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明(?)真是美好的蜜月(無誤),入夜就會有「情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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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天奪之年
  我沒追問,小花也沒有立刻再說,似乎停了一會兒,才繼續道:「不過,也因為她是霍家的旁支,所以她死時,霍老太沒有挺在意。實際上,她可能還高興秀秀少了個未來敵手。雖然我們家跟霍老太有長久的聯繫關係,但是她能這麼乾脆壓去家族聲音,也很驚人。」
  「霍麗怎麼死的?」
  我不由得問。
  小花沒有看我,望著眼前因天冷而開始凝霧似的夜色,說道:「中了斗裡機關,是腐蝕性的毒液。照說過了千百年,一般毒液也該失效。可惜那次去的墓主雖然只是小官,偏生生前最愛奇門異術,所以陪葬的明器沒怎麼好,惟有那些機關奇物是真實的。」
  說著,小花轉向我:「真可惜,在我記憶中霍麗正常的臉已經想不太起來,只好都用秀秀代替她;但她被慢慢侵蝕到連骨頭都化銷的那結局,我倒是很清楚。」
  我不曉得該說什麼,強迫自己要坐著不動。而小花也沒有再說,又隔了陣子,才道:「如果真是她運氣差,碰到機關,而我那時又太年輕經驗不足、反應不快而救不了她,那我也不會那麼在意。只是,後來在種種跡象裡,我發現霍麗會觸動機關是被設計的,而當時跟我們去的只有兩個人,就是南八和他的手下。而他是二爺派來協助我的人。」
  我漸漸聽出端倪,不由得問:「那是說?」
  「南八十年前就來到北京,是由二爺派來給剛完全得到師門承認而獨立的我做助手用。二爺那時年紀已過九十,退居幕後多年,手邊的生意因孩子們先去世而轉移給孫子輩,還有早就挑出的可靠弟子們。南八他的身份正好處於不上不下的中堅群。雖然也有些功勞,但是沒有高到可以得到二爺配給門路人脈,反而被交代到北京解家跟著小九爺從頭做起,他心裡大概不是挺高興。而他又結交了北派的人,自覺可以跟陳皮阿四般自立門戶,所以,他大概想從蠶食我的勢力做起。」
  說到這,小花微微彎起一笑:「顯然他覺得,十幾歲的少當家是最好瓦解的。或許我一開始對他的認知解讀有錯,可能他不覺得二爺派他來是壞事,還當我的家業就是二爺賞給他的也說不定。」
  我吞了口口水,心忖我正忙著應付中學階段大大小小升學考試時,小花居然就得面對那些老奸巨滑的人,也無怪他會變成我一開始重遇時的樣子。但我也清楚老九門二爺的性情,他既然扶助小花成立,就絕不可能出現像南八假想的情況。
  小花伸手調照後鏡,說:「心理學說,青少年時期總有頭腦管不住的時候,我深有同感。所以,一開始南八像個忠僕一樣替我執行任務、建議事項,足足三年都沒有露出破綻,我相信這的確是他原有的能力,二爺才會覺得他是可以幫我的人吧!而後,當我需要進行某個下斗的委託時,他就居中牽線,引來霍麗。」
  「是什麼樣的斗?」我問。
  「只是個晚唐時的小斗,以張家樓或四川那種等級來看,沒什麼。當時去那裡,是因為有研究學者出資,想找到不輸於被賣到國外的敦煌石窟文卷,按學界提供的舊資料,打算在唐朝前後的地方官斗裡找看看有沒有同樣的文物。」小花平靜地說:「所以,我按照資料判斷後,才覺得以我的身手可以去。實際上,過程幾乎如我預計。只是我沒料到,南八從那時開始就打算併吞我的勢力。後來想想,他引介霍麗也是一個原因,他想試著讓霍家跟解家有隙。只是關於這點,他料錯了霍老太的心,女人只在乎有自己血脈的親生孩子。所以霍老太絕不會為個旁支的堂孫女死亡就跟我翻臉。不過,我也因此得還她一次最大的倒斗做人情──那就是最終事件。」
  「咦,所以你根本沒拿酬勞?我是說,分成啊?」
  雖然說最終事件鬧到後來也根本沒可能有機會拿錢,得以擺平「新月飯店」跟美國行就算橫財,再就是胖子靠悶油瓶在賭城混回八十萬美元。可當初小花要拉我們進陣時講的那些話聽來多有賺頭,原來他根本是做白工?難怪一開始沒怎麼熱誠似的。
  「要說酬勞,霍老太確實沒給。」小花慢慢地將手騰出:「好在我家一向教導,要同時在不同管道做不同發展,因此,說起來,我倒覺得賺回滿多。」
  「啥?那有什麼?難道說在山洞裡爬山爬下,沒事挨一堆傷,最後還得去救回老太婆算好嗎?」我數著指頭計算:「還是小九爺本著知識份子精神,在研究那些銅盤機關裡覺得獲益匪淺?」
  「那些挺值得學習沒錯。」小花點點頭:「不過重點是得到無價之寶。」
  哪有什麼無價之寶?明明能有的機關奇物都毀得差不多吧?像那玉礦脈最終也……
  我正想這麼回答,但突然發現夜色中,鏡裡映出那若有所思的微笑,轉念一想,老掉牙的那句「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就瞬間浮上,這要怎麼回應?只好含糊過去:「既然你覺得霍麗的死可疑,怎麼是在五年前才舉發他?」
  小花也沒有再逗我,接回原先話題,道:「當然,我一開始對霍麗遭機關的事難過外還有點起疑,才開始調查,甚至重回那個斗裡幾次,隨著經驗累積,漸漸發現有新的人為破壞行為。只是,我說過,由於南八從二爺那裡派來時,又表現地極誠懇極為我效力的模樣,我很難相信是他。大概,如同你三叔手下那位潘子對你的態度吧!」
  我回想潘子總念著三叔而護著我這位「小三爺」的事,心想確實如此,如果幾年來都這麼認真的人,突然說他要害我,我也很難相信。
  那,小花如果找到證據確認南八的作為後再舉證他,不是在「死了朋友」後,又進一步連手下的忠心都沒有?不是很難受嗎?小花曾經說過他有「非常非常不舒服的經驗」,顯見在霍麗之後,他真的做過很多次沒有回去「救人」的舉止。
  所以,在四川山上,才會有不論是我、小花,還是小花的伙計,誰也不為別人的生死負責,只先做工作的冷靜吧。
  但,「年紀大了,很多事也想通了」也是他說過的。
  現在越過一切握住我的手,就在表明他想改變的事:堅持讓自己的心,還能為一個人而跳動,那應是二爺最好的訓練結果。
  隔了會兒,我聽小花說:「我用兩年的時間反覆實驗,確信霍麗當初會遭到機關是南八的設計;再加上那兩年間,南八的野心漸大,想挖我家底的行動也不怎麼遮掩,恐怕是他發現我再長大點,就比爺爺還精明,那他就沒機會。所以,當我設計下一套引蛇入洞的計後,他也曝露出真面目。」
  小花說到這,嘴角邊浮現我沒見過,幾乎像是陰冷的笑,我不由得打個顫;由於手被握著,那顫意顯然被察覺,因為小花立刻換上我看慣的柔和表情,說:「由於他是二爺好意派來給我的人,我不能越過二爺處置他,所以我將他押到二爺前。而之後,像我說過的,二爺當時已近百歲,不願多傷生,但他向來痛恨不守信義的行為。二爺以他的江湖地位,下令『懲罰』,懲罰的條件是:遠離二爺所在地方圓三千里。」
  三千里?
  我瞠目結舌,說:「那可真夠遠。從二爺所在的長沙算,大概整個中國內地可以住人的精華地方就去掉大半了。二爺有權力管那麼遠嗎?那遭這刑的人不就永世不能入中原了?」
  小花笑道:「『江湖令』自然是道上人一起踐行,二爺多年培養的弟子也就是這時會協助。像我,就確保南八絕不能在北京方圓二百里內出現。這種嚴令,不取性命,而是要求『反省』,自然有年限。」
  「所以南八最後躲到西藏?年限是多久?」我算著,忽然想到:「你這幾年不也來西藏幾次,難道正好都沒見到他?」
  「因為押他離開的人不是我。」小花淡淡地說:「只是,在先有霍麗,後有南八的事後,我,有一度很……想不透。二爺因此叫我來這『悟看死生』,也就沒怎麼有閒情。」
  這話聽來似乎有哪裡不太合論?
  大概因為我曾被解連環扮過的三叔說過的許多話搞昏頭,我總覺得本能地有些地方感覺似乎還說不太完全。但我今晚已經知道夠多原先不清楚的小花的事,暫時不想再接獲更多免得頭腦搞混,直接針對今天事研究:「總之,從南八今早的意思聽來,他在這裡幾年,可能已有點勢力,那果然麻煩。你這裡沒有盤口伙計吧?若只有我們,是該回去。這裡地闊人稀,路警巡邏時間又隔的長,若是突然在荒郊野外被圍,還不好退。」
  「如果只有我一人,倒沒什麼好怕的。」小花淡淡地說:「就算有別人,如果按著爺爺教我的原則,我也不會太擔憂。」
  那種原則我知道,就是當初在四川山上一度讓我心涼的源頭。可我認為那本就是小花人格生長的背景和理性素質交錯形成的結果;相對來說,最終事件也靠他這種頭腦以及安排周密的協助,才能夠成功。現在想想,更明白小花其實跟悶油瓶同型,都很在乎他身邊生存或死亡的人──只是由於經驗及家訓,用上很強大的理性控制成不在意。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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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美好(無誤)的MI~月喔!!
    本篇不是砂糖,而是「整巢蜂蜜」(自以為)的存在啊~>////<
  
  
  
     一定要安全(?)的分隔線
  
  
  
  
  =====================  謎之音:上蜜中==========================
  
  
  
  
  十二、天造地設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我再度吞口水,努力確定自己有「平起平坐」的氣勢:「放心,你做你的事,我可以照顧自己的。」
  反正,也不是沒聽過「自己照顧自己」這句話。
  「這就是最麻煩的地方。」
  我還沒定住氣,就已經「噗」地栽到羽絨衣軟軟的肩線上,然後,我聽到柔柔的聲音,很低,但沒有任何猶豫地說:「你若回去,我才能夠全力施展。否則,不管頭腦再怎麼決斷,也沒辦法。今天光是知道南八在這時,一輛普通的中巴都會讓我提防。不是契約、也不是交代,從血液、細胞……每個部分,都已經本能地令我先去保護你。」
  已經不知道這算是什麼話了。
  在巴乃水底,悶油瓶為了盤馬老爹一句話而拚死拚活時,也讓我呆過很久,但那還有兄弟同生共死的義氣、照顧格盤後的他不少時日等背景,以及悶油瓶相當在乎被盤馬老爹諷刺的心態使然。可現在平靜地說已將我置於自己生命之上的人,是被教育著以最愛惜生命、精明計算、不惹外事,奉自我生存為第一優先的家族。
  我似乎不能不走,免得真的成為拖累;可是我又覺得不該走。
  如果說,當初最終事件扮演三叔,是為了兄弟們的義氣熱血;那現在,我也有點了解到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時,會產生的心情。
  ──要怎樣才能不成為負擔?我能做什麼?
  在幾乎被揉進擁護的臂裡,我喃喃自語著,而聽到這話,上方的聲音似乎輕輕笑起,然後,有如花的落點啄下,同時,在耳後開始有指腹摩弄。
  柔和地,像安慰似的春風拂過。
  當微涼的指尖自後背往衣內探入時,我才驚覺不妥:「等等,現在在車上,至少先去住店成不成?」
  「在這裡野宿的自助旅行者或自駕客也挺多的。」
  摩得我發軟的原凶說得自然,使我差點氣爆,只能提醒:「可這裡已經是最終的跟蹤器所在點,會被找上吧?」
  「你想要房間?」貼在鼻尖前的笑意,淺地活像使人陷入的泥淖。
  「對啦!」
  雖然快呼吸不來,但這點至少要堅持。
  總算,我換到了接下來約十分鐘開往住宿點的緩和期。
  小花說要預防車子再度被盯,加上要處理些情況,裡我辦完入住,確定房號後,就拿了鑰匙離開。我用過街上買的當地小吃後,自己先洗澡。在高原,能有熱水是相當舒服的。我初次見識高原的溫泉水,雖然有名的芒普溫泉因天晚沒能上山去,但今晚住的屬於較好的旅店,仍有自闢室內的小池以及外引來的熱水做供應,還有自家的發電機維持照明。雖然熱水部分只到九點半就結束,有先洗到些味也不錯。
  現在是淡季,這家等級較高的店住房率也才近七成,入住前看到的人多是自各區遠來的藏民,因此也比在拉薩的夜晚更安寧。
  既然只有我獨個兒,也就悠閒地洗,將全天風塵刷淨。內外都清理好時,覺得全身血管都活絡起來。夜裡店外四處沒什麼雜音,連普通的標間床都覺得舒服到像雲端。小花畢竟有經驗,選的住宿點等級高,連被子都乾淨。我記得曾聽大學同學抱怨過他當年來西藏自助,為省錢住二十五元一床的單位床,被子也不知有沒有定期洗,有種發霉味道害他整晚沒睡好,現在我們住的肯定有洗過。
  在床上滾著舒服,我也開始思索,今晚聽到的話似乎有哪點不太通。
  大概是因為假三叔暪我太多次,我現在本能地覺得,解家人如果能那麼「老實交代」,肯定不是全盤真相。當然,大部分應該是真的,至少我聽來很合理。但是──「關鍵」沒說出來。例如,解連環當初跟我說的過程幾乎全對,就只差了「他不是三叔」這個關鍵(好吧,我得承認,後來發現會被哄這麼久也沒想通的原因,全是因為二叔他們也有份)。
  可是小花說的話究竟哪個點才是關鍵呢?有點難判斷。當然,「絕不讓我受傷」是他的原則,可是,想知道真相也是我的天性。
  何況,總有我能做的事吧?
  我盯著天花板,思索也許是關鍵的幾個點:
  一,也許對霍麗的感情不止是朋友?
  但這點是最不可能合理的。姑不論我知道的小花過去有多忙,至少,在秀秀來訪的閒聊中,也能自她再三談及「首次見識花哥哥傾力爭取的有趣過程」裡,了解他之前從沒有此類的表現。
  二,也許小花早已知道南八人在西藏?
  這有一點點可能性,但如此這一來,小花還帶我來這幹嘛?沒事找事做也不是這樣吧?
  三,二爺的「懲罰令」另有背景?
  為什麼會冒出這想法我也搞不清,大概因為對爺爺那輩所謂的「老九門風雲」一直很著迷吧!只是,這點也說不過去。二爺不就如同傳說「俠義輩」行事、英雄出名,被爺爺形容成老九門裡最如同孩子般率直可愛的人嗎?
  坐車仍是會睏,想久又累,加上褥子相對下坦適,我本來打算等著小花回來,只是倦意沉沉,心說,明明只停個車為什麼也那麼久?掌不住,留下熱水後,隨手將被子拉起。
  隱隱約約,眼皮底感到有暈光亮起,耳中似乎也聽到水聲高低,但睡得半醒不醒,我根本懶得查看。
  直到鼻尖聞到熟悉的體氣,胸口貼著柔軟的重量,有浴過後極輕暖的觸碰落在洗滑過的臉際,才漸漸知覺起來。雖說不用睜眼都可以知道是誰回來,但是,當望見小花的眼睛在上方向我彎彎地笑,也不失為一種快樂。
  儘管我已醒了,落在臉上的仍是沒有聲音的點啄,自鼻端慢慢滑到頸間。不是強硬,也不特別要求,只慢慢地、試探似的撫觸,讓人能逐漸察覺心意的說明。
  那種足以滲入毛孔的暖度慢慢揚起,漸促的情意催我記起該做的事。
  現在的旅行,是為了……
  挽住潛在頸畔的吐息,用深切的回吻示意後,其他就順著「當家的」意思做了。
  大概身體躺慣、入夜空氣又冷,反而覺得這活動沒怎麼難受,還有點酥得跟泡完溫泉一樣的發漲感,在表皮層磨動時更有微微熱起的作用加快血液的流速,舒坦地不自禁產生輕噫。而當我忘了拿掉的鍊子從鬆開的領間被拈出來時,就聽到更輕的笑意。
  不太記得我什麼時候從「小花」喚回「雨臣」的,不過,無意間注意到時,原彎成瞇縫的眼睛微微展動,即使室內只有靠店家發電機而顯得昏黃的光源,仍如同昨夜的星群那樣燦亮柔和,比舞臺呈現效果更使我發愣。直到……
  似柔實剛、似軟實硬、似苦實甜的力量步步透進來。
  密合時的溫適度是無法言喻的。
  在為特別的人而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中,我不知失神多久,才能在被馨息浸潤當下,自過度的高原症候裡回神,感受著貼合的震動及磨入脊骨的麻度。那逼得我必須將手勁全攏在小花的背部以待平息,已不明白要不要停止或是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得用幾乎是相應而生的力度壓著那纖瘦的脊樑,用以平衡直切到體內的勁量。
  ──還說解當家多理性,怎麼有時也……
  雖想說,但更重要的是別的事。
  在逐步陷入翻攪中,我趁著神智還清明時,勉強自己迎住,說了我想過的話,最後,是句「還有家族跟戲班依賴你,你不用分心,我會自己小心留意。」
  再怎麼說,這裡有法律吧?不是在不見天日的地底或斗裡,我想,可以做到不讓小花操心。
  柔和的氣息噤住那些話。
  「我可希望未來擁有的日子,比二爺還多一倍以上呢。」
  雖然不太懂這裡怎麼又可以扯上作古者,但口中嚐到比甜茶還軟膩的意味時,早忘了原先叨念「做這種事還是在家比較好,沒熱水身體黏黏的不太好處理」那些事。體內高起熱流當下,原先抵擋來勢的勁道都瞬間軟化,只能順其意地將一切納入。
  「為……也為你……」
  有輕輕的囑咐告誡什麼中,我恍惚點了頭。
  呼吸重新規律後,舒泰過的倦意加成襲來,眼皮又不聽使喚開始下垂。我勉強熬住,幫著用剩下早已涼了的熱水清理免得早上麻煩,等可以著枕時,幾乎是癱在柔軟的臂旁,聽低低笑著的嗓音輕念著什麼,彷彿陳述又待我同意的話語裡,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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