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天潢貴冑
  當我有點意識時,先見到微弱的光源照著洞壁。
  在感覺慢慢恢復中,我注意到自己整個人被個暖暖的懷抱摟住,輕輕地摩擦著四肢百骸,而抱著我的人正低低地唸著我的名字。
  我動了一動,聲音停了,然後,我感覺到微微抑住的手摸索著我,抬起下巴。
  然後就對上那雙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的眼睛。
  奇怪,怎麼會有人說戲子是無義又擅演技的?在此刻,凝在眼前的雙眼完全沒有其他波動,只像將我確認過一遍又一遍,終於,我又被抱高了些,臉頰已經可以互相碰到。
  「醒了?」
  第一句聽到的,就是小花微顫的聲音。
  雖然還是很好聽的嗓子,但我首次感到他似乎有超過往日的在意。
  「嗯。」我勉強點頭後,說:「麻……」
  「我聽王胖說了。」
  小花壓回理性的口音開始圓潤起來,不過說的還是很慢:「雖然那蛇比不過你說的西王母養的那種,不過因為你被蛇咬的時間有點久,就算有抗體,但被麻藥平均住,差點怕救不回來。血清打了、毒液吸了、百解散餵了……」
  我試著動動四肢,漸漸覺得連手指也能慢慢捏住。一般連微血管這些末端都能動到,就是夠活血了,只是身上軟軟地沒什麼力氣,想到小花說吸過毒液,那應該是連血都吸走不少,也難怪。
  咦,那蛇原先是咬到我手上……
  在漸漸感覺到肩上有點涼,我才察覺外衣那些都被除掉,只有用睡袋仔細裹住肩膀以下,有點窘。但實在還沒有力氣動,只能任自己被抱住、撫弄,聽著小花一再確認各部位的恢復,尤其對心臟和神經驗證許久。之後,才聽到小花終於滿意似地說:「應該沒事,不過,還得下山去。可惜天快要黑了,明天吧,我通知王胖子他們。」
  「天要黑?」我愣了愣,問:「我睡多久了?」
  「從凌晨之後算,十個鐘頭。現在洞外是中午過,從這下山又晚,明早再出去吧。」
  小花說著,拿起我那專用機撥鍵,沒多久,我聽到胖子的聲音響起,似乎說了什麼,小花也同意後,就掛斷。
  「胖子跟小哥他們呢?」
  我想到就問。
  「在天葬崖最近的洞內,跟我們在秘道前的出口洞離不遠。因為在你之後,張小哥也昏了,所以王胖子在我解了繩縛後就揹他去最近的洞休息,王胖子後來判斷張小哥可能是幾天沒進食的營養不良,所以拿了你的背包去看顧,他也說他累了,讓咱們暫時歇足再下山。」
  小花說得輕鬆,我卻想,悶油瓶還真是沒人看不行,明明像個天神般出現,居然會為個營養問題昏倒?看來沒人逼他,連吃東西都會忘記吧!真難為他幾年前自己生活的方式,總不可能都由陳皮阿四之流的人看誰撿到就誰照顧?
  抱著我的手又緊了些,我試著自睡袋裡騰出一隻手來回應,問:「那個,南八呢?」
  「處置了。」
  小花聲音稍微啞了些,冷得很深。
  我小心地摸上他手臂,問:「是為了執行二爺的交代?」
  「二爺交代雖會執行,但還有彈性空間。不過,他想傷害的是你時,就不可能有別的餘地。」
  那,是道上的態度嗎?
  我想吞口水,卻口乾舌燥,小花看得出來,自旁邊拿了登山水罐來,我喝了兩口才覺得舒服些,問:「你,真的殺了他?」
  雖然我也很討厭南八,可是我實在更厭惡死人。不管是究竟為何而死的大奎、莫名在西沙失去身影的船員、秦嶺的王老闆一行人、在長白山不知所蹤的陳皮阿四等,還有最後在我臂裡失去笑意的阿甯、最終事件裡連潘子也都……
  在知道生命的難得後,我真的有點害怕可以將人命那麼不當回事的想法。
  「不用我多事。」
  小花似乎察覺到我的不適,聲音降得很柔:「二爺以前教過我行善棄惡的原則,我也答應過不隨意傷生,所以,在張小哥用我的棍子將他打半暈時,我本來已經打算,找可靠的人將他押禁就是。」
  是誰說過「看到王八邱,直接打死」這句話?不過現在想想,小花當初在四川山頂不肯殺豬的理由是「殺體型和自己接近的動物不是可以做到的」,那也許他真的都是令伙計去辦事,自己並不做吧。不過下令的人跟動手的人究竟有何分別?何況,我也看過在酒醉醒後,只見一身血漬在沙發上的他。
  「我說我沒動手,就是沒有。」被輕搖了下,我抬起頭,見到小花溫和的眼睛淡淡地笑著,說:「我可是有預想過『積陰德給子孫』呢(這話我想腹悱都沒法)。不過,天意吧!你該記得,那位張小哥即時救下你們,是他搶了我的棍子扔過去打昏他。」
  我早看過悶油瓶砸琉璃孫的身手,而這回用小花的特殊材質棍子,顯然更得手,就點點頭。
  「後來張小哥顯然還是撐不過體力,昏過去。王胖子帶他去最近的石洞休息,我為了有個清靜地,離他們遠了些,急著帶你來,加上這裡也不會有人來,沒先去收拾傢伙。在之前快天亮時,得到王胖子傳來的訊息,說他聽見有崖邊的慘叫,出去看了,顯然是南八在醒來後,不知我們去向,頭被砸得還半昏,爬起來時不慎踩到棍身,滑到山下。」
  我一聽,那不就是跌到他之前要丟我下去的「天葬台」?
  「所以,胖子他……」
  「王胖子說他聽到聲音,摸了手電筒再趕出去,就看到一群禿鷹飛下。等他回頭拿了鎗想來趕時,禿鷹的動作很快,或者,該說這裡的禿鷹很專業吧。」
  我不好想像那種風捲殘雲的模樣,只能貼緊小花,確定和我皮膚相合的是會呼吸的溫度。
  似乎察覺到我的不快,小花簡單地說:「王胖子還是頗有心,雖然張小哥暈了沒能幫他,他還是自己找了登山道具下去。這個天葬崖不高,只約十公尺,下去還是方便。他說,他好歹念著相識一場,替南八排好遺骨安葬。所以搞得他現在累到要休息,剛才的電話還吵到他了。」
  我很清楚胖子身手比我還好,只是不曉得他對南八究竟有沒有點朋友的傷感。如果換作我,對著(假設)似敵又友過的阿甯,有沒有這種勇氣呢?雖然我是堅持過帶她屍體走,但如果是剩一堆骨頭時,我還會不會……
  我又抖了抖,覺得有點冷,問:「衣服呢?」
  「用這洞坑裡有積留的天水洗掉血,還在烘。」
  柔柔的聲音放低時,我不覺有點醺醺然,微應了聲就靠在羽絨衣上,記起之前小花也有受傷,又問:「你的傷呢?」
  「止住了,休息些就好。」
  然後,我感覺有東西披上來,這回是將兩人都裹住:「我跟王胖子約的時間還在十二小時後,再休息吧。」
  有溫暖的氣息相呼應,在柔適感撫住肌膚表層時,感覺可以不用再去思考什麼。
  ──只要他好好地活在身邊。
  當想法爆出來時,我一瞬間也有點愣住。
  這念頭,好像有點太……
  現在回想,也許太過頭了!但當下,我是努力伸出手,沿著那慣於演戲的臉開始,仔仔細細摸上一寸寸表相。
  「怎麼了,小三爺?」
  像是忍笑的聲音,然後我的手指就被按住:「雖然我不介意在這裡,不過你還得休息。除非真要再引……」
  這話誰聽得下去?
  我用力抽回手,有些沒好氣,但忍不住又想到疑點:「你怎麼能跟小哥遇上?」
  「為什麼你不先問我怎麼掉下山還沒事?」
  小花用著小有幽怨似的語氣說著,掠住我的手就有點不安分。雖然很想就隨他算了,可是幕天席地有什麼好?再說,回頭如果有黏黏的話,我又不太喜歡那感覺,只好含糊地用句「我相信你的能力」之類的,不過好像還是沒能慰藉成。
  勉強在柔和的吻中掙回自己的神智,我努力地找話題向環住的人說:「總之,大家都沒出事,就好了。不過,胖子是為了找寶物來就算了,小哥究竟為什麼會來?就算要還胖子手機,西藏這麼大,他也不太可能那麼快找到吧?」
  「他有我的訊號通知,所以來得了。」
  小花答得自然,我卻瞪大眼:「你的意思是,小哥是你找來的?」
  「嗯,當然。」
  小花笑起來:「『掛名』又不是徒具的,我可有按月付薪呢。何況,張小哥也是明標價碼,誰出錢給誰僱不是嗎?」
  我想想的確也是,悶油瓶最早在陳皮阿四手下,在三叔請過後漸漸跟我們走熟,格盤後再回到北京,有小花的接應,比胖子嘮叨的訓練可靠多。
  而這一切,全是為我的請求而做的。
  也許,應該再去跟媽祖謝一次才對。
  在柔柔的「芳澤」落在身上時,我感受著被照看的熨貼,同時想起胖子曾經推測的某件事,雖然也不是想打破寧靜,不過現在安全後再憋著就有點難忍,終於問:「你跟南八不合,是為了霍麗嗎?」
  「多少有些關係。不過,」小花眨著眼,用「幽怨」的表情說:「我以為你會比較關心我為什麼選『生死符』,還有繼承的守山道及日月寶鏡的真相。」
  那有必要做小媳婦臉嗎?究竟是誰吃虧啊?小爺還沒算莫名其妙來西藏度過這「蜜(天殺的)月」的帳吧!
  我無言地瞪了他半晌,還是因那雙眸子而先棄守,直接問:「好吧,那你老實交代:生死符跟南八用的蠱有什麼關係?還有,他究竟是二毛還是南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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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也要結束了~

  從3月開始紀錄花邪到現在~是繼HP後很久沒有過的大量靈感泉源啊!!XDD

  考慮將「天外有天」展現成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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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二、天保九如
  聽我問起蠱跟南八,小花微微點頭:「王胖子應該跟你說過『生死符』在道上的意義,確實是如此。那時,二爺給他五年時間。這五年內,我必須定時來西藏三天,並交代詳細地點,任他殺。」
  「什麼?」
  我差點要吼出來,不過力氣不夠空氣又薄,只發出微弱的聲音,小花平靜地又遞水給我,淡淡地說:「不用擔心,那只表示他可以動用任何一人出手的手段,不代表我不能防禦──不過,防禦也只有我一人。」
  一對一小花是很難吃虧,可是一個明裡一個暗裡時……
  越想越有點令人恐怖的感覺,我不自覺地抓緊正圍住我的臂膀,確定那心跳的真相。
  「你是真的,不是變出來的吧?」
  不知為什麼,我冒出這話。
  「日月寶鏡已經碎了,沒有媒介怕變不出來吧。」小花低在耳邊的聲音說著,同時,我感覺到鑽進睡袋的手勁微微加緊:「所以,帶你回去的我,會是真的。」
  ──不論身在何處,我都會帶你回家。──
  當羊湖邊承諾的話又清楚浮現在我腦中時,我暫時不去管這想法是不是有點太麻膩或太小資的問題,先扳住那軟柔的頸項,稍用力地咬住微薄的嘴脣。
  然後無例外地,在聽到輕輕的笑聲噫出中,被回扣住。
  已經逐漸安心的熟悉感是確實不變的。
  在那當下,有種感覺會突然想說什麼話。大概就像在塔木陀裡向悶油瓶說那句「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會發現」的那種衝動──不過,現在我說出的話比那種句子也許在某些程度上更深。
  所以我連回想都不好去想!尤其在那句話換來差點窒息的吻後,我深刻感覺果然「甜言蜜語」是比外語還難學的話,能說得流暢懂得拿捏的花花公子們真是天才級的存在!不過小花可也不太會說,就某個點看來也好,至少表示「經驗少」。
  「是看到傻,還是太喜歡我呢?」
  在小花的聲音笑起來時,我才發現又快進入「無遮蔽物」狀態,得用力搶住睡袋免得凍僵,然後白起眼瞪回去:「小爺只是在研究為什麼二爺肯下這命令,這根本不合理!」
  「如果真要說,那大概全因為二爺太重視家庭倫理、夫妻感情、跟骨肉相連這些傳統事吧。」
  小花直接地說。
  看到小花的臉色微暗,我心裡知道二爺對他意義永遠不同,最好還是別批評,就問:「那為什麼有了生死符,還有什麼『蠱』?而且最終胖子叫那傢伙是『二毛』不是?」
  「他看到的那張臉確實是二毛。」小花說。
  「臉?」我有點疑惑:「可他已經撕下人皮面具……」
  「有兩張面具重疊的戴法,」小花乾脆地說:「川劇裡的『變臉』,單用油彩就能辦到完全不同的臉譜,南八既然也在二爺門下待過,這些上妝技巧,都是必學的。不過,那也沒能判斷,我不知道他最終有沒有換回來過。」
  「所以他還是他?而二毛是靠鼓油跟日鏡才幻化出來的?」我這一想還是奇異:「他會因為月鏡被天鐵打碎發狂,是因為真正的一切──」
  「一直都是靠『日月寶鏡』化成的。」
  小花淡淡笑著,抱著我一起放低:「正如前輩留下來的傳說,『日月寶鏡』相互配合時,佐以大量獻祭可以讓人在某些事物上心想事成;而若不用太多的犧牲品,它也能用較簡單的方式,暫時移魂;而如果要永久轉移,得用上條『陰陽合體』的命,那就能換身到另一人身上,永遠變成他。」
  「陰陽合體?」
  我不太明白,心說不會古時候就有人妖了吧?
  「懷有男胎的孕婦,是最適切的人選。」
  小花說。
  「啊?」我有點冷意,但一些古代小說確實會提「妖道煉丹」特愛剖腹取胎這些傳統的迷信觀點,我之前研究「魔女曬屍」圖時也曾想過。
  「所以其實要先了解,為什麼傳說裡唐太宗將『日月寶鏡』賜給文成公主。」小花為我拉緊睡袋,說:「按史書記載,棄宗弄瓚,也就是松贊干布,曾兩度向唐王求親,第一次被吐谷渾作梗,松贊干布便發兵攻打吐谷渾跟松州──也就是四川一帶。」
  「四川……四姑娘山、魔王噬血……是戰爭來的!」
  我記起聽小花說過的傳說,立刻想到。
  「但唐太宗也是一手打天下的皇帝,絕不好惹,他派了侯君集等人打敗吐蕃,那時繳獲的戰利品,就有『日月寶鏡』。」
  「所以那是西藏本來就有的東西,轉世傳說也是靠它才出現的!」
  我差點又想翻身坐起,不過被小花按住,加上失血還有些累,也就不勉強再動。
  「應該是。」小花點點頭:「如此一來,就能想通:西藏原就有『魔女曬屍』傳說,影射『女子死亡』這件事,再佐以特殊的天葬方式,其實是古代少數有權利的人為了把握自己的主權,將自己不斷地換到新身體上。但『轉世』過程,每每需要某些人犧牲。」
  我想罵聲粗口,但古時候中國各地更多大量的活人殉葬,也不好說別國腐敗。單我二叔最迷的秦始皇就能為自己到目前還沒挖全的「始皇陵」動員七十萬人,這裡一次只死一個人,比較起來還真是客氣多了。雖然人命不該這麼輕賤,但在古時候也沒辦法。即使在廿一世紀的今天,不是生在安全發展的國家,那生命也是朝不保夕──大學有個悲天憫人的學姊特別喜歡拉我們跟她見識跨國「飢餓三十」的活動,我被她拐去一次、可挨不到十三小時就逃了。
  生命是這樣的東西嗎?
  任同樣在睡袋下的柔軟雙手交握,我聽小花輕聲述說:「篤信佛法的文成公主在唐朝跟吐蕃為了和好而締親的情況下,再度得回唐太宗當時獲得的戰利品做陪嫁。原先他們只知道有移覺、幻象這些事,但隨著迎娶隊伍進入吐蕃領域,文成公主了解真實的鏡子能力後,相當不忍。她畢竟是有智慧的女性,因此推動松贊干布跟尼泊爾公主等人,將『魔女曬屍』編成風水之說,以鎮魔為由,合理地宣揚佛法代換迷信。不過,我想她當年也沒法找到破壞那種特殊青銅的方式,只好徹底將日月寶鏡分離。而羊湖到山間的地下水泉裡出沒的鼓,是很遠古的神話生物,照《山海經》的說法,鼓出現會有大旱,我想跟鼓本身特性有關,牠才會居於水中散熱。從壁畫來看,當時人為了不讓怪物出現,想了許多辦法。文成公主大概發現日鏡有照化的能力,就用日鏡投在鼓身上以熱攻熱,鼓跟日鏡相抗衡而死,日鏡從此碎裂,留在水裡。由於間歇泉運作,鼓油在水泉裡流動沒全部消失,只是稀釋化,如果被抽水再蒸餾,多少能有些被萃取出來。不過鼓油還能變化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想可能是南八撿回部分日鏡運用的。但能真的將油聚在一起,應該是真的用上蠱術。蟲蟻類有些有習慣群聚,像你跟我提過聚成人臉的飛蛾,我想南八有用這方法混油組人。不然,被我破壞的胖子沒那麼快就化成油,應該是我身上帶的蛇藥驅開部分蟲的緣故。」
  「那『生死蠱』又是什麼?」
  我聽南八說過這個辭,但最終並沒看到蛇以外的東西。
  小花倒是很自然地說:「『生死符』據說最早就是依『生死蠱』用途來的,繼承『捨生替死』的意義,不知當年是哪位狂人發明。聽同行前輩傳說,真正的蠱蟲要用某種特殊物品去養,才能凝結出似死仍活的生氣。養的過程很難,使用時還要有才斷氣的完好新屍,三炷香時間內將半死人的意識渡過去移魂;或是將活人的生命力一抽換再立刻換回來,才稱得上『借屍還魂』。技術上,缺少那些蠱蟲或屍身都不可能成功。不過在我們研究壁畫時,先強調日月寶鏡跟天葬台的功能,讓南八聽到關於鏡子的假設,他才會想試吧。」
  「等等,你是說:日月寶鏡是真的,但其他什麼功能是你編……不對,南八怎麼會聽到?」
  「你沒奇怪南八老遇見你很不尋常?我想南八在地道裡遇見你前,就在你身上放了設備。我起初也沒發現他究竟將東西放在哪,現在將你的衣服全拆了後,才知道他大概在跟你接近時,曾將你的羽絨衣劃了個小口子,讓養就的蠱黏著發訊設備鑽進去,蟲類都喜歡溫暖的環境。我用藥治你身上被蛇咬的過程裡,蠱蟲受不了藥性才被逼出來。」
  「什麼?」
  我有點噁心地看向小花指在火堆邊的一條跟蜈蚣差不多大小的蠱,已經被劃成幾段,原來那種東西爬在我羽絨衣裡?怪不得總覺得地道行走時常有時不時的雜音,也難怪小花明明在山道裡,還老不顧地點就往我身上胡摸,顛倒是為這個。
  「拖長時間是為了讓張小哥趕到。他依我救胖子時在他身上安置的發訊器找到他──我看胖子在第一次遇到你後就被南八操控住,好在我也有留一手。張小哥上山前,我已經知會手下接他,用準備好的道具扮成胖子然後將他縛定,刻意用胖子的身份去『無間獄』演上一場戲,以便我們繼續編給南八偷聽,託小哥來回攪場的福,我發現我推測沒錯。不過那種儀器的功率不高,只能接收一尺內的聲音,所以只要你脫下外套放遠,儀器就收不到了。」
  我瞠目看小花,想要爆幾句粗話,但終究忍住了。小花本來就是學戲出身,又有足夠身手。最終事件時,他可以用本電話簿就唬住那堆懷疑「三爺」的人,現在要騙南八,自然可以隨便說一套。
  但如果小花懷疑我身上有裝置,那還老說些話幹嘛?難怪南八會得出那方面的結論!如果不是悶油瓶甩棍的手勁上得了吉尼斯紀錄,我被一踹就下山,現在能有什麼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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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花爺的說明方式~~
  信、不信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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