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不得已的大扫除
  雖然廿一世紀很多關於心靈或生活的教訓都教著人要「斷捨離」,但,真要打包事物,實在不容易。
  我看著滿室雜物,一時間不知如何下手。
  尤其我接手的老爸行業:經營古董。
  雖然現在和老婆依各自專長,將店面擴大轉型成「文化美饌坊」,但如今站店後門的倉庫間看著這滿滿古物(按老爹說法,真正屬於古物只有三分之一不到,有懂門道的行家再賣;其他多是半舊不新的,給外行人當紀念品買),也挺累的。
  「過年到,你要好好打掃喔!今年父親爸爸和大哥都會南下過年,不乾淨哪好意思?而且,是我們結婚來的第一次在老家過年,二叔公也這麼交代過。家裡我來清,店裡你好好做。王叔叔也會來幫手的。」
  嘛,疼老婆的男人要主挑起責任--這是我:吳靈,從小在父親身上學來的。
  不過老爸打掃的時候還是很多,該說他是「居家系」還是「陽光宅」呢?但是父親跟大哥現居的北方的解家老宅真的很大,我還是慶幸現在只要打理老爸留給我做生意的小店面。
  這麼想,不得已的大扫除也沒這麼勞累了。再說明年就能添個娃,再過幾年,就有人幫手打掃,像我跟曦哥小時跟著老爹的感覺,真不錯。
  我邊哼歌(老爸說這點我像父親,不過父親說我哼的是爹才會唱的歌,他要唱都是古調)邊輕撣著各式瓶罐軸冊上的灰塵,有些還拿下來小心擦擦,不覺中,就掃過半室。
  然後,我看到倉庫盡頭放著的一個老式舊箱子。
  小時都住在二叔公跟爺爺奶奶現在同住的老家,唸書時北上就讀,直到結婚才又南下回來投入工作,我今天才算第一次逛老爸說的店後倉庫(哥哥曾說主要仍是父親規劃建造的,老爸的生意經驗部分畢竟不如--當然,他私下說的)。
  但我第一眼就覺得那肯定是老爸從小時候洗澡期就向我講過的故事源頭:曾爺爺的箱子!裝了那疊三叔公、老爸都曾看過,然後留存整理的筆記。包括太爺爺他們的結局、老九門的傳說、爸爸跟父親兩家上代的糾葛、二叔公偶爾提及的三叔公和解家爺爺間的往事,一定都在這。
  我有點過度興奮,趕快放下撣子將箱子拿下來,用軟布擦擦再打開。
  確實,看上去,裡頭滿滿冊面,下面一定有不少舊筆記本,但最上頭的幾本卻是跟我小時上學一樣的塑膠面本。
  這材質應是爸爸自己的?
  既然老爸將店都交給我,我看看應該也沒問題,所以我拿出第一本。
  一打開,就看到一張右下角打著「198x年攝於長沙」的老照片,上面是一個很可愛的古裝女孩。
  呃,我好像知道,父親從小學戲就穿女裝--秀秀阿姨也說過,在青春期以前,父親穿女裝都比她好看。
  照片是以四角嵌入頁面的方式放在封皮內頁,我將照片轉過來,看到後面是較新的墨水,寫著「親愛的,我在老家相簿裡找到這張你當年最喜歡的照片,好好保管,看著『她』想著我唷!~你的花兒~(心)」而嵌著照片旁邊的字是簡短紀錄,筆跡看來是爸爸隨筆。寫的時間是我還沒出生前,老爸跟父親還分南北經營家業,只有按月相會再加上逢年過節時長聚的期間。
  如果我沒記錯,哥哥有在我長大後講過,那段時間,為了張小哥叔叔,我們兩家都投入很多心血,而中間的謎題多到無法搞定。哥哥那時年紀也不大,但能感受到焦慮,只有更拚命努力,不讓大人操心--跟他相比,我輕鬆多了。
  但沒想到,即使在那種時候,父親都還能保持生活情趣--照老爸說,父親是「純粹的藝術家氣質」,可以不為目的的做一件事--出國工作都還有時間寄舊照片給爸爸。
  看著照片,我稍微能了解,老爸為什麼一把年紀,還常對父親的調戲莫可奈何了。 
 
11,猜猜我是谁?
  吳邪比起黑夜,更喜歡白天。
  一方面,是他從小被爺爺說的故事嚇過、後來又在各式地宮裡經歷過種種危機,對他而言,黑夜就是一切變數發生的前提;一方面,他其實是「『陽光』宅」,喜歡在天氣好的日子,待在有玻璃的門窗後看街道行人來往--黑了,就看不見。
  再加上,他不算「夜行生物」,只要能準時入睡,他不會久待。
  跟他有些不同,我習慣在黑暗中隱藏自己。不論是我學功夫必須在天未透亮的時間,或是長大後參與酒會、下地取物或江湖鬥毆--一句話:黑暗是最好的防護。
  但如今,我們都不同。
  在我回到家,進了防禦系統看守的牆內,看過外院孩兒和母親等都入睡,繞過廚房檢查門窗,再輕輕走過內院步道來到我們兩人使用的主房內室區,都會看到我的外書房亮著小燈,而書房門必定沒鎖,我一轉就開。
  吳邪總會撐在書房長沙發上,或坐著打盹或是半躺地假寐,而一聽到門動就立刻醒來,向我說,小花,你回來了。
  偶爾例外就像今天:他感冒了。
  可惜我還是有尾牙宴得出席。
  大略派獎完後,我趕著回去。上頭的例行公事仍走了一遍,不同的是因時間尚早,日曦還在準備期末考;而內院的燈卻已暗。
  我輕輕進入無人的書房,再進入兩人的臥室,走向床邊,不開燈,只由書房微照進門扉的反光看著半側睡在枕邊的人微微發紅的臉,有著小小的逗趣感,正打算輕輕吻上那熱燙的耳垂,在吳邪微噫時說「猜猜我是誰」之類的話時,吳邪一翻身,臉就朝向我,連眼都沒睜開地道:「嗯,別鬧啦,小花。」
  咦?這也未免太靈敏了!他有被訓練出這般好耳力?那我真該給瞎子加薪。
  但下一瞬,我看到吳邪脣角略動地無意識咂嘴,呼吸更沉。
  敢情只是夢話?
  忍住笑,我在他額頭輕輕吻下(吳邪堅持他生病時我不可以親嘴,免得傳染又影響我上戲),替他整好被子,再去洗澡。
  看他連夢中都還有我的份上,待他這回病好,就一道上街訂作新衣服,還要趕年節做套全家福裝,昭示於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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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的視角還有很多可以開拓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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