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初之夜」──勉強
  上、醒覺
  ──為什麼非要在一起不可?──
  ──……這實在太勉強了!──
  ……
  好亂的夢。
  身段算得上高大的青年茫然的想。
  這是個漂亮的「蜜月套房」,而且有華麗的裝潢及滿房鮮花,看得出所費不貲。但是,為什麼一個已經不算「初夜」的初夜,要跑到這種地方過啊?
  不對,重點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個激靈,我──那個遊神的青年──才終於醒了些。
  N的!吳邪,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按著頭,在稍稍清退的半暈乎狀態中凝神,想起來。
  對,昨天是我的(雖然很不情願去想)「大喜之日」,而我的兩個生死之交好兄弟:胖子和悶油瓶也費了番心力參加。胖子抱怨說,要讓悶油瓶穿好衣服來,比那次在新月飯店更難。而要如何教導悶油瓶在「婚宴會場」保持他向來不擅長表現的微笑,更難。然後,在喝到一定程度後,胖子跟我說,現在流行「單身告別式」,就拽著我跟悶油瓶從後窗溜走。
  其實我有想過不該不說一聲就走,但反正比起被一堆有的沒的族親代表品頭論足,老朋友好兄弟更好談也更值得談,而且悶油瓶也沒有意見,就三人往大街行進。
  然後胖子又要拚酒,我出來吹了涼風後,其實已經有點茫,所以也沒怎麼喝,主要是三個人找個公園亭裡坐,桌上堆滿胖子買來的啤酒罐,聽胖子又開始談他的青春往事,然後三不五時用某些句子調侃我現在的身份;而悶油瓶只是平靜地握著酒,用罕見的溫和眼神看著我,彷彿說過一句:「你好,就好。」害得胖子最後還搞笑說:「早知道你有彎兒向,我不如將你跟小哥搭檔,這樣我們『鐵三角』就不會拆了!現在可好,多了一朵插花,只好湊桌麻將。」
  我那時笑罵他別胡說,而悶油瓶居然還一本正經地說:「不要講破壞家庭和諧的謠言。我保護吳邪是自己的信念,在沒有愛情之前,就已經存在。這個信念在人們所謂的愛情之上,就算沒有愛情,也不會結束。」這話如果換在什麼時候聽,都會感動,偏偏昨晚我們都有酒意,加上從沒聽悶油瓶說這麼麻膩的話,反而讓我跟胖子為他沒有過的正經和不合理的「常識」,更多的是笑到打跌(小哥,我錯了,你不會太介意吧?),胖子尤其誇張,在悶油瓶說了句「用一生換十年」什麼什麼的時候,還笑到岔氣而讓口酒從鼻腔逆流出來,我那時笑到沒有阻止胖子也太對不起他。
  後來,好像是在公園夜風裡,金風送爽那種夜涼中,我們三個慢慢無聲地品味著夜晚,聞著早開的桂花香氣,然後不覺間,閉上眼,各自或躺或倚或坐的小小休息。
  這一休息的結果,就是我醒來後,莫名地在這間套房。
  不對,這套房還有點眼熟。
  我看清楚房間後,暗叫不妙。
  這不是昨天「宴客前」的休息間嗎?
  老實說,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從平遙回來後就緊鑼密鼓地安排行程,剛過個把月就舉行典禮──又不是女人有帶球的問題。回想起來,大概是當我在小花第二次出演完回國後的吃飯間,好像提出能不能稍待的疑問時,被一句「想早點標示所有權」的迷湯灌昏的緣故。結果?還沒等老爹點頭前,一堆雜項就迅速地準備齊全;而一到父母允可,只候到我的腿傷痊癒,就成了昨天那樣。我本來是不想那麼「大張旗鼓」,但如果你的對象是個「當家的」,也只好硬著頭皮面對那些接受「條件」的族人。而為了族代表前來,就得有個公開給人看的場所。我一開始就覺得在房間待得給人當耍猴瞧很受不了,所以好容易有可以出去面見客人機會後,就躲離人群跟胖子他們聊體己話去,當然,聊過頭是我不好。
  想想「落跑新娘」那部老片子裡,一開始幾個被甩的那些個男砲灰的表情以及說風涼話的旁觀者,我有點擔心。吞吞口水,四下一望,卻沒見到有人在房間內。
  不會吧?
  因昨晚醉酒而睡,雖然沒到宿醉,也是口乾舌燥。我下床,找了旅館內的水杯倒了一大杯,喝完;再摸進浴室裡洗潄一番,身體乾淨後,精神重新清爽起來,然後再度踏出浴室。
  還是沒人。
  我想,小花不會是生氣了吧?
  當然,不告而別確實是我不對──我還是頗有責任感的,想想他如果昨晚要找我「送客」時,東找西找不見人,那賓客跟家族人的眼光,恐怕很不好下台。而加上昨天以二叔為首的長輩們又都在……看來,沒將我下到地牢,該算是「情深義重」了。
  我想著,走到門前,動手去拉開門把。
  不動?
  我轉了轉,敲了敲,然後再拉一次。
  不動!
  這怎麼回事?
  我立刻來到室內電話前,拿起話筒──沒聲音?再一看,電話線被拔走。
  這下子,我知道小花真的是生氣了。
  不過我想不出他會做出這種「類禁閉」行為,應該還是有解釋方法。我四處尋一遍,這房間因在十四樓,大樓窗為了安全只有扭開一條小縫的大小,要出去或讓人發現是沒指望的。果然還是得用其他溝通方式。
  我突然想到:手機。
  我立即四下搜尋,找到了昨天穿的那件西裝外套,往口袋一摸,摸出一支手機。但不是我原先那支,這手機上的按鍵也不是數字英文碼,而是嵌著幾個辭。
  「飲食」、「服務」、「電話」、「休息」……
  我看了,簡直要苦笑,會將這種東西「客製化」的,不用說也是小花。
  這組鍵盤中央,原先數字五的位置,嵌的鍵是「尋花」。
  ──還「問柳」哩!
  如果胖子在,肯定會這樣罵咧咧,但我知道理虧,還是趁早說明為佳,就拿起來,用力按住中間鍵。
  手機發出很響的接通聲後,我便屏息等待。
  「喂?」
  三響後,手機裡傳來小花的聲音。
  「小花!是我。」
  我只好說。
  「嗯?」
  小花淡淡地應了一聲:「有事嗎?我正在開下季表演接洽會。」
  我一聽,這怎麼那麼像那些無聊連續劇裡,某些個銀行主管老公對自己老婆說的:「我正在公司開會,兒子有事叫保姆去帶」的那感覺?只好說:「那你可不可以先替我叫旅館服務員開客房門?」
  「哦。」
  小花仍是淡淡地說:「你的手機不是有『電話』可用?」
  我當然知道有這一項,但是我本能察覺,這「鎖門」肯定有背景,不經過他同意就私開必定危險。想想,反正伸頭一刀,縮頸也一刀!也不是個黃花閨女嬌滴滴怕羞,不如就直接挑白算了!就說:「小花,我知道昨天被胖子找出去前沒跟你說是我不對,很抱歉。如果讓你覺得丟臉,我就當面道歉,成吧?」
  電話對面傳來一陣雜聲,然後,我聽到小花嘆口氣的聲音:「後悔,也是人之常情。」
  那什麼意思?
  我突然有點明白。
  也許,對我或胖子而言,只是兄弟聚會的酒宴,並不是什麼大事;而以一些愛情小說最愛扯的語素來說,就是什麼「真愛不怕試煉,不可為此懷疑」等等老套。但是,如果是對一個下了很大決心,努力要將事做好的人來說,一個輕輕的眼神,隨口應答說「知道知道,你要表達的意思不就那樣嗎」的語氣,都會使曾有的決心化成一種難抑的激怒。
  有些街頭巷尾口角就是這樣才出現的。胖子老早說我是「林黛玉型」,我覺得我是沒她那麼多心,但也不代表我不會去想。而我早就知道小花跟我一樣是會想很多的,而且他的背景和身份地位會逼他想更多,那,就算只是一個玩笑,都會……
  「對不起。」
  我又說了一次,這次說的很慢,很用力:「如果你覺得受傷,我道歉。而且,而且──如果你覺得要……」
  我想不出該做什麼,只好說:「等你回來再說吧。」
  「那,我現在回去吧。」
  「咦?」我一呆,就聽到背後房門有轉動、刷卡、除去什麼的聲音,然後,在我愣愣地看著時,門打開了,穿著一身習慣粉紅衫的小花(他昨天難得穿全白)在門前出現,他一手拿手機,一邊悠悠向門外人說什麼,點頭,就將東西拿過、交了什麼出去,然後關門、上鎖。
  現在這是怎麼著?
  
  
  
  ============
  
  
   十三號星期五的今天?危險~XDD
  
  ==========================
  沒事先來打底的未來番外DM
  超OOC番外-隔江猶唱
  認知前提:
  1.都已經是「五倫」的關係中最緊密那一塊,所以,有時會有「不同常情」(?)的時刻。
  2.絕對沒有什麼大事中的日常生活,無腦對話九成九有(廢話?)。
  3.肯定因為已經N年關係的OOC化,而有很「肥皂劇」的情況。
  4.獨處的「房內」事必有。>////<
  5.人物:天真還是天真(嗎?)、花爺悠遊(擁有)主權、小哥胖子隨時(臨時)來訪(喂)。
      真的了解後,就──看吧!>W<
  春遊詩感:
  花邪入眼傾欲狂,醉攏寒沙可當家;開樽一意成疏蕩,杯盡未覺酒作茶。
  (自然可以看出「藏頭」的意思了?XDD)

=============== 5/15 update=============

中、通話
我看著他,見小花還是那樣嘴角含笑的模樣,不由得有點怒了:「你不是說要開什麼會?」
「沒錯。我就在講條件,現在談好了。」小花晃晃他手中的手機,然後按掉。又將另一手拿著的托盤放過來,上面有另一支跟我同型的改造機,還有我自己原先的手機。
「那,你一直在外頭?」我幾乎要發飆。
小花居然點頭:「解繩子需要點時間。」
還真的將我「監禁」啊!怪不得我轉不動門把!
我心下嘀咕,但想到之前的道歉,還是忍住,瞄了眼托盤,看起來像西式早餐套件,肚子倒真的餓了,既然放在眼前,老實不客氣接過就吃。
「別咽著了。」
小花只淡淡說一聲。
雖是早起空腹發揮餓感,但聽到這話,我倒不好太狼吞虎嚥,只能慢慢咀嚼。而這段時間,我看到小花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手中手機,想著什麼。
很尷尬。我本來以為,向父母告白、託二叔講情、被解家押著行大禮已經是最「月明中」的回憶,沒想到現在這時候反而更難下台。
我有點希望小花表現出像那些泡沫肥皂劇裡的常見劇情,像是「說,你昨晚上哪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堪」等等,反正越狗血的越好應對,那些千篇一律的台辭畢竟有點學到,只要他用,就回得出來。
不過如果會講那種台辭,也就不是霍婆子當初說「年輕一輩最出息的」解當家了。
而那樣的結果,就是我都快抬不起頭來了。
算我錯了、是我不對、要罵就罵、要重新舉行一次陪罪大會也成……
我一邊將空盤放到地下一邊心裡翻來覆去地打草稿,還沒想到開口的辭,就聽到淡淡的聲音道:「二叔說你因為太高興,喝多酒腳滑,上廁所時不小心撞到洗手台昏了,所以昨晚才沒再出現。」
「啊?」
我張大嘴。
雖然是喝酒沒錯,但哪有喝到這麼難看?肯定是二叔在教訓我不該半途跑了不顧信義,但,這真的……好吧,多少有點──但大體不是我的錯吧?原先要進行這種盛大典禮時我就覺得很勉強了,自然會想找機會圖個清靜。
不過……
我突然想到一件有點令人擔心的事:「那,『病況』是?」
「按照醫生囑咐,『靜躺兩天以做觀察,不要移動』。」
小花這回看向我,嘴角展現一種不知該說冷還是狠的笑意。
不──會──吧!
長期磨出的第六感果然是真的,我曾經一度倒斗練出的反應也不算假的,但是,兩者碰到一個出手比我更快、準的人時,就全都被壓到在最底層。
這是當我後腦撞回枕頭上,肩膀以下被制,而視線看到被人君臨時,產生的悲嘆。
唉,一定是早有預感,所以才會像祭品那樣,自己一早就起來傻傻洗好待宰。
我哀怨在心,但自知理虧也沒法。好在我深知解家人理性的性格,照說再怎麼氣也會包容。不過那「兩天」的預言已使我心裡有數。
正想著,忽然有手機鈴響。
是剛放在盤底的我原手機響音,現在手機被扔在床的一角,我又不好去撿,聽手機來電鈴「天真呀~天真」響不停,自然是胖子──打從王盟搞出來電語音後,胖子就說他也要地來安上一款新鈴聲,拒絕都沒法;好在悶油瓶沒有學他們,如果他也安裝條「……」語音,誰聽得到?
我看著小花,他已經微微抬起身,將我的手機拿來,掃過上面顯示的人名後,沒有表情地遞給我。
我只好接過來,按「接通」。因為緊張,不小心手滑連按兩鍵,從「話筒」開成「喇叭」,所以,在我才「喂」了一聲,就聽到胖子的聲音自手機擴充出來:「天真哪,你還活著吧?」
現在要重按回「話筒」也不成了,我只好小心地說:「你幹嘛叫這麼大聲?給幾個人聽?」
「什麼?不清楚!」
胖子還是用吼的,我估計就算轉「話筒」也能聽見,乾脆拿遠點聽他喊:「我現在人在永定河邊,風聲大,你再說一次。」
我這下奇了,也忘了自己的安全危機,先問:「你在永定河邊?」
「是啊!胖爺我起來就在這了。」
胖子在話筒那端喊著:「真是的,我醒來就看你跟小哥都不見,還以為你們聽我建議私奔去(我差點想現在就砸手機,但看到上方小花彷彿很有興趣地在聽,不敢亂動),但想想你們跟我是多好的哥兒們,怎麼樣也不至於丟我在永定河,這樣一來,八成只有你家那個『當家作主的』不滿,施威吧!胖爺就怕這麼一來我們三個再無相見之期,先打來問候你。你若沒事,看要不要再去找小哥。對了,我在永定河,你在哪裡?天安門廣場嗎?」
「我……」我才想著要怎麼說明,手機已經被接過去。
「你問的人現在在我手裡。張小哥他是聰明人,昨晚就先回去補眠,都不用找了。」
小花柔柔和和說出口後,我聽到胖子倒吸口氣,然後,像在喊什麼似地:「啊,解當家既然在照顧人,胖爺不多話了。天真哪,你保重啊!呃,有能回電時再聯絡吧!」
手機就這麼掛了。
我無言地看著手機被慢條斯理地關機,心裡暗罵胖子害人不淺,昨晚只有「鐵三角」時說說笑笑就算了,他居然對著小花在的現場喊?我突然深切了解當初對著六姐老公面前認她時她那種尷尬感,心中對她千百遍抱歉。可現在更糟的是,六姐那次被我誤認,好歹也是古物會上,人多擁擠,她老公再怎麼也不會將我當場分屍;但如今我所在的處所、人數……
拜託不要忘記,醫生只要我「躺兩天」啊!
我心內暗暗求過之前拜過的雙方祖先,特別向爺爺禱告,拜託他在九爺面前求個情之類的。
然後,我身上一輕。
咦?
居然被放過,我反而不太敢置信。小心地坐起來,看到小花坐在床沿,一語不發地思索什麼。
依我對他了解,胖子那種亂嚷亂叫八成都會入心去。只能解釋一下:「呃,那個,胖子的話不用聽太多,他一向是喜歡胡扯的。」
「他的建議其實不錯。」
我聽到小花淡淡地道:「以人物才貌來說,張小哥也不弱、對你的關心度也夠、而且,他沒有家族負累,不需要讓你有那麼多壓力。」
這是什麼意思?
我瞪著眼,看小花抬起頭,平平靜靜地說:「或許,他會這麼提,也是種建議。建議你,可以考慮跟另一個人生活的可能性。他也是你在意的人,不是嗎?」
另一個人?可能性?
我呆呆地聽著小花繼續說了什麼,最後還很學術地引用一句:「……古印度行者說:『任何事物都可以有替代品』。」
替代個頭!
我瞬間怒起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道:「N的,解語花,你現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睡也給睡過了,大禮也行過了!你TND就不認帳是吧?你當這是種什麼買賣交換嗎?你知道小爺我最恨被騙!」
「或許,一切都是心靈騙局也不一定。」
小花平靜地看著我:「只是,還沒有醒的問題。」
什麼醒不醒?
我怒到極點,反而氣極而平,說:「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尊重你的意思。」
小花淡淡地說:「你說不想讓親友外的人知道關係,就不公開;你說不要因戒指彰顯身份,也就不戴;你說……」
這何者是我的錯了?怎麼全都是我錯?
我呆了半晌,一時不知道接不接話。
「如果,能回到沒再重逢那時,或許也好。」
嘆了口氣的結論,使有種斷裂的聲音在腦海響起。
該死的,我應該要說什麼?
想也想不通,但是,在看到床邊人要站起來時,我第一個想法就是,拉住他、用力一扯、壓到床上。
================== 5/18 update============
下、心聲

(前言:這應該算「肉」了吧?如果這樣還不算肉,那,就表示,大家要多吃素啦!)







    分隔冷靜用~~~~~~~~~~~~~~~



  一室沉寂。
  這是做什麼?攔下人又能幹什麼?「替代」是可能的嗎?能找到其他的「替代」嗎?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找到最真實的那人……真心待你也值得真心相待的……
  思緒混亂中,低頭看著雖被壓住,但平靜地向上望著我的人,那雙眼睛還是柔亮不變,似乎毫不起波,我已經不曉得要說什麼,只有狠狠地道:「你要走也隨你!給我將解藥留下!」
  「什麼?」這回,小花真的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
  「解藥啊!混蛋,你家不是老愛談『解謎』、『解讀』、『解連環』的嗎?你就給我『解藥』,那就兩不相欠!就像孫悟空說唐三藏若逐他出師門的話就要給『鬆箍咒』啊!」
  「解藥?你又沒有中毒……」
  「廢話,因為中毒的又不是你!」
  我已經口不擇言:「你自己叫我不要做出沒分界限的事、那你為什麼越界?你說叫我不要給人假希望,那你怎麼先給希望?你說要保持距離,但,M的是你先來強小爺的啊!你都已經加了這些施咒,害小爺決定放棄兄弟箴言也要答應你、求父母拜祖先的叫他們同意──現在,如果你要我走,就給我解毒的藥,讓我可以停止愛才走得了啊!」
  一長串講完後我大喘口氣,然後,在看到身下人慢慢勾起抹動人心魄的笑時,漸漸想起:
  我,TND怎麼會說出這麼怪話?難道真的昨兒酒沒醒,神智不清了?
  下一秒,我就被輕輕拉下臉,然後,氣憤的話語已被堵住。
  如果按這該死的傢伙說,他已經「在意想中模擬多次如何攻陷的戰術」,對照之下,我這隻菜鳥簡直被他耍著玩的!
  隨著上下位逆轉、衣服件件脫除、軟柔的輕意加重時,因下腹灼熱而逐漸飄遠的意識似乎在埋怨著自己這一點,但是……
  沒能再推託了。
過程似乎逐漸進行,當我昏昏地感到自己的手已被拉上肩膀時,只能下意識地攬住等待;突然,又是一串鈴聲。
  這時候是哪個該死的傢伙打來?不對,我的手機已經關了,那……
  驀然想起,我將視線聚焦,看到微微訝異的小花拿起他擱在床頭的手機。
  拜託不要在這個時候接電話吧!
  聽到小花說了句:「是張小哥」時,如果不是因為一出口就可能冒出不妙的音調,我非得抗議不可。但現在,只能因不知如何處理已經全身僵硬的情況,而勉強壓低聲說了:「別說我在。」
  我看到小花微黯一下的眼色,然後,才按通手機,說聲:「張小哥?」
  手機對面是慣有的沉默。
  雖然知道悶油瓶向來不主動說話,但現在是騎虎難下的勢態,我真想他快人快語些。
看得出我難耐,小花淺淺一笑,用輕按重移的手勢壓住我,並在貼近我臉時對著手機說:「張小哥,你究竟是要找我,還是要吳邪講話呢?」
  別現在叫我說話!
  我氣得要命,偏偏只能死頂住他脖子示意不准再靠近,以免呼吸聲傳過去。
  這一問,手機彼端,悶油瓶的聲音傳來:「不用,我只是確定,你有在他旁邊。」
咦?
  我一愕,看到小花也是微愣似地,說:「哦?」
  「我聽老王說他早上通話的事,他怕你對吳邪怎麼了。」
  胖子在悶油瓶來說會變成老王這事我早已知道,但小花似乎第一次聽見,不由得挑起眉。我想「好歹比王媽子好」這評語待會兒一定要告訴他。
  這一想,便要笑,險些就輕噫出聲。我只能用腳輕輕示意小花快點結束。
  「我告訴他,不用擔心,因為,最終會決定你時,吳邪一定已考慮很久。他是很會想東想西的。」悶油瓶聲音慢慢地道:「所以,我只是要跟你說,記得給他的承諾。因為,我也包含在那份許諾中。」
  什麼意思?
  我茫然地望著身上的人,不明所以。倒是覺得悶油瓶說話的能力變強很多,剛才那段字數一下就打敗蛇沼夜話的量,胖子真的有在訓練他,那傢伙不改行做褓姆太可惜了。
  手機裡仍傳出話來:「我清楚,你是不會違約,因為那是你惟一的真實,也用上全副心力去挑戰才換到如今;而我會監督那契約,確定它會執行到最後。因為,那是我人世的聯繫。」
  頓了一頓,我聽到悶油瓶說:「你知道,我有能力看著完約的那天到來。」
  「嗯。」小花淡淡的回應著:「我很明白。」
  「謝謝。」悶油瓶居然道謝:「我也明白。」
  小花笑了笑,突然狡獪地看著我:「你真的不用和吳邪說話嗎?」
  我該說什麼?
  在努力閉住脣不讓聲音逸出時,我惱怒地瞪了小花游刃有餘的臉,好在,悶油瓶不想:「不用了,這通話,多少是讓老王放心用。只要你確定執行承諾,那就用不著我。再見。」
頓了頓,他又加一句:「明天再見。」
  電話斷了。
  感到關機、俯身的動作,我才嘆出口氣,喃喃道:「到底說著什麼,像秘密交易一樣。」
  「是交易。」
  小花居然說:「確定交割成功的交易。」
  「交割?」
  我莫名其妙。
  「照張小哥說法,將保護你的職責承擔過來,也就是,我來當理事,而他轉監事工作去。」
  什麼理事監事!
  我一時就感到臉熱異常,同時想起下方更惱人的熱意所在,罵了一句:「N的!已經說了,小爺才不用保護。還有,什麼交割?當小爺是什麼東西還是物件不成?」
  「哦,當然不可能是物件。對我來說,惟一會去保護的,自然只有最鍾──」
  煩死了!要說什麼,就不能在清靜時刻說嗎?
  我拉住那軟得像女人的頸項,猛地貼緊:「你知不知道,解毒也需要在限定時間內做才能好啊?」
  眼前的表情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知道。」
  而後,深入進來。
  「唔!」
  雖然早就有些提防的準備,但在最初的瞬間突兀,我還是沒能忍住,緊閉眼,冒出一聲。
  「很勉強嗎?」
  小花柔和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我咬咬牙,心說又不是娘兒,問這做什麼?但是溫柔的時刻也不好反臉,只有說(我覺得這才真的是「勉強」!太丟男人面了):「……又不是第一次……只是,還在適應……」
  我聽到聲輕輕的笑,偷偷將眼睜開條縫,見到那笑得彎彎的眉眼凌在上方對我說:「那麼著,要多幾次,才能習慣?」
  「誰是這意思!你──嗚……」
  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會掙扎不開,還越來越軟化在漸漸濃起的體氣中。
  但,也沒什麼時間跟心力去想。
  力道跟速度、溫度跟深淺……在隱約而微低的視線中,恍惚湮沒在呼吸間的觸感慢慢地滲浸腦隙,自脊梢神經末端傳入血管裡,印在記憶中樞。似熱非熱、似眩非眩的暈惑著,分不清是沉或是醒,只有將自己全身都依進擁護者臂裡憑其指揮。彷彿又聽見溫柔的聲音在耳際呢喃著我的名字,隱約地聽到他正傾訴什麼,期待聽見回應地不斷反覆著低誦;因而,在此時此刻,我幾乎是本能地脫口,喚出上方人潛藏的真性。
  ──雨臣。
  不記得撐多久,好像在我快覺得也許要提早找爺爺報到,順便跟他訴苦沒將我教育強點時,終於,得到恩赦。
  等逐漸回過氣,我覺得身上又汗又熱,黏得要命。最要命的是,不好啟齒的地方傳來那種稠狀物的聲音,那比現在肚腹間滾流的液體還叫人羞愧。我忽然深深了解,為什麼古人會「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N的!別說十四歲,我看就是四十歲也一樣!
  雖然心內有點嘔,但是被人輕輕拂著臉上的汗,軟軟地按著累垮的腰跟剛才因緊扣著人而痠痛的手臂時,倒也不是不覺得舒服。
  我想,我是太好滿足了。
  「有多點經驗值嗎?」
  小花居然提之前的話頭,讓我直想瞪眼。但現在「生命掌握在人手中」的情況下,還是忍點脾氣,找不痛不癢的方式回答:「大概吧!」
  「大概,就是還不一定?也就是還沒有的意思?」
  彎笑的眉眼又貼近,我連忙擋住那看似白瘦,實際上很有力的肩膀:「停,今天的戰役只能到此,除非你想明天就去找續絃對象。」
  「你還真能用有趣可愛的說法呢,『吳邪哥哥』。」
  明明是堂堂壓在我上頭的大老爺,卻假柔弱的說出這話,害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砍掉自己重鍊,看能不能扳回一城。
  「那麼,」戲劇般的口吻改了,又恢復成那種圓滑清潤,而實在有力的磁性聲音:「你,真的決定,不會勉強?」
  想起之前的問題:換作是跟其他人,又會是怎麼樣的未來?
  不過,在柔軟的抱持裡還滿舒服的,我想,省下些浪費心思的時間比較好。要顧好這朵世間獨一無二的「花」,已經夠貼上一輩子了。《小王子》這本名著我好歹是讀過的。
  那種事,我覺得不用說明 ,因為我們兩個本來就是想法接近、背景相似的人,所以就算隔了十幾年,也能很快地接回曾在歲月中流失的軌道。不過,我卻能感覺,在這個時候,哪怕是最笨拙的話,都得說出口。
  因為這時的話,已不是單純的語句,而會是契約、盟誓的鑄定。
  所以,我伸出手,將小花扯近,說:「解雨臣,小爺只說一次,聽清楚:」
  眼前的瞳孔還是擺著笑,那應該已經是種演出習慣。大概,只有在像我這麼近的距離,才可能看到眼底深處那隱藏極好,微有不安的期盼。
  「我的主張是:欠的都要還,絕不吃虧!你要討了我下半輩子,就要負責還我到斷氣那一刻,不然我就親手宰了你,明白沒有?」
  眼前笑彎的眉眼暖暖地展出一股柔光:
  「那麼,看來只好等你變成骨灰那天,才有自由了。」
  「N的!你究竟哪隻眼睛看出小爺比你短命?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
  沒頭腦的對話,就這樣繼續不停。
  也許還有比鬼神更險惡的人心出沒,不過,有他同在,人生似乎也會變得有趣了。
  我早覺得我們兩個想法太相近,看來,也會一直像這樣溝通下去吧。

                         ──勉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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