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友情(?)
一:賞罰分明-高錐客篇
風馳電馳的速度、奔流而過的雲彩--
騎著能飛翔的魔獸,實在太美好了!
「海加小姐,您覺得呢?」
在魔獸落地後,駕馭者矯健落地,屈膝行禮,牽著前座的女性下地。
蜜金色頭髮的嬌小女性努力用和藹的微笑以對,但從她全身發抖中看來,她一點都不覺得--
「高-錐-客!你又拉海加去逛天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怕各種比人大的動物!」
金髮麗人從林間隙地走出,俏生生的發怒,讓天藍色的美眸都亮成寶石般光輝:「你究竟有沒有騎士精神?怎麼可以讓淑女害怕!」
「這是非常美麗的鷹面獅身獸,羅威娜。俊美、迅捷、力大無窮……」
「你喜歡別當我們也喜歡!我難道不知道牠最愛吃生肉?又不聽主人以外的人的命令?你看海加都嚇到腳軟了!走,海加,我已經教你好幾次要拒絕他說帶你認識動物的邀約,你怎麼又忘了?」
「因,因為高錐客說,沒人陪他騎新交的魔獸朋友,很可惜。他也是,想跟我們分享而已。」溫柔出名的女性說著。
「海加,我就知道你溫柔善良。」
「你別以為她好心就可以濫用!我上個月就說了,男女有別,我們可不像你一樣喜歡冒險。」
「可是薩拉札十天前就閉關去了。而他一旦調藥都不准干擾的啊!」焰髮青年嘀咕著。
「嗯,就算沒有調藥,他有懼高症,也不太願意飛吧?」蜜金髮色的嬌小女子說。
「總之你自己去玩!海加還要跟我去做咒文封印!」
在身材修長的金髮麗人將人帶走時,青年向鷹面獅身獸道:「如何?脾氣猛吧?」
「到了跟動物自言自語的地步也真可悲。」
樹林另一頭,有淡淡的聲音道。
「咦,你出關了?」
跟樹影同色出來的綠色衣服熟悉地令人微笑。
「早就勸過你,別再弄些奇奇怪怪的魔獸來,沒那麼大地方養牠們。用牠們做交通工具就更怪了,你換點普通的吧!」
「什麼?你可別叫我騎掃帚!你見過哪個騎士用掃帚做移動方式?」
「……你是巫師。」
「騎士型的巫師啊!我可不用那類隨隨便便牛房裡就有擺的東西!啊,薩拉札,你關了這麼多天做藥,肯定很悶了!散散心吧!一起來騎這頭鷹面獅身獸很不錯!剛才海加已經實驗過了。」
「……實驗?」
--!
「高-錐-客!」
擁有驚人美貌的女子生氣之音,再度響遍全校:「我已經對你說了又說!你卻連薩拉札都拉去!結果碰上暴風雨又不立刻避雨,害他現在被閃電灼傷叫我怎麼樣?」
「回頭再隨你罵,羅威娜,但先救醒薩拉札吧!我只有急救。」
「好在只傷了左手部分,我們立刻可以治好的。」甜美的女子說。
「不行,海加!你別老替他飾過!我真的要行罰則了!你,給我去地窖『蛇室』裡待三天做閉門思過!」
「那裡頭有上百條蛇耶!」
「有-什-麼-問-題?」金髮女子笑的甜美到危險。
「……沒,請治好他就可以。」
在焰髮青年乖乖離開寢室後,蜜金髮色女子滿臉欽佩:「羅威娜,你不愧是法學世家的人,好有正義的架勢,太完美了!」
「對付那種身體比腦袋反應還快的傢伙就要這樣!別管他,先治好薩拉札吧!我真同情他,老被拐去坐什麼魔獸,大概就因為是老朋友才不好拒絕,我們一定要小心。」
「嗯,不過,我覺得高錐客的方式也還挺可愛啊!」
「海加,你千萬不要被那種冠上騎士名堂的人迷惑!我在法庭裡看多虛有其表的人了!」
……
「哈啾!」
在地窖裡,打了個寒噤,坐在有魔法防護的圈子裡,焰髮青年嘀咕:「八成是羅威娜說我的壞話了。算了,騎士就別計較。不過--」
即使坐在防護網裡,外圍數百道冷森森的蛇眼瞪過來仍是很不好受。
「嗚,薩拉札,拜託你快點恢復吧!」

二:歲月如流-海加篇
「等等,別動,再一下下就好。」
咬著滿嘴髮飾,終於替蜜金髮色女子裝飾好,金髮藍眼的麗人滿足地微笑:「放心吧,小海加,你今天絕對漂亮極了。」
「高錐客會送你去公爵辦舞會的地方。」在門外久候的黑長髮青年冷靜地交代:「他確定是用一般的馬駕車,不會節外生枝。」
「其實小海加情人總有一天要知道她是女巫,騎飛馬也沒什麼。」一旁焰髮青年才插口說著,被銀黑色眼光一掃,當即住口。
「謝謝你們,我會玩很開心的。」
臉漲成緋紅的女子快樂地道。
「高錐客,送海加的路上要當心!」
「哎哎,都只有一般馬車了,還能怎麼樣?」
青年向女子行了禮,伸出手讓她搭扶:「那麼,我們出門。」
在兩人走後,另外的兩人開始各做自事:整理古書、編採藥劑、安排午茶……
「學校安靜很多。」
在傍晚共進晚餐時,金髮麗人說。
「嗯。」
綠袍的青年仍是淡淡地回應。
「不知道他們去的晚會順不順利。」金髮麗人又嘆口氣:「海加跟公爵的情誼產生我是不懷疑的,可是啊,高錐客是以陪同者的身份去,也不知他會不會太出鋒頭,惹人注意。就算他忍住不去跳舞,如果閒著沒事到村裡閒逛,又管起閒事來,就麻煩了。」
「很多時候會如此。」
綠衣人同意。
「我看,我們用『潛影術』去看看吧!」金髮麗人提議。
「也好。」
-- --
「呼,今天雖然很累,而且又臨時出事,但還是玩的很愉快,是吧,小海加?」在快凌晨的路上,焰髮青年說。
「嗯,謝謝你們都來陪我。我真高興。」蜜金色女子甜美地說。
「對不起啊,海加。」金髮麗人有些慚意:「我們去的突然,又干擾你們的求婚過程,真希望公爵不在意。」
「不,他確定不在意的,我們也要訂婚了。」蜜金色女子幸福洋溢地道。
「不過啊,你們半途來是有點奇怪--怎麼,薩拉札,難道你跟羅威娜覺得我們兩個出門會出事不成?」
「……」綠袍青年沒有說話。
「別什麼都拉上薩拉札!這次是我提議的,他只是陪著來而已。」金髮麗人趕緊說。
「好啦,大家都是好朋友,關心我嘛!」蜜金色女子打圓場:「而且這樣也好,你們都一起當見證人啦!」
「是啊,而且在此說,我們一定要每人送小海加一個大祝福禮,為她的婚禮鋪好路。」焰髮青年轉回念頭。
「謝謝你們。」蜜金色女子甜甜地笑著:「啊,對了,你們也要加油喔!」
金髮麗人敏感,察覺有異的氣氛,連忙自身做出最佳微笑:「當然,我也常跟我那朋友聯絡的。啊,我們先回去討論你的出嫁事情吧!」
隨著談笑不斷的女子身後,焰髮青年仰頭望天:「已經這麼久了呢!」
「嗯。」淡淡地應聲,是身旁人的習慣。
「我說啊,我們認識到如今也有十年了。」
「是啊。」
「真是歲月如流啊。」
「嗯。」
「仔細想想,海加比我們小多了,怎麼她倒要成家了呢?」
「嗯。」
「你沒有別的話回我啊,薩拉札?」
「……安靜點吧!」
「唉,還是跟安琪兒聊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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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公至正-羅威娜篇
「我絕不原諒!」
金髮麗人清脆的憤怒著。
「別這樣啊,羅威娜!那些只是普通人。」
蜜金髮色女子好聲好氣地道。
「買賣就是要公平誠實!我也是持平原則的!」麗人惱道:「我最看不慣有人在穀物歉收年還故意囤積,還將壞的東西摻好的裡頭賣!那些老百姓太可憐了!」
「可是你也不能就用魔法去整那奸商啊!」嬌小女子努力想拉住麗人:「咱們慢慢商量吧!」
「怎麼了?老遠就聽到羅威娜的叫聲!」一個清朗的聲音,高大的焰髮青年正從門口說說笑笑地跟黑長髮人一道走入:「這樣不行哪!不是破壞你美好的淑女形象呢?」
「對,你說的沒錯!」
金髮麗人難得不辯什麼,而立刻接了個允諾句,讓焰髮青年倒愣住,轉問身旁人:「羅威娜沒事吧?」
「只有你會讓我有事!」
衝上來的金髮麗人瞪著美目,好生有氣(不過氣起來還是很美),轉向撥弄腕間銀蛇的人:「薩拉札,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
「羅威娜究竟想爭什麼?」
吃著蜜金髮色嬌小女子精緻的糕點,焰髮青年望著城鎮入口--在陪同化了妝的兩人到這後,就留守在外,不能參與其事,相當不好玩。
「她正義感強呀。」柔柔的女子聲倒上櫻桃酒時說著:「你也知道,今年因為冬天的冰雹下太多,凍壞地了,有些地方收成有限,租稅就繳得很辛苦。但這鎮上有跟教堂勾結的商人,假立什麼贖罪的名目,騙了人民說能代繳稅,等老百姓發現沒有代收的事要來爭時,他們卻用摻了劣等穀物的斤兩退還。爭又沒有憑證。羅威娜聽到下村的旅舍有人提到這事,就決定要讓那些人私吞的穀物全吐出來。」
「那用魔法不是比較快些?她難道不會搬移術?」
「可是,那只是私下懲戒啊!而且弄不好,還會被居中的教會反告說他們是用魔法,誰知道真相呢?」嬌小女子認真地道:「能讓他們自己承認過錯,然後陪罪,保證不再犯,才是正確的。」
「海加,你真有耐性。什麼人都給予機會。」閃著碧眸的青年笑起來:「羅威娜一定想了很妙的方法吧?不過為什麼她找薩拉札幫忙不找我呢?」
「大概是因為如果要扮巡察員,嚴肅些的人才像吧!咦--」驀然望向城內,只見有信號的火光衝天而起,讓蜜金髮色女子驚訝起來:「羅威娜的告急鷹!裡頭怎麼了……高錐客?」
回頭見到無人的座位時,嬌小女子決定:先回學校再說。
……
「那些傢伙實在太可惡了!」已安坐在校園裡,金髮麗人仍惱怒不已:「明明已經被我點破機關,居然還死不承認,甚至想殺人滅口--太過份了!早該用魔法!」
「沒辦法呀,誰知道有人真的那麼沒良心呢!上帝會處罰他們的。」捧上熱水,嬌小女子溫柔地勸著,並拿來葡萄汁使話題轉換:「最後結果呢,羅威娜?」
「當然是用誠實藥灌他兩杯下去,讓那笨蛋自己在真正的國王巡邏使者前招供啊!」金髮麗人格格一笑:「那傢伙可慘了。如果一開始被我逼出實話時就乖乖吐回貪得的東西,至少現在不用坐牢。」
「那就合了你賞罰罰惡,大權在手的心願。」桌對面的焰髮青年笑道。
「我只是在做行使上帝意旨的事。」金髮麗人正色道。
「我覺得比起等上帝,你自己動手還更快。但我覺得你要感謝我即時闖進去將你們救出來。那時你們根本瞬間掉入滅頂沙裡,連魔杖都動不了,羅威娜。」
「是,這點是我自己托大,如果不是海加堅持要我多帶上信號鷹,而你又來得快,實在太危險。所以真要感謝。」金髮麗人難得收住往常的自視,認真地說。倒讓焰色青年忙忙揮手:「不不,不用了!太禮貌我可受不了,不像你。還是原來樣子好。」
「原來你喜歡被罵。」
身旁,正自己上藥的黑長髮人淡淡道。
「欸,結論不是這麼說吧?我是……」
見人轉向旁邊說話,金髮麗人抿嘴一笑,低聲向閨中密友道:「好在我找對人。」
「啊?」
要起身去端烤餅的嬌小女子沒聽到那聲氣音。
--好在我知道:要找誰陪我去,才能在不慎出事時有人立刻來救啊!--


四、沉默是金-薩拉札篇
「對不起,我,真的--」
……已經練習很久了。
蜜金髮色的嬌小女子,小心翼翼地試著打破格局:「哪,羅威娜,我想,是不是可以休息下了?」
有著純金髮色,天藍冰眸的麗人冷眼橫著眼前的焰髮青年:「我說海加,你倒是問問這傻蛋,究竟覺得自己練好沒?」
嬌小女子好脾氣地望著焰髮青年深皺起漂亮的額頭,不像以往的誇張,而是很認真地搖頭。
「可是,陪罪有什麼需要練呢?」嬌小女子心思單純,因此更大惑不解:「你一向很懂怎麼陪罪的,不是嗎,高錐客?你常說你學的禮儀教育裡也有這項,還說這也是騎士準則,從小就懂得對不同階層的人開口。」
「海加說得好。而且還加上情場得意,常常要客氣的婉謝些城裡舞會上結識的姑娘小姐們『錯愛』,請她們早點改變她們的目標,不是嗎?難得你到現在還不會啊。」金髮麗人冷笑一聲,將臉埋入古書中。
「怎麼了,是向誰道歉這麼難呢?」蜜金色女子好生奇怪地問:「不是羅威娜?我還以為你一直在這是……啊,薩拉札生氣嗎?你做了什麼嗎?」
「問得好。」金髮麗人抬也不頭地道。
「問題在於我什麼也沒做啊……好吧,應該說,我想不起來我有做什麼。」
焰髮青年被金髮麗人的藍眸一逼,氣沮地道:「可是我確實最近沒說錯什麼,也沒做錯什麼吧?前陣子的調藥也沒吵他、他要的龍蛋跟龍血弄來了--還摔到扭腳--可是現在無緣無故兩天都不理我,問他也不回話,我想不到能怎麼辦,只好照羅威娜建議去道歉。可是,又不知道錯哪裡,怎麼道歉?」
「你好像說過,只要受過『遊說』的訓練,有必要時都可以編理由。」嬌小女子好脾氣地提醒。因她提醒而想起「確有此事」的麗人則噗哧一笑,斜睨了焰髮青年一眼。見那雙碧眸哭笑不得,顯然不知要怎麼向嬌小女子解釋過去說辭的背後含意,只得道:「那是指,一般沒什麼大事的狀況,為了脫身或什麼,才編。我也沒對你們編過話吧。而且……對薩拉札又更難解釋。」
「問題就在於你自己太多問題。」金髮麗人推開書站起來,窈窕的身子繞過桌邊,取了新烤好的餅乾:「我說,你就老老實實地招了你做什麼吧。」
「有做什麼呢?」蜜金髮色女子一邊倒蜂蜜水一邊仍不明白。
「我倒希望我知道。」被友人清清脆脆的語音刺得老大不快,焰髮青年悶著道。
「直接問不是好嗎,對吧,薩拉札?」
金髮麗人掩著笑,看焰髮青年因嬌小女子的聲音而跳起來,同時望向自門口走進來的綠袍人,才要開口,三人已聽到清淡的聲音道:「今天天氣還算好」的客套。
「咦咦,你開口了?」
高大的青年驚喜之外又大感不解:「你心情好了嗎,薩拉札?」
「什麼?」
坐下來接過蜂蜜水的銀黑色眸子轉出詢問。
「我們一直以為高錐客又惹著你了。」金髮麗人清脆的笑道:「他還練了幾百遍道歉台辭,打算待會兒用了點心就找你陪不是去。」
「他有做什麼?」黑長髮人問出跟嬌小女子同樣的話。
「看,我就說我沒做什麼吧!」焰髮青年搶過話:「羅威娜絕不信。害我練習前,先聽她訓話半小時。」
「你是自己『作賊心虛』,主動聽訓吧?」金髮麗人不饒人地道:「不然,我們倒問問薩拉札,他為什麼這兩天都不講話。」
被三人盯著看,黑長髮人倒愣了愣,才有點尷尬道:「那只是,一點小事。」
「你的『小事』可浪費我整個下午聽高錐客練習道歉呢。」金髮麗人道。
「大家好朋友,跟我們說說是怎麼了嘛。」嬌小女子問。
「是啊!」焰髮青年也道。
遲疑片刻,三人才聽到清了清喉的聲音:「……我牙痛。」
「啊?」「嗄?」「什麼?」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
微赧著臉的黑長髮人盯著杯子:「因為牙痛,所以才不想說話。而且,我發現古羅馬傳下來的碎布法不是很好、細砂法也不太能清乾淨,我重新研究了用鬃刷加青鹽的方法,比較能洗淨。一天半下來,終於不痛了。」
沉默片刻,麗人先笑起來:「原來是牙齒啊!我明白,我也同意一定要弄乾淨才舒服,究竟用什麼方法清潔的,也教教我們吧!海加,你也覺得好吧?」
「是啊!雖然有清潔咒,但我也希望能讓公爵大人有不需要魔法就保持牙齒乾淨的方法,這樣他笑起來一定會更好看。」蜜金髮色女子也柔柔笑著。
高大青年卻是長噓口氣:「搞什麼,害我耽了半天的心。只是牙齒嘛!」那明亮一口整齊白牙,展潔而笑。
銀光的眼睛迅速深黑,冷冷地道:「是,沒錯。」
「咦,我只是說,牙齒的確--嗯,很重要。」
「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天生好的。」
「我沒那麼說,只是我以前有提過族裡現成的方法比較好時,你們都只說再看看,現在證明我的方法可以用吧?所以--」
嬌小女子才要勸話,被金髮麗人即時挽住,不著意地離了桌去。
「羅威娜,不阻止的話,他們就真的吵起來了啊。」
走出房時,蜜金色女子忍不住說。
「讓他們鬥嘴吧!誰叫有人已經憋兩天沒得話講了?不過,回頭我可不會再聽他練習道歉。喏,海加,外面雲又散開,天氣好些,我們去草地上吃蛋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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