空身一人,物件帶的有限。
  「你啊,還真是喜歡鑽到最危險的地方。」
  我望著鈴聲來的方向,微微一嘆。
  總也得過去。
  正要找落地卡棍,忽地,我胸口的手機發出震動。
  才剛收好。
  我掏出手機,來電卻讓我怔住。
  是吳邪?
  划動螢幕,開啟通話。
  「小花!我只說一次:不管你聽到什麼,就是別過來!」
  那像是吳邪氣急敗壞的聲音。
  然後斷訊。
  停住。
  那會吳邪的聲音嗎?我並沒聽到眼前鐘樓有第二個同樣聲音傳來。
  那,是由誰打的電話?
  我將手機反撥回去,卻只聽到系統音「電話目前無法接通」的訊息。
  看來不能驗證。
  現在倒真的有點需要判斷。
  我沉思地想:剛才撥出電話,在對面響出聲,照說手機在對面樓裡。而現在我的電話響,傳來吳邪的聲音,而對面樓卻不像有人聲(明顯只聽到話筒裡的聲音,沒有夜裡的其他聲音--這附近很安靜,很好判斷)。
  安靜?
  我陡然想起:這裡也太安靜了。
  照說是山裡,總會有動物昆蟲之類事物的聲音。之前,在「門外」,我跟胖子待的車子附近,林裡還是能聽到動物活動的聲音,從白天到夜裡都有。
  現在這裡怎麼能如此安靜?
  靜到太過沉重。
  我望向鐘樓,評估電話的真假。
  頻道是特殊設定,沒法改變,那就只能推論發話的是吳邪還是非本人。好在我有設定過吳邪那支電話,只要他打來,我手邊的這支都都會直接錄下聲音,很快傳給我主管的科學室,那種地方有我投資的專人,很快就看到「收件驗證」的回覆簡訊,馬上就能替我過濾、檢驗聲紋,倒不是難事。
  但原是鐘樓傳出的鈴聲,現在卻沒有人聲--吳邪本人究竟在不在裡頭?
  若是剛才在而現在不在,我得考慮他被某種機關「帶走」的可能,像是他在山裡沒入晶壁中一樣。
  但若剛才的是有另外的人使用吳邪手機,然後操控傳送,那吳邪現在的情況,我卻非去不可。
  真的是,會在我沒法照顧到的地方拚命吧。
  想到當年我們一起上四川時,吳邪在我後方努力打怪到被蛇咬的情況--那時,我能忍住不去管 ,現在呢?
  或許是想起那一天:
  **********
  記得是在第二次的隔天,我正去公司檢驗秘書所忙著的業務(其實用手機管理也可以,不過那天正好想著去指點設計衣服所以順便出門),然後就接到吳邪傳來的訊息。
  很簡單地說他去找「事」做。
  我知道他會找的是什麼事,也不用特別阻止(阻也沒用),只叫他小心。查明真相不是那麼容易的,隨之而來的試探更多。
  後來,那晚我因有戲院方面的工作聚會,較晚回家。想不到吳邪比我更晚。
  我打坐後就在外頭客廳入睡--這是挺不易的。但我那時,有一點點想要等他回來的好玩心態。
  差不多睡夠時,都已近清晨,然後我才聽到外廳門響(那時,我才多給吳邪副特製的鑰匙、而且新輸入他的指紋、聲紋、角膜做開門用)。
  秉持「小嘔氣」心情,我還記得自己如何好玩型的裝睡(半蜷縮),然後就感到眼皮有光又瞬間暗下--肯定是吳邪看到我在「睡」而關的。
  接著,他果然輕手輕腳走到沙發,評估地說:「還說睡覺警醒,人進來也不知道、被子掉也不知道,如果明天秘書聽到沙啞聲音,唱不了戲還怎麼辦?」
  然後,我就霍地將人攔腰抱下,在嚇出的一句「小花,你想整人」的抱怨中,笑笑地吻上他。
  還有點酒氣,看來是去找行當裡的人聚了。
  「你叫我別在外花天酒地,自己怎麼沒做?」
  將人埋在沙發裡,我戳他腰「埋怨」,然後聽吳邪小聲說「有什麼辦法?這也是為了……你了解的嘛!」
  「我才不想了解愛人是為了另個人努力的事。」
  那時我們才初親暱,還能夠有打情罵俏的使性子機會。
  「其實是為了我們好嗎?」
  吳邪被我壓住時,輕輕地、在黑暗中自語。
  想要讓我們不再背負過去,能真正的開心相處。
  「可是,我擔心你。」
  我說,使性子。
  「我才擔心你。」吳邪說:「看你的行程排多滿。我今天在門口想約你晚餐都沒空。」
  「你怎麼不打專用電話?我一定有空!」我說,同時暗中註記:明天得要秘書將吳邪照片發放給公司上下看清楚。
  「嗯,我只是想知道對普通人而言,解董事長好不好約。」吳邪在暗中吃吃笑道:「看來還真的不易,果然是大事業的。」
  「時間有限,我可沒法放在所有人身上。」我理理吳邪的頭髮,心想他會講這麼多話,今天顯然是醉得很。
  「是啊,所以,我也不想佔用太多。」吳邪說著,聲音漸漸低下:「因為,你是解語花,也是解雨臣--」
  怎麼?
  我記得握住那手,靠近吐息。
  「可是,你會是我的小花,對不對?」
  最後一句,有力的真言。
  果然醉後才會吐真嗎?
  那夜,就讓我多了個取笑的把柄,在後面幾天,吳邪被整得不尷不尬,卻也沒太生氣。頂多只說我明明很爺很霸氣,幹啥有時像娘們似的糾結一兩句話,難道真是反串戲唱多了?
  之後,就是最終的親密。
  *****
  那些溫存,讓我微微地平和了。
  --雨、臣?
  如果,這名字,世間只有一人,依我期待的心動而喚出時,我希望,那人是吳邪。
  所以,如果知道來源,知道他在哪方,為了曾經的心動,我會想要實踐一次我心裡頭曾經渴望過的希冀。
  為了過去,曾存在過的溫柔。
  手機的特定頻道響了。我看到一封加密的訊息,是來自於指示手下的管理回覆:
  --特徵、模式均合。為吳小三爺機率過百分之九十五--
  其實,我也知道。
  會喊「救命」的吳邪,只有在相信我絕對救得到他時,才會喊。
  而更多時候,他會努力地讓自己發揮力量、他盡量不去造成負擔。
  從他成長之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聽到他再出召喚--直到十年之約那次,險象環生中,我一直記得,吳邪只會拚命地喊我。
  真是傻了。
  對自己失去的理性感到淡淡憂鬱,但我想,這也是最後一次。
  為了他在電話中那聲關切,隱不住的焦慮跟擔心。
  不過話說回來,讓吳邪擔心--這小三爺是多「瞧得起自己」?他難道以為瞎子讓他稍微進步的那些手腳就比得過我身輕如燕的技術?居然還由他阻止?
  想著,我倒好開心地笑了:
  現在,只有我跟你吧!
  確認裝束,看看月已偏斜,再不動手也站太久,我打算執行剛才想定的計劃,同時,將這次有備而來的手套多套一層。
  在山上遇到晶壁會失去意識,極大可能是「觸碰之物」。若是氣味的緣故,我在「下山」過程裡早該昏迷。
  不過,多層防衛還是好的。我向來不願打沒保險的仗。只是吳邪身邊太多不是能掌控的事--連他的目的,有時都不太明白。
  格外注意肌膚上任何接觸面,我將一段纏了繩的棍子找到門楣朝外的一側,卡好,準備從朝向鐘樓那一側往下垂墜到能擺盪的方位。
  視線往內側門楣向下探看時,我微微吃驚。
  就在下方類「谷」地形的山裡,有物體正緩緩向上爬。
  在這裡待太久了!而且四下太安靜,我居然沒有注意到近在腳下的事物。
  趴在「門頂」下,我沉著氣,俯身下看,同時將匕首拿緊。
  那事物上升的速度不快,因為它看來有些份量。但從穩健的移動裡,我察覺那似乎是有規律的行動,而且能適度地快慢。
  在事物升到月亮反光能稍微映照到的角度時,離「門道」所在的位置已不過十數公尺,我也能看清楚。
  是兩個人:一個負著一個。
  能有這種迅捷身手的絕不可能是胖子,自然只有--
  我立刻抽出手電筒(原先月光頗強中,還用不上),旋成最亮,直接向那物體投射過去。
  察覺我燈光來源的人定點不動,然後抬起臉,向我這方向微一點頭。
  沒錯,是瞎子!只有他能迎著這強光尋到出路。
  這傢伙消失半天又半夜,究竟到哪兒去,我並不想多問。但我看到他背上負著另一人,卻忍不住心跳。
  只可能是吳邪!瞎子沒理由多救別人。
  「門楣」因突出在門道上方。我將之前準備的繩子垂下,讓瞎子爬近後,能拉住繩端,由我在上頭協力,將他帶上門頂。
  瞎子一站穩,就向我做出「噤聲」的手勢,又往背上人指指,表示叫我別多問。
  我倒也看得出這裡環境對聲音很敏感(目前為止,除了之前的電話外,沒有其他聲音出現),同時,也確定他背上人是吳邪。
  能看到吳邪還平安出現,我已經沒空多想其他的事,立刻先將他從瞎子背上卸下(瞎子用他之前帶著的繩索將吳邪從頸到腰都環扣在自己身上,這傢伙打結手法又不同常人,我只能幫著),同時察看生命跡象。
  很安全的呼吸。
  只剩呼吸?
  心裡微微不安。但依我的能力,只能測出脈搏正常,以及施力在人中、玉枕等穴時,看得出吳邪不會清醒。
  這怎麼回事?
  摸了遍全身主幹,確定沒有骨骼損傷,我抬頭看瞎子,他聳聳肩,用手勢表示他發現人時就如此。
  在哪裡發現?怎麼發現?發現時的狀況如何?
  儘管我想問,但沒帶紙筆在身上、瞎子的手語能力也沒好到能長篇大論地談、手機按的也不夠快,我只能照他「建議」的,先等天亮。
  瞎子顯然體力消耗多--當我和胖子還在外頭休息時,他用較難的方法越過「門道」各處來到這底層;別的不論,看他從谷裡(雖然未必谷底,但就算從一半處爬,照估計,也有幾十層樓高)背了吳邪上來的份上,我也不能不同樣他休息--伸腰甩手一陣後,就用手抱著頭,半屈身地向著鐘樓那側睡下。
  我盤膝坐下,讓吳邪能躺在我腿上,然後慢慢地調息吐納。
  終於,耳中聽到第一記野鳥啼鳴。
=====
  天真不明情況是有危險,可是,現在輪胖子失蹤......
  胖:????
  花:那頭胖子運氣很好,不用理他。
  黑:我累了,而且報酬還沒拿,而且要找的天書還沒到手--
 三十二、惟天之聽
  驚悚類影片裡,鳥鳴雞啼代表光明來臨,也是人們可以重新運作的時間。
  而在耳中重新聽到眾多山林聲音的當下,我看到原先背對著我們睡的瞎子坐起身,伸個懶腰地道:「呼,睡得真好!終於沒再聽到那些聲音了。」
  「你聽到什麼?」
  我問。
  瞎子轉過身,嘻嘻笑著:「現在才能聽到您的聲音,這不是要緊的?不然,小的可沒法溝通。」
  我默默忍住氣,聽瞎子胡扯。
  --他的耳朵常能聽到其他的聲音,在音波之外,更多的聲音。--
  霍老太很多年前曾告訴我。
  --不過是天命罷了。有時,還是聽不到才好。
  當我有能力和這類人平起平坐時,我曾有次閒閒地向他問話,而瞎子也不著意地回答。
  那時我還年輕,沒滿二十歲,加上秀秀年紀小,常被她纏出好奇心,倒也真想問問瞎子能聽到什麼。
  但,瞎子卻很精明地補上一句:若花兒爺您希望小的替您算命盤,那還是罷了!多說實話會傷人的。而且,您真想知道未來嗎?
  我想著當時漸漸累積起的家業,想起繁忙日子中仍必須的苦練,以及多次出入風月中卻沒有心力想要沾染的無感,倒也不願意真被瞎子算出我的缺憾。
  所以,我沒再問。
  但吳邪還是沒醒。
  雖然沒像小說裡傳輸內功的神奇,但我確實早在調息後替他找過能按的穴道,照說,只要不是昏迷的人,總也該在內外助力下睜眼發聲。
  不論如何努力,還是令人心慌。
  「哎,倒是看起來,小三爺還沒回神來。」瞎子搔搔頭,盤坐到我面前,伸手拍拍吳邪腦袋:「害小的要道謝都沒法。」
  「道謝什麼?他僱人的費用比較高嗎?」
  我有點心煩。
  「呵,那肯定是比不過花兒爺的價。」瞎子大笑著搖頭:「接小三爺的工作實在是虧本的!要不是天命有歸,哪活得下?」
  頓了下,瞎子又道:「不過當年是先接三爺委託的!哎,這約可真不是隨便能訂的。」
  「所以你才要向吳邪道謝?」
  我皺著眉,不能相信。
  這家伙幾時如此多禮?
  「呵,我要道謝的是昨夜。」瞎子有意地笑道:「昨天小的誤陷入谷深區,而且雜音收到太多,根本沒法判斷前後。幸虧小三爺替我指路,不單能找到他,還讓我找到其中一條『通天之道』,好容易回到門道。」
  「昨夜安靜到不可思議,你能聽到什麼聲音?只有你那沒事鎖起來的耳朵會聽到吧!」
  我說到這,突然一凜。
  瞎子能聽到的聲音特別、而他居然能聽到吳邪的聲音?那表示,現在的吳邪不單是昏迷的問題,而是--
  「你要開玩笑,也看情況。」我冷下音。
  瞎子一擊掌,道:「哎呀,險些忘了!我不單有聽到小三爺指引的聲音,還有聽到唐家小小姐的聲音。他們兩人幫忙,我才能了解這片『天書』部分解法。這還幸虧小三爺有在山上第一時間發現而且搬送她出來,讓她身體不會被人忘在那,所以才來幫忙。小小姐也很想回到身體裡的。」
  這回,我不能不思考瞎子是不是有意胡說了。
  唐凌雲倒在四川山壁裡的事,我雖然有在離開四姑娘山後概述,但瞎子畢竟沒有知道詳情。我只說我和吳邪曾先送唐凌雲下山,但,他能知道是由吳邪發現,就不是我說的。當然,瞎子了解我不多事的原則,他不會認為我會主動接人--但,發現者,我確實沒說過是誰,只說是「我們發現」……
  「那他們現在說什麼?」我問。
  「花兒爺,天書沒翻開時,我聽不到。」瞎子往他背後鐘樓一指:「沒有開頻道啊。」
  被瞎子一指,我陡然注意到問題。
  鐘樓,消失了?
  雖然夜裡除了調息回氣外只有照顧吳邪,而瞎子醒了後我們談天前,我也有瞄過鐘樓,仍在原地。
  從我們談話到現在,是我惟一分心的時候--由於觀察過地形,而且在四周都出現自由的聲音後,我稍微全神貫注地聽瞎子的話。
  卻在我眼線餘角沒留意的時候,讓一座鐘樓完全消失?這是什麼樣的機關?就算有翻板或是像門道這樣上升下沉的情況,也不該消失這麼快!
  「有意思吧!」瞎子伸長盤住的腳,將臉轉向鐘樓原在的位置:「這就是天書啟動法其中之一。幸好有聽到,還真是長見識。看來,我老家傳說的『天視』、『天音』,大約就是指這類天書吧!只是,哎,還期待它是永世的天書,看來,仍只有部分。而且,感覺像是被改寫了。」
  「如果你有興趣將這說不明白的事情寫成小說,我也許哪天睡不著覺就翻翻。」我嘆口氣:「但現在,我惟一想做的事,是先下山,找醫院,看看要不要順便途中檢查胖子落在哪個坑裡。」
  「要下山當然可以,但救個沒有魂魄的人有什麼意思?」瞎子又發出賊笑:「難道花兒爺喜歡那套土豪搶民女的名言?像是『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那可太對不起二爺教導了。」
  這話令人真想揍下去。
  但我聽出來他的問題。
  「你是指沒有靈魂?像古本筆記小說裡,那種走魂留魄的人,還是被勾了魂去地府論案,三五天後才放回來的人?瞎子,你要說書,得去天橋下擺攤。」
  抬高吳邪的臉,我試著看清也平穩呼吸下的影子。
  「真的是,用傳統話說反而不好溝通,那小的改用科學流行語:腦波、記憶體被取走,能不能好懂些?」
  我看著吳邪平靜到沒有呼吸以外起伏的表情,捏捏人中確定也沒有反應後,這才望瞎子:「這裡有什麼機關?」
  「機關有沒有,倒也難說。」
  瞎子收歛起沒事的假笑,認真地道:「不過,我倒也跟小三爺去過塔木陀,看過西王母那兒的隕玉,也親眼見過被那玉改變的人。」
  「不就是張家小哥失憶?」
  我說著,同時將吳邪上半身扶高些,托住。
  心跳還在、呼吸也有,就差--
  「不,重點不是張家。」瞎子擺擺手:「張家人的失憶是跟他們血緣有關。咦,花兒爺,小三爺應該早告訴您吧?」
  確實我知道,但我也知道,在塔木陀,爬上隕玉的,只有陳文錦和張起靈。陳文錦的屍化已經註定,那只有張起靈可能再受到影響。
  瞎子只要不耍瘋顛時,還是能正常談話的。
  握著吳邪右手,我邊試探他虎口受刺的反應,邊聽瞎子道:「說來,原先這些變化,我們也不知道。不過自從小三爺能接受蛇訊後,我們的消息就變多了。呵,小三爺助我脫身時,還說他知道山洞裡的秘道,也是因為那洞裡有蛇開道。」
  四姑娘山上確實有過雞冠血蛇,最早咬上吳邪的也是那些蛇。
  難道有什麼還不知道的東西。
  「小三爺講的沒太清楚,而且那時小的同時接收太多聲音,也裝不下。」
  瞎子釋出他最能在商場上面談時的和悅之聲,敘述地道:「不過,倒能確定:塔木陀的隕玉,跟四川這裡的晶壁,是同個材質。」
  「都是玉?」
  我皺眉:「我聽吳邪推理過,也看過照片,那是血屍外頭包覆的東西?」
  「小三爺那時得到的情報不夠,小的那時也才初探,自然也不夠。」瞎子秘密地笑了:「但您至少聽小三爺轉述過吧?那位陳家大姊,說過汪家費盡千辛萬苦到了塔木陀,卻也沒拿走隕玉,可見當年那位藏海先生不以為隕玉有多必要,重要的是如何使用玉的方式。只是他後來也沒在當下有辦法使用玉,所以才去找更多的媒介。」
  「使用?所以你是指血屍外頭套的玉俑,用法不對?」
  我改捏起吳邪脊椎上方,邊道。
  「打造玉俑本身倒沒錯,但沒有足夠能力使用玉卻是可惜的。」瞎子道:「能夠正確使用它,便能將身邊的一切物質當下改變--能妥善運用的話,開山移海都不是問題,這就是五丁之力啊!」
  五丁?
  這個辭提醒了我,我倏地將視線轉向瞎子:「你知道什麼?」
  「知道什麼?呵,小的知道您關心則亂。哎哎,怎麼說呢?雖然十年前就有點眉目,但現在可更變本加厲,要是之前的您,難道還沒察覺不出:眼睛能看到的,終究有限嗎?」
  難道--?
  閉著脣,用牙在舌尖一咬,我再度看過去。
  尚算明亮的日光下,只有我環抱住吳邪,瞎子人不在眼前。
  要說我也能大白天看到幻像,肯定是被吳邪傳染。
  我搖搖頭,沉思起來。
  從吳邪在眼前來看,瞎子昨晚確實是親自揹負他上來。
  不過在聲音恢復、開始談話後--不,或許在這之前。在我閉目調息時,以瞎子身手,他若直接翻入谷底,我不可能留意到,除非他是反過來想靠近我和吳邪這一側,才可能因為接近我的防禦圈而將我驚動。
  若如此,剛才跟我說明的人會是瞎子的留音?記得他是有某些特殊能力,但要說搞幻象表演卻不算擅長。再說,他用什麼方法讓我們有剛才的「對話」?難道真有他傳說的催眠功力?若他同時有用什麼外加力量,略有可能;但話說回來,瞎子用這法子絆住我,自己離開,也沒道理。
  將吳邪的頭從右手換到左臂,我撩了撩頭髮,思考剛才的對話。
  除非,瞎子真的找到他想知道的部分天書,所以他想再去研究。他剛才跟我「留」的話,大約隱含其中某些事的解答。雖然我從未了解他的全部能力,但照霍老太生前偶爾言談,瞎子是用天生過人的眼力交換回超越常人的接收力,大約跟吳邪用嗅覺換到讀取費洛蒙的能力類似。
  這跟他救吳邪有沒有關聯性?
  對了,他說過,因為靠蛇的訊息,所以吳邪知道某些事,然後教他怎麼讓兩人脫出。
  這表示,吳邪極可能,知道山道裡會有某些機關。他之前接受的費洛蒙,據瞎子說訊息量極大。既然我們都曾在四姑娘山遇見蛇,表示蛇出沒於此,而他過往所得的資訊,也有這些蛇祖宗吧!如此看,在吳邪能接受蛇訊後,他已經讀到關於四姑娘山的部分--當年我們不知道、知道後也沒空來(因為不是重點)的一些事。
  這想法令我怔住。
  真如此的話,連之前在山道裡,「跌入晶壁」,都可能是吳邪自己決定嗎?
  當然,我相信他傳給胖子的訊息不假,他極可能看到我被晶壁影響,所以才設法消失……讓我不得不離開。因為我的「理性」,一定會決定下山尋找資訊。而胖子來了後,就能有更全面的部析。
  這是他對我能力的了解和信任,但,他這麼做,等同選擇由自己面對最主要的問題,而將我留在外頭。
  南鑼鼓巷的咖啡館、我家倉庫、十年之約的長白山--
  「邪,」
  嘆氣地,拂了拂沉在我胸前的那張臉:「這麼多經歷,難道你還是不能將所有的事都告訴我嗎?」
  --當你選擇將相關的訊息傳給胖子,而非傳給我時,我是不是就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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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愛不愛呢~XDD

  p.s.花爺再不展現身手不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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