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亂中有序
  正打腹稿想嚴肅話,小花已經拽著我在太師椅上坐下。我心裡七上八下,不過他倒是坐在我旁邊那張椅上,讓我稍微鬆口氣,問他:「你這是幹嘛?」
  「我以為這很好認。」小花優雅地笑笑:「小三爺以為,這對戒能做什麼?」
  質詢權突然對調,我一時想不出來,改問:「這幾時買的?最近不都忙翻?」
  「有效率的做事是我從小家訓。再說,叫個熟店家寄型錄來倒不難,這年頭要挑中性設計也不難,尺寸調貨也快,還能專人送府--不過我是參加完宴會才繞去專人相約點取的。」
  小花答得流暢,我都不好再尷尬,只是看那自信也太不爽,脫口說:「我要男版!」
  「我也覺得你會選它戴。」
  咦?
  發現自己話說太快,連推拒都還沒用上時,無名指上就滑入微溫的金屬物。
  TND混蛋!
  有點氣惱,但看小花趁著天時地利又調出他唱戲會有的那種勾人眼,簡直有點委屈狀地等回應,我簡直想問老天:到底誰才是被算計的那個啊?
  「手上戴著東西不方便做事,」我努力想個理由:「頂多--哎!」
  戒指裡頭似乎還有鑲東西,梗了我一下,我想扭開看看,就被小花執起手,輕輕巧巧揉了下,替我責備地道:「就算趕加工,也該鑲好點。」
  其實只痛了點就沒事,可能只是沒習慣而已,我也不想小題大作,比較麻煩地是還有另一枚戒指等在那。
  我最終還是想不出來推諉法,好在四下無人,我還是替小花(照他說法)「完成夢想」。
  「謝謝,親愛的。」
  小花一得意就像唱戲調:「我還擔心沒守約呢!」
  「約什麼?」才結束那一長段過程,我連反問都沒基礎,心裡想不起來最近有要求過他買這東西,只能在頭暈中打定主意,一出房間就摘了塞褲袋。
  小花看我,笑道:「顯然,小三爺不覺得這種東西有什麼作用。」
  「當個大老闆,也該戴有寶石的。」我隨口回道。本來還想順便談一年來經管三叔鋪子的麻煩點,但想想小花比我還熟這類事,見多也煩,現在仍在他排程的「修養期」內,不去管那些吧,反正有天也得管。
  「我倒是看中它的鎖定作用。」小花繼續喝起藥茶。
  這句話冒得莫名其妙,停了三秒後,我對小花沒事開始娘氣地玩外國佬婚俗那套有點無奈,雖說他是很常抱怨現實逼人,但是總不至於有點時間搞文藝就徹底執行吧?不過昨晚才表過意,現在暫時就順他一次,我改問:「那現在沒事吧?這鬼璽是我的,可以還我吧?」
  「這不是你那枚。」小花按住我伸出去的手:「你那枚璽,恐怕被另一批人帶走了。不過,這枚壓箱的,倒是得還你。」
  「另一批?」
  我愣了,不知道小花在說什麼,但看他眼神認真,不是要拐我,忙問:「是誰?」
  「我也不知道,爺爺那代都沒弄清,只有個概念。」
  小花手指輕輕搓在戒面上,淡淡地道:「昨天的彩信你記得吧?那上頭的數字,不是霍家少爺赤手空拳能畫上去的。」
  我回憶之前落入的機關銅岩混成壁,再想到霍家少爺的調調及之後被救起時的失魂落魄,心裡一動,問:「救出他們的人,不是李家,而是他們的『盟友』,但那批人見霍家少爺不能成事,就反過來用藥物消除記憶,拿走他們手上的鬼璽!他們會留下那數字,表示他們接收到裘德考公司的物件,或是,他們本來也有管道得到類似的東西?」
  想起當年拐三叔他們下海的詳細西沙船墓圖,我那時就曾想過,裘德考縱有手腕,他當時還沒有三叔這類等級的手下,只靠老外裝備,不可能進得去!除非裘德考也是因緣際會得到構造圖,才開始找有能力的盜墓人。
  這一推想,當初裘德考能以外國佬的能力解開帛書之謎的困惑,又再度湧上。
  絕不是只有單股人馬。
  「顯然如此,」小花的手仍覆在戒面上,摩得我有些熱,繼續說:「這就是我說,這次計劃有失誤的地方。雖然已經防了又防,也按天舅公的卦象避開可能撞見的時地;但是霍家少爺他們啟動陰兵,那不單改變了當下的地形陣式,也讓尾隨的同盟者發現鬼璽的使用法,他們有可能搶回鬼璽自己使用。」
  「鬼璽的用法,其他人不知道嗎?」我問。
  「那是張家人歷代族長才傳的秘訊,現世除了張小哥外,照說沒有人知道。」小花說著,頓了頓,輕柔地揉起指尖:「不過,當年張小哥找上老九門,用某種條件跟他們交換,大盜墓是我們這邊的要求,而他要的是替他接替長白山的人選,所以,他當時應該也給了使用法。」
  為什麼說應該?
  我奇怪著,就見小花下巴揚向那匣裡躺著的鬼璽,道:「照你說過的西王母事件跟張家樓所見,張小哥大概已經忘了又忘,所以,連他曾將鬼璽他交給老九門的事,都不記得。」
  剛才一路聽下來,我對這件事已有隱約設想過,但聽小花再度確認時,我仍差一點就要再跳起來:「那是小哥的東西?你們還好意思拍賣?M的小爺那次還當脫褲都賠不完啊!」
  「別擔心,親愛的,頂多我再幫你買下來。」小花笑得又是賊模賊樣,我連瞪都懶得瞪,尤其他下句還無聊地加註「褲子別朝我以外的人脫」,真恨不得揪住這傢伙的衣領叫他將所有的事情都全部講明白,省得我又猜來猜去,可惜手還被小花覆蓋住--果然每次他都會研究好退路才開始招供,我只好忍耐,說:「那你們當初擺那拍賣會做什麼?你們不都早知道小哥是誰?」
  「這就是重點,那也是我剛才說沒監視好的環節。」小花握住的手緊了些,慢慢地道:「你以為,當初霍老太為什麼邀在那場拍賣會見?」
  難道不是為了拿鬼璽試悶油瓶嗎?
  我才想說,一轉念又覺得不對,如果是霍老太原有的鬼璽,她大可以藉著跟我談樣式雷的事,不著痕跡的拿出來--畢竟,在打出新月飯店前,我們根本沒機會看清楚鬼璽本尊,只有照片跟匆匆一瞥而已。
  各項情報在心頭閃過,我突然有種「恍悟」:「那場拍賣會是真的拍賣,有其他人也擁有鬼璽,所以你跟霍老太都打算去標它!」
  小花拍拍我,親暱的笑笑,只差沒賞我個加分,我知道推論正確,而且也能合理解釋為什麼悶油瓶搶鬼璽那次被追得緊,因為那並不是老九門手中的鬼璽,但再一轉念想,問題又更多。
  老九門從悶油瓶那得過幾個鬼璽?這玩意兒很多嗎?新月飯店拍賣時擺出的鬼璽又是誰提供的?草!早知道這東西量產,琉璃孫還當它是天下第一神器那樣追不休做什麼?他錢不夠多?
  想到被琉璃孫追趕那次秀秀說過的話,我忽地有些想到什麼,隱隱約約,偏不是很清楚。
  暫時將這問題擱下,我先將關於鬼璽那段全部提出,小花倒也沒再暪,直接地告訴我,鬼璽在老九門手上有兩個。照悶油瓶當年找上張大佛爺時說的,有張家血脈才能啟用鬼璽,借陰兵開道之力打開青銅門;等到下一任進去時,再使用鬼璽開門,便會有相對出入的力量將前人的那枚鬼璽渡出來,如此,才能使鬼璽不斷輪用。
  可是,大盜墓失利後,對悶油瓶的不信任指數升高結果,力量分裂,加上他重傷失憶,連人帶璽都被「收回」。由於霍老太是堅信悶油瓶實力的人(這點她算是有女人的直覺),因此拚命保他。可當時的上頭力量大,她用盡辦法也只能保住悶油瓶不死。惟一慶幸的是上頭不知道悶油瓶跟老九門的約定,也就不曉得老九門手中還有另一枚鬼璽(悶油瓶被帶走時,只揣了隨身的一枚,另一枚就由最擁戴他的霍老太收著)。等解家九爺不惜一切,就算犧牲同伴也要脫離圈子的計劃執行,才終於讓悶油瓶再度自療養院救出來時,悶油瓶手中鬼璽已經失落,是丟了還是被帶走他的勢力保存,無人知曉--組織當年只要求老九門進行大盜墓活動,悶油瓶的背景他們起始不是很清楚,這倒多虧大佛爺念著同族之情,在大盜墓失利前,不讓悶油瓶的真實身份曝光,因此組織沒了解這一塊。但最後療養院被攻陷,組織殘餘人馬多少會察覺被救走的悶油瓶有點特殊。
  而小花手中的鬼璽,是九爺他們更早,在廣西接手被盤馬殺死的原考古隊帶回的東西之一。記得那時盤馬說過看那批「新考古隊」帶走一堆箱子。而我去年在三叔鋪子底下查證過:那箱子裡是他們帶走的,原要葬入張家古樓的屍體。
  據小花手邊留下九爺的記錄顯示,在盤馬領的那批考古隊前,有另一批人已先下去,是不信任悶油瓶而分裂的大佛爺後人中得勢的那批,那批人全軍覆沒,可以說,張家分支的力量少了這一系,因此大佛爺系的反對派沒再出現於後來的勢力裡,干預霍老太和九爺救人。
  但就我在張家古樓裡看到的族譜來算,應該還有四支都算是大勢力的張家,在大佛爺這支在明處出現的家族覆滅後,有沒有人繼續被當道舉用,不得而知。
  九爺他們乘盤馬之便替換的那隊考古隊帶走原要埋入的屍體,但也多帶了一些東西。因為在原隊伍要送葬前,他們考慮到之前那批人遇上的危險,因此先試著空身進張家古樓,從而帶出這枚鬼璽。由此判斷,當年被九爺替換前的那批人已得知鬼璽的重要性,也可能是組織交代他們要找。
  不過,在原隊伍被替換後,一切東西都落入老九門反組織那一派手裡:屍體,進了三叔鋪子下南宋皇陵;而鬼璽,被帶回北京。
  這些事情相當龐大,也是我當初在西沙、廣西時,因為情報反覆重疊而頭痛到搞不清真相何在的主因!但現在經小花轉述他爺爺當年的作為後,一切都能連上:霍老太給悶油瓶的另一枚鬼璽來歷、三叔跟解連環不得不做的交換假扮、死在廣西又像還活在療養院的霍玲,如果是這樣反覆假扮串場……
  「究竟多少人假扮別人或被別人扮過?這裡頭究竟有幾個人是真的?」
  抓緊手,腦中浮現火車裡的夢境,我突然又覺得很不真實。
  「能確定我們彼此是真的,還不夠嗎?」
  小花的手還按在我背上,語氣十分柔和地說。
  望向那雙眼,想起去年讀過的信、如今經營的局面,我希望這是能實踐的話:
  我們,會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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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藏海花〉終於出了花爺~

  嗯,重點在於:
  1.「繡花鞋」在多幾次見面後又能正常在一起~
   2.花爺出大錢替天真懸賞~(噗噗,雖然花爺早就想將家族祖輩之事結束,但終究....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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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無中生有
  氣氛柔下來時,照說該親密些,但心頭總還有點奇怪:尤其在這戲廳之中,對面牆上臉譜的眼睛彷彿凝視過來,而背後懸的書法又像剛毅嚴肅的長輩環繞一樣。
  那為什麼還接受湊近我的吻呢?
  心裡有點屬於「爺面」的微弱嘀咕聲,不過對於逐漸習慣的脣舌接觸已經沒那麼想去思考,隨著探入的糾纏,會本能地伸手環上,任舔吮之聲擴大。剛喝過補氣茶的小花口中還帶著藥味,嚐起來有點回甘的苦,好在還有溫和的體息,習慣地透入肌裡。
  這也是某種藥吧!
  心下好笑時,我已經被放開,同時,瑩潤的笑意望向我:「有進步了。」
  進步啥啊?
  我沒好氣地想反駁,但腕骨被鬆開後的擁抱手臂反掌蓋住,一時也推不開,反正也得再談下去,便問:「那現在,鬼璽要怎麼解決?」
  小花沒答我,人卻看向門邊:「媽。」
  別告訴我剛才真有長輩看到。
  心裡一涼,但人都進來,要不跟著喊聲「阿姨」也很沒禮貌,我還得將手抑在背後,免得金屬光澤看來太眩目。
  好在小花的媽媽看來似乎只是正巧進門,臉上親切的笑意沒變:「戲廳音樂停了很久,我想你練完了,那也該換個場地,怎麼在這招待客人?」說著,眼光落到匣子上,微微停住。
  「媽說得是。」
  小花態度也像個好兒子一樣地輕輕扶上她:「您怎麼有空來這走?是有什麼事?」
  「有些家務事,倒不用急著談。」小花的媽媽:「不過,身為母親,難道不能來看看兒子?」
  「當然可以。」
  輕笑的對話在我眼前展現,這讓我有點尷尬,也有點羨慕。想我媽的氣質完全不同,平平都是有點身份家的女人,偏從小來我就聽她跟我爸吼時較多,怎麼小花的媽媽(雖不是親生)態度就那麼有教養?
  正想著,我聽到我的名字被提起,忙回神,就見到小花在說「我正有事跟吳邪討論」,心裡更驚,暗罵這傢伙不會乘勢來個長輩作主吧?就聽到小花媽媽說:「有事?是談他的那些照片?」
  照片?
  我一時懵了,心想不會他家還藏著什麼童年照之類--怎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但大人如果很無聊是有可能拍堆照片(現在網路發達,我大學學姊的部落格每天都有她新生兒子的照片上傳),可又怎麼會成為一件大事而被聯想?
  「倒是得談,不過這講起來,挺費時。」
  小花笑著將他媽媽往外引:「所以就依您的主意兒,回書房再談。今天天色還早,要不叫施叔載您上外山走走如何?」
  看他們母子出門,我多少鬆口氣。轉念一想,又有點不對。
  現在雖還沒長輩壓力,但同意後,有一天也要面對--我有考慮過嗎?
  在戲廳愣想半天也沒結果,等我坐到麻而遊魂似地想透氣時,一出門就見小花來到戲廳口,看到我,淡笑一下,就挽了我往對面的書房去。
  穿過庭院時我們很沉默,等重新回到書房,小花才示意我往長椅上坐。
  看原先的匣子已經放在書房裡,蓋子重新闔上,倒不便動。小花關了門,慢條斯理地泡茶,就跟我從長白山剛回來時同個樣。
  不過這回,他坐到我這一側。
  「究竟還要看什麼?」
  我問他,小花深思地望了我一眼,才將最近長椅的壁櫃一層沾開--我想了半天才能用這字來形容,那是書櫃滑門的表層,沒想到居然也中空有物,看來小花說他爺爺喜歡機關不是說假的。莫非是沒能下地,只好在自己家裡裝機關過癮?
  本想找句話閒聊取笑,但在小花將幾張放大的照片遞給我時,我的笑梗就斷了。
  照片裡的都是我--在不同地方的樣子,問題是,那些地方我都沒去過!在「我」身邊的人也不是我認識的,不過有兩張照片裡跟「我」在一起的人,穿的是裘德考公司的衣服,跟我去年在廣西看的感覺類似。
  「這,是誰?」
  想要輕鬆,我的喉頭卻澀起來,火車上的夢境湧起時,我搞不清楚我是不是我,甚至有點懷疑起來。
  小花側頭靠在我肩上,輕聲地道:「你覺得像誰?」
  也許現在我的表情跟潘子第一次看我戴面具時一樣!
  回憶起那些經驗,我遲疑片刻,問:「你的手下?」
  小花頗有興味地問:「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說:「砸我的傢伙這麼說。」
  想起差點被那傢伙殺死,我倒有點想申請補償費的念頭。但想想小花當初在四川也是能先甩下我去辦事,倒也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吧!
  「砸」一辭讓小花微微愣住,然然伸手摩到我頸後,輕輕揉了揉:「痛嗎?」
  「都一年前的事還有什麼痛?」
  我說,同時嘀咕:「還虧小爺耐打。」
  「雖然很想抓出那傢伙替你出氣,不過我得說,那不是我手下。」
  小花從側面輕觸著我頭髮,說:「我家跟裘德考,本來就有部分生意上來往跟接觸,二十年前西沙事件,也早在掌握中,如果我需要派人去提供意見跟聯繫,派我家的人,裘德考就會接受,用不著還套面具。」
  我一愣,隨即記起來,去年小花他們先下水探查,後來各自出山,託潘子的福,我們後來一出去就要裘老頭的人幫忙找人,而他們一找著人就立刻聯絡解家安排好的人帶去醫院--這麼看,小花說他家跟裘老頭小交情,不是吹的。
  再一想,當初那個「我」用篇理由唬得我似信非信但決定不信後,他不但用計將我反制住,還在最後敲破我頭之前說,他說的那篇話,確實都是胡說。
  --你比以前長進不少,不過,還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只有一句話我沒胡說,我確實是站在你三叔這一邊的。可惜,你沒有你想的那麼重要。去陰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誰吧。--
  當初那段冰冷而強硬的話讓我心寒很久,也因此,後來在三叔鋪子看到信後,我除了茫然跟感慨外,倒額外確定上一代為了脫身,真是什麼事都能做、什麼人都能不顧。
  --這這片區域之內,只要是觸及核心秘密的人,要麼成為我們中的一員,要麼,就會被無情地抹殺掉。就算你是這個計劃的最初參與者的孫子也是一樣。--
  我,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重要。
  大概喃喃地說出來了,回神時,我已被個力量繞住,一轉頭,小花正輕巧地替我拭汗,端正的臉上凝視來的目光柔和不變。
  你是最重要的人。
  似乎聽到這句話,只是發音的脣黏太近,聲音都被吞沒。
  躺在長椅上,半滑開的衣服下光裸的肌理磨蹭出舒適感,會有點懶洋洋的不想動,不過惦著照片,我還是向小花問:「那人--還是那些人,究竟幹嘛來著?」
  「照之前的資料,為了張小哥家的事,一直有幾路不同的人馬在活動。」
  啄在耳畔的聲音微微澀著:「雖然我家伙計也透在各地收集情報,不過,到處都有『你』,我也不太高興。」
  「你自己也說過,『面具這種東西,有第一張,就能有第二張。』」我想起當初小花在長沙安排的後備方案,說。
  「是沒錯。」小花倒也承認:「不過,要扮一個人,再怎麼說,也必須有目的。那些人為什麼要扮你?這一點,我還不知道。」
  這一說倒也沒錯,我扮三叔,是為了搞號召,以便集資來救悶油瓶和胖子,但那些人扮我,能有什麼用?老實說,在我還沒「繼承三叔生意」前,我的地位根本不高,所以也不可能扮我去招搖撞騙。扮小花或悶油瓶倒好,但他們這種高手級的人,普通人也不便偽裝,身手不如就死定了,何況還有個易辨的「縮骨」。這麼著,還是扮「我」比較方便,反正只要出嘴就好。
  記得去年那封信裡說過,我是以「齊羽」為範本培養,為了迷惑「它」,讓「它」覺得當年的環節可能出了錯,暫時觀察,以便三叔他們反過來制住對方力量。那扮成「我」的人,會不會想進行「齊羽模式」下去?還是他們真在演「吳邪」呢?
  「這些照片,因為不是同時間拍的,所以我還不能確定是幾個人,不過依你說,在裘德考隊裡曾『綁架』過一位,那我想,目前至少有兩個以上的『你』在活動。」
  真麻煩!
  在小花又俯身點吻時,我問他:「如果這麼多我,你怎麼能確定我是我?」
  「唱戲者的本能。」
  小花輕囁了下鼻尖,笑笑:「有沒有面具,我還能判斷的。」
  這也太哲學吧!我覺得:如果有台同廠出貨、配備規格、外觀組裝完全相同的電腦,將同機型舊電腦的資料軟體全部拷貝複製了,那能說兩台電腦不是完全一樣嗎?
  但,有人強烈的信任時,我還是有點安心,大概就像胖子對著戴三叔面具的我跟裝成我的「我」時,他寧肯相信他的直覺,對著三叔的臉,相信我是我。
  忽然,我又想到了問題,問小花:「剛才你媽媽說的照片就是這個?她,也知道?」
  「約略而已。我家規矩,當家的事,不宜過問。」
  小花停住動作,只用手拂過我髮際,淺淺彎起笑:「倒是你這麼擔心,怎麼沒想過如何驗證我呢?」
  還用得著驗證?世上有幾個人會怪到硬要纏上同屬「爺們」的人?就算真有這款品味的人,也不可能選我吧!挑你這張臉的倒還比較多。
  心中想著,我卻不便出口,免得又要看那略有得意的笑容,想想比較客觀的判斷法,便說:「我覺得,要能很自然的想到同件事,這樣的判斷力,出自本性,是不可能裝出來的。而且,你用的香水也特殊。」
  「香水?」
  小花微微訝異,似乎在思考什麼,我補充說:「也可能是你噴頭髮或掛衣櫥的吧?反正有點味道,像現在都有。」
  小花像終於想到什麼似的,又笑了:「明白了。總之,我們都能確定彼此的真實,真好。」
  拜託別講這麼麻膩的話!
  我有點頭痛,尤甚要費力氣制住自己快勾起來的嘴角很難,乾脆別過頭,在室內浮動的輕笑中任人拉起,理好衣服,重新看那些照片,半天後,才問:「那些--還是那位人呢?」
  「好問題。」
  小花仍在揉我的頭髮:「他們、或他,跟張小哥一樣,出沒陣子就消失,所以,我的手下也未能找到。不過,據他們傳來的消息,那些人--也可能是那位,似乎也有其他人在盯著,卻不是我們這裡的人馬,而且,憑良心說,對方的能力似乎更高,所以我的手下後來再也拍不到照片了。」
  還有別人在盯「我」?怪了,小爺有這麼受歡迎?我還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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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介於「盜八」跟「藏海花」之間,所以,也該有點伏筆(?)XD

  謎音:此謎此刻自然未能解,要待天真上西藏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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