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影
英國雖然是中高緯區的溫帶海洋型氣候,但每年暑假,總有一週會特別炎熱。所以至少有一個禮拜,新聞播報員或電視頻道都會播出「教你如何製作清涼飲料」之類的節目。
那是指,有麻瓜電視的時候。
懶洋洋地趴在同居房屋的瓷磚地板上,一頭褐色的巨狼「很沒狼味」地伸著舌喘氣。
今晚的天氣太熱了。是那種連夜風都悶悶糊糊,吹得毛都黏在一起的溽暑夜晚。一般人如果不是家住更高緯度的北方,可以有高山涼風涼快些,就會是關在自家裡面吹冷氣--當然,如果是沒有魔法血液的麻瓜,只能用這類「科學」的方法;但,如果是身為古老魔法學校:霍格華茲畢業的巫師,揮手來片冰雪咒之類的,會立刻清涼些。
但,在月圓之夜,不幸被詛咒磨難的狼人,卻又兩者都沒有。
這就是雷木思‧路平現在的處境。
月圓夜的變身是痛苦的事,在有霍格華茲現任魔藥學教授:賽佛勒斯‧石內卜每月按時調製「縛狼汁」的情況下,多少能減低劇痛(可惜藥味實在無法恭維);但變身後的麻煩,不止用不了魔杖、使不出咒語,且偏偏--會再多出一身毛!
如果變身夜在冬天倒還不錯,冬天裡,有「狼毛」還頗溫暖;但在這炎熱的夏夜,幾乎只有濕氣浸就的汗風情形下,路平真恨不得身上的毛可以剃掉。但是,上個月只因游泳游太晚,來不及穿衣就變身的情況,使自己被某人嫌「短毛的狼比狗還難看」,看來,「狼皮」必須有美麗長毛才能使人接受吧。
而現在,那位嫌棄者兼研究員正按著自身學院習慣,躲到地下室去研究藥劑,清涼的地下室被「人」佔去,身為「保有理性的馴狼」,為了不驚動居家附近的麻瓜,也只好忍耐著趴在客廳裡。
又翻過身,將煨熱的地方換開,路平雖然在青少年期就因有耐性而被友人群佩服,但當時,他躲的木屋或森林可都比這裡涼快多了。
「呼」一聲,客廳門打開。
褐狼立刻坐起身子,見月色映照下顯得特別黑沉的人皺著眉進來:「不要老是抓地板,又不是貓要磨爪!」
說歸說,那人倒是端來很大一杯杯緣冒著雪白冰氣的茶飲。
--謝謝,賽佛勒斯--
雖然瓷磚地不能像泥土一樣畫出字來,但從開心地搖動的尾巴和伸舌舔的笑意,讓人可以判斷出這句話。
不過某人向來不喜歡這般親暱。
「你,是狼還是狗啊!」
嘀咕著的聲音在抽開手上舌頭時低聲說著,卻仍輕輕離開客廳。
喝完冷飲覺得涼快多了,愉快地幾乎平躺成一大塊狼皮墊時,忽地,客廳冒出一陣光。
飛來的雪白貓頭鷹送來一張「現在方便拜訪嗎?」的短箋。
用牙齒咬下寫了「可」的一角,褐狼在貓頭鷹飛出去時,重新坐正。
隨即是道現影術的光出現,跟著,故人之子:從襁褓就已在魔法世界得享大名的哈利‧波特出現在客廳裡:「路平教授,晚安。」
從褐狼輕輕用尾巴拍地的動作來看,是示意自己「不用客氣」,哈利乖乖地按著父親生前好友,又是自己求學時代印象最深的優良教師指示在地板下,背靠著沙發椅:「石內卜教授睡了嗎?」
眼前褐狼好脾氣(如果可以這麼形容)搖搖頭,長吻指向下方。
「在地下室?又是忙著研究『高階魔藥』吧?」
隨著歲月漸漸了解眼前父執輩的特殊相處模式,哈利抿嘴一笑。而如果暗中沒有看錯,褐狼也和藹地回笑。
不過……
--你為什麼要在半夜來呢?--
小心伸出狼爪極些許尖端,在不傷到小輩肌膚的力道下,一點點在哈利掌心寫下問句時,褐狼訝異地發現自己被用力抱住--像受委屈的小女孩抱著心愛的洋娃娃哭訴那樣:「路平教授,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哈利大概也因天氣熱,所以有在身上施加寒氣咒,褐狼倒覺得此人靠起來比地板冰涼,再加上了解小輩的心情,因此也沒有動作地讓他抱住,就像最和善的家犬。
「路平教授,請問,你以前會有這種經驗嗎?」
琥珀色的獸眼流露出人類的同情時,哈利嘆口氣,放開一邊手,卻還像將眼前巨狼當一O一忠狗般倚靠著,說:「我其實不該在這時候打擾,但關於那個人……我不知該怎麼再說了。」
褐狼點點頭,伸舌輕柔地舔過臉頰。
「謝謝,教授。我其實也知道明天來您才能有空,但今晚的我實在,心情悶到睡不著。」
--可能跟天氣熱也有關--
褐狼畫下字句。
「呵,也是。啊,教授你現在不能施冰涼咒之類的吧?石內卜教授還不肯裝冷氣,那,我靠著您,會涼快些呢。」
的確,是足以使人睡著的舒服。
一覺到天亮的路平想。
在「同居者」隨著晨光踏入客廳前,都還頗滿意。
「為什麼,波特在這?」
當清冷的聲音使暑熱感都因而降低不少時,路平很不巧地發現:昨晚哀怨過度的青年像孩子依戀父母般偎在自己懷中睡得正熟--或許跟昨晚自己的肚皮頗有「厚絨狼毛墊」效果相關,不過恢復人型後,這位置確實不妙。儘管眼前人不至於誤會此情此景的關係(其實別說還穿著衣服,單是各自有的心中對象就不可能誤會),不過他絕對討厭「隱私權不被尊重」。
尤其是專屬之地。
若僅如此,那只要自己笑笑地開口說一句「要吃早餐了嗎,賽佛勒斯」,氣氛就能重新由自己掌握;偏偏哈利在被問句吵起後揉著眼,看清進來客廳的另一主人後,很大方地說:「早安,石內卜教授,抱歉借用路平教授,狼皮褥子真的很舒服耶。真羨慕您啊!」
然後,路平很頭痛地見識到,兼具父親詹姆跟教父天狼星最強特質的哈利,如何讓眼前黑髮人爆出從學生時代以來都沒見過盛怒之火。

============ 6/20 =============================

中、魔藥
「抱歉,路平教授。」梳洗完畢,神清氣朗的哈利在父執輩家中用著豐盛早餐時,說:「我想我那時還沒睡醒。結果讓石內卜教授立刻甩門離開,真的很抱歉。」
「如果平時我會說『沒關係,賽佛勒斯都這樣』。」路平看著那隱浮的微笑,仔細回答:「不過你今早給我的感覺,倒比天狼星惡作劇還刻意設計。你是想得到讓賽佛勒斯到跩哥那的情況,好掌握契機嗎,哈利?」
「咦,教授看出來了?」故友之子略有愧色的低下頭:「雖然有點想過……但我真的是因為情緒不穩。其實我今早說的是實話,並不是刻意編的。只是,可能說的情況不對吧?」
路平輕輕搖頭,才吐口氣,微笑道:「好在我習慣你父親跟教父當年的麻煩。不過,如果不是因為賽佛勒斯沒有真的生氣,我會需要對你『再教育』啊。」
哈利吞了口口水,看著學生時代就熟知那越生氣反而越冷靜的長輩此刻的笑容,小心探問:「教授是因為,那杯營養劑還留著嗎?」
「嗯,賽佛勒斯真生氣的話,就算調好的藥都會當場砸掉,不過我也只遇過幾次,好在那時不是針對我。」
或許是因為,他對路平教授本來就不會真的氣到斷情絕義的氣法?
哈利忍住想笑的衝動。畢竟自己可不是父親或教父那樣跟眼前長輩死黨到一定程度的,何況--哈利後來記起,天狼星生前雖然閒著時就講過去學生時代如何「替雷木思設法牽線」的有趣回憶,但那些都建立在「教父和父親是天才學生」與「路平教授那時也是年輕沒太多經驗的學生」,才會被耍成功,要換成現在,已有四十多年閱歷的身份,自己如果還照教父傳授的方法使用,肯定會糟。要記住「封印」這方法,再不使用。
哈利一面抹果醬一面想,看著喝完魔藥的教授精神較好後,琥珀色的眼光也重新淡回如月的溫度,才稍稍鬆口氣。
「哪,哈利,你是為了什麼失眠?」
喝著早餐茶,路平心平氣和地問。
「啊,對。」用紙巾拭了拭口角,哈利帶著抱歉型的笑意(那時真跟詹姆有意惡作劇的表情很像),說:「是跟某種魔藥有關。」
「魔藥?」
看著眼前青年,知道他因為六年級的「巧遇」,得到和自己同居者過去學生時代的手記,所以在魔藥製作上有「突飛猛進」的領悟,連同屆的才女都不得不甘拜下風,但,若說是創新研究,這方面仍不可能是他的擅長才對。雖說他的確也有母親方面的遺傳。
路平凝視的目光使哈利也回神,笑道:「其實不算我做的,只是我發現在馬份公司有舊的回收藥,就拿來實驗,嗯,不過不巧遇上『老闆視察』。」
「等一下。」路平難得極快地打斷:「你莫非是要說,跩哥喝到藥了?」
「嗯,應該也不是喝,不過被灑到的過程滴上幾滴的話--我擔心石內卜教授也解不開,因為,某些藥如果用上製作者身體部分的話,像是『變身水』之類,幾乎多要等藥效退,強解開的機率不大,要不然,也得調製一陣子,嗯,不知道石內卜教授會不會太急。如果他急著解開的話--」
「你究竟讓跩哥碰到什麼藥?」路平忍不住好奇。
「嗯,我是查庫存區查到的,看那好像是過期的魔藥,類似『老實水』的功能,不過好像是跟愛情魔藥一樣屬於『管制系列』,我想是他老爸那代留下來的。因為當年的文件上有註明他討厭這整魔藥造成學校混亂問題,所以買斷製造權,又四處蒐集已出貨的藥水回來銷毀,我找到的一箱沒銷毀的。我想想那名字,好像跟什麼『示愛』有關的--」
「真情告白?」
陡然想起一段學生時代的記憶,路平脫口而出。
「欸,對!好像就是那個名字。嗯,教授,原來你也知道?我看那紀錄是二十多年前的,看來您聽說過?」
豈止聽說,還因為當年那兩位天才友人之故,而「使用過」呢!
路平憶起五年級的學生時代,一陣淡淡的笑意浮起。
雖然那個年代,總覺得詹姆和天狼星是越幫越忙,但如今回想,如果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會有契機,加深月圓的聯繫。
哈利窺伺著路平表情:「教授?」
「啊,沒什麼,我的確聽過。」路平微微笑了:「不過如果我記得沒錯,那種藥『名未副實』,因為它的重點不在『告白』,而在『真情』,也就是說,誤中的人,會講出隱藏的真心話。」
哈利臉色白了白:「教授,您使用過嗎?」
「呃,看過有人使用的情形。」路平決定避重就輕:「其實,你爸爸就用過,才能在後來順利追到你媽媽,也才有了你。」
--雖然中途還牽扯過其他人--
「所以會是『真心話』?」哈利臉色轉青。
「嗯,如果你用的是那種魔藥,自然會是--」路平忽地想到:「但你說你調理到一半?那可能--」
「!」
在現影術忽地爆烈出聲時,「波特!」的怒吼聲響透屋時,路平思考著,用魔法建構的房屋會不會更加牢固。

===================== 2009/ 6/ 27===================

終:
早上的公園,帶著朝霧漸散時的涼意,往往比房間清涼。若坐在有濃蔭的樹下,清風徐吹時,更加舒適。
晨風確實比昨晚室內的燠熱舒服,如果心情也好就好了。
手中拿著套了麻瓜雜誌書衣的「黑魔法防禦術新解」閒閒讀著,路平想著該如何開導身邊的晚輩。
從一小時前,兩人被吼了一陣便轟出門後--吼的內容路平雖聽不懂前因後果,但肯定只和石內卜照顧的學生有關--哈利就

發呆到現在。
當年自己因賽佛勒斯發怒而沉悶時,詹姆和天狼星是做什麼來的?
路平思索著,腦中全是天狼星的豪爽大笑跟詹姆的計智百出,雖然很有趣,但卻是自己效法不了的。
看來,只能用「老師」的方法。
「對不起,路平教授。」
才想著,哈利就先開口。
「嗯?」除了三年級那次危險偷渡(事後證明其實犯人非天狼星)讓路平教授有過凝重神色外,哈利倒沒看過路平有過微笑外

的表情,此時也不例外。不過,看到長輩笑笑地說:「怎麼了,哈利」時,心裡也不會很不舒服。
「我很抱歉,害您一道被石內卜教授轟出來。」哈利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嗯,賽佛勒斯生氣時的確有些麻煩,不過好處是,只要掌握原因,他也能很快消氣。」路平笑笑的表情讓晚輩懷疑--說真

的,還真難見到不生氣的某教授呢!--但旋即,微笑稍稍地歛起:「不過,我得知道原因才行。哈利,我想賽佛勒斯是為了他重

要的學生而生氣吧!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事,你知道嗎?」
路平教授永遠溫和的詢問會讓曾當過學生的人更難招架這客氣,哈利覺得這簡直比曾被石內卜逼著招供時的場面還難受,想當

年在霍格華茲裡被石內卜沒事找事時,至少因為知道那是刻意而不覺得好怕;但路平教授卻平心靜氣地接受被自己連累的事,反而

真會良心不安。
「那個,所以,之前說的,教授你了解吧?『真情告白』其實重點是『真情』,也就是本人的內在想法?」
問題果然在這?
路平不動聲色地點頭,等著說下去。
「那麼,如果是聽到本心話時,您會怎麼想呢?當年,五年級時,我不小心看到石內卜教授的記憶,那裡頭,我媽媽曾罵過我

爸,而您和天狼星安慰過,說那只是口是心非的話。」
「在那個年紀,是很容易口是心非。」路平回答,同時,心中勾起長久以來最熟知的彆扭人的作為,那回憶,才真的會讓人會

心一笑。
「那是假的,所以後來的真心不同,就會有我。」哈利點點頭:「但是,如果我聽到的真心是,是……」
「是?」
路平注視著哈利,卻見到哈利閃出一絲不論是詹姆或天狼星都不曾出現過的特殊苦笑--接著別過頭去。
怎麼回事?
見哈利暫時不想提,路平試著改變方向:「你說過,你做的藥裡,試著加入你身上的部分,所以藥性會讓賽佛勒斯頭痛?」
「啊,其實只是調理時頭髮掉了下去,我沒先戴好帽子。」哈利搔搔頭,跟父親一樣的頭髮跳動起來:「只是沒想到那一加,

會變成全談跟我有關的事--啊!」
相當清楚「真情告白」原來的藥性是「在心裡有思考對象--還必須是跟人有關的--且還沒開口說出真實想法的情況下才會

觸發它。沒有對象或已經明確說出在意事或在意的不是跟有人關的人,都不會受到干擾,藥效吸不多的也不會怎麼樣,只會原地發

呆幾分鐘,好像突然做白日夢一樣,再突然醒來」,路平心忖,大概在加入了頭髮後,就會集中思考目標。
只是,那個貴族子弟,如果心裡想什麼,究竟會怎麼出口。
「教授。」哈利忽然又說:「如果你曾經對一個人釋出善意,但他不理會還一直敵對你,你會怎麼做?」
--你不會想要去跟那些差勁的傢伙做朋友的,這點我可以幫助你。--
--我想我可以分辨出,誰才是真正差勁的傢伙,謝了。--
「這個嘛,」路平微微一笑:「我的確有碰到這樣的人,不過,到現在還在身邊。」
……哪,賽佛勒斯,沒事吧?詹姆他們玩球沒看場地真抱歉。……
……你,你們這些混蛋!……
「如果他還曾對你,呃,做些會讓你困擾的事--」哈利瞄了一眼。
--我真希望我能知道那究竟是誰!我可以助他們一臂之力呀。--
--你一定曉得幕後的主謀是誰……--
--你知道我不曉得,高爾,我到底得告訴你多少次你才記得住?--
「困擾的事啊?」
路平仰著頭,心思掠過著忍淚的憤怒。
…… 「哇啊,小心啊!不要被狼人咬到。」……
……「是我,又讓你為難嗎?」……
「有事,也有著呢。」路平嘆口氣,但隨即微微一笑:「不過,結果是好的時候,倒是無妨了。」
「但如果,你週邊的朋友也是和那人敵對著、嘲笑著,建議你的敵對呢?」哈利轉頭來,問。
--跩哥‧馬份,神奇的彈跳雪貂。榮恩閉上雙眼,心滿意足的表情。--
--但穆敵剛才可能真的會傷到馬份呢,所以說麥教授出面阻止,可以算是件好事--
--妙麗,在我這輩子最棒的一刻,妳幹嘛偏偏要來掃我的興啊!對不對,哈利?--
「朋友啊?」路平思考著。
「而且是很要好的知己朋友。」哈利說。
……詹姆,你看雷木思是不是沒得救了?他居然替那蠢石頭說話?……
……我也不知道,但我確定,雷木思可以的話,儘早看醫生確實較好。……
……你們說什麼啊?雷木思又怎麼了嗎?……
……彼得,你不用想太多比較好。反正雷木思在教會待久了,慈悲為懷,就讓他去「博愛」吧!……
……其實他博不博愛,也不可能干涉天狼星你的魅力啊!……
「呵,我的朋友啊,一開始倒是有些反對,不過後來卻挺愛用這玩起來,我若不阻止,他們還會越玩越超過呢。」路平笑了笑

:「所以,不同的人,會接觸到不同的結果。而且,哈利,我認為你問我的問題裡,恐怕是完全相反的地位喔!鄧不利多校長還在

世時,曾在第一次鳳凰會的某次開會時,向詹姆說過:『我們葛來分多是寬厚且重朋友的,所以由我們為中心成立起鳳凰會才能接

納不同處的援軍』,這也是他對你父親的期許,畢竟,你父親可是第一屆鳳凰會的主力。但,你也知道,四大學院的價值觀,有些

差異。你記得五年級時,校長跟你說過的話吧?在天狼星去世的時候--」
……我忘了--老年人的另一個錯誤--有些傷口切得太深難以癒合。我以為石內卜教授能夠克服他對你父親的感覺--

我錯了……
「那是--」想到自己學生時代莽撞的向校長抗辯,哈利抱歉地低下頭。
「我不知道,如果我和你父親跟教父當年的地位對調過來,他會不會因此討厭起我呢。」雖然路平只是笑笑地沒指明人,但熟

悉的晚輩自然明白。
「我後來想了想,絕大機率是會。」路平思考了片刻後,又道:「因為,對於努力而寂寞的人來說,他會希望正面的肯定。這

是心理學也分析過的。我,嗯,得感謝我曾有月圓的身份,所以我會,嗯,感謝著身邊每個人,並且試著讓每個人都可以快樂地生

活。我想這是關鍵。而且,那人,除了一半巫師血統外,並沒有特別的地位會讓他在乎;但,如果有別人,更在意,更強調,我想

,我還不太能確定吧!」
「再說,」望向低著頭的晚輩,路平放柔語氣:「你可知道校長當年--很久以前,他曾告訴過我(包括你教父和父親),史

萊哲林,會是為心中最大在乎的事而犧牲的。那種犧牲,有時看來會是不顧一切,重視權力--」
「犧牲?」哈利吃了一驚。
--沒有人可以幫助我……我做不到--
--不管怎麼說,時間不多了。我們來談談你的選擇……親愛的孩子,這件事我們不要再假裝了。--
--我沒有選擇!我非做不可!他會殺了我!他會殺死我全家--
--賽佛勒斯……求你--
「所以,如果他們決定要為自己想保護的事去犧牲時--」哈利重重喘了口氣。
「那他們就會不顧一切地做、去堅持,那就可能會犧牲到別人。」
路平嘆口氣,卻又微微一笑:「不過還不錯,到目前為止,我還是看到犧牲自己為主的人。」
……黑魔烙印、縛狼汁、月月年年的重覆出現……
「因此,」路平望望越來越升起的太陽:「我想,會讓你聽到的受挫的,應該不是在不在意吧!如果你想了解的對方並未在意你,倒根本沒事。大概是因為,就算有過在意,但,對那人而言,你不是最最重要的,而那人會為了其他更在意的事去犧牲守護--這,好像才是最傷感的問題了。是吧?」
「路平教授,你真的沒有學過讀心術?」哈利斜過眼,在那時,效法自教父的良好控制力躍然臉上,路平差點沒有察覺到立刻被笑意掩住的皺眉。
「我永遠學不會啊,哈利。」路平笑了笑:「不過如果你想跟賽佛勒斯學的話,我也試著幫你問看看。」
「啊,還是不必。」哈利伸伸舌:「如果又要那麼千辛萬苦了解別人的心,又未必是自己想知道的,還不如永遠不知道算了。」
雖然跟詹姆一樣的笑,但路平仍注意到那極勉強的牽動。
雖然,很沒辦法,但是,如果當年沒有詹姆和天狼星雜七雜八地協助,自己也沒有能獲得那種希望吧!
……謝謝你,賽佛勒斯,這個月又辛苦你了。……
……無聊!我只是為了梅林勳章!有什麼反應快點說,我還要回去工作!……
……是是,賽佛勒斯。哪,我有去採訪印度的朋友寄來的茶,等我時,要不要喝點呢?很少見的……
「要我給建議的話,嗯,你就試著,想辦法變成最重要的地位吧!」想畢,路平笑了笑。
「最重要的?」哈利覆述著。
--我啊,最不爽的就是你可以天生頂著「名人」的光圈招搖!--
「還不容易呢!」路平笑了笑:「其實我也覺得到目前為止,我也許是『實驗動物』的理由居多。不過,也從沒被換掉就是了。」
--一脈單傳的純種家族是我畢生的榮譽!誰也別想污蔑它--
「我想,」哈利低頭片刻,再度浮現種和父親完全不同的勉強笑容:「那還需要某種堅強吧!」
「堅強也許很難,但我一直記得你表現過『最恐懼的是恐懼本身』那樣的智慧。」路平微微笑了:「所以,我對你有信心。而且,哈利,從學生時代,你都一直展現著葛來分多的精神,怎麼現在倒忘了?」
「勇氣,嗎?」哈利望著長輩和氣的笑臉。
「是啊,勇氣有很多種,我相信校長一定和你們說過。」路平笑了笑:「而『知其不可而為之』,尤其是大勇氣呢!--啊,我又習慣引用古老文化了!最近才做雜誌報導,需不需要我解釋?」
「我已經明白了!現在我得去辦點事。」哈利像是想通什麼,倏地站起:「啊,差點忘了,路平教授,這是我昨晚抽的血,麻煩您轉交了。因為我想,石內卜教授要做解劑,也許想有媒介吧!」
那是可以回家的理由。果真還是詹姆的兒子,就算弄出事,也早想好收尾,才能讓大夥兒不計較吧!
笑笑著,接過裝了液體的小試管,路平不意外地看著晚輩匆匆離去。
雖然因昨晚變身跟今早的事件亂成一團,不過現在也還沒中午,這時候回去,忙著替自己愛徒調藥的某教授肯定會忙到怒氣高漲,還是晚點再說吧!何況,夏天裡,樹蔭蔽覆的公園長椅可相當舒適,這讓人興起小憩的感覺!
路平斜斜靠在長椅上,遙思故友地向著天空自語:「抱歉了,我只能依哈利目前的狀況給建議。是好是壞,只好觀察到更多時再說。」
即使離開日久,那些關心,仍會留在世上吧!或許,新一代,仍能有別的契機。
想著,路平伸伸昨夜以來沒睡好的懶腰。
現在,夏日炎炎正好眠啊!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泳言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