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病起書懷
  做實驗也不該是這意思--
  「你,給小爺住……」
  好不容易在碰到個太過柔軟的物體勾入嘴裡讓人記起要推開時,空氣就重新呼吸到,在可能是因為氧氣不足搞得頭越來越有點痛時,我聽到小花用端詳的口氣說:「取回陰氣看來也沒消失,你應該可以相信自己了。」
  --TMD,信不信小爺我真抽死你!
  聽到那公事公辦的口吻,我一股氣就堵上來,也分不清是想先砍人還是先推翻那言論,脫口就說:「N的這人工呼吸小爺又不是沒做過,哪能當經驗不足?」
  後來我想,八成當時是空調不通風的問題,搞得二氧化碳濃度太高人變笨了,當我想到這話不宜說時,眼前的眸子就微微閃動起來:「所以,你要實驗重點?」
  「不是--」
  我覺得應該聲明換個不同方法實驗前,已經被壓背脊黏在墊被上。「等」字還都沒出口,呼吸道又被阻住。
  開玩笑!胖子說娘兒的是你不要扯我!
  如果可以,我要立刻踹開--開玩笑,小爺除了急救阿甯外連女人都還沒牽過啊!--但頭痛跟跟呼吸不順加重,手腳也跟著沉起來。
  得要,動!
  昏沉沉想到這事,是在胸前多了摸索感的時候。當微涼的手指探進襯衫內,揉到驚人的部位時,我拚起命來想推:「TND你真發瘋了解語花!好好在研究討論真相,你在搞啥?」
  「很多事情無法理解,也可能永遠沒有真相。」我聽到耳邊的聲音輕輕地說:「但是,只有一件事……」
  這,有沒聽錯啊?
  「你究竟怎麼?狂犬病毒發作了?」
  雖然觸在脣間的氣味頗有香甜感,但是在旅店中做到這層面,可實在難以消化,我努力地想在奮起不多的意識裡找到能開脫的方法,努力找個合理的解答。
  埋在頸間的氣味淡淡搖動,然後,我就感覺腰上加重了力道。
  很柔、很軟、很暖。但--
  開玩笑!不是我瘋就是他瘋,要不然就是都沒睡醒、還可能是因為他那勞啥家庭詛咒開始發作!天殺的有詛咒我還自願跟他到有一堆古墓的地方幹嘛?要錢也不該挑這時!明明我還沒搞清我自己的生死啊!
  我努力地想推,只是頭痛引得四肢越來越軟,在腹下開始聚起熱潮時終於覺得不妙--
  該死、不要碰……
  耳朵好像聽到自童年以後久違的泣出音調,我不確定是我還是誰的,似乎是掙出句「不要讓我不想再見你」後,腦中就被片白光欺進。
  *****    *****     *****
  「強扭的瓜不甜,咱們怎麼說,也算是局外人。咱們沒有權利逼小哥按照我們的想法生活。」
  不知怎地,胖子在我眼前說起這話。我忍不住回:「我們怎麼就算局外人了?這樣都要算局外人,那什麼人算局內人?非得躺倒死在裡面才算是局內人嗎?」
  已經,出死入生那麼多了。
  悶油瓶恍惚出現了,我好像用力抓住悶油瓶(那握起來像女人一樣軟的觸感很真實)的手,大喊:「給小爺講清楚,不要就走啊!」
  但他在夢裡轉過來的那雙黑到很深的眼睛一眨就跟青銅大門一起消失。
  「你的局,未必是小哥的局。」胖子好像在旁邊又說著,眼光有罕見的智慧:「也不是我的局。」
  那還有什麼是我們可能一起做的?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胖子似乎漸漸遠去。
  不是,不能!
  「你走吧,小三爺。」彌留之際的潘子聲音響起:「我們,到此終於要分道了。」
  不要!
  「我希望這一路走來,所有人都能好好地活著,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各自的結局!」
  在衝口說出這句話時,我才突然發現這也是我曾說過的。
  誰來拉住他們?不要讓我看不清楚最後--
  沒有回音,似乎只有風吹起,雜著浮動淡淡香氣的北方冷意。
  很熟悉而柔和的香氣,慢慢地環在身邊,隱隱似有暖軟的溫度擁住。
  「你總在悲天憫人。」
  我愣了下,彷彿回頭時感到彷彿記憶裡熟悉的笑意:「吳邪哥哥,你又為被狗爺爺吃的狗哭了?不都是動物嗎?」
  那是--
  究竟說了什麼,實在想不起來,只覺得那熟悉的溫柔在說:「不過,我最喜歡這麼善良的天真哥哥喔。」
  咦?有人比胖子更早這麼叫我?是多久以前的事?
  *****    *****    *****
  一身冷汗,我醒了。
  旅店窗戶已經拉開簾子,冬季陽光雖然晚點出,但現在也照了半室,看看一旁時鐘,過八點了。
  我好像睡了很久。
  抹去把汗,我才發現被褪下外衣套上旅館睡袍、內裡也換了,衣服不同讓我有點不安,但身體上好像仍沒什麼太大問題。昨天頭痛到極處,但出了身汗後好像沒怎麼再痛。
  其實我是感冒了?昨晚是在做惡夢不成?
  我抓抓頭,看房內沒人,決定還是先去洗個熱水澡。
  有熱水淋浴後,更有「病氣全消」的感覺,只是對著鏡子刷牙時發現又有嘴脣的微腫跟項間的幾許微斑時,讓我心裡起了疙瘩。
  這是怎麼回事?在北京被蟲咬的還沒消?這間旅館也有同種蟲?還是,那根本不是蟲?
  我吞了口口水,有點搞不清楚哪件是夢哪件是真的,用力捏了下自己,很痛。
  昨晚,究竟有沒有--
  我甩甩頭,拆了看來是昨天新買的免洗褲換上,再穿上毛衣外褲那些,看來整體無恙。
  倒是肚子餓起來。
  整整一天沒有進食,胃部不斷發出聲音。雖然房裡沒人很奇怪,但我決定先找動力來源。
  我才打開浴室門,就聽到房外有磁卡刷動聲,還沒想好要怎麼擺臉譜,門就打開了。
  這些旅館的設計都一樣,浴室就在門邊,兩門同時開,兩人就得同時撞見。
  我還沒決定要先罵還是先揍,就聽到有「呼嚕」的聲音從小花手裡響起。
  「這是?」
  頭一低,我看到兩隻兔子很快地從小花彎腰下放的手肘裡跳出去,直奔昨天窩的角落,又擠成堆。
  「剛去遛兔子。牠們是野兔,吃雜草也沒問題,所以野放到牠們吃飽解便完才回來--不過得捋緊些免得牠們吃多,是得要手腕。」
  小花邊關上房間門說。
  「噢,原來是去遛兔,難怪不在。」我應了聲,看著兔子已經像習慣人氣地窩著,突然想到還沒生氣的事,這時可得一鼓作氣,聲明權利!
  我正打算這麼做,回頭來的小花已經比我更快地將手大大方方伸過來,在我還沒想到爭論前就扣住頭頸,將額貼上,幾秒後,說:「看來燒退了。」
  「啊?」
  這麼光明磊落的動作讓我呆了,想著是不是誤會,問:「你說誰?」
  「你昨晚發燒,好在只是無菌腦膜炎。」小花手指從頸間慢慢摩動在動脈上,像診斷一樣地來回按著片刻,才說:「醫師開始還以為你的傷口真有狂犬病感染,不過白血球指數確定不是。這種急性發燒來得快去得快去,不過得好好休養陣子。」
  說著,小花笑了下:「醫生說這是太過疲勞跟長途奔波又加上林間受寒幾項同時擠來造成的,這類病會在山野裡出現,所以好發在伐木工人間。好在抗生素我向來也帶,早打早好。」
  「什麼意思?」我有點納悶,看小花表現正常,也就直接問:「我什麼時候去醫院?」
  「昨天下山你就一路昏睡。」小花手又挪到我額上,在貼近體溫時說:「而且還一直講些怪話,所以我去醫院打血清時,就順便掛你的號--好在之前有確定你帶身份證的好習慣。」
  「所以我是作夢?」
  我呆了下,遲疑著問:「我,有沒說什麼?」
  小花貼在額前的手還是微涼而柔軟,笑得也很自然:「夢話可多著,我忙著補眠沒空聽,也聽不太懂,但好像你都忘不了老朋友啊!我無所謂,張小哥我則不清楚,但王胖子,就我所知,他可不想被個男人夢。」
  看小花笑的那賊樣,我有點尷尬,比潘子在蛇沼問我夢什麼到脫褲子那次還有點丟臉。但知道只是夢時,雖然不確定要怎麼回應,多少還是鬆口氣。
  既然身上沒有太奇怪的痛感,手臂上倒是有多出的針孔,應該如小花說的是打退燒劑抗生素類,再說,昨天的印象裡最深的就是頭痛,而今天最明確的就是發汗後毛孔清爽的感覺,也許真是睡太久,做多夢了。
  但什麼不好夢,夢這檔事?據醫學上說男人除了青春期外,就屬而立年紀前後,因為成家念頭會本能加強,很容易造點春夢。只是,這夢的對象好歹該是我在夢人,不該是我被--吧!感覺真實到很可……可怕!軟的、熱的、包覆的--不過照這麼說,從下山起我就一直在作夢?
  想不起來了。
  該怎麼想、合不合宜想下去--這些問題搞得我差點又要再頭痛起來,在聞到有熱香味時才回過神,發現自己被小花拉到窗邊茶几旁,一碗外裝的清粥擱到桌面:「剛才外遛時逛的攤子試過不錯,病起不宜吃太油膩,先將就點吧。」
  原先已經肚子餓,現在覺得心情放鬆又有食物在前,飢火更甚了,道謝當然免不了,我也就坐下用餐。不過吃快一半後我才想到:這樣的關照度,感覺似乎有點太過……
  「溫柔」一辭閃過時,我覺得應該去軸正思想才對!M的什麼怪夢?小花都用很「爺們」的態度在處世,連胖子,除了初見面那次嘲諷外之後也都不敢怎麼,我究竟怎麼會燒到神智不清地發那種夢?
  下決定回去後趕緊查哪裡還有正廟能拜拜(最好還有傳統的「收驚」之類)時,我看小花撥打起手機,幾分鐘後交代完,擱下,看著我,說:「動作得快點,從這裡開車回寶雞已要幾小時,然後搭那班特快回北京,也要十二個小時多,算來又得過一夜,離秀秀的日子就急了些。」
  我有點奇怪:「為什麼不坐飛機?」
  「那裡的兔子沒有免疫證明,」小花微微翹起下巴揚向兔子方向:「還是你打算先找動物醫院,開了證明再去搭機?倒也是一種方案。」
  這樣得先找動物醫院,也麻煩,回去比較好找。
  我喝掉剩下的粥:「那就搭火車吧--這算在員工旅遊福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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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中的夢中夢中人的夢中~~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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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疑點
  昨晚的事情說清後,我想暫且可以擱在一邊;喝完粥就看小花什麼都處理好,我也沒得抱怨,東西收收,抱了兔子就打算退房去取車。
  結果連走去取車都免了。
  小花昨天的伙計開了像小貨車的車來,在我們退房出旅館門,就看到昨天的兩人已將車停在旅館外街道上。
  小花說他有事得交代,叫我先在大廳等就先出去。
  我坐了一會兒,正估算回去後用什麼理由看能否參加秀秀的婚宴(順便能釋開她對我處理她奶奶遺體的心結),就聽到有個山西腔的聲音說:「……所以說夠奇怪!車子停著會被砸也認了,可東西沒丟,但是倒有錢放著,剛好夠修車窗前跟油錢還有點多,算是補償費嗎?」
  那聲音有點耳熟,我抬頭看,發現是也有點眼熟的人,腦海裡搜尋了一下:對了!昨天在修車廠,看一群苦主在那談論時,有個主動招呼我們去談,但是我們沒空理的,就那位大叔吧!
  那位大叔對昨天只有一瞥眼的我顯然沒注意,還在對旁邊的人高談:「更怪的是,我今兒去拿車,就有在人那裡巴著,打聽每輛破窗的車主,你說怪不怪?尤其咱從北方來的,更被盤問。」
  怎麼回事?
  我心說,難道有人在找有破窗的車?那聽起來很像是照特徵在找,而我們,昨天窗可是全破的。
  「走吧。」
  小花不知何時已經回來,輕輕地說著。
  我悄問:「你有沒聽到剛才那老頭說的?」
  小花微微點頭:「不用擔心,那是另批的人--不過我伙計會晚兩天再去取車,我們先用他們的車走吧。」
  所以改搭貨車了?
  我也習慣了不論小花、霍老婆子或陳皮阿四那些人的行動,不管多有權勢財富,都是躲躲藏藏的,沒有什麼好羨慕,但也難不去羨慕。
  旅館一樓有販售部門,我們要跑些車程,自然就買上些東西,不管是王老吉涼茶還是雲南話梅,另外順便討個紙箱放兔子。兩隻兔子大概今早遛過後體力消耗,此刻很快就乖乖窩在報紙堆裡,對小花聽從之極。
  怎麼都沒見對我有些尊敬?
  心裡嘀咕著,我們還是上了車。我覺得昨晚病消後睡得滿飽,加上小花昨天以來工作多,所以小花說要我開車時,我也不反對,就開車上路。
  路上,聽小花說,210路正巧因為山裡塌方在修,因此我們改走繞眉縣再回寶雞的路。
  這樣繞路,路程是多了,但行路卻也順了,因此在小花睡下後,我倒是能邊聽音樂邊悠閒地開車,路程平順,有開長途車的人都有經驗,若只是幾十分鐘的短程也罷,但若要開幾小時,就會有點沒事恍神,好在路線看來順暢,沒事回想些過去經驗,倒也無妨。
  但沒多久,我就想到件怪事。
  之前聽到那大叔在嚷砸窗的問題時,我只顧著想那些找破車窗的人是有什麼目的,但我居然忘了更重要的事:那大叔讓我覺得眼熟,表示我看過他、而他說的破窗事,是我們遇見他們那群苦主時旁聽到的,這表示我也聽到過--而他顯然是個活生生的陌生人。
  那表示:我見過他?而在我記憶裡,修車是發生在醫院之後、醫院是在下山之後--那,我到修車時都還是醒著的?那我所見的那張報紙是真的?所以,我因為報紙而開始分析自身的事,跟分析後驗證的莫非也都存在……
  不不不,那應該是作夢。
  在被後頭一輛載滿雞隻的運貨卡車猛叭聲中,我慌忙將有點偏往兩條車道中間的方向盤打正,同時努力地確認:人有時也會做些夢到陌生人的夢,像我在秦嶺就夢到三叔他們二十年前下海底那段,除三叔文錦悶油瓶外,我也夢到其他些個陌生人,也許這次也是同類吧!
  但是,那些人,其實也是出現在那張照片上--而照片我見過,但那位大叔,我有印象嗎?
  「照你這種開車法,我能明白你伙計為什麼說不敢再坐你的車。」
  小花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差點要翻盤,但他手已經過來按住方向盤:「開車的原則,一是平安,二是舒適,三才是快速啊,小三爺。」
  被這樣教訓我一時不知要怎麼說,才想問清楚,小花卻翻過身往窗邊靠,聲音也低了:「我想再補眠些。」
  說著,就又閉上眼。
  真將我當司機了。
  我順著空路將油門用力一踩到底,心頭嘀咕。
  這一切都有些問題,最大的關鍵肯定在小花身上。畢竟,全是他說了算,誰知真假?我倒是很能明白悶油瓶從蛇沼出來後又想到處繞著找回記憶的那心情,現在我感同身受!
  用什麼機會、什麼藉口套問呢?
  「會遵守的。」
  小花輕輕的聲音突然冒出來時,倒嚇我一跳,本能地想問他幹嘛,眼角一瞥,卻看到他眉尖微蹙,額前滲汗,似乎有點忍受什麼地昏著。
  「喂,小花,你沒事吧?」
  想到昨天他那傷口,我薄弱的記憶力倒記得,被狂犬咬上,會導致動物的急性腦炎和周圍神經炎症,難道那疫苗沒效嗎?
  路途算平坦,我騰出右手去拉小花想問,誰知道這傢伙一拉就倒到我這一側。
  「你幹嘛,喂?」
  小爺可不是讓人白吃的!
  我正想吼,就覺得不太對。
  這體溫,似乎高了點……難道輪他發燒?
  眉縣離太白縣不過幾十公里,又已開過大半途,我正想著就踩足油門,狂飆下公路找醫院去,突然看到前面的路上有人用力在揮手。
  又怎麼?
  因為被壓著肩,沒能立刻反應,我煞車踩得急了點,震得小花醒了:「按照這情況,真沒法睡覺啊!要我開車就說吧。」
  我沒空跟他回嘴,只指了攔路的人。
  那是位看來學生模樣的人,身邊還有幾個人,看來是結伴出遊的人,每人都揹著大行李包,有個還綁了重物。攔的人向我說:「不好意思,先生,我們是大學的系所出遊,騎車環山,結果有同學車剛在路邊打滑摔下坡去,現在腳踝扭傷,沒法再騎,我們都登山越野車沒法載人,能不能搭個順風車去縣裡醫院?」
  雖然小花臉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模樣,但我當初從西王母那逃出來時,也是靠熱心驢友幫忙載了段路、聯絡裘老頭公司接應人來,所以很能明白「出外靠朋友」的概念,就說可以。
  他們騎的車都能拆折,就疊到車後廂去,傷者被人抱扶上了車後,另位陪的同學也坐上,其他人正打手機聯絡,似乎他們因為之前傷者問題,跟前面一批同學脫節,其他人路程早騎出快半小時,再不久就到眉縣。
  「老石,記得一到醫院,就跟教授報備,他們說教授那批人會在往中醫醫院那去等。」沒上車的學生有個為首的,向坐上我們車的男生交代後,就請我們先行。
  助人是快樂之本--不過我有點懷疑所謂「受傷的女生」只是借著摔車事找個機會--因為抱她上車的男學生跟她挨挨蹭蹭,搞得滿車是粉色泡沫,瞧他們似乎很高興終於有甩掉其怹同學兩人獨處時間,不好打擾。
  但現在小花開車,我也沒別的事做,也就搭訕地聊聊,問他們哪所大學系遊。一問才知道我果然不能「眼見為憑」,他們一群可是堂堂西大的考古學系,因為指導教授專研秦嶺古墓,所以在研究之外,就領他們走訪太白山,訓練體力跟野外求生力(照教授云是考古必要條件--我心裡聽說有教授如此有見識,百分百同意這位大師遠見,可惜不好直接回應。)他們出來一個月,現在已經是收工時段,只待騎車繞省完,最後回西安。
  說真的,自從陳文錦她們一群人的事後,我聽到「考古」兩個字都有本能的警覺。但看這兩個學生除了跟我回話外還是只顧沉浸自我世界,而小花專心開車似乎根本沒在意他們的對話,我倒也不用多想。
  比較要想的,該是小花的身體究竟有沒不妥,之前看他似乎還微燒到夢話似的,但現在看他開車平穩,比我還拿手,好得真快。
  後座多了對小情侶的好處是,至少不用只有我們兩個這麼尷尬了。但問題是,明明差沒幾歲的大學生,卻比我們這一代的人更不顧眼光的在那指掌交錯、你儂我儂,怎麼避都會不小心從照後鏡瞥見,使我思考:究竟是我太保守,還是現代男女關係進步到我無法想像的地步?
  總算我們進到眉縣,男學生也先聯絡他們教授,車子開去先達部隊已到的醫院,我們倒也下車幫忙送傷者入內(但大體全由男學生包辦),看他們進醫院去,而內頭有批人來接後,我們就打算回去。
  「阿雨?」
  正轉身,我就聽到有個聲音,像是不敢置信又情不自禁似地喊。
  第一時間我看向小花,因為那聲音聽來是女性,很符合這個跟我說過「一旦不唱戲會讓女戲迷傷心」的當家名旦造成的。
  但小花似乎沒著意,仍往前走。
  「……雨?」
  後面的聲音遲疑了些,似乎像怕認錯人,我忍不住拉了下小花,低聲問:「喂,不會這裡有你的戲迷吧?」
  「我的戲迷可不會知道我的本名。」小花冷靜地回答,但卻停住腳步。
  我一想,也對,我聽到後面人叫「雨」,但小花說過,唱戲都是用藝名--說真的,要不是上四川時看到他印著「解雨臣」的護照,我也只記得叫他小花。
  那會叫誰?
  我納悶地回頭,看到靠近我們的是個年近半百的中年婦人,穿的也是身運動行頭,但看來還頗有書卷氣,她看到我後,像是鬆口氣又像是微帶失望:「抱歉,可能認錯--您不會正好是姓齊吧?」
  啊?
  我莫名其妙:「不,我姓吳。我,呃,旁邊的是姓解--不過要寫『解讀』那個解。」
  那婦人聽到我說話後,可能對我的口音注意:「您是南方人?湖南來的?」
  我愣了下,瞥向小花一眼,看他聳聳肩,微微點頭,也就承認:「祖籍是長沙沒錯,不過很早就遷到杭州了。」
  「長沙遷到杭州,吳跟解 --」
  那婦人像陷入回憶地唸著片刻,突然抬起眼,盯著我:「您,有識得叫解連環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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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偶立誓不要爆字數,立誓不要出新謎~~

  但為什麼這兩個加一加非有謎不可啊!!>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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