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所謂真相
  對那詢問,小花沒有回答,我們聽他媽媽繼續地道:「你好好想想,為什麼你會懷疑禾嬸是兇手,然後在一能動彈後就用幾乎讓人能半殘的方法制伏?你有看過她露出什麼不對的地方?」
  「不,沒有。」小花的聲音低了:「她跟姜叔施叔,都是爺爺精挑訓練過才留給我的,近二十年來的關係,我實在不忍心懷疑。可是從去年開始,在處理爺爺交代的上一代事件裡,總有人知道我們在做什麼、知道吳邪扮成三爺後就立刻頂他身份、知道我出門時立刻知會霍家反派份子,這不是其他人能知道的。而最重要的事,她管理您的餐飲,秀秀喜餅裡出現藥物反應的事,她是最可能的疑點--而且,她過去曾有幾次扮您陪我出現一定要有老夫人相隨的晚宴,我才合理推想。」
  我沒想過小花是在日常生活中都用心觀察著周邊人,突然有種難釋懷的疑慮。努力想掙高點也動不了,眼尖倒瞥見床角的鏡子還能照出來些許牆邊情況,雖然會累點,但反著也還能看到。
  小花媽媽開口說話:「你想的很合理,但卻一直有個缺失。這不能怪你,因為你沒懷疑你媽過。」
  說著,我眼角看到小花媽媽努力地提高手,輕輕撫上小花的臉。
  我第一次看到他眼中似乎有淚,但也許是鏡子的反光。
  「還記得你爺爺交代過的家訓?」
  「任何事情都要合理判斷才能交託信任。可一旦起疑心時,除了自己外的人都要考慮。」
  小花回答很快。
  「沒錯,自己以外的人。」小花媽媽輕輕地道:「當你開始調查家裡的人時,管家們全都懷疑,卻沒有懷疑我,這不是錯了?要在吃東西時順便吃下其他藥,我不是最方便的?要出入內院,我是最不被懷疑的人--而且,我是真正清楚你的動向,又能跟霍家八娘子在閒話時告訴她的人。」
  「八娘子?所以果然是她洩出情報?」小花問。
  「沒錯,記得提醒秀秀。」小花媽媽咳了幾聲,這回小花沒再遲疑,一抱就將她抱到床沿靠著,我想挪開位置,卻連吐氣都辛苦。小花正要來將我移位,他媽已說:「現在別碰小邪,不然陰陽氣一換,你又不能動了。」
  「陰陽氣嗎?」我問。
  小花媽媽沒有看我,直接地向著小花說:「記得你多年來找陰氣菌的事吧?你知道,陰氣菌服用後,會怎麼樣?」
  「媽會陷入像冬眠的狀態。」小花回答。
  「冬眠是怎麼樣的狀態?」小花媽媽寧靜地問。
  「照醫學說法,是新陳代謝運行變慢,也就是,血脈運作放緩。」
  小花臉色沉下時,我聽他媽媽輕輕地道:「沒錯,陰氣菌被人服下時,它其實就附在血脈的主道上,隨著附著變多,人體的運作就越沉。如果比喻成兩軍作戰,一旦全服下時,等於所有的碉堡都被攻下,然後,它們會開始完全覆蓋吞噬寄生者,因為血脈被吞噬,強烈的疼痛能刺激神經,讓人清醒十二個時辰。所以,今天我吃完最後的菌時,我就能一直清醒--不過我後來都裝睡罷了!雨兒,要記得:真起疑心時,你沒有懷疑到我,那就不行。以後要好好地做到爺爺的交代,別像你親爹那樣,他是太重感情所以容易心軟,反而最後得不見天日二十年。」
  這段心軟的評論讓我有點想到什麼,西沙當年的事件是誰要殺誰,或是誰放過誰,難道又有不同嗎?
  思緒紛亂裡,我回過神時,看到小花媽媽說:「不用擔心,神經的痛只有讓人清醒的瞬間,之後,就連痛覺也會被陰氣覆蓋,所以我已經一點都不痛。」
  「可我記得,那菌不可能這麼快服完,至少也要一年半載。」小花的聲音已經亂到我認不明了,似乎有種心裂似的心慌。
  「我們以前確實都這麼以為。但你忘了,是你跟我說過的。」小花媽媽微笑起來:「你說,這次奪回的那張人皮,原來有讓陰氣菌聚集的作用,之前一直只當是地圖而收著。所以,我拿來用。你收著的地方,仍是你爺爺交代過的地方,在你沒能真正當家前都是我在管著,我當然也能拿。而且,那天我去時,你們都在戲廳,沒人待在書房裡。」
  那天?
  我瞬間覺得臉頰發燙,心說真被家長看到?但現在氣氛沒人會管這種細節,小花也只專注在他媽說的話裡:「可媽為什麼選在這時候?為什麼非試不可?我確定我剛才有失去知覺過!」
  「當陰氣菌全集中在我身上時,這短短的時間內,我能夠以自身心念引動匕首上呼應的陰氣。」小花媽媽輕柔的聲說說:「匕首一發作,半尺內就能控制陰氣籠罩,你向來不讓匕首遠離,當然會遭到陰氣影響,便會無法動彈,多一些時會短暫昏迷。但如果是曾居於陽極位的人和你接觸時,可以中和陰氣,你又能醒來。」
  這倒是合理的!當初小花採回菌時,他所接觸到的野猴都被陰氣奪陽而昏迷。只是沒想到還有人為控制這項。
  「如果您只要測試,那讓我不動也就夠了,為什麼要昏睡?我半途才聽,只從那些對話推論出有危機,根本沒能判斷您是不是--」小花的聲音突然啞住,我還沒反應過來時,才聽到他輕輕問:「媽,如果你想過讓我睡著,那麼,您『扮禾嬸』要做的事,是真的想過?」
  「家訓最重要的一條,你記得吧?」小花媽媽柔軟地道:「不要有弱點。就算有,也不能被人發現。」
  我聽他們對話越來越迷糊,努力想看小花,小花卻直直地盯著他媽媽,他媽媽也仍是慈藹的眼光看著他:「你剛說,你曾以為我是禾嬸,所以想故意用展現弱點的方式演戲釣她出來,是真的嗎?」
  「是真的。」小花答很快。
  「我不是指你想用的方法。」小花媽媽輕聲的道:「我想知道的是,你現在表現的,真是『演戲』嗎?你展現的『弱點』,也是演戲嗎?」
  小花沒有回答。
  我看到他媽媽輕嘆一聲:「所以我擔心:你不是演戲。做你的媽媽快三十年,我相信,我比你親生父母還了解你。所以,我覺得,你如今的弱點太明顯了!如果可以,我想在最後確定我有完成你爺爺跟你伯父他們臨終前惟一的心願。你還記得吧?」
  來回對話好幾次,我突然搞懂是什麼意思。
  所以,儘管是偽裝、是演戲、是反串再反串,可小花的媽媽在扮禾嬸時編排那段要我信服的殺我理由,是確實的目的?
  那為什麼後來沒動手?如果她不讓我去碰小花的匕首,單用手鎗也可以滅口。我想她不會擔心我那邊人來查,因為小花手邊有那麼多「我」的情報,他爹都演三叔如此多年,如果他媽媽真動手,他也不可能讓真相曝光(而且照這來看,她不久就要死了)讓兩家人過不去,最好的方法,確實可能就讓人演我下去。
  我不曉得是什麼讓小花的媽媽轉念,而小花已經用很沉的聲音問:「我記得,因為那時伯叔們都接連去世,爺爺遺憾他的期望落空,所以很認真地交代我:要傳承他的血脈下去。要讓家族事業承繼,不能負他幾十年的苦心,還有已經在這上頭犧牲的一切人命。」
  「你記得,就好。」小花的媽媽聲音低了低:「你能向媽媽保證,你會實踐它吧。」
  「以二爺教導的信義、爺爺指定的家令起誓,我會做到。」
  小花平靜的聲音不容置疑,我卻冷住了。
  傳承的意思,是什麼?
  「能以他們的名譽,我相信。」小花媽媽微微笑了:「這麼看,我即使放過他,也沒關係。可有些事,只能說給你聽。」
  「什--?」
  我想問,眼前就突然一黑。
  在四肢迅速僵冷下去中,我希望:還有醒來的時候。
  
  我終於醒了。
  醒來時的房間很安靜,靜得像回歸到什麼地方似的。
  然後我才看清我回到客房床上,身上衣著齊整,像是什麼都沒見似的。
  怎麼回事?
  捏捏臉確定清醒,但我還是搞不明白問題,下了床開了門,外院一片寧靜,只有秋天午後陽光微烈地照下。
  應該不是作夢吧?
  考慮著,我摸出自己手機,上頭日期是隔一天。保險起見,我又打電話給天氣台問日期,跟我的手機顯示的一樣。
  那表示昨夜已經過去了?小花怎麼了?他媽媽又怎麼著?
  關進房裡,我拉開衣服,洗浴時留下的痕跡還在,既然如此,那我之前的記憶全沒出錯,因此,小花媽媽扮禾嬸的事,也是真的。
  對了!她說過,一旦全服用陰氣菌,就將只剩十二個時辰,現在已經是隔天下午,怎麼算都過了一天,莫非她?
  我再度跑出客房,沿著長廊先來到外廳,沒見到半個臨時工或管家、又衝到廚房,沒有禾嬸,但有鍋保溫的燉菜。我決定往內院走去,卻在來到內院前,發現內院的大門從裡掩上,用手一推,鎖著。
  拿起手機,我找出小花留的號碼,撥過去,聽到機器女聲說「對方電話目前關機」的回覆。
  我睡著時發生什麼事了?這裡怎麼突然像死域了?
  死?
  我又出了外廳,打算去外頭看有沒其他管車的鐘點工等人,沒想到,外廳通往外頭的大門也栓著,而且似乎從外頭也上了傳統大鎖,因此我拔開栓也拉不動。
  這怎麼回事?
  我心裡有氣,想著自己翻牆出去。但小花家設計嚴謹,通往外頭的牆建特別高,而院中的地在貼牆的地方刻意做成地勢略低的排水溝,既能免了院中積水,又能拉遠地跟牆頭的距離,看來沒有梯子我還登不了。
  滿院找可能用來修剪花木的長梯,我終於在外院的倉庫窗口發現--但那窗外都鑲了鐵條,我就算砸玻璃也進不去,除非爬倉房頂。
  收回對梯子的想念,我又往客廳一帶去找,這才注意到小花家外廳幾乎都是長條石椅,我搬不動。單張的太師椅也幾乎都是棗木類厚實木料鑲著石版,我也搬不動,硬拖又怕刮壞地板回頭要出整修費。滿院子找了圈,沒找到幫手,只那兩隻秀秀寄放的兔子在草地上滾來滾去。
  有吃有喝卻出不去,這簡直像被關住樣。
  靠著逗兔子跳兩圈平了心急,我按下想打電話給警察報案破門而入的念頭,先回客房去找網路。好在網路還沒斷,我先上網查北京當地新聞,但沒見財經方面有什麼名人逝世消息,倒是看到「孫霍新發展」,內容簡略但讓我越看越奇。想了想,便寫封電子信給秀秀,一方面問候她,一方面含蓄地問她到底那段八卦新聞是真是假。
  寫完信後心裡稍微踏實,我想還是吃飽才有力氣思考,便又回到廚房,就著半鍋乾飯燉菜吃了兩碗。想在廚房裡找些線索,但除了看來像原先熬藥的小壼外,我沒見到更多線索。
  真是什麼都收拾完了。
  現在連書房都沒法逛,我踱回客房繼續上網,找胖子研究的盤王神話、等王盟報告或秀秀回信,但直看到天黑眼痠都沒見人。
  煩到都累了。
  隨便沖完澡,我躺回客房床上。深宅大院暗無人聲時,那種感覺跟斗裡沒兩樣,我只得關緊客房門,將自己縮進被裡。捏著手機半天,終於發出一封訊息:
  --什麼時候回來?--
  是習慣才產生想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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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多字時會連校稿都累啊~

七十二、真實生活
  「叩叩叩、叩叩叩」
  一連串固定有頻律的聲音敲了很長陣子,我才意識到那是叫我的,掙起身時又想起小花說他有所有房間的鑰匙,那自然用不著敲門,因此先問:「誰?」
  「小三爺,爺說您要醒了,請到外廳用膳處。」
  禾嬸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時,我一骨碌坐起來,忙著想抓她問明白,但我匆匆套了衣服開門時她已經離開,我只好用更快的時間刷牙洗臉就衝到餐廳。
  餐廳裡杯盤都排好了,卻沒有其他人,跟我昨天下午的情況一樣。我有點擔心又碰到同個問題,想去廚房再搜一遍,意外地有人已經在廳口。
  小花媽媽居然一派優雅地站在廳口,我愣得不知道該怎麼招呼才好。尤其她還平靜自在地問「昨天你怎麼那麼早睡,咱們回來時就見客房關了」,彷彿什麼事都沒出現過,我有點搞不明白到底是不是前晚又作個太真實的夢結果搞昏頭,暫時就按她說的去回:「不,只是因為昨天沒見您--大家,都不知道去哪,無聊就先睡去。」
  小花媽媽仍是溫潤地笑笑:「難得有老親戚的說明會在白日舉行,就去看看。雨兒又處理白老闆回覆的事,就久了點,後來我們還乾脆邀回家談了。」
  那封信件袋我之前傳遞,看來關於那段記憶都沒出錯。
  所以真正有問題是前晚洗完澡後嗎?我洗過後就睡死才做怪夢?但也不對!如果洗浴都是有過的,我不該睡在客房吧?
  「這年頭醫學倒是發達,還是胎兒就能驗DNA。」
  小花媽媽的聲音傳到我耳中時,我看到她仍溫婉地笑笑:「昨天拜訪的那位女性,確定將是我們家人了。」
  對我說這幹什麼呢?又是哪來什麼女人?
  我努力試著平靜地問:「所以昨天是處理小、呃,雨臣當家會議上要宣佈的繼承人事宜嗎?」
  「以大家族來說,那是必要的哪!」一個笑聲接過話題:「花兒爺重振起來的家業,要沒有自己的繼承人不太可惜了?你說是不?」
  白老闆也出現在這讓我有點奇,但剛才小花媽媽說他們昨天討論到還邀回家來,可能都有關係。
  小花媽媽殷勤請客人坐下用餐,我半尷不尬地一同坐著,聽白老闆妙語如珠地逗話,全室氣氛爽利,就只有我看來食不下嚥。
  「喔,這就是禾嬸手藝!等閒不易吃到。花兒爺都照著二爺的美食教學走,各處請的廚子都是名家,令人羨慕。」白老闆添第三碗粥時說:「小三爺怎麼能吃這麼少?難道吃膩了?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我答不上來,隨口說:「小--雨臣還沒來吃?」
  「去民政部處理要緊事情,忙著呢。」白老闆講得自然,在看到我壓不住的愕然時,繼續說明:「找人是我的長處,善後倒是花爺的能力。何況這是自家的事。不過讓花爺多跑趟,看來我的報酬率得調降。」
  這講的也太明白了!
  吞下飯,聽白老闆和小花媽媽閒話,沒再講跟這有相關的事,但我已能合理判斷出答案。
  關於後繼有人他們並不暪著我,是想說明什麼?而我以為應該「已故」的小花媽媽現在又一派正常的在我眼前,又代表什麼?究竟是我做夢,還是我之前所看的全是「戲」?
  在我眼前的,究竟是不是真實?若都是演出的話,我在裡頭會是主角還是配角?或者我一直以來只是偶爾請上台跳支大眾舞炒氣氛的充數觀眾?
  心下煩躁又不好表現,白老闆笑著問我有什麼空時不妨去他那裡見識的話聽來都像帶刺!明明禾嬸敲門說是小花交代在這吃,怎麼他沒來卻去辦事?
  
  白老闆用餐後離開的時間對我就更度日如年了!尤其小花媽媽似乎完全沒有「夜襲」那件事發生過一樣,仍是請我在外廳自由活動,偶爾亂逛庭院看她在餵兔子時,也笑笑地問我話,就跟我才剛到小花家第一次遇見她時那樣和藹。
  就算夜晚是我作夢吧!但她也仍問過我「兩人之間」的事,怎麼現在仍能淡然呢?是她本就能如此,還是小花有跟她談過什麼?協議什麼?
  我決心問個清楚。
  希望能更了解他,明白這一切問題所在。
  小花晚上回來時,對我坐在外廳等候的事似感有趣:「怎麼了?剛在車庫就聽施叔提,你今天三頓都陪著我媽吃,有什麼事這麼好聊?」
  「我以為你該知道。」
  望著看來真的很像是奔波一天而帶著微倦疲態,連看到我時也只淡淡笑著卻沒上前的小花,我想說得更惱些,卻還是氣不來,只得將手中正在喝的茶又沖一泡:「要喝茶嗎?」
  小花沒有立刻答應,似乎思考什麼後,才點點頭:「也好。渴得緊。」
  由於沒事時也常去二叔的茶館泡著,我的泡茶技術過得去。小花跟我隔著茶几坐下,臉上微微勾著弧度看我動作,積了足足一天半的問題想問,但被那深思的眼睛盯上時,我又問不出口。只能悶著將手沖入茶壼,時間足了再倒入擱置用壼,然後再斟入杯中,遞過去。
  小花也十足功夫地品茶:先聞香、再觀色,然後品味。
  都是被訓練過的。
  記得爺爺也提過二爺在不同他們這些人的優雅氣質,展現時老一輩都會看到入迷,小花跟了二爺十來年生涯確實有用:功夫練了、唱戲學了、品味有了。
  「你爺爺請二爺收你也真有遠見。」
  我莫名其妙就冒出評論。
  小花抿了口茶的動作停下來,似笑非笑地瞅我一眼,才道:「是吧。」
  還有可能不是?
  「但那時二爺也已過八十歲了吧?」我估計著:「那麼大年紀還肯收你,也真不容易。」
  「大概看我太有天份。」
  小花眨著眼,輕笑地擱下杯子。
  真敢說。
  我雖然有吐槽的念頭,但這般說話的小花感覺很像一開始重逢時那自在到隨興的笑,不介意胖子尖刺,自然合度地待人,像待在新月飯店包廂那種自在地不理什麼事,卻又會吸住人眼光似的。
  愣望著那輕輕柔柔覆到我手背的手,我聽到小花像閒話的語氣:「不過,當年得拜在二爺門下時,我爺爺其實是很不得已的。」
  「為什麼?」
  我立刻就問。
  「因為他擔心。」小花低頭笑了笑。
  擔心?是擔心二爺不夠強?不可能吧?良心說,老九門裡算得上「有身手」的只有大佛爺、二爺跟陳皮阿四,而陳皮阿四也算二爺教的!在小花家出事時,老九門留在世上的上一代已經不多,霍老太女性不便插手、我家已經顧了一個、齊家在出面保護這項不強,根本沒法幫、其他幾家不是沒人就是沒好到會來幫,算來算去,有個二爺出面是夠難得了,怎麼還嫌?
  稀奇了!
  我的表情肯定明顯。平時就算不講話小花也看得出來我胡想的時候,現在更好懂,但小花卻沒再說下去,自己拿過茶壼,又倒了一杯。
  「你爺爺擔心什麼?學費嗎?」見他不提,我直接問。
  「束脩還出得起的。」小花失笑了,卻又沒再說。在我以為他大概又要來個打高空過關後,聽到個輕的像是不要我聽到的聲音說:「爺爺擔心,我太小拜師,未來受到二爺影響會多過他的庭訓。」
  我正要倒熱水,聽到這句話就頓住,想了想,說:「照我看,受到的影響確是不少,但哪裡不好?他擔心你受二爺影響逛院子嗎?」
  要這麼前知倒真不愧是出名有遠見的九爺。
  「只是逛,他老人家倒不擔心。」小花托著腮,淺淺地笑:「不亂留種,他就不在意,老一輩覺得這事正常嘛!真要說擔心,我爺爺擔心的是二爺出名的『深情』會影響我。嗯,說起來,上三門似乎都是重感情的,難道是精神素質高才夠位在『上等』嗎?」
  雖搞不明白小花說這幹什麼,但依我從爺爺那聽來的故事,上三門倒真都是純情派:點三盞天燈追老婆(我一盞也捨不得)的大佛爺、出名到風月場所都羨慕其夫人的二爺、跟看來兇狠,但只有嫂子是心坎人的李三--他們在感情事上都專一出名。也因此,有很多事情抉擇上會被他們的情感點絆住。
  所以才擔心一旦有動心的對象,就會影響到對未來的判斷?
  我有點苦笑,心說哪有人連這碼子事也擔心?這還不是個人環境跟心境條件決定?不過九爺當年靠政治聯姻拓展人脈,有這結論無可厚非。可照理性之路又比較好嗎?雖然小花說他確實做到「不交朋友」的囑咐,但我不覺得他真的不需要朋友。
  想起去年事情結束時,小花在醫療過程滿臉無奈而厭煩地說起為了家族洗脫而不得不執行他爺爺交代的一切(其實摻了當年老九門所有人的事在內)。如今悶油瓶走了,事情仍是沒完沒了,小花會煩也難怪。我中學叛逆時有幾次頂撞老爹,會跑到同學家借住兩天--不過回頭二叔就上門拎我回家罰跪--小花現在的態度似乎也像厭煩家族傳承。
  會不會因此,他才想做出跟我當年離家出走型的反抗?因為越是強調理性,就越是想刻意深情?可,真是如此,那小花對是真心呈現,還是只因為骨子裡出現對大腦控制的倦感,才想任性去做?
  如果真如此,我還寧可他繼續理性吧!
  「我爺爺預想的確實沒錯。」小花伸手拉住我要起身裝水的手腕:「不過我覺得這本就不是大腦能決定的。我爹是他兒子,偏就重感情多了;加上二爺身教,我不重真情也難呢。當然,我爺爺希望我能做到『管制』,單這一點,我覺得做的很好。」
  哪做的好?在白老闆旗下玩出名嗎?
  我想甩手說話,但小花的勁力不小,掙不開下反作用力向後一傾,就斜倒他身上!還虧客廳的椅子夠大,不至於跌到地上。我們兩身材不算太壯,勉強各擠半個位子還夠坐。
  「你今天是想問什麼?一直拐彎著勾話?」小花輕柔的聲音問。
  我沒能答話,只是仰頭看著他注目時,想不到什麼地就將手往背扣住,將柔軟的頸項拉到我面前,用力吻上去。
  小花微愣了下,但很快就回應以我習慣的馨氣跟潤澤。
  其實想不通做什麼。一般蹭近後都是小花掌控,但這次他卻只吻了吻就放開。
  在近到呼吸都能噴到彼此時,小花輕笑的聲音說:「小三爺這麼做真難得,令我高興!不過,今晚先歇著吧。」
  我瞬間就漲了臉,半晌才努力平靜地說:「我又不是想、想要做什麼。」
  「哦,我想多呢!」小花淡淡的嗓音近在耳畔,同時手也環往我坐在他身前的腰上,鼻端蹭近,問:「那怎麼今天這麼殷勤?還是想買禮物?」
  無聊!你真當小爺是小狗啊?
  想狠白他一眼,但透在膚際的脈動跟繞上來的指隙閃動戒光提醒我,我低頭思考陣,才說:「我只是想,在國慶長假前先回家去。」
  小花這回沒講些佔便宜的話,側了側身想後,說:「也好。」
  雖然有隱約推測到會如此回話,但聽到確切的答覆時,我仍是愣了。
  片刻,我終於問:「你有事忙?」
  「是。」小花仍用鼻尖頂頂我:「所以你先回去也好。我派人送你。」
  「不用了。」
  我拒絕,心說一個爺兒們,又跟著好兄弟上山下海入天宮過,還怕誰來著?
  要說在意,我是想知道理由。
  望著小花執起我手掌輕吻著戒面的動作,我決定問:「是為了女人……還是繼承人嗎?」
  「你的腦袋還真驚人。」
  小花淺笑了下,卻已收住戲語:「不能說這些沒有關係,但主要仍是為了你。」
  為什麼聽來像看重的說辭,卻讓我感到無名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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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們不比娘兒們~

不覺,又來偷偷問個調查~~

   灣家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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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邪同人本3-若能再見-盜8後之續-出書調查本
  
 若說《彼之旅端》是歡喜大結局然後大家都「男有分,女有歸」去(此處當「互文」用),那這篇就是建構在盜BE化的背景──沒辦法,三胖子叔就是逼人。 

  但好在我們理解到:
   1. 花爺天真等人都很好地活著。
   2. 兩人有過的情(?)人都不在又還是很關心彼此的話嘛。
  所以,就……  
      ──結果本篇將成為???──
原作:盜墓筆記--南派三叔

配對:解語花x吳邪字數:約28萬字(特典另計),頁數應會有5XX 頁多~

紀錄:壬生一貴(iguei=沐玉)

繪者:貓性格 http://iguei.pixnet.net/album/photo/181902006
紹鯖: http://www.plurk.com/estruru)

價錢:暫定500左右,應會分上下集出~>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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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畫約在30000字上下。   


 最後詳細頁數&金額可能會有小幅度上下,請見諒。0rz 也請 不吝推廣囉。
*必要

1.要買此次的「若能再見」本否~ *
      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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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標註


3.要買的書,除了這次的若能再見本,還有其他需要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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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部加起來再包裝後應有快兩公斤,寄耀家必得走海運,會有點重量&郵資唷)


  a.  花邪本1:彼之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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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花邪本2:天外有天

  (彼旅蜜月系。特典:花視點-百花齊放全系列,上本212頁;

      下冊:294頁(下冊為雙開本-花視點:直行右翻)=450元
    c.不用啦!我前面兩本都有買到啊!!>W<
      d. 謝啦!可我只對第三部的發展有興趣!>///<
        e.其他。
4.個人資料-還有其他想說的也可以一起寫喔。 *
      暱稱、電郵、居地(灣家or耀家=因為郵資會估不同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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