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深入淺出
  在天黑前我將那草皮鏟開了。這段時間,小花拿了塊防水布打開平鋪在旁邊草上,讓我能方便將草皮大體鏟起後完整地平放,便說要巡去而繞開。為了要草皮完整些,我鏟起時更是小心翼翼,費工不少,總算草根帶都平移後,下面的沉積就能大方地挖,能用較快的速度將下頭的土一塊塊磊到布上。
  我滿頭大汗地放下工具時,已快兩小時。四下不見小花人影,八成去預備什麼,便低頭看我挖出來的土下物。
  那東西很熟,是個下水道的孔蓋,還是石面的。
  南方本就是水域廣大的地區,而西湖這自古來就多渠道,幾個歷史上有名的官守在這裡也曾發動民夫開挖水道,引湖水或是蓄外來的水,管道方向隨著年代略有變動。現在的西湖有八個新設的出水口滙集附近地下水流入湖裡,反過來說,過去也會有舊的水道。以我現在的位置,離湖不遠,要有個舊的人孔讓人下去查看什麼,大有可能。
  看這局勢,小花似乎打算要進下水道,可那裡頭乾不乾淨啊?希望是雨水用的不是污水用的。
  在我反覆思考中,我試著去打開石蓋。這類老式的人孔蓋上頭被填起前有用水泥灌漿做面,敲開後,下頭是頗有年頭的鐵鑄圓面,還有刻上鑄蓋的年代,我也沒空理,用鏟子撥出孔洞,試著將蓋子轉動。
  挺重的。
  停下來喘口氣時我推測可能已經填土太久,蓋子下的封隙被雨水沖下的泥土淤黏住。
  「得再將邊線敲鬆才成。」
  小花的聲音傳來時,我看到他又從林隙鑽出來,身上除了新換的運動裝,還多了其他東西。
  「你上哪去?」
  我有點惱--體力活兒都我在做,太不對勁!
  「先吃飯才有力氣嘛!」小花勾著笑意送上一個荷葉包飯:「不要留痕跡就用這吧。」
  粗活做完是挺餓的,我才要動手,卻被小花先攬過去,掏了條毛巾擦汗,還說著什麼「春天夜裡還是涼著別感冒」什麼的,也未免將小爺看得也太嬌弱吧!
  邊忍著擦汗的癢意,我有些牢騷:「知道這工作難也是多去弄個工具幫忙挖,怎麼只有我一個工作?」
  「不同人負責不同的項目啊!你不也常說分頭工作比較省人手。而買東西我較拿手。」
  其實那些是在小花老愛纏著一道上街時我用的理由,又被他反將一軍。
  小花在毫不羞愧(在我認定裡)的舉證完後,又笑吟吟地吻上,當我覺得全身有汗不太好回應時,他在肩窩嗅了嗅,低低地道:「待會兒換個裝,就好下去。」
  那也得有時間換。
  我正想說,小花卻又摸上我掛著的戒指,也沒多問就拿下來,就往指上套。
  「幹嘛啊!不說正要做事,戴著哪好動。」
  我有些奇怪,但小花執著的手熟悉而柔和,雖然戴上的動作仍略刺了些血。
  「什麼時候將這戒指鑲面磨磨?」
  對小花啥都講究只有這個最重要的「訂戒」老有點小疵讓我有點怪。
  「很痛?」小花親了下指間,問。
  「也沒啦,刮一下。」我看他也將輕碰過的戒面戴妥,才開始拿手套,還是不解:「你怎麼突然又要戴著這?不說只在兩人時--」
  「現在也沒外人,小小滿足我,證明下咱們是彼此的惟一嘛!」
  被這傢伙軟磨著,我也沒勁反對了,反正戴上裝備後大概也看不見。
  在小花將人孔蓋移起讓新鮮空氣通入這段時間,我啃了荷葉包飯跟水,又稍走遠些路到安靜處用鏟子挖小洞幫大自然施肥(胖子在野地運動完,氣血暢通後都用這套說法)後,再度回來,就看到小花將挖出的土大略地夯成幾塊,草皮那面理好,連套夜行的衣物都備好,穿上便能混入黑暗之中。
  可小花人呢?
  正奇怪著,我耳中聽到不遠的林間傳來的細密語聲。不像是巡邏員邊走邊交談或斥喝的聲音,而是輕輕的低語,要不是這一帶是屬於湖邊比較少人逛的地區,情侶也不至於夜遊到此,否則我八成還聽不到。
  是小花嗎?可他怎麼會離開我們約好的位置?還是另一邊也有個人孔蓋可以下去?另個來的不會是今早先跑的黑眼鏡吧?要是他,非逼他立刻納出黑金古刀不可!
  那聲音跟我找地方「掩跡」的方向不同,所以之前相距有些遠,但離我們預計下去的孔倒不遠,我躡足地沿著樹端略走出幾尺,便聽到淡淡的聲音:「雖說終於能聽到你發出聲音是不錯,但突然說出這麼大一段話,倒讓我難適應呢。」
  「幸好您不是討厭這聲音。」
  低低的聲音聽來很耳熟,我在想那到底是誰的聲音,但想不起來,可以確定不是黑眼鏡、二叔、皮包、王盟這幾個最近常出現的,卻覺得很熟很熟。
  什麼人會用這種態度和小花說話?
  我搞不明白,不由得放更輕,聽到小花低低笑了聲:「這嗓音我還挺喜歡的,當然不討厭--可也看由誰發出來。」
  「希望我發得還可以。」另個很耳熟的調子繼續說。
  「嗯,這種模仿功力真的很像,而且,你是第一次靠簧片發聲吧!」小花的聲音說:「比我跟秀當家是從小玩大,習慣彼此方便模仿的改裝來說,很強。」
  小花學秀秀是很像,而他現在说的人……
  靠!那是我的聲音!
  一般來說,自己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跟別人聽到的聲音會有所不同,用機器錄下來的聲音本人再回聽也會覺得不太對;因此我第一時間沒覺得那是我的聲音;只是每個人咬字的抑揚頓挫都不同,會有印象;加上我在廣西抓過一個「我」、盤問過他,否則我還認不出我「自己的」聲音。
  是誰沒事要學我?
  發愣時,我聽到小花笑笑的聲音「我可請不起呢!」突地被打斷,我心裡陡然不妙,驀地撥開繞在樹幹的一叢野生藤,就看到有個「八成似我」的人近到小花脣邊。
  「我倒沒想過,能候在您身邊就好。」
  太近--
  在那當頭,我搞不明白地就往後退。
  會拒絕、應該要拒絕!他才說過彼此是……所以我要相信!那個閉目表情絕不是在接受!所以現在應該要退開當沒看到才不會讓小花覺得不好意思,那些人都很敏感一定會知道有人。,絕對沒事!翹下巴就好!跟某個裝怪表情就能扭曲原先感官的漫畫一樣--王盟有次看到笑場的!
  亂七八糟的想法輪替,我因此忘記人孔蓋打開後就一直呈現全開的通風狀態!
  是在右腳向後突然踩空的瞬間我才記起來!要命的是因為一直連退所以左腳跟著也往後--
  那瞬間我甚至還沒決定該不該呼救,就已經往下掉了!
  「啪」的一聲,有人飛快的抓住我本能想往旁抓動而向上猛抬的手腕。
  「小、花?」
  愣著看那半趴身在下水道口抓住我的人,眼神完全貫注在我身上,在我回望時微笑卻又有點輕責地說:「說廁所,去那麼久就算了,怎麼回來就忘了洞在哪?」
  為什麼溫柔有禮到像什麼都沒有吧?
  用另一隻手狠命捏了下大腿確定還清醒,我聽小花指示分出手腳,在旁邊牆上找到了過去工人下來修檢水道時釘在邊上用的鐵環,雖然銹蝕斑斑但還算牢固,這趟滑下大半身但還不算太多階,爬個幾步就回到地面。
  「怎麼這麼不小心?」小花替我擦了擦被孔邊粗石蹭到的手,替我戴上工作用手套:「將這些防護衣穿好,就好下去了。」
  我邊穿上降落傘布材質的防水外套邊思索問題,乾脆開門見山問:「你剛去哪?」
  小花倒沒有遮飾地便回道:「去接應。忘憂要來幫我們留守洞口,但這位置他並不熟,自然得去接--喏,他在這。」
  我不用特別去盯就能確定這傢伙穿的衣服跟我剛才看到的完全一樣,但不是早上那套。
  這表示我不可能記憶錯亂?可為什麼兩人看來都還沒事人一樣,其實剛才沒有真的親上吧?那嘴脣有點腫是蚊子叮嗎?不,我不可以多心!胖子說以他銷金客經驗就是「不多過問的女人最好」--啐!小爺又不是這身份!不過究竟該不該管?如果他回這是外國人打招呼方式怎辦?
  越想越亂,但要直接問又太像三流電影。我決定貫徹自己剛決定「全都沒看見」的原則,努力地看小花收拾、交代,都是邊說話邊手勢的流俐動作。
  是為我,還是為……
  等我們理好包囊要下去時,下水道的氣味已經通得差不多,加上小花拉我起來後就丟了團去穢用的香草下去燒,現在只戴普通級的防毒面具擋個味就能下去。
  我憋得久了,一見能下去,立刻就想走,卻又被小花一把拉住:「等等,還是我先吧。」
  「這又不是斗,只是個下水道!工人都能進去吧!」我試著抽開小花相拉的手,說。
  小花正拿了面具要戴,聽到我的說法,淡淡地揚出一抹笑,在我沒搞懂前,他將面具放入袋中,改換上個看來是古老夜行裝的蒙面罩,只有藥囊裝在口鼻處,便往臉上綁。
  這比起硬梆梆的面具是好看些,但這樣安全嗎?
  我才要說,旁邊等著的人已經踏步上前,用手比畫了幾下。
  記得剛有聽到他的聲音,現在卻沒有。難道真是我在發夢?
  「不用擔心。」
  小花的聲音被蒙在紗面後頭:「就像小三爺說的,這裡不是古墓,只是現代化的下水道。」
  我愣了。
  現在到底哪種狀況?
  「鬱卒」這種心情還真是令我難解,去年陪悶油瓶上山勸他勸到無話可說都沒這麼悶,可能因為下水道雖然已經廢棄不用,但還是因為湖面高度落長會浸入些許積水,在空氣不甚流通的下水道裡,呼吸難以順暢吧!
  下到離地面約十公尺深的地下道開始跟著小花走,下頭有些是較寬的人行處,有些則是需要屈身而入,更有些人沒法進入只有工具進去的分支水道。
  石材鋪面的下水道連走路的聲音都不斷旋盪,已經廢棄的當然也沒照明,只憑小花手中的冷光棒不斷轉折地行動。
  其實應該也沒有走很久,只是下水道搞不清方向距離感而已。
  最後,我們來到處像是較大的地下水匯集區,這裡的水明顯有向外通往湖內的匣道,也八成附近有往山口的小孔,所以空氣好一些。雖然八成向外的地方早被地方政府規畫裡用鐵杆石柱類的封住不再使用,但水仍在起伏中進入不少。此外,這裡有好幾個左右不同區集水來的通道,甚至連上頭都有。
  咦,上頭?
  在這集合區上面三四公尺高的地方,居然在年深日久剝落的磚砌拱頂間,有個隱約凹陷,如果不是小花擺好位置叫我拿手電筒指著,就算有人用燈晃過去,粗看下也可能當那只是陰影。
  「是要上去嗎?上頭是哪啊?話說這看來只是普通下水道的地方也能藏東西,也太閒了。」
  在小花放下背包裝束好,腰纏背繩,手拿棍子的過程裡,我沒話找話的想打破一路來的沉默。
  「比起古羅馬時代就能建起的龐大下水道工程,現代下水道工程在科技進步下也只單純為了實用民生做建構,論等級只算普通吧!」小花淡淡的說著,將慣用的棍子組起來:「你也看過不少地宮,怎麼還會好奇。」
  「那些地宮是長在深山好吧!這裡可是西湖耶!」我忍不住開口:「還有你是怎麼回事?一路來都在生氣?明明是小爺該生氣吧!」
  「我生氣?」
  小花轉過臉來,紗囊上的眼睛看著我從面具上露出的兩隻眼:「你哪裡覺得我在生氣?」
  「你一路上都沒說話,也沒問半句不是?」我有點惱。
  小花思索地看著我,雖然只有眼睛露出來,但我看出他眉目彎彎的笑:「工作時要專心,本來就不用刻意找話聊天--上四川去秦嶺那些時候,我也沒怎麼說話不是嗎?」
  這、沒錯!那時小花也有幾小時不說話的情況,如果現在也算工作一環,他不說很合理。
  「倒是我想請問,小三爺又為什麼要生氣?」小花話語一轉,已經逼到我眼前:「而且聽起來,還像是生我的氣?我做了什麼讓您不開心?」
  TND現在就要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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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突破個點才成啊!!!
學期末容易忙~久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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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幕天席地
  在下水道裡詢問實在很沒氣氛。
  看著小花只露出眼睛的上半臉,我無奈地搖搖頭:「我只是有點在意……算了,沒什麼。你是來這辦事的,先做才說吧!。
  小花伸手輕輕拉著我--隔了手套感受不到溫度,但是有著勁道:「有什麼事,講明白,我們見面都不多,再為小事生氣,好嗎?」
  那算小事?
  思考著,我看向他,即使在暗中,那對眼睛還是很有情的樣子,搞得像是我錯了一樣。
  氣堵在防毒面具裡,我還是沒法問出「剛才我上廁所去時你跑哪去,做了什麼」這種話,只說:「如果說要弄明白,你先告訴我你來這幹啥吧!總不會來下水道鱷魚或是忍者龜。」
  從小花露出的眼睛,我看到他淺淺笑了:「如果只對這有興趣倒好,但我怎麼都覺得,親愛的你比較想問『忘憂來做什麼呢』?」
  雖然我們想法相似,但也沒說你就會讀心術吧?
  要想也沒得想,我盡量用淡然的口氣道:「那也是有點令我好奇:記得你交代他照顧王盟他們。為什麼又要來這?」
  「你家伙計跟皮包都安排好後,他總有自由來接新工作吧?雖然,我也只是隨口問問。」小花淡淡笑了:「他會來,我也有點擔心--擔心你會擔心。」
  擔心什麼?怕你應付不來兩個人嗎?
  雖然想瞪眼,但這種話是胖子等級才說得出來。我深吸口氣,嘴被面具壓得更難受,說:「我也沒什麼要擔心的。反正,二叔說過的可能性我們都知道。何況,如果十年之約到期,我本來也沒法再看……」
  話沒說話被小花手勁一拉,就撳在壁上,低聲地說:「你到底是氣到什麼地步?為什麼就要拿我最擔心的事來嘔氣?是要我學那府一樣,將想要的人死釘住好讓自己安心嗎?」
  微微的顫動讓我愣了愣,知道小花真的生了氣。
  「對不起。」我低聲說:「我也沒想要計較你的過去,反正二叔都說過你們太早出來混的也沒法要求。我只是,想找理由說明剛才我看到的只是人工呼吸。」
  小花將我攬過去(隔著防毒面具感覺還真是卡的怪),輕碰了下,說:「現在還沒法好好解釋,不過呢,待會兒到好點的地方說話,我就能讓你相信,比起你老將兄弟擺在第一位,我可還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喔。」
  「這兩個哪能混在一起!」我有點搞不明白,但還是抑不住有點些許笑意跟著產生。
  「不是嗎?我以為你在乎的就這個呢。」
  小花在我臉頰上稍稍磨了下:「上去再親。」
  「是誰說在出任務要專心啊!」
  也不是要奮力推開,但在小花笑出聲地運作身子縱跳著上了頂頭空隙鑽進去後,我在下頭等著他的時間裡,回想之前的對話,覺得我真比個娘們還計較,難怪要被胖子調侃--回頭得去加把勁。
  等了半小時多,我才聽到上頭有小花輕聲的暗號,跟著是已經打了結垂下的繩子。
  將小花之前為了跳躍方便而卸下的背包提起來綁在繩上,我發現小花的背包毫無疑問比我的重,這又讓我思考起自己為什麼還不能全心相信他,老愛計較些事。
  或者,是不得不吧!
  如果是胖子或悶油瓶,我們怎麼拉扯搞怪或佔便宜都無所謂,也可以相信彼此的交情不會為這點小事就結束。
  為什麼最重要的人反而會感到最脆弱、最不明白怎麼說話?
  又來聲響音,拉上背包的繩子重新打了結拋下,我走上去,抓緊繩子開始往上爬。
  越爬我越驚訝,這段高的不會被一般修水電工人看到的暗道打磨光滑就算了,待爬到上頭,才發現還有些隱住的機關。看來小花在爬上來時不單要靠身手,還靠頭腦,才鑽出地面。
  這樣享受現成也不太好,得好好地說些什麼表示我很感謝之類,嗯,可是來這裡本來也不是我想要的也要謝嗎?
  糾結著爬到最上頭時,我愣了。
  這裡居然是片可是稱為精致的亭園。
  江南的園林很多,到了今天都已經開發為觀光景點,讓人欣賞假山造景等,拙政園、獅子林,也算我從小就去玩的地方,可我沒想過從下水道出來的地方也有這麼漂亮的一座庭院。只是牆很高,看上去似乎也被丘陵遮住,不能確定方位是在西湖的那一側,又離我們來的地方多遠。
  「這裡是較安全的春院。」
  小花清爽的聲音說著,我轉頭去看,他已經脫下行走下水道用的那套防護衣及口罩,露出原先漂亮的西服,倒像來野餐一樣:「欣賞一下吧!雖然這裡有陣子沒人打理,但也夠水準。」
  「是很漂亮吧!你的基準點究竟多高啊?」
  我也開始在上來後的石徑上脫掉外衣,夜裡園中的空氣滿是花香,有種薰然的感覺。
  小花在我換裝時將原先上來的地方復原回去,我看時更確定這園林肯定是早期工匠的技術:不僅讓山石貼回地面絲毫無縫,而且上頭遮飾用的是一個連地盆種的西府海棠。
  「這就是那府要賞的花嗎?開得不錯。」
  在小花收回繩索,「關」上地面後,我問。
  「你要喜歡,回頭上北京,我也可以開我家內院的花園給你。」小花說。
  怎麼像要鬥富了?
  我深吸口氣,決定說:「你剛說,上來後可以將事情告訴我。」
  「在那之前,你是不是也得告訴我什麼?」小花轉過身來,在已昇起的月色下瀟灑地一笑。
  為什麼他就能看來很有劇中主角出場的氣勢?
  搖搖頭,我說:「雖然說我心胸開闊,容許有人隱暪機密,可不允許有人來搞曖昧!但是,我一直聽到你跟白老闆旗下人的密切來往--如果你要告訴我,那是為了工作或什麼逢場作戲不得不然,那,你還是回復我們最初的樣子!因為,我再怎麼大人大量,也不爽有人來分小爺的人--這就是我的想法。」
  一口氣說出來後,我覺得是舒服些,可也怪怪地想幹嘛講這麼多。
  小花卻笑了開來,一下就抱住我:「所以你在吃醋嘛,親愛的!你早說明白,我連叫都不會叫人來的。」
  「靠!這種事還要我說明白?」儘管四下無人,我還是覺得這種戲碼很白爛了:「我根本不想為這種蠢斃的事煩心!而且我也不覺得你真會搞不明白做什麼。可是,你從來不將事情告訴我,只讓我一直摸著撞頭,這算什麼?」
  「因為我已經厭倦很多事了。」小花抱著我,說:「所以,沒必要的事,我也不想讓你知道。何況,有些事,如果又牽扯到過去,你八成會為了那些事急--尤其跟張小哥有關的話。」
  「這裡的事也跟小哥有關?那黑眼鏡委託的事是不是也有關?我就覺得他會跟三叔去蛇沼有問題!」
  我陡然留神,就看到小花嘟嘴耍可愛地賴著我:「你看,你又只問小哥。」
  「這、這不一樣!」我抓抓頭,試著說明白:「因為,小哥立了十年的期限。我,我也是想搞明白的,我希望我們能夠不去就完成,你知道啊!」
  「我知道,你是這麼說,但,我還是會很不安的。」
  小花靠在我肩上,輕輕地說:「總覺得,你對我的喜歡,一點也不夠。」
  「都已經結、結親了!該,該做的也做了,你還有哪裡不滿?」
  窘著臉的情況,我只能嘀咕。
  「不夠啊。」小花抱住我,說:「我很難相信純粹的理性做出的婚姻決定,因為我爺爺他教我們可以靠頭腦決定政治聯姻;可我也很難純依賴感情維持的婚姻,因為,二爺收我的時候是他的晚年,所以,他常會感嘆,雖然他的心態上沒對不起他夫人,但,在年輕的歲月裡,確確實實傷過不少人的心--可對那些人而言,他仍沒喜歡過,多可憐!」
  分講兩個例子什麼意思?
  我想不通時,小花已經像是自怨自艾地說:「所以,我總不覺得結了婚或是做了什麼事就能很有愛,可是我真的只愛--」
  「哇啊啊!」
  我費力去摀他的嘴:「N的!你當演電影?胖子在肯定說你是少女情懷!」
  半惱著說,但多少能明白小花在想的是什麼。
  --想要確定不變、卻又明知那只是薄弱的感情。--
  如果單純成了朋友,也許還能一輩子不變地笑鬧;可生活在一起,卻反而會更淡然。
  但是……
  「我不曉得你要怎麼確定,可我能確定我喜歡的人。」我反環住他,強調:「而且,我很早以前就想知道,像你們這種長得漂亮些的,老起來時究竟好不好看。我爺爺老樣是普通啦!但他總說他年輕時看已經上年級的二爺還是很有氣質,講得比我奶奶還好看似的。我又看不到,還是等著看你。」
  「那不起碼等個六七十年你才能看到?」小花輕笑地抱住我,柔柔地吻下來。
  「也不過六七十年啊!」
  能陪伴著一甲子的歲月,也不錯吧!也許沒法等到,但,我會希望看到。
  在漸漸地溫存起來後,我陡然覺得不對:「小花!你,你說在工作的不是?而且這裡是人家的庭園啊!你不是說要交代你來的目的?TND別扯我衣服!」
  「我是這麼想,不過,這庭園也得早上才有觸發點、而鑰匙已經不在,巡院的也進不來。」小花埋在肩上的聲音含含糊糊地,手下動作卻沒減慢:「何況,如果我推測沒錯,親愛的似乎一直很想確定,究竟我對您的『忠誠』夠不夠吧?」
  誰問那個!
  掙也掙不開時,我只能拚命壓低聲音:「至少給我到暗點的地方!」
  防水布鋪上草地、薔薇叢遮住身影、聲音,只能交給對方。
  搞不明白我們來這做什麼!急行軍變成打野仗?小花的理性又上哪去了?感覺也像沒怎麼阻止--雖然我也有點沒在反抗。
  在月過中天的光影裡,我昏昏的想著,只覺得身體軟軟地越來越無力,清潔的動作也越來越軟。
  奇怪,雖然是有做些運動,可也沒這麼累,明明只點到為止的。
  「原來,這才是春院的防禦。」小花隱約的聲音似乎在響起,我感覺光裸的身體被衣服飛快地套住,但下一秒,喉嚨就被掐住。
  「小、花?」
  被狠壓的感覺讓我頭暈起來,瞬間浮現的是在魯王宮裡被胖子壓迫窒息的那時候。
  那時候我還有個玉匣可以砸人,現在呢?不過重點是,那時還有個青眼狐屍會迷魂,那現在又怎麼回事?這個園子也很安全,除了各色花木外沒什麼,除了氣味……
  氣味!
  「放、手--」
  奮力想要抓開小花的手,但他的勁力非常大,袖子下露出他不離身的匕首。
  匕首!
  勉強抓住柄端,奮力一抽,我往小花手臂上淺淺一刮。
  血立刻就流上我臉,進入口中,但小花的手勁仍沒停。
  「假的,就殺了!」小花冷冷的眼睛盯著:「我不要更多的吳邪。」
  我不是假的。
  掙扎著想再刺上一記,氧氣卻已經不足地使我手指一晃,匕首劃過我自己指尖,在血滴下時,匕首跟著落在我臉旁--好在沒貫穿腦袋。
  「小、花……」
  艱難中,我只看到模糊的臉孔像偵察地靠近,而我的憋氣,大概還夠最後一次抓起匕首揮出。
  抓起就夠刺下!
  迷茫間,恍惚想起胖子原先聽說我們的「近況」時,批說他對我走上如此的結局難以預料。
  可是沒想到,如今我們會比胖子猜的還怪的結局。
  在這最後一瞬,我想到的,只有摸上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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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究竟做什麼了呢?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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