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天仙化人
  反正會被小花放竊聽的應該也只會是南八或胖子,想想也不是大事,我先擱下不管,改問小花:「所以,我的手機突然響,也是電波干擾的緣故了?」
  「什麼時候響的?」
  這回小花倒反問起我來。
  這麼看來,帶我去看蛇的,真的是南八了?如果胖子能出現,南八確實也可能出現。但,時間上也太快了。不太合理。
  不過既然想起蛇,我又問:「那條蛇究竟怎麼處置?如果你不是爬進去,衣服怎麼爛成那樣?」
  「你想知道?」小花晃晃照明,問我。
  這語氣倒有點像是他在最終事件時那樣公事公辦的口吻,令我有點詫異。但是想想那條蛇的大小、我聽到的奇特聲音,還是點頭。
  「要去的話,得等我再寧心一下。」
  小花平靜地說:「雖然還不能肯定,不過,我推想那條蛇所在的地方,會有更強的『魔音』。」
  原來小花現在似淡不淡的談吐是他在行「入定」法?我還奇怪他怎麼一下又冷到寧靜。
  但再一轉念,我又問:「我不用嗎?」
  小花才閉眼又睜眼,笑了笑,說:「現在要立刻練定力,不是誰都能辦到的,尤其是好奇心太強的小三爺。」
  我一聽,簡直瞧不起小爺嘛!雖然當初悶油瓶吩咐過我們不許看「傀」時我是稍微低瞧一眼、老癢要我別翻東西時我是先拿起筆記本翻幾頁、三叔要我別淌渾水時我是一氣就跑上青海……但是,好奇心本來就是人活著的動力之一!再說,胖子還不是也有裝女人梳頭找海底棺、看鐵塊想著挖玉脈的時候?這很「人之常情」吧?(不過,胖子確實因此被「勾引」走就是。)
  儘管有點被小看的不痛快,但我不久前才向小花保證不做他的拖累,總不好干擾,只能悶著。
  「怎麼?生氣了?」
  我才悶聲說:「沒」,小花已伸手攬住我,一帶就貼近距離,在我還想腹悱「不是說要冷靜存定力」時,輕輕捏了下環貼的部分,說:「而且,你不需要。」
  不是練不來?
  我還想吐幾句,小花似乎已藉著他久練的運氣調息而逐漸冷靜嗓音:「你帶著的天鐵,是那位前輩據古籍找到的,也是自蓮花生大師時代傳下的『守山者』用物。天鐵伏魔是民間古老的傳說法,而以那位前輩的推論──那人是抗戰前的世家大族,所以都走西學一派,推論法也偏西方科學──天鐵蘊含的物質有特殊磁性,這也是市面買賣時判斷天鐵的方法之一。你學工程出身的也該知道,能影響聲波的傳導媒介裡,固體、金屬物影響較大。所以,有天鐵在身上時,傳來的音波都將變幅,也就無法對帶著它的人產生影響。」
  「但是如果是超聲波的話,也可能借物質傳更遠吧?」
  我回想著以前上建築課學「防震設備」、「吸音材質」時的各門相關理論(像什麼「快速傅立葉轉換」之類),問。
  「我說過,那是前輩藉著早年的科學理論再配上來山道多年的經驗做出推論的記載,我自己可沒實證過。」
  小花在極近的距離裡說話時,軟軟的脣溫不定地湊到我臉上點琢:「能確定的是,過去我帶著守山者之劍來時,出入上並沒感覺到有什麼問題。而看起來,你目前也沒事。看來,『天鐵降魔』的傳說可以肯定無誤。不過,依我來推論,我覺得應該是天鐵裡特殊物質能和音波相抗。」
  我覺得有點頭痛。本來以為以前所謂的「小哥到此一遊斗」已經夠神秘了,沒想到好端端的自治管理區一個離公路不遠的山間也有這麼多怪事。究竟我都跟什麼樣的人出門?而且他老大哪有在「定心」啊?這麼一直點點撥撥要弄到什麼時候?不過,沒推開也許是我的錯。
  「好吧,既然天鐵確定有用,等你定回心吧。」
  我稍微掙開地說。
  小花也不再多牽扯了,重新閉回眼。我多少有點期待他像小說裡說的那什麼「捏個劍訣」之類的。可惜他只是倚在石壁,除了胸口微微起伏著,就沒再多動,跟香港老牌電影裡那種奇功異術的練法相比實在太普通了,記得電視還播過將人包在繭裡的練法。
  也許這才是真功夫吧!現代的太極劍法也沒有張無忌使得那麼神奇啊。
  想到「真實」這個問題,我又開始思考目前聽說的種種事件。
  原先小花將我帶來西藏,單純只是避開北京那些親友們做「度假」,我倒也能了解用心。而在西藏第一晚就遇見高山症下的長安城幻影,後來知道是「日月寶鏡」被掘出者帶走,然後不定時地使附近人傳起「鬼城」的傳說,也有可能。
  不過,如果真是「傳說」,居然只有外地人(照那家民宿說法)以及南八等人會看見而重述,也很奇怪。怎麼本地人或是政府沒派個調查的來?
  再來,我們開始單獨的旅行,可被南八陰魂不散地跟上。小花後來說是因著「生死籤」,南八要來找他晦氣。雖然我還不明白「生死籤」到底決定了什麼,但南八是有可能做這些事。至少,在小花去買藏刀(當然現在又知道是他繞圈子去取天鐵劍)時,南八亂入來說的那套「偽忠告式言論」,確實都針對小花而來。
  然後,應該是察覺到南八煩人,小花又打算提早走了。但他卻會先將行李收拾,早早退車,從這山道繞路回拉薩。而這一繞路,就立刻被南八追上,然後又是放狗又是開鎗的,看來若不是南八安排埋伏太成功,就是小花……刻意入局?
  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少了就覺得冷,我打個寒噤,抬起頭看在微弱的照明下闔目不動的小花,突然覺得陌生起來。
  也許,我真的沒見過他「混道上」的樣子。畢竟消滅王八邱的那晚我根本沒參與到;最終事件裡,因為頂了三叔的臉,所以也沒親自接觸眾人,全是潘子在那裝兇,跟小花一搭一唱地將事情處理完。
  他面對這類事情時,都如此的冷靜到冷血嗎?
  「怎麼了?」
  在聽到柔和但相當理性的嗓音時,我發現小花已經重啟眼簾,此刻正凝視著我。
  我吞口口水,勉強讓喉頭沒那麼乾,才說:「你好了?」
  「你看起來倒不太好。」
  小花側了側頭,跟著又一次伸手,就將我再度拉近身前:「怎麼回事?看到什麼怪事不成?」
  「我不懂。」
  我直接地說。
  明明是非常溫柔的笑意、總是維護我的溫度,為什麼對上敵人卻有這麼大的差別?正常人就算再怎麼對人好或壞,也都還在自己的範圍內:一個溫柔敦厚的讀書人,再怎麼氣到破口,能說的頂多是孔乙己之流的話;范進中舉也不可能因此跟胡屠戶大小聲。那小花採取的行為是為了什麼原因,還是這才是本性?
  在似乎因為寧心過後,不帶任何其他思緒,只柔和環住我的臂膀裡,我直接地將剛才想過的事情歸納後精簡地講出來:「你沒有跟我說出全部的真相吧?」
  「怎麼小三爺會覺得如此呢?」
  聽那只是笑笑卻沒有否認的態度,我深吸口氣,慢慢地說:「因為,有很多事情,接不上軌。」
  「嗯?」
  小花只是眨著眼,似笑非笑地等著下文。
  「來西藏遇見南八可以算是湊巧。」我也看著他,繼續說:「但是被南八躡上,卻不是合理的事。而且如果真有你說的那什麼『生死籤』,這樣做不是自投羅網?」
  「無巧不成書,不是嗎?」小花笑笑:「不然,怎麼連王胖子也出現?我不可能找他來吧?」
  「胖子也許真像他說的,因為之前就有協助考古的事,所以來了。」我說:「但是他能這麼巧的出現,我卻覺得很可能是南八引來。但南八為什麼引他來?如果因為南八要對付你,可能他想找個把柄。而胖子既然跟他套過交情,他應該也知道我們去廣西找回胖子的事。」
  「拿人來脅迫這招,電視劇是挺愛演的。」小花微笑了一下,手又稍稍下滑:「但是,對解家人,是絕對沒用的。」
  「我也不認為南八可能用胖子來當盾牌,他們關係沒好到那地步。」我說:「但是,南八會『扯入外人』這點,卻讓人奇怪。如果這是你們間的事情,自然不宜有外人。再加上,你之前說了……」
  我看著小花,他仍是微微一笑,略低頭就輕吻上下巴,然後說:「我聽著。」
  現在情況特殊,我也只有任頸間發癢,繼續道:「你說過,礙於『生死籤』,南八不可能會對胖子下手。如果合理推測,反過來也可以。是不是那生死籤裡有規定,一旦傷及無辜,就會有什麼下場?所以南八才引來他較熟的胖子,你多少認識,也救過他,絕不是陌生人,那麼就不可能會在爭鬥時使他沒命,南八要的是讓你礙手礙腳這件事吧。」
  「我還是有想宰胖子的時候。」小花嗤笑一聲:「最氣的時候,還想熬他那身肥脂做膏油點來下斗用呢。」
  有這麼狠?胖子什麼時候得罪他了?新月飯店裡搶鬼璽嗎?不,那是悶油瓶出手的。還是廣西的拖累?但那也是我們這邊線索錯的緣故,不宜生氣吧?
  真搞不懂。
  我雖然奇怪,但看小花說的表情又像頑笑話,也就不管了。說:「所以,胖子看來像碰巧來,實際上,是被有意設計地捲入你跟南八的爭鬥吧?如果胖子跟我說的沒錯,原先他早就將那些考古物的都賣給研究的人去,後來會再出現,是有人有意地帶回給他。而那是南八給的。」
  「看來,還真不能向你說謊呢。」
  小花淡淡笑著說。
  「N的,有什麼必要說謊?」
  我有點氣了:「如果你是在外頭搞了什麼金屋怕被知道……」
  話沒說完,我就被一根食指阻止,然後不輕不重的力量摟更緊了:「親愛的,我不以為有人會在蜜月旅行談不存在的第三者吧。」
  「天曉得這算不算蜜月!」
  臉熱的情況下,我只好硬著頭皮就事論事地回答:「少給小爺岔開話題,你跟南八究竟為什麼打對手戰?不可能只為那什麼霍麗事件吧?日月寶鏡究竟有什麼秘密?」
  小花定力本就比我夠,現在「調息」後更不動氣,只慢騰著將手滑在我背後:「想聽真話?」
  我瞪著他,心想,都已經推論到這份上,難道你還想造假不成?果然跟「三叔」一樣是解家的,每次都可以將小爺耍著玩。但是解連環那時扮三叔,是「長輩」,我也不能太捋掯他,小花現在卻要吊人胃口,小爺可也有法子對付!話說即使是「三叔」,除了抬老爹外也沒能奈我何,憑我們有相似想法的背景,怎麼可能逼不出小花實話?
  千百個念頭轉過,我稍微放定心神,點點頭:「對,我不希望你總是隱暪。」
  至少,對我能說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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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聲明~
  
    宗教論只是過場,完全沒有關係~~千萬不用代入派別喔!!>W<
  
  
  
  四十六、天理人情
  聽了我的話,小花淡淡思考片刻,才半貼著我說:「之前我們說好,如果你在旅途結束時還是沒能弄清楚真相,我才說的,不是嗎?」
  「那也要給我的線索是真的才成啊!」
  我努力扳過避開我的眼睛,試著用勁盯住他不讓這傢伙又轉話題:「我到目前為止,聽到的傳說跟消息反反覆覆,都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就算要分析也沒法!」
  「哦?」
  小花微微瞇起眼,仍微笑著:「有不同的傳說?」
  「再裝可不像啊!」我繼續保持意志力對抗的堅定:「你一早就哄我了。說是藏刀,卻拿了天鐵;說是老工匠打造,卻根本是蓮花生大師的秘傳。當然,也許這是守山者要求的,也沒有太大影響,我先不管。」
  「真感謝您。」
  小花低頭一笑,繼續等。
  我一邊向自己打氣,一邊說:「再來,南八的事。你先說了七年前霍麗在倒斗時死了,是南八設計陷害。所以你暗中蒐證,終於揪他到二爺前,讓二爺用江湖令處罰他;但後來,卻又說有個『生死籤』,而『生死籤』,聽胖子分析,是對等的。如果是對等,那就表示你也有某些──那是做了些什麼?」
  發現微笑的臉漸漸地沉下,我吞了口氣,心說也許碰著海底眼了,但小花若真是要交代「初戀」的話做理由我可又怕聽(也不知他之前「否認」是不是真的),所以仍繼續說下去:「接著最大的問題,是日月寶鏡。原先,你看的資料傳說,告訴我們日月寶鏡是文成公主嫁妝,可以在想父母時拿出來,憑空看見長安城,那也許像我第一晚看到的城景;後來胖子那說他手邊那塊綢布也繡同樣的故事,所以我合理推測那鏡子跟三……跟我那朋友搞到的青銅一樣,有讓事物出現、具象的能力。」
  聽我不再將故事套在三叔身上後,小花笑笑,似乎對他和胖子聽到的內容相同而滿意,我又繼續說:「所以,後來幾次遇上南八的幻象,都算可能。但是,如果那鏡子的能力跟我那朋友遇過的一樣,那應該會用上記憶做代價。至少,那些個研究員也是這樣才弄昏頭了,才讓鏡子落入南八手中,他們白費了錢送人來這邊挖東西,還認為自己只在研究大昭寺。可是,如果是『日月寶鏡』能完成這幻象就罷了,偏偏,我們又再遇到那條『鼓』,說,牠是祭品,用來養『日鏡』,那,也就是說,之前單獨『月鏡』就有取記憶做幻象代價功能的話,『日鏡』又要做什麼用?」
  小花微笑了下,輕輕摩著我背脊,說:「小三爺頭腦不錯。」
  我一聽,老大,你以為是課堂教學的先生不成?稱贊我就不用下一句了?
  正要瞪眼,小花已經開口:「其實,大體上的問題,確實也就跟你理出的頭緒一樣。現在要回答,也不是不行。不過,小三爺,你似乎忘了個很關鍵的問題。想通它,這問題就好答了。」
  我的脾氣可不習慣被人指錯,何況過去跟胖子和悶油瓶一道下地時,除了悶油瓶有天神般的威力外,要解謎多少小爺也派得上用場的。尤其(好吧,是有點自負)拆了三叔和阿甯那些人一連串的謎時,還真覺得沒去多唸個法學位太可惜了!何況,最終事件時,我也努力想過很多,多到小花都建議我可以搞個「學術盜墓」課程,怎麼現在卻說我有沒想到?加上我反反覆覆將一切都思慮過一遍,有可能還有沒想到的?
  但看那笑意不變的表情仍是認真,我想了想後,說:「只要你別告訴我你也是假的,我都能接受。」
  我一說,就見小花抿著嘴,用「悠悠一笑」的表情,撥開我低頭時垂下的髮絲,才說:「這裡是西藏。」
  「啊?」
  我真的如墮五里霧了!呆瞧著小花,心說這種三歲小孩都知道的事何必說?而且這跟我想不想有什麼關係?這裡本就是西藏,有必要去想?
  看我掩不住懷疑的眼神,小花仍是笑笑,問我:「西藏是什麼樣的地方?」
  我看他認真地問,只好(多少有點氣)將前幾日才從他手機裡複習過的網頁資料搬一遍:「青藏高原被喻為『世界屋脊』,這裏的地面高度平均高出海平面達三哩,四周高山環顧。世界上最高的兩座山峰珠穆朗瑪峰(喜馬拉雅山)和喬戈裡峰(喀喇崑崙山)就坐落在這裡裏。對外面的世界來說,『世界屋脊』是禁絕之地,充滿了神祕,也激發著一代又一代的探險者、科學家和人文工作者去探索、理解。但是對於當地人來說,那裏早已經是許多民族世世代代的家園。除了中國西藏外,高原上還有其他多樣文化的國度:不丹、錫金、印度、巴基斯坦、尼泊爾……」
  「其他國家就省點力氣,別說了。」
  小花笑笑:「關鍵是,這裡是『神秘之地』,也成了不同宗教朝聖地點,比得上外國的『耶路撒冷』了。因此,這裡的『神蹟』,相當多。也因為神蹟多,才會使傳說多;也才使這裡的許多風俗不同於『華夏中土』。而神山聖湖等山水,也幾乎都有封魔鎮魔的傳聞。」
  我聽雖然有道理,但如果照這推論,蒙古女真也各有文明,那要推可推不完。何況,這跟解釋我剛提出的三點有什麼關係?
  將這疑問提出來,小花倒也同意:「只是要讓你先有心理準備,不然我說的真話你也當虛構,那豈不枉費苦心?」
  我說:「你要保證不說假話的話,自然我就信它是真話。文錦姨當初在蛇沼也這麼釣我胃口,反覆問我肯不肯信,難道都當小爺禁不起打擊不成?我見的東西就算沒你小九爺來得多,但我去的地方肯定沒幾人能去過,別的不說,像魯王宮、長白山天宮,後來都全毀,要去也沒得去!我可是『最後一批遊客』了,早知道拍幾張回來也賣得多錢!」
  小花笑了,道:「如果是上網賣可危險,潘家園也不好銷貨吧?當然,如果要給我收藏的話……」
  我一聽不對,差點又被帶離話題,立刻拉回說:「重點!」
  小花也沒有氣,道:「我剛說了,以現代研究眼光來看,也必須承認西藏是充滿神秘的地方。就中國歷史能收集的資料,在文成公主帶進佛教以前,這裡信仰的是『苯教』,是流行於西藏的巫教。崇拜的對象包括天地日月、雷電冰雹、山石草獸等各種自然物以及自然界的神靈和鬼魂。」
  我說:「這種泛靈論各地都有,有什麼關係?」
  小花不介意我打岔,繼續說:「後來佛教傳入,跟苯教有過幾次爭執,最後終於是佛教勝利。成為完整傳承原始佛教之地。苯教有的跟佛教學習吸收,留在當地,是『白苯教』,而有些保持傳統,散在四川、雲南一帶,是『黑苯教』。」
  除了跟文成公主有關的「藏傳佛教」我還略知一二外,其他的我都不太過問。說真格的,連拜媽祖也是被秀秀找去。因此,就聽小花背出他讀過的部分。
  天神在苯教中佔重要地位,傳說吐蕃王朝的第一位王聶赤贊普就是天神之子,順著天梯降到人間的。聶赤贊普和他以後的六位贊普在完成人間的事業後,都順著這人天梯回到天上。第八位止貢贊普在和大臣羅昂比武時被殺,這個天梯就被割斷了,從此以後的贊普就再也不能上天了。止貢贊普是第一位把屍體留在人世間的吐蕃王朝的贊普,從此吐蕃王朝的贊普有了陵墓。說來,後來西藏人會有「天葬」的概念,除了受佛教「肉身虛幻」的概念影響外,也因為他們相信靈魂可以藉此重新送回天上。
  「苯教的活動主要通過巫師來進行,巫師作法時離不開的法器是鼓,影響到後來的藏傳佛教也將鼓列為重要的法器之一。巫師在社會上很有威望和地位,從婚喪娶嫁、農耕放牧,到交兵會盟、贊普的安葬建陵、新贊普的繼位主政,都由苯教巫師來決定。隨著苯教巫師權力的膨脹,贊普的權力逐步被削弱。左右國政的巫師照例都是大貴族的子弟世襲擔任。而巫師總是在關鍵問題上,假借神的意志支持貴族勢力,打擊王室。因此,吐蕃王室與苯教的矛盾日益尖銳。」
  我聽到這,覺得還普通,不分古今中外,這類為了宗教跟政治混合而爭執的事難道還少了?「十字軍東征」的名義打得好聽,實際上,為了經濟商業的背景更大吧!商鞅搞變法可以得到支持,主要也是因為秦孝公看那些貴族不順眼了。但誰也不希望原有權利被削弱,所以古來搞變法的也沒一個好下場,王安石算運氣了。
  「公元五世紀初,佛教傳入藏區。從松贊干布時期,佛教受到王室的扶植。公元七五五年,赤松德贊提出讓佛教和苯教的代表人物互相辯論兩種宗教的優劣。當辯論結束時,早已明顯地傾向於佛教的赤松德贊宣布,他認為佛教是有道理的,他信奉佛教道理;緊接著,他集中信奉苯教的人,給他們三條路:一、改信佛教;二、放棄宗教職業,做吐蕃王朝的納稅百姓;三、如果不願意改信,又不願意當平民,就流放到邊地。」
  小花繼續說完:「所以,從那時起,佛教幾乎是西藏的主流。雖然中間也有些磨擦融合,但大體上佛教仍是佛教,苯教仍是苯教。」
  「嗯,很合理。」我歪歪頭:「但這又代表什麼了,大師?如果你打算去剃渡的話……」
  「你捨得?」
  小花笑笑,環在腰際的手緊了些。
  我瞪他道:「聽說這裡的佛教反正也有密教,元朝哪個皇帝還喜歡用密宗喇嘛大師教的術去練女人,搞天魔舞。八成你想應了『花和尚』一名吧!」
  「好好,不說笑了。」小花輕笑一聲:「繞圈子久了有點抱歉,但,剛才那段『史實』,沒讓富研究精神的小三爺聽出些什麼嗎?」
  我怔了怔,回想了小花說的宗教史,那些近代學者研究出來的紀錄自然有參考跟推論過程,但也不是說就如何。
  不過,有些個名辭讓我在意。
  松贊干布、赤松德贊,他們是力主「護佛」的君王,又是西藏史上少數有建土墳的人,換句話說,他們懂風水、會看地、會掘穴。
  同時,他們還跟「日月寶鏡」、「天鐵」相關的傳說同時。
  我想著,忍不住問小花:「難道你是說,歷史上他們之所以會弘法成功,是因為背地裡他們擁有某些機密?」
  「可以這麼說。」
  小花輕輕地道:「你跟我說過,你在青海看過那說不出明堂的西王母國,不是嗎?如果青海也能有這種龐大的古國,那西藏這,自然也有一定份量的事物。」
  我有點遲疑,畢竟,西王母國存在於鳥不生蛋的戈壁裡,有些秘密無法外洩,自然越傳越玄;但西藏自文成公主時代以來,跟中國的接觸不算少,還曾交戰過;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都還存著藏民,要說那些東西有多機密,還真難相信。
  但我想想,魯王宮自古有幾批不同人馬去盜過,當地居民仍沒人知曉或傳說出那裡的絲毫;廣西的水底,也是永遠封沉。西藏在上世紀中葉開通以前畢竟還是個封閉的場所,要說有些奇特事物,也不是不成。
  至少,那條「鼓」我是親眼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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