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神秘之旅
  想想,明明秀秀當時還主動報上名過,我卻怎麼也記不起她(連印象都沒有),直到後來她提起年紀,我一算,差我七歲的她不可能在八歲前能跟我玩到,又奇怪起她怎麼會記得我。
  當年一起玩的人如今還有哪些?除了小花,我應該還有可能遇到撞見臉的瞬間有熟悉感的人吧。
  不然,有點詭異。
  胖子以前老評我「習慣引危險上身」,我日後覺得,確時要深切反省!但在吐出那句話當下,看到抿著脣隱著笑淡淡點頭示意我向前走的臉時,無意識就往前幾步。
  等察覺到不對,已經被那手握住了。
  想摔開那隻手,不過掙一下沒得脫,再掙,又怕太刻意。
  「耽擱一陣,得走快點,不然天舅公沒好脾氣的。」
  小花說著,已經將我拉向內院。
  幹嘛又聽話了?
  想試著再甩一次手時,我發現已漸回溫的手掌,連接的是之前滴血的手臂。
  齊老爺子說:咬印是人類的。
  那為什麼之前不直說呢?在被狗追的時間,還可以推想是要故佈疑陣讓跟小花對話那批人誤會,免去他們跟來斬草除根;但之後在寶雞市,為什麼不讓我跟去看換藥?
  是要顧慮到什麼……
  為什麼連小爺也跟著耍娘氣?太不合理!
  跟著這些高手級的都常感覺憋屈!現在更是雲裡霧裡了!我決定弄清楚目前的怪事,卻撞上小花停下的肩膀。
  齊老爺子出乎意料地不正經--正從內院半跑地過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跟我爺爺去世前同年紀的人用衝的,要不是因為我現在的狀態更不明,還差點想笑。
  「天舅公?」
  小花問著,同時不著意地鬆開我的手。
  「陰氣,不對勁。」
  齊老爺子沒空注意手腳問題,直接地停下,說:「你們沒照大佛爺的陣法去圍嗎?」
  「您是說它異常生長?」
  什麼東西這麼嚴重?
  看他們兩個低聲交談就快步往內院去,我抓抓頭,衡量下要「內憂外患」的情況哪個比較危急,終於還是跟上去。
  等來到小花書廳的門口,我踮著腳先瞧問題。
  齊老爺子坐在我第一次來時坐的椅上,煙桿擱在一旁,盯著室內長桌上放的東西。
  我一看也就傻了。
  記得那附有陰氣的棺菌是寄生到我穿的防風外套上,後來小花拿了什麼塑膠墊之類包住它,好像暫時停住。
  但現在,只有微微幾片被菌絲纏住的細絨布還能看出我之前那件外套原型,其他什麼都沒有。
  可是,那些菌也怪得跟我之前想的不一樣。
  當它「寄生」到我衣服裡時,我確實有摸過,感覺它們像是一批菇類。但現在為什麼什麼都沒有?
  也不算沒有,只有一朵(可以用這做量辭吧?)像是網路上流傳的特大型異種棺材菌一樣的「菌」,斜在一片皮上。
  就是小花帶回來的那片麒麟圖。
  我只呆了幾秒,就跳起來要救:「等等,那可是小哥家的紋身圖啊!別被它寄生。」
  「冷靜。」
  小花手只一攔,就擱住我。我急著,就見他也只看著那片皮,問齊老爺子:「天舅公覺得如何?」
  「這可奇怪。」
  齊老爺子手小心伸到皮跟菌的上方,隔著空氣摸:「照當年的說法,這種陰氣是化生在棺材上,也得有那些棺材做本它才能長。就算現羽絨衣也能生,不該只有一點。」
  「而且,」齊老爺子終於又拿起煙桿吞吐幾口:「那些伏魔陣壓不住的陰氣,被這張皮一沾,就聚合減量,最後變成這樣。」
  頓了下,齊老爺子抬頭看過來:「這什麼皮?看上頭的質該是人皮,你這回去哪個地方連墓主皮都剝了?」
  齊老爺子開起玩笑來比我三叔還有勁,如果不是擔心那張皮被搞壞,我還真想笑。說來,悶油瓶家族究竟是什麼神秘人種?我以為麒麟血已經夠奇異了,沒想到他們的皮也--不過皮一般也是被血染很多年,也許古代有皇帝下令獵來的防塵防蟲墊就是他們家也說不定。
  小花已經走上前,同樣研究片刻,才說:「應該是之前灑上的血氣讓陰氣附著,但我沒想過它還能把其他已經生長的陰氣凝起來。霍老太當年說過大佛爺家傳下的本族傳說,現在倒是驗證。」
  「驗證什麼?」
  我忍不住就插口問。心說我之前找悶油瓶的背景那麼辛苦,小花他們卻有當年老九門傳下的資訊,不共享也太小氣。
  小花沒有回話,齊老爺子倒是看過來:「小邪,你剛說這是什麼紋身皮?」
  由於麒麟圖必須要有一定溫度才能出現,現在齊老爺子只看到一張光光的表皮也不能怪他。不過被他這一問,我倒發現:如果憑我看過多次悶油瓶那身紋路的記憶來推,現在這朵算被「逼聚」成的陰氣菌,似乎位置就大概長在那麒麟的嘴上,如果能燙出圖來,也許會看到被麒麟咬住的模樣。
  鬼璽上有麒麟踏鬼、人皮上有麒麟圖案、水底古鎮是麒麟造型--
  有什麼內在的理由嗎?
  想著,我不經意地走上前,也想跟齊老爺子一樣去研究看看地伸手。
  然後就是片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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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已經從廣泛攻擊變成針對家系的詛咒。
  為什麼會演變成特殊的陣法?
  超過千年以上的術法都有可能突變。就像儒家文化也能被宋儒明儒解讀成另一種層面。
  大佛爺家的體質莫非也有這種變化?
  我家是逃出的分支,而能夠不被他們尋回去的原因,就是血緣濃度不夠,否則,早在我爸就會被追回去吧!
  那當年,我們遇見的那人……
  那應是本家正宗。當時他留下那種特殊的血,凍結很久,看來這次終於可以派上用場。用那畫下我祖父留的陣法試試看將詛咒收禁。可,那需要替身!
  我媳婦她情願擔任,命格也合。
  但也得有血緣近才能護入。
  都沒問題。
  既然如此,要記得:等未來有一天,陰氣全集回後,必須將她剉骨化灰再葬入。
  當年這立陣法的究竟是想什麼!
  照說上兵伐謀,可惜當年的人並沒有保全之道,採用最烈的一種方式。
  只靠禳解,能得救嗎?
  重點是,那人究竟要什麼。
  *****        *****        *****
  「!」
  用力睜開眼睛,我只覺得一片黑暗,黑到瞬間我擔心自己曾經擔心會不會倒多斗哪天突然醒來就在棺材裡的事成真。
  但隨即,我聽到旁邊微動的聲響,跟著有人用手輕輕握住我。
  好在只是小花的房間。
  鬆了口空,慶幸剛混亂的聲音都只是噩夢--感覺很像有人在腦裡直接輸入記憶一樣。
  等等!為什麼是在小花的房間?
  我愣著時,就聽到輕拍的聲音,然後床邊燈就亮了。
  我稍微瞇了下眼適應光源,就看到旁邊坐起來的人影。
  如果是俊男美女組成不輸給〈永別了武器〉一類的護士看護片,我倒也喜歡看。可問題是,深夜裡是兩個大男人半躺半坐,怎麼想都有點反胃啊!
  但現在要突然掙扎也太欲蓋彌彰,我咳個聲清清嗓,盡量不著意地問:「怎麼回事?」
  小花沒有作聲地用手診了片刻,才說:「天舅公認為,是陰陽氣交錯過度劇烈造成人體無法負荷的事。」
  中醫理論本來就有這一套陰陽五行生剋的變化,雖然搞不明氣源但也還合理,可小花下句話就問住我:「你身上超過二十年的防禦跟張小哥有關嗎?」
  悶油瓶跟我和胖子鐵三角出生入死許多次,他那身特異功能血也常被胖子研究怎麼樣可以複製成防蚊液出售好賺一筆,因此我要是哪件衣服還沒洗淨,留點血是有可能。但小花一句二十年的數量就愣住我了。
  二十年前?我很小的,離還有大家玩在一起的童年多近?怎麼可能遇到悶油瓶?當下就搖頭。
  「也是,那時間他應該跟你三叔他們一同在海底才對。」小花手仍擱淺在我脖子上,自顧地思索:「但如果只是這次去長白山的血圈留的防禦,跟天舅公推算的年代又不同。」
  長白山一辭陡然讓我記起來。
  二十年前,我確實去過長白山。
  那時我很小,應該還是會跟小花他們玩辦家家酒(不過那是我誤會他性別的年頭,不是我有怪癖!)差不多的年紀,有一次,我爸突然跟我爺爺大吵一架,吵得很兇。大約是三叔出海去不久的時間(我也記不得是他回來前還是出發後,可能得問老爸才清楚),我媽難得被我爸一反平日的狀態嚇住,根本沒了氣勢,所以全程沒有插過嘴、我二叔那次似乎也沒有加入戰局,總之,我爸吵完的結果,就是突然帶我上長白山。
  我爸是做地質考察的,他年輕時支邊也去過不少地方,不知道他當年是不是在負氣後想藉回憶消愁才帶我去那麼遠的地方--雖說老爸支邊應該是在大興安嶺。
  當我後來跟著陳皮阿四領頭隊伍往長白山,經過二道白河時,我曾因為車窗外那片白雪皚皚的山頭勾起幼小時去過的片斷回憶,但當年去了多久、我爸帶我走過哪些地方,我都沒印象。
  只有那座山一直深印在意識裡。
  而那座山就是後來悶油瓶交代,他當年跟老九門協議過,必須每代派人去看守的地方。
  老爸那時究竟為了什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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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保證(?)一窮爹的單純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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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突變
  想到以我爸那麼老實學者的人都可能有秘密,我就頭痛。以前胖子開玩笑問我有沒旁出的私生兄弟時,我還直接否認說以我爸的性格絕不可能,又不是二叔三叔。
  但現在一連接我爸當初會突然帶我上長白山的事,就變得難解。
  剛才的昏倒,小花說,可能是陰陽氣交衝。如果那些採回來的菌是陰氣,而我呆在陽極位所以有累積陽氣,說得過去。
  按五行學說來論,陰陽二氣陡然衝突,確實易出事,大概就像天氣圖上的鋒面一樣。像小花媽媽有命格的人喝下陰氣,都還會變成入夜就僵如死的狀態,齊老爺子因為沒帶極端的氣加上靠煙管保持距離才沒事。小花說,我待過陽極位的人,會本能地讓陰氣靠過去,幸好因為身上有了類似屬於他家老宅一樣有人用血畫過陣法。
  他家老宅的就畫在那些廊柱上,而我的--
  「天舅公看隱現的大小,是畫在還是小孩子的背上,滲進皮膚裡,像不成熟的刺青功能,沒怎麼留痕,而且隨著年紀越來越大,骨架長開、皮膚撐大,保護力也減弱了,如果不是你這次說過在長白山得到張小哥留給你的血圈,也許就完全淡掉。」
  小花起身弄杯水來,繼續說:「天舅公之前卜出的是解卦,但我看,屯卦更適合。」
  「什麼意思?」我對卦象沒太大了解,心說《周易詳解》至少也該跟水一起附加給我。
  「屯卦是剛柔交會、萬物初始的意思。萬事起頭難,堅持下去,最後自能順利。不過,屯卦,不適合做主角。」小花唸著:「屯卦九五,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雖有六二正應,而陰柔才弱,不足以濟,套進現實面講,就是:實力不足,謎團太深,解不了,旁觀事情發生,不至於有禍。」
  我愣了下,問:「你不會又要標榜『別涉水』的論點吧?」
  「你能做到?」小花問。
  雖然被枕頭卡著不方便,但我還是搖頭。
  都已經被牽進去,還可能不管嗎?起碼要讓我想怎麼帶回胖子、怎麼搞懂悶油瓶的謎吧。
  「我想也是。」小花輕輕笑一下:「小三爺總以好奇心第一優先吧。」
  「又不是小爺喜歡搞,但不能明白死誰受得了啊!」
  邊說話喝就是堵著水在喉頭,差點嗆出來,我忙坐起來吞下去,又咳了幾下才舒服點。小花手一直輕拍在我背上,也不知道停。
  我想說聲可以了,卻聽到輕輕嘆息。
  幹嘛?
  我轉向小花,問:「你最近不是背劇本過頭了?」
  小花笑笑:「不,只是有點奇怪。」
  奇怪什麼?要說奇怪,沒事都將我拉進主臥才奇怪吧?
  我不好直嗆這句話,只有嗯了聲。
  「我一直在想,從當初爺爺留下的說法、霍老太長年眼線繳來的情報:你爺爺在一批父兄裡,單獨活下來;你去過不少奇怪地方,最終幾乎是受最少傷的情況回來--簡直像被某種力量保護住了。」
  「哪有什麼力量?那都是我兄弟們在助我的!」
  我說著,但也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有點奇運:屍蟞堆裡潘子被咬得比我慘、海底箭下胖子長出白毛我口水也能治、老癢被雙蛇大戰牽連到又死一次我還只骨折、蚰蜒人面鳥吃掉的人沒有我、雞冠蛇咬死的人也沒有我、密洛陀也都來不及攻擊我。
  原本在那群同行者裡,最弱的絕對是我。
  「這算是突變嗎?」
  小花側著頭,思索地打量我:「因為你爺爺一心洗底的願望太強,才生下趨吉避兇的天運?這也算是魄力吧。那你還真是不懂你爺爺心情。」
  「你睡昏頭?」我沒好氣地瞪著他:「所以現在我想找出解答,不就沒運?就跟你說,團結才是重點!像胖子說的,咱仨人可齊利斷金。」
  「那現在沒有他們時,你怎麼辦?」小花問。
  這可難答了!要在前幾天,我八成就厚臉皮說句那就請老親戚多幫忙,可晚餐的情況不明就理,加上我現在又昏一次,令我更肯定小花家的詛咒八到處鑽,也許正入他腦還沒醒,含糊地說:「秀秀文定要緊,先睡飽點,別起泡眼讓她難看。」
  「嗯,還有霍家呢。」
  小花輕輕點頭,站起來:「你現在不便,就留在這,晚安。」
  「啊?」
  我一愕,出了個聲,小花又回頭,只淡淡一笑:「照約定,獨處空間。」
  看小花從他房間另一邊朝外的門出去後,我呆了半天。
  他去睡別間房房?所以他之前只是等我確定能醒來。
  雖然安心沒有其他事,但重新躺下時我又有嘀咕。
  老九門留下的問題太多了!我雖然早知道最終事件不是真的結束,但東一檔西一起沒完沒了也頭痛--當年他們幹嘛沒事要答應悶油瓶,然後又沒搞清楚真相呢?說來都因為大佛爺被領導要求要找他老家的秘密、二爺沒事順什麼奇怪的明器搞人、八爺傳說如何神算卻沒算出怎麼避禍、小花爺爺沒直接將匕首毀了最不對勁!九宮格到底沒有沒意義?我身上的血符哪來的?
  弄不懂問題,疲倦又再度上來。這張床反正已經睡過一次,我翻個身,就埋進被去,溫著淡淡的馨氣,恍惚又要入睡前,突然有個念頭跳進:
  小花選擇自己出去,可見他還很理智,所以這種詛咒對人的頭腦狀態一點影響也沒有。
  那剛的話又什麼意思,我有約什麼定?
  
  不曉得是不是真有氣息被奪的問題,我睡到快中午才醒來,還覺得眼皮沉重,沖完澡才清醒。
  小花已經為我弄來一套三件式西裝,他說琉璃孫這次辦的場面大,霍家又是在霍老太死後,讓秀秀正式以當家身份出席大宴,自然會聚集不少有來往有頭臉的人物,我們不止去替秀秀道賀,還得展現下各自屬於吳家跟解家的氣度。
  所謂「人要衣裝」,那回在新月飯店我已經從胖子和悶油瓶的扮相中得到這領悟,本來我穿了那套新做上來,正規的平口式駝色緞面材質西服,再打上金色領帶時,對鏡看都覺得自己滿有經理級扮相;誰知出到書廳看小花明明穿的只是月白色滾黑線在箭頭領上的晚宴裝,硬是能比我看來還有當家氣,給他一襯,我又變馬仔了。
  還是分車去比較好。
  「差不多好出門。」
  小花在處理完堆東西後,說。
  我看遍書廳也沒見到張家人的皮,有點想問,聽到小花這一說,更怪:「這麼早就去?才兩點過。」
  「您是太久沒去新月飯店感受氣氛了?」
  小花問我。
  「啊?要去那裡!」
  我本能地覺得不妙,一年前才跟悶油瓶他們一起砸場,不太好玩。
  「只是舉例。」
  小花笑笑,說:「但,今天要去的地方類似那種場面,何況有些路程,自然得早些出發,霍家發帖的可不是一般民間婚禮,客人都遲個半點鐘的。那是聚會交換的重要時候,天舅公中午就先過去,他跟霍家八娘子交情久,先代表齊家到場。」
  原來也是磨門面的地方。
  看看我們身上打點來的新禮服,我能了解琉璃孫跟霍家結親,對北京城那些明暗勢力來說是絕對大事,因此,看到小花去開他的那輛寶馬出來倒也合理。不過小花說現在沒時間租另一輛車替我充場面,顯然必須同乘環保點。
  但為什麼後面還跟著幾輛車?沒處租,就分輛給我不成?
  「這是幹嘛?」
  我回頭看跟著的第一輛,副駕上坐的是我原先認錯的施管家,有點奇怪:「你是帶了陪嫁還是代送十六禮?搞這陣仗。」
  這不是去參加婚禮,怎麼看來感覺很像在長沙出事時找場的樣?
  「確實也有點禮可送,不過,陣仗是要的。」
  小花意有所指地踩下油門。
  我倒是第一次在北京坐小花開的車,沒了小路顛簸的狀況後,發現有本事玩名車的人氣勢好像真有點被車托起,想想我現在都接了三叔的攤,老開金盃也不好看,是不是也該弄一台雙B等級的車來?不過養車不便宜,那些稅繳得沒天理,上路費跟保養什麼都煩。
  想著就往後開,發現姜管家等人的車保持一段距離後,漸漸地在北京車陣中消失。
  「喂,他們沒跟上啊。」
  我有點奇怪,不是擺陣?
  「當然不用明著跟來,」小花對著鏡子笑笑:「是去宴會哪。」
  那一開始不擺陣不是更好?
  搞不明白,我看著西二環、西三環一路開去,過了霍家在公主墳的宅區後,來直往永定鎮的方向去。
  之前霍老婆子的宅買在小巷深處,隱著古中國風味。琉璃孫為他兒子和秀秀辦的文定儀式宴會卻是他在這的一間半山別墅,中西合璧式的,雖然也距城市一段位置,但我還是感覺琉璃孫比起霍家解家那種半隱居的感覺,實在太顯擺了。有錢也不必讓大家知道--按胖子談起,他家在海外都有公司,那買個半山別墅也不能算錯。不過小花說,琉璃孫也沒這麼浪費,他這座花園別墅新蓋沒幾年,不是養蚊子,而是開放做可供二百人左右宴會住宿,現代青年男女要走老外戶外婚禮風的高級地點之一,為聯姻的大事,從上個月起就完全不對外經營,全為家用,若秀秀喜歡,直接送做賀禮也成。
  聽到要去的地方不小,還是對外經商的普通級,我心裡咋舌,突然又想,這種大活動,不都要遞名帖報名號?琉璃孫跟霍家都有正規生意,所以還是有邀些上市公司的朋友,大概都是某董事某經理頭銜的,我們去,要用什麼名號?難道小花就叫什麼團長還是班主,然後我充西泠印社社長?
  氣勢聽來差太多了。
  小花的車在一段坡路前停下,選個了路邊深蔭處停進去。我有點不明白,問:「房子不還有幾百尺?」
  雖說看得見並不遠,也聽到音樂聲了。
  「那邊的院子按原佈局再加搭風雨棚給宴會用,有司機代開車子也不能久停,這邊有樹不錯。」小花按了鎖:「下車。」
  雖然穿的是三件式套裝,但畢竟這一區前天下雨,剛出車來還是被山邊颳過不大但細冽的風噤了一下,加上小花不知怎麼搞地停比較深處,沒陽光照入,我一踩到軟下的地差點滑到草堆。好在小花眼明手快已經在打我這頭繞到外邊路上順便拉住。
  「弄髒衣服可不給秀秀臉,小心點。」
  聽到淡淡的說話,我想說要不是現在穿我不常穿的皮鞋,也不會這麼咯腳,但樹下泥地總灰塵多,鼻子一癢,就連打兩個噴嚏。
  還沒開口跟小花討車內衛生紙,就有東西繞上我。
  這人去美國是順便繞道西部牛仔村見習嗎?
  呆呆地看著悠然落在脖子上擺盪白圍巾,想想顏色跟西裝還能搭也罷,但怎麼能繞這麼快?低頭拉拉,抬頭又見在樹下陰影處全身白到似乎單瘦的身形,我說:「這圍巾你留著吧!小爺沒那麼弱。」
  小花眨著眼問:「你不用?」
  我說:「你看起來比我需要,那套晚宴服不夠厚的樣子。都不冷?」
  小花笑笑:「有內在溫暖時,倒不太用。」
  「內功嗎?你真會?」
  我有點好奇,電視上氣功大師的表演我也看過的。
  小花失笑:「就算有也得運作時才有用。」
  也是。
  我正想點頭,卻被一個勁托起下巴。
  幹嘛?
  我才要問,已被個雖然蜻蜓點水,但是貨真價實的吻給湊上:「有你關心,一點都不冷。」
  TND!現在沒有秀秀演啥戲!不是才確定你腦子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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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本來立誓紀錄不要超過《天外有天》的,但,這裡要發展可更多能寫的啊!!(謎之音:要割拾一些片斷,先做「大」事)

  a:所以這章的意思是天真突變?
 謎:不,只是他們的關係「突」然「變」化。
 --什麼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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